与琴失去联系已经两年了。
其实早在两年前,我就知道最终会和琴失散的,尽管那时,我们曾在一起哭过。
琴不是我的女人,至今我也无法准确地定位我们的关系。我们最初的关系是中学的同学,而且是关系很一般的那种;而后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们几乎没有任何来往,直到那个盛夏的午后。
那个午后在今天想来,仍是那么令人费解,我始终没明白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遇见琴。那是个很郁闷的午后,我百无聊赖地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大脑已经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洗刷得干干净净,当我转过一个街角,对面走来一个女人,一脸的茫然竟如我一般。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们同时停下了脚步。
“琴?”“玮?”
相视一笑。那个午后的空气忽然间变得很有味道。
在一间很小的饭馆里,我和琴开始了长谈。
现在回忆起来,我依旧不能说明为什么当时我们会说得那么多、那么深入、那么投机。夜色降临的时候,我俩都有了些醉意,那一抹酒红让多年后的这次重逢显得热烈而多彩。直到那时我才第一次感觉到:琴很美。
然后是互换手机号,然后是彬彬有礼的告别,然后,各自回家。
一次注定失散的重逢在斜阳西下的黄昏里开始了。
第一次接到琴的短信时,我正在加班。信很短:“我醉了,宴府”
狂乱的心把我飞快地载到了宴府酒家,推开门,冷清的大厅里一眼就看到了早已泪流满面的琴。“玮,你来了?陪我喝一杯好嘛?”
我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酒是红酒,很容易醉人的那种。
昏暗迷离的灯光里,琴看上去妩媚而憔悴。我没有说话,拿起酒瓶斟上,一仰头,干了。琴的脸上绽开一丝笑意:”我陪你……“一整瓶的红酒在我俩无言的相对里慢慢见底。
琴的脸色有了些好转,在打开第二瓶酒时,琴叹了口气说:“他要是像你就好了。”
我和琴都是有家的人,我当然知道,那个他,是说的琴的丈夫。
琴的丈夫一年多前去了赤道几内亚援外,那是个很大的工程,而琴的丈夫是作为年轻有为的骨干去的。
“原指望他在外面好好干出点名堂,我在家再怎么苦我都认了,可是,他太让我失望了!”琴喝下一大口酒,皱了皱眉头:“这么大的人了,连起码的为人处事都不懂,弄得人见人厌,实在无法立足。今天打电话回来,说他已申请提前回国。你说,我还怎么见人?怎么面对单位上的冷言冷语?”
“也许是别人误会吧?”我说。
“什么误会?!他就是那么个人!脑筋不拐弯,不会做人!”
“……”
琴忽然趴在桌上痛哭起来。
看着琴因悲伤而不停耸动的双肩,我的手不自觉的轻轻抚上了她的肩头。
琴扑进了我的怀里,放声大哭。
良久,当我觉得世界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琴像情人一样挽着我,慢慢的往她的家里走去。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爱情,也不是什么依靠,只是一个受伤的女人在作片刻的休憩。
在她家的楼下,琴幽幽地说:“谢谢……上去坐一会儿吗?”“不了,天晚了,早点休息吧。”“那……那你小心点……”
我凝视着琴的双眼,月光下,琴的目光有些散乱。
不知哪来的冲动,我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琴,一边轻拍着她柔弱的背,一边在她耳边说:“坚强点,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一刻,应该说是我和琴在一起最难忘的时刻。
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接到琴的短信,仍很短:“谢谢”
很久了,有两年了吧,我没有再见琴,也没有接到她的短信。我好多次按捺住想给她打电话的冲动,默默地把很多无法说清的情感化作祝福。很多个夜里,我在心里默念着那个电话号码,回忆着那个夜晚上琴散乱的眼神,轻轻地,为妻掖好被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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