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吧！应该是的。　

外面起了点风，风里掺和着几点雨，这几天都是这样子，感觉到了春。　

熄了灯，坐在窗如边上，我是喜欢这种天气的，只脑子里依然浮现着白天发生的事，一件令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事情。　

也就是昨晚这个时候，收到一条短信——“他死了，明天火化，第二场，无极……我们……”　

他？第二场？无极？我们？　

无端的恐慌，这是让我出席一个葬礼吗？有到过墓地祭拜过死去的人，却从来没有参加过葬礼，心里的恐慌并非源于此，而是死者的身份，号码是陌生的，回拔也无人应答。猜想是场恶作剧，就没有再理会电话，尽管如此，靠在窗棂上还是想着。　

无极，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殡仪馆一个举行葬礼的厅吧！无极——是不是人死只是另一种开端？人们总是生时，安排自己死后要走的道，要去的地方。　

直觉——“我们”应该是两个有过冲突的女人，可最后谁胜谁负，也就只有死去的男人知道了。没有再联想下去，觉得如果是收到一条发错地方的短信，对死去的人就有点……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淋了个凉水澡，真的只是一个恶作剧，我跑到附近公园的时候那个老人应该早到了，他扔草帽比电视中的杂技表演更精彩，每天都去看他的表演，他教我，可能因为真的太笨，扔了两个月还是只能玩转两顶帽子。我想还是当当观众算了，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把玻璃板转好就行了，现在还只是在电视里一个节目中看到过转这个的，身边的人还没有。　

刚停下脚步，跟老人打了招呼，也是这个时候收到同一个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是把明天改成今天。内心的恐慌又一次激入深渊。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跑回了住处，换了件黑色的衣服，就出了门。　

第一次来到叫殡仪馆的地方，在西南角真有个叫无极的地方，葬礼就是在这里举行。　

一步步朝里走进，一个身着黑裙的女人，立在最显眼的“奠”字面前，若大一个场地就只有她和我，如果躺着的人也算就一共是三个人，外面没有接待来追悼的人员。　

“你来了！”没有任何身体上的语言，看不到她的脸，声音是陌生的。　

“嗯”我倒吸了一口气，走到女人旁边。　

“就让他进去吧！”　

“进去？”突然想起，应该是把男人的尸体送进去火化。外面用东西遮盖住了看不到死者的面貌，身边的女人的确不认识的。　

既然来了，我就没有立即出去，尽管不太喜欢这种场所。直到女人把骨灰盒放入事先买好的一个承橡框的格子里，我也不知道那该叫什么，只是看上去像墙上挖了许多壁厨。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入殓。就这样，一个没有追悼词，没有哭声和眼泪的葬礼结束了。这应该算是时下最冷清的葬礼，当然别的也不能用热闹来形容。　

“谢谢！”这是我听到她说的第二句话。　

我立着没说话，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来这里就是只是看着眼前的女人在忙碌着，我什么也没插手做；参加的是一个陌生的人葬礼，难受是因为有一个生命从此远离。　

“我把他的东西火化了，他出国有十年了，从此我们不再有任何关联。”她摘下墨镜，抬头望着天空。说不出来，当时是什么样的感受，也向天空望去。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方式？　

彼此沉默了十分钟后，她说下午四点的飞机，得去拿行礼。想问她为什么要把短信发到我那里，但仅是咬了咬嘴唇，没有说出口。　

依旧不知道，短信里的他是谁，里面的“我们”中另一个女人是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