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初中,由于我过去那些“丰功伟绩”,毫无疑问的当上了班长,初中的学习生活很简单,于是课余时间就更多了起来,看录像就成了我的嗜好之一,看着电影里的那些人的肝胆相照,义薄云天,敬慕之心油然起之,模仿之心顿然生之。
大眼,老鼠他们上了其他的非重点中学,生活更自在了。我们时常在周末的时候一块玩,由于在一块打了几回架,我们的关系更铁了,我也对他们的生活有了些了解,他们看起来整天自由自在的,实际他们活得也不顺心。当时的我暗暗发誓,决不能跟他们一样,我一定要保持我最后的一点理智。
原来初中生活也那么好过,考试时除了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抄抄书之外,其他的东西轻轻松松90多分,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压力,因为以前别人根本没法跟我比。现在我的成绩只能说是上游水平,却不能独领风骚。不过我不在乎,因为我只觉得书上的东西没有用!
班干部当的时间久了,自然很有一套,爬得也就快了,初二那年,我当选了学生会副主[xi]兼体育部长。这对一个初中生是很不容易的。我叫了几个铁哥们儿一块到班里,买了小菜和白酒,喝了个酩酊大醉(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晚上没有回家。晚上天冷,我们神侃之余拿了一堆报纸点了起来,取暖完毕,就把残余纸灰扔进了抽斗里,倒头便睡在课桌上,睡着睡着我觉得有人在掐我,睁眼一看,有几个课桌着了起来,包括我睡的那张,火苗老高。我赶忙叫起其他哥们,与火魔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最后终于扑灭了火,不过,值班老头也被我们惊醒了,堵住了门口,不让我们走,我下意识的把老头推开,呼叫哥们们快逃,他们几个夺门而出,我殿后,不幸的是,老头把我抓住了。
学校觉得这件事很典型,我写了好几份检查,从班主任到年级组长到教导主任到校长,人手一份,幸好我的检查十分深刻,又是义务教育制,所以没有被开除,不过各种职务全被撤掉了,我的领导权从台前走到了幕后……。年纪组长对我没有如实交待同伙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并且很郑重的告诉我:“你堕落了。”这种话当然也成为了我们哥们之间常提的笑柄之一。
无官一身轻,课不用听,作业不用做,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根本就是无所事事我开始走进“黑”社会。
实际上,当你看到一个一头长发,花格衬衣的男人,千万不要以为他很牛,实际上最牛的人(我们称之为闹家)衣着往往很朴素,貌不惊人。在我们讲来,打架时这种人往往下手最狠,真正的“一击必杀”。而他们的这种凶狠往往会吓到我,因为他们打架没有原则,只有你惹了他,就一定会很惨。而我只有在看到令我十分气愤的事,在我极其愤怒的时候才会出手打架。我觉得我不是和这个圈子,就保持了一定的警觉性,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将来必定是个大人物,被他们毁了一生就坏了。我开始疏远了他们。
我回到我们学校的小圈子里,当起了“老大”。
我发现在我的兄弟的当中学习差的占大多数,“老大”当然义不容辞了,我尝试着去扮演一个正面角色,用最通俗的语言在课外时间给他们讲解数学定理,监督他们写日记。当然,在他们温习功课的时候,我时常拿着卡通书翻来翻去,迫于我的淫威,他们上我的课的时候(我家的课)很听话,我也产生了一种飘飘然的成就感。
几次考试之后,我发现我的努力收效甚微。甚至还有成绩下滑的,令“老大”我的面子十分无光,迫于无奈,我只能采取点措施,考试的时候自己不写卷子把答案些在纸条上(五份以上)来个天女散花。果然,这下产生了显著疗效,几乎所有兄弟成绩都在直线上升,他们自感脸上有光,腰板挺直了,对我自然也实感激涕零。老师发现了我的努力成果之后(她不知考试作弊一事),也盛赞了我一番,给我讲了什么我已经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义气,什么朋友之间就要像我这样互相帮助,令我惭愧无比。
惭愧过后,细下想来,觉得我的办法治标不治本,反而是害了他们,就取消了他们的自习,人他们去了。他们当然装出一副惋惜之极的表情,苦窟要求我别不管他们,我说:“算了吧!咱兄弟们心中有数就行了。”
又没事做了,我开始整天游荡(教学楼以内)。忽然又一个女孩送给我一封信,要认我做大哥,我说行啊,于是我就有了一个小妹,她叫顾瑛。
平时她对我特别好。经常给我占位子,让我坐在她旁边陪她聊天,过节,过生日还时不时送我点小礼物,老实说,我觉得她还是挺可爱的。
初三那年元旦晚会,顾瑛把我叫出来,她家要搬走了,我说搬到哪里,她说很远很远,我说还回来吗,她说不回来了,我说那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哭了,扑到我怀里,说她不想再做我的小妹了,我头一次与女生接触着么近,有些手足无措,我说为什么不要我这个大哥了,她说她喜欢我就跑了。在晚会上,我还是像往常一样主持大局,不是说几句笑话来逗逗大家,但我总感觉一道异样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感觉浑身不自在,出了几次丑。晚会结束后,我和她一块回家,我说你什么时候搬走,她说就这几个月,我说那还早呢,她又哭了,我赶快给她赔不是,做怪脸,说我错了,我错了,她才又笑了,不过笑里还是有一点……恨!
快中考了, 我不怎么上课,心里有些伤心,因为好好一个小妹要走了,可我有不知道怎么让她高兴起来,心里很烦,经常晚上10点以后回家,后来模拟考试没考好,跟妈妈吵了一架,离家走了两天,后来妈妈和姐姐在操场上找到了我,姐姐哭了,我也哭了,幸好我很幸运,中考成绩不错,考上了一中。
考试以后,也就没再找过顾瑛。初中就这么过完了。
我是不是有点无情无义?
暑假放纵了一暑假,书本早就抛之脑后,爸妈高兴之余也懒得管我。
开学进行分班考试,我没考好,被分到了慢班。
到了慢班更合我的心意,自由自在,又是鸡头,我何必去当那凤尾?我认识了许多新朋友,他们以前也都听说过我。他们都很够义气,我们自然很快就十分要好了。
班上有个男孩叫李飞,用我的一句话形容就是“贱”,没事出个洋相,经常“调戏”女同学,还欺负班里的几个乡下孩子,还十分牛,整天瞎侃,什麽拿条街他认识谁谁啦,他跟谁谁一块砍人啦,凯迪拉克他坐过啦……我看他不顺眼。
一天打扫卫生,他拿扫帚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说:“咱俩不是一组的?”他显然想让大家看看他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得。我火了,但是我要保持我温文尔雅的形象,没动手。我说:“谁跟你在一组谁就倒霉了。”他说:“你再说一遍。”我就又说了一便。他说操你妈,我一拳就打了过去,他流出鼻血,我说你牛x什么,我怕你?他扑了过来,同学把我们拉开,我有踹了他一脚,他疼的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嘴里还骂,我说,你等着,我叫你骂!
我本打算就这么算了,反正我沾光了。
第二天中午我的两个哥们儿来找我玩,我的一个同学提起这件事,他们一听就火了,我也不能显熊,我们三个就在校门口等李飞来,狠狠得打了他一顿,用后来通报上形容的话:“用木棍猛击其头部,用烟头灼其脸部。”我也因为这件事得到了留校查看的处分。
背着个留校查看的处分,可真是老师面前灰溜,同学面前风光了,不过每次看到李飞,我总感到心里有些别扭。
我上课的时候总睡觉,我同桌冬琪总是用她的胳膊桶我,让我听课,我就大声说干什么,她眼睛就湿了,我就不忍心了,就只能好好听课了。
一次班里去爬山。我和她分到一组,她显得特别高兴,我也很高兴,我们两个抄近路先爬到山顶上,她拿出一书包的好东西给我吃,我连声夸好吃,然后就逗她高兴,卖弄文采,她就更高兴了。后来几个哥们赶上来,说嫂子怎么好吃的都不给我们留一点,她脸红了,低下头去,不过嘴边带着笑。
又分班考试了,我“不幸”的考进了快班,说实在的,我对快慢班制度深恶痛绝,要是谁想上哪个班就上哪个班多好啊!
我和冬琪不常见面,每次见面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也就说几句场面话蒙骗过去。
一次一个慢班的同学郭伟找我,说他被别人给打了,还是社会上的人,郭伟跑的时候说,你们有种的明天中午在校门口等我,他们一边追他一边吼道,你要是不去就别想上学了,郭伟说他本不想找我的,知道我背着处分呢,我说,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挨打呀!郭伟说你帮我找点人,你别露面了。我说,我找来人谁认识你呀,别再把你给打了。他说那你就躲到校门口家属院里吧!我说也成。
第二天,我把大眼、老鼠他们找来,他们带了十几个人,看起来也不像善茬,我说,能唬就唬住算了,别出事,他们说行。
中午,我们在校门口等,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远远的看到一群人拿着棍子、链子走了过来,郭伟说就是他们,我躲到家属院里,看到他们没说两句话就打了起来,大眼、老猫被人开了瓢,捂着脑袋骂着乱抡,郭伟在一边站着,一片混乱,我急了,拿了两块砖冲了出来,照准那个带头就拍了上去,那个家伙就倒在地上,别人都红了眼,我也红了眼,见人就打,这是郭伟在旁边喊有巡警,大家都跑了,我一边跑一边喊,郭伟你这个王八蛋。
不知怎么搞的,学校知道了这件事,开始调查,把我和郭伟还有那天帮忙的几个同学都叫到了教导处,分开询问,问我们的伤是怎么回事,我把对爸妈说的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老师说怎么大家一块伤,我说踢球时一群人撞在了一起,老师说你别骗我了,郭伟的妈妈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你挺有本事的你,又你好果子吃了。我当时就想找郭伟问问怎么回事,心下也又慌又怕。
后来我因为处分在身,又犯了这么大的事,就被开除了,用老师的话说“没被抓进公安局就算幸运的了。”
爸爸急坏了,托关系,走后门都无济于事,妈妈整天哭,我把自己关在屋里,看着天花板想事情。我烦极了。
后来我只能去了教学质量还算不错的县中。
县中在我看来就算个小社会,里面充满了尔虞我诈,金钱在这里得到了足够的重视,不过我的信条之一是:你诈,我比你更诈。所以过的还算不赖,身边也慢慢有了几个很不错的朋友,我的信条之二是:强者改变环境,弱者为环境所改变。在我的感化下,他们也就觉得我这个人不错,慢慢的接受了我,我也有了我的势力。
县中距城市很远,生活很苦,我开始有些不适应,觉得很空虚——我学会了赌博,真正意义上的赌博,几百元的输赢让我觉得很刺激。日子一天天这么混过去。
大眼来看我,说冬琪说她很想你,要来看你,还说学校播你的处分通报时,她趴在桌子上一上午都没抬头,下午就没上学。我说知道了。
星期天我跑到市里看录像,因为冬琪要来看我,我就一天一夜没回学校,我知道她一定很伤心,可我觉得我已经脏了,配不上她了。我再也没见过她。
高考那年,我没考上,差一分。我觉得理所当然,像我这样的人考上大学才算奇怪,不过同学们还是被我的成绩吓坏了。
爸爸妈妈问我怎么办,我说随你们,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不愿意再给他们添麻烦了。他们说那你就再复习一年吧!
复习就复习,反正我也很向往大学校园的足球场。
复习了一年,我还是整天打台球,看闲书,逛舞厅,一点也没有变。
意外的是,我居然考上了,还考的很不错。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5-7-27 12:30:32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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