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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作品猜中结局有奖之《高力勒索案》第1章:神秘人wsganr

发表于-2005年09月12日 晚上10:11评论-1条

子君作品猜中结局有奖之《高力勒索案》第1章:神秘人

他是一个神秘人。

他的名字叫做韦星。

韦星是他现在用的名字,他的身份证上写的就是韦星,但是他的真实姓名却无人知晓。他从什么地方来,他来做什么,一概无人知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背着背囊,脖子上挂着照相机,施施然飘飘洒来到了g市。

既然是神秘人,当然什么都不足为外人道。

他看上去很平常,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至普通至平常的一个人,大街上一眼望过去要多少有多少的其中一个。t 恤牛仔裤,太阳帽,太阳镜,运动鞋,都是大路货。至于那只随时随地带在身边的背囊, 也极普通极平常, 按照一般人的眼光, 里面至多装几件换洗衣裤而已。

只可惜一般人的眼光总是庸俗的眼光,如果有人有机会打开韦星的背囊,就一定会被里面装的东西吓一跳。 

里面装的东西件件都是猛料,分分钟会玩出火,极其危险性。

韦星就这样背着背囊来到了g市。

神秘人。

危险人。

* * *

韦星来到了承康旅店。

承康旅店是一位姓沈的老板开的,生意不算太好,但也过得去,维持得住一家大小过简单平常的生活。沈老板想赚多点钱,又想不出什么出奇制胜的经营手段,就只好在招呼顾客的态度上尽量殷勤些。他将韦星的身份证号码登记好,笑咪咪地说:

“韦先生,不知道你喜欢住什么样的房间呢?”

韦星也笑咪咪地说:“你们又有些什么房间可以给我选择呢?”

沈老板递上一张色彩缤纷的图纸,恭敬地说:“喏,这是我们旅店的房间分布图,凡是已经住了客人的,我都用铅笔画了个小圆圈。如果你喜欢清静,可以住向西的那几间,傍晚看看落日,很写意的。如果你喜欢热闹,可以住向东的几间,看一看市容,望一望远方的大海,早上看日出,同样有情趣。不过大街上会有汽车开过,有些嘈杂。”

韦星说:“想不到你这间旅店小小的,还满有心思。我喜欢热闹,喜欢靠窗边看看风景,就住向东边的吧。”

沈老板一边听一边点头,以示赞同。

韦星说:“我的头跌伤了,医生叫我到海边静养上一段时间,所以我来 g市休养,你这间旅店不算贵,我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以后有很多事情要请你多关照。”

沈老板说: “韦先生不要客气,帮助客人是应该的。你有什么有求尽管吩咐,只有我做得到,我一定尽力。尤其是需要什么药,我帮你买。”

韦星说:“我要一间单人房。”

沈老板说:“那你就要这间吧。”说着他的手指点在图纸上。

韦星说:“好,我就要这间。我先预付十天租金给你。”

沈老板当场眉开眼笑:“哇,多谢多谢!你住满十天我就送你一天,从第十一天开始天天送免费早餐!”

韦星从钱包中摸出几张钞票递过去:“我只是想你放心,有时我会出去玩一两个晚上不回来睡觉, 但房间要保留,不给其他人住。有时我也可能半夜三更才回来,要麻烦你开门关门。总之我至少都住十天,如果住得舒服,我还会继续住下去。”

沈老板接过钞票,一连声地说:“多谢多谢!只要你方便,喜欢什么时间进出都行。我们尽力为客人提供方便。这是你的收据.”

韦星说:“你拿着好了。”

沈老板很欣赏韦星的豪爽,更欣赏那几张预付的钞票。他将韦星带到二楼的三号房,又叮嘱了几句有事尽管吩咐之类的话,就反手拉好门走了。

韦星将房门扣好,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向外面望去。承康旅店的门前是一条小街,向左边去切入繁华的大马路,向右边去长长的不见尽头。街的对面是居民住宅区,六层一栋的公寓楼,密密麻麻好像蜂巢一样拥挤。站在窗前,如果向左边望,可以从小街和大马路的交汇点透过高楼之间的空隙望见一片蓝蓝的大海,如果向右边望,只能够望见那令人厌倦的公寓楼,以及那家家户户挂在阳台上万国旗般的衣服。韦星就从那一片洋洋洒洒的万国旗中望过去,搜寻着,比较着,最后将眼光定格在一幢浅灰色的公寓楼上。

没错,就是这一栋。

承康街一百六十八号。

韦星为这栋楼而来。他一到 g市,就在车站买了一张 g市地图,仔细地核对自己预先筹划好的路线,发现完全没差错。二路公共汽车和四路公共汽车都经过承康街,而承康街的承康旅店也在地图上赫然在目。他打了个电话,问请楚承康旅店的住店事宜,就搭公交车来了。看来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计划不需要有丝毫的改变。

他看看手表,时间尚早,就进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泡了一杯茶.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几个频道都是妇女节目和儿童节目,煮饭炒菜做功课玩游戏一类,没什么看头。韦星又转到英文台,听了几支听不懂的英文歌,再看看手表,就搬张椅子,坐到了窗口前。

他从背囊里拿出一个望远镜,对准承康街一百六十八号四楼,慢慢地调准了焦距。镜头内出现了阳台,阳台上有几盆花,角落里堆着些杂物。镜头移到客厅,客厅里正面是一个组合柜,柜上是电视机,柜内隔着玻璃摆开一些酒具茶盏之类。柜的两边是音响组合件,偏黑的机体上盖着白色的布,似乎是镂空挑花的。墙上挂一些廉价的字画,一看就知道是街边大排档买回来聊胜于无附庸风雅的。另外三面墙脚摆着沙发和藤椅,墙上是明星挂历之类的装饰。镜头移动到厨房,一个老妇人正在忙碌地煮食,她面容奇瘦,一脸病态,个子又矮,好像一个巫婆。其它的就望不见了,因为其他房间都向南,唯有客厅,厨房和阳台向北,韦星从窗口打斜角望去,只能望到客厅,厨房和阳台。不过这也完全足够了。

韦星又将镜头移动到客厅,客厅的门打开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捧着一只丁当玩具走进来,紧接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也走进来。那个小男孩捧着丁当一下就躺在沙发上,大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老头则跟过去,帮那个小男孩脱鞋,又打开冰箱拿出一罐饮料之类的东西递给小男孩。韦星将镜头调一调,将焦点聚到小男孩脸上,认认真真地审视了一番,又将焦点聚到老头脸上,同样审视一番,最后将镜头焦点聚到厨房的老妇人脸上,也审视一番。只见那老头进到厨房,和老妇人说了几句话,就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让小男孩看。那个小男孩看不到两下,就站在沙发上,踮起脚尖伸长手,扳动了墙上的一个开关,天花板的吊扇就转动起来。

韦星继续观察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不算高,却蛮瘦的男人从客厅的大门走进来。这男人三十岁左右,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洗衣板型的人,从面相看具有厨房里煮食那老妇人脸坯的特点,想来应该是那老妇人的儿子。瘦男人一进来,小男孩就冲过去,趁着瘦男人张开手臂作拥抱状并弯下腰来的时候,一把搂住瘦男人的脖子,一缩脚,将身体吊起来。瘦男人抱住小男孩,亲头亲脸蛋儿亲手,好不容易才将小男孩放下来。接着客厅门又打开了,一个二十几三十岁的穿裙女人走进来,小男孩又搂住她的脖子将身体吊起来,她又是亲头亲脸蛋儿亲手。闹了一阵子,这家人就开始吃饭了。

韦星趁着这个机会,将这家人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将他们的相貌特点全部记在心中。看来,老头和老妇人是夫妻,瘦男人是他们的儿子,穿裙女人和瘦男人是夫妻,那个小男孩就是孙辈了。

韦星观察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去吃晚饭,晚饭后又继续观察。接下来连着两天。他有时用望远镜,有时不用,但时间固定在早上八点前后。中午十二点前后,下午两点半前后以及五点半前后。除了观察,他就是睡睡觉,看看书,有时看看电视。在沈老板的眼中,他是一个真正来养病的人,又规矩,又安静,住的时间又长,十足一个福星。任何一个旅店老板,都会无比欢迎韦星这种住客。

至少从外表来看,韦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然而韦星这次来 g市,是为了一个大阴谋而来,这个阴谋策划了多年,

目前的 g市尚无人知晓·严格地说, g市只有一个人知晓。

这个人当然就是韦星自己。

神秘的阴谋。

* * *

高家是一个幸福而开心的家庭。

高家三代同堂,总共五口人。

高文昌,刚好六十岁,刚刚退休。他在退休前是 g市文化局的一个副局长,也曾经风光了一段时间。退休后无所事事,在家里种花养金鱼,逛公园打太极拳,或者带孙子去玩,却也优哉悠哉。每天早上,他送孙子去幼儿园,傍晚再接回来。高文昌的老婆钟银彩,身体长期有病,是个出名的药煲,据医生写得出的慢性病就有六七种之多。她人又生得矮小,加上瘦,更显得一脸病容。因为有病,她早就退休在家几年了,只是家务事似乎比她在职时的工作还要多,令她没一时清闲,每天买菜煮饭搞妥三餐,家里的清洁,已经做到她火眼金睛。她自己虽然辛苦,却毫无怨言,为了儿孙做马做牛,正是她这种女人所心甘情愿的事。

因为钟银彩的身体多病,医生忠告她不要多生育,否则身体分分钟有生命危险。听从医生的忠告,钟银彩只生了一胎,就是现在的独子高俊华。高俊华从小到大都被管教得很严,性格驯良而内向,有事情都藏匿在心里,自己慢慢地想,而不轻易说出来。就连他结婚,都是秘密恋爱了好久,筹划到七七八八,才告知父母的,他现在在一家工厂做高级文员,是白领阶层,工作斯文,满舒适,满写意。他的妻子阮桂贞,性格却恰恰相反,活泼好动,又喜欢打扮又喜欢玩,加上有几分姿色,去到哪里都引人注目。她是一家公司的打字员,手快脚快嘴快,做事甚得上司赞赏,说起话来像打机关枪。当她和高俊华结婚时,朋友们都觉得甚为意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找一个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的丈夫,就算是贪图高文昌是局长,那么老的局长也没几年功夫了.其实,个中的缘由只有阮桂贞自己最清楚,她对朋友们说,找老公不同交朋友,交朋友要风流潇洒倜傥的,要吃吃喝喝好玩够 fit又high的;找老公呢,要老实厚道顾家的,过小日子才有保证。好像高俊华,相貌中等偏上,不抽烟不喝酒,人又老实,这样的好老公去哪里找!听了阮桂贞的解释,朋友们尽皆释然,一致认为她够眼光。

高俊华和阮桂贞结婚七个月后,阮桂贞就生了孩子。虽然时间急促了些,不过现在是开放时代,未婚先孕早己司空见惯,大家便也见惯见熟,不足为奇。生下的孩子是男的,由高文昌作主起名叫高力,取其意思好笔划少声调又铿锵有力。高力一出生,高家就成了太阳系,高力自然位至至尊,一颗耀眼的新太阳,四个大人如四大行星围住太阳团团转。高力一笑,四个大人争先恐后来欣赏他的笑容,评论他多灿烂多明朗多聪敏多趣致,每个人都是见牙不见眼。高力一哭,几个大人立刻如热锅上的蚂蚁,左腾腾右腾腾又摸手又摸脚又提议喂小儿奇应丸又提议去医院看医生。家里的一本婴儿喂养大全早已翻烂,钢琴小提琴电子琴以及各式各样能启发的玩具也准备齐全。高力也不负众望,刚刚一岁就自己扶着墙慢慢走路,再过两个月就叫妈妈爸爸,接着又叫爷爷奶奶。一家人更是欢喜不迭,多次讨论高力得自谁的遗传,以至会有今时今日的出色表现。高文昌当然说高力像爷爷,钟银彩则举出实例证明奶奶的痕迹,高俊华补充说父与子之间的默契早已得到科学界的公认,而阮桂贞总结说:

“你们的结论下得太早啦!孩子这么小,很难看出像谁的。以后长大了,你们就知道啦。”

这句话说时无心,日后却得到应验,不过当时绝对没有人去仔细揣摩。日子就在四大行星围着小太阳团团转的运行中悄悄地溜走,高力到三岁时进了 g市最贵而设施最好的海和幼儿园, 转眼间, 又是半年过去了。

所以说,高家这三代同堂的五口之家,是一个幸福而开心的家。

只是上帝造人早有原则,凡事都不会十全十美的。

记得高俊华和阮桂贞结婚时,在犀牛望月宾馆摆酒宴客,设席五十桌,洋洋洒洒气概非凡。席间钟银彩去洗手间,听见几个长舌妇在搬弄是非讲风谅话,其中一个说:

“你们看那块喜帐,写得认真核突肉酸!”

另一个说:“是吗?没写错喔,如何核突肉酸?我又看不出。”

那个人说:“高阮联婚,睾丸联婚,真难听!”

“哈哈哈!”长舌妇笑到见牙不见眼:“睾丸联婚,不为了睾丸就不结婚啦。哈哈哈!”

钟银彩气得心头火起,如果不是结婚大好日子,她一定上去赏那三八几巴掌!这件事顶在她心里,好久好久都不舒服。她问过高文昌,高文昌笑她无稽,说这种事根本不值得挂在心上。粤语说“高阮“谐音“睾丸“,国语就没有这回事.她自己也想潇洒地挥一挥手置之脑后,无奈却偏偏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有一次在街边偶然见到几个算命测字的,她走过去问一问,得到如下的回答:

“本来这件事是没有相干的,两公婆之间有拗撬,很平常。不过既然两个人能成为一家人,必定有些缘份,有些因果。高阮联婚,如果你不计较,不去想,就万事皆休。如果你计较摆在心内,就会生出是非。你现在将这件事摆在心内,还摆了这么久,等于邪魔侵心,日后必定不妥。照我想,日后的是非,还会生在这睾丸二字上。”

钟银彩问:“是姓高姓阮的高阮,还是生殖器的睾丸?”

回答是:“高阮即是睾丸,睾丸即是高阮.是非出在姓高姓阮的人身上,事关姓高姓阮的人的睾丸。”

这种回答翘口翘舌,听到钟银彩一头烟云,回味了半天都不明白。她不敢说给高文昌听。因为高文昌知道了肯定会发脾气。她私下里讲给高俊华听,高俊华撇撇嘴说:

“老妈,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我猜你十有八九是神经过敏!”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只是一件小小的不愉快的插曲。除了钟银彩时不时在心里有些阴影外,其余的人都无牵无挂,乐也洋洋。 

日子过得太顺利了,或者就应该生出些古灵精怪的东西来,所谓乐极生悲就是这个道理。 

* * * 

高家的门牌是承康街168号401。 

一家人正在吃饭,听见门铃响了。高力放下筷子脆声脆气地说:“我去开门!” 高文昌说:“慢慢走,不要急。” 

高力开了门,见一个警察站在门口,就说:“叔叔,你是找我爸爸还是我妈妈?” 警察说:“你爸爸也行,你妈妈也行。” 

高力扭头过来叫道:“爸爸,有个叔叔找你。” 

高俊华放下饭碗走过来,见一个手捧一大卷簿子的警察站在那儿,胸前戴着一个嵌着相片的塑料工作牌,就问:“阿sir,有什么事呀?” 

警察说:“核对户口。请将户口簿拿出来。” 

高俊华说:“进来坐坐啦,喝杯茶,慢慢对户口。” 

警察说:“不用客气,我还要查很多家的,你将户口簿拿来对一对就行啦。” 高俊华也不再客气,拿出户口薄交给警察。那警察就站着摊开那卷簿,逐行逐行对起户口簿来。对好后,警察说声麻烦了,高俊华也说声多谢,就结束了这次例行公事的查户口。

高俊华回到饭桌边坐下,阮桂贞问:“又查户口吗。”

高俊华说:“哦。”

阮桂贞说:“前几天才查了户口,今天又查,都不知道公安局搞什么东东!” 钟银彩搭口说:“现时治安不好,很多流窜作案的人,多查一下才保险。”

阮桂贞说:“我看可能有什么事发生,最近很多人传,说有一个集团专门将人杀死,挖出心、肝、肾和眼球,运到国外去赚大钱。听到我汗毛竖起全身鸡皮疙瘩,真吓人!” 

高文昌说:“这是谣言!公安局出了通告,叫大家不要轻信谣言,不要传播。挖出心、肝、肾和眼球,需要精密的手术,人体的器官也要有极高条件的保存才不会坏死,怎么能随便挖随便带走!”

高俊华说:“公安局专门避重就轻。挖人心不足为信,那么失踪呢?为什么不敢公开说一下?邬石泉的老婆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公安局查出什么来?哼!”

阮桂贞讲:“警察靠得住,母猪会爬树。我对警察历来都没有好感。听说 g市最近很多女人失踪,吓得我晚上不敢上街。”

高文昌不作声了。邬石泉他也认识,老婆神秘失踪一事搞得 g市沸沸扬扬,如今不了了之, g市的市民对公安局很大意见。一提起这件事,警察们就不得不英雄气短了。高文昌虽然偏心向警察,但此时此刻也只能闷声。

钟银彩说:“有时也不能怪公安局的。电视上看日本警察去查案,分分钟开直升飞机,美国警察也威风十足,全部是新式的机械化设备。我们的警察有什么?有几部破车就不得了霸霸蔽,真是没见过大蛇拉屎!”

高力问:“奶奶,什么叫做大蛇拉屎?”

钟银彩一下子答不出话来,想了一会才咦咦哦哦地说:“大蛇拉屎是一件很难见到的事,连大蛇拉屎都见过,那还有什么事情没见过?反过来说,没见过大蛇拉屎的人,就不是见多识广的人。” 

高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阮桂贞说:“噢,说起大蛇我就想起来了,听说百货大卖场有魔棒买,我们星期天带力仔去买啦,还了他一份心愿。”

高力说:“好也,我有魔棒玩,可以变成一条大蛇!”

高俊华说:“ g市最不好就是这样,高档货要多少有多少,经常要用的大路货反而时时脱销。力仔想魔棒想了很久了,总算盼到了。星期天我们一齐去喝早茶,喝完早茶去逛街。”

钟银彩第一个反对:“我就不想去喝早茶,要去你们去,别算我的份。’

高文昌说:“你怎么净是讲扫兴话!难得一家人去喝早茶,你却说不去!” 钟银彩说:“你就说得轻松!我天天起早床为你们煮早餐,难得一天你们去喝茶,我乘机睡个好觉,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你们要喝茶喝到够,总之我不去!” 

高俊华说:“算啦算啦,喜欢去的就去,不想去的就别勉强。”

高文昌说:“那我也不去啦,你们三个人去,慢慢吃慢慢玩,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家人边讲边吃,将警察来查户口的事淡忘了。他们谁都不会想到,那个警察查完高家的户口,刚刚走过楼梯转角,前后看看没人,就赶紧脱下了制服,折几折卷几卷,用塑料袋一装,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那厚厚的一卷簿只有一页写满了字,其余的都是空白,做样子骗骗人的,就连那写满字的一页,都是那个假警察自己随意写上去的,某某姓名某某性别某某出生日期等等。假警察对了高家的户口簿,就掌握了高家全家人的情况,就可以按照预定的计划行事了。

假警察当然就是韦星。

他刚才胸前戴的那个嵌着相片的塑料工作牌上写的名字却是王新明。

王新明当然也不是他的真实姓名。

* * *

星期天。

韦星很早就在窗边用望远镜盯着高家。据 g市人的生活习惯,一般都喜欢在星期天去喝早茶,然后出去玩一天。尤其是家里有小孩的人家,更是抓紧时间带小孩出去玩。韦星想高家也不会例外,所以一早就盯住了高家。果然,高俊华和阮桂贞起床梳洗完毕后, 一个替高力洗脸, 另一个收拾好出门用的杂物, 忙乱了一会, 三个人就出门了。 

韦星戴上一副眼镜和一顶帽子,不远不近地吊在他们后面。

对于跟踪,韦星是深得其中三昧的。除了离被跟踪者要不远不近外,每隔一定的时间就要适当地改变形象,以便让被跟踪者产生错觉。而改变形象的最好办法,莫过于使用帽子和眼镜,还有衣服和随身饰物。现在韦星戴的是白色无檐帽和金属框眼镜,属于油脂型,手里拿一只帆布小提包。只要需要,他的帽子可以翻过来变成蓝色有檐帽,眼镜可以换一副黑框架的,然后在唇边夹上一副小胡须,手里的帆布小提包也可以翻成黑色仿皮包。就连他身上的外衣,都可以翻成另一种颜色。这几样东西一变,人的外貌也会跟着改变,除非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否则很难发现其中的奥秘。

眼见得高家三人走入南苑酒楼, 上二楼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韦星跟了上去,在他们背后的一张桌子坐下。这样,韦星可以观察得到高家三人的一举一动,而高家三人就算转过头来,也不过只能看见韦星的侧影。而且韦星还将餐台上摆的花瓶略略移了一移位置,只要他向前略略探身,花瓶的花就会遮住他的脸庞。

这早茶大约喝了半个钟头,高俊华就招手叫侍应生结帐。韦星一见,也叫侍应生结帐,然后不紧不慢地跟了出去。看着高家三人在大街上东逛逛,西逛逛,韦星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就是---

将目标对准高力!

他为自己产生这个新的想法而兴奋,虽然这个新的想法与原来订的计划不符,但似乎比原来的计划还好,更容易付之于行动。要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引上钩,当然比把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引上钩要容易得多。不过,将目标对准高力后,原有计划的目的是否能全部达到呢?似乎又未必。那究竟怎样做才好呢?

只要目的达到,手段是可以不择的。

韦星在心里对自己说:密切注意,随机应变,只待机会来到,怎样方便就怎样下手!

高家三人信步而行,七弯八拐转入了 g市最大的一家百货大卖场。大卖场里灯光明亮,人头涌涌,喧哗吵嚷。高俊华抱着高力, 在前面开路, 阮桂贞挽着个提包, 扯住高俊华的衣服,一步一步向前挤。挤到玩具柜台前,又要排队,排得高力不耐烦时,才买到了一条魔棒。买到魔棒后高力又不肯,还要买一架直升飞机,于是又重新排队。排来排去,一个珠圆玉润的肥婆突然叫道:

"哎呀,作死啰,踩我一脚!”

她的声音尖而且脆,比一般人起码高出十五度,惹到周围的人都望过来。她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反应,继续以超高音说:

“三八,你懂不懂文明礼貌呀?你的臭脚踩到我,居然连对不起都不会说?你哑的吗?”

这句话分明是对阮桂贞说的,阮桂贞毫无心理准备,一时间愕愕然。那肥婆又说:

“我教会你啦,踩到人家的脚,要会说对不起,要脸上有笑容,决不能像你现在这样,妆聋作哑,做忍者小灵精!蠢材!”

阮桂贞无端白事被人骂,真的是无名火起三千丈。她说:“你说我踩到你的脚?“

肥婆说:“哈,不是你是谁。”

阮桂贞说:“我什么时踩到你的猪脚?”

肥婆一跳三丈:“你踩到我的脚,对不起都不说,还要说踩到猪脚?恶人我见得多,你这种恶人我却没见过!”

阮桂贞毫不示弱:“恶人我也见得多,你这种烂臭肥婆我都没见过!就算是恶人谷出来的恶爷,恐怕都不过如此!

我根本就没踩到你!” 

肥婆说:“哎呀呀,你姓赖的吗?明明踩了我,一句没踩过就赖得一干二净!你在我旁边,又没有其它人走过,不是你踩是谁踩?难道在我左边的这个先生会踩我?就算是他踩也不过踩我左脚,又怎会踩我右脚!”

阮桂贞说:“你就姓赖!我总之没踩你!踩到你我都嫌衰,回去要洗脚!” 肥婆说:“三八,你厉害,踩了人还要倒打一耙。你小心呀,恶有恶报,时辰就到,你上街会被车撞死, 下雨会被雷公劈死!”

阮桂贞说:“你吃饭会噎死,喝水呛死,睡觉都会······”

剩下的话没说完,被高俊华拖住了。高俊华道:“这位太太,别发火,发火伤肝呢,你会不会看错人,是其它人踩了你?”

肥婆用猞猁眼望望高俊华,不屑一顾地说:“你是什么人?我和她吵又关你什么事?狗捉老鼠,多余!”

高俊华忍住气说:“我是她老公。大庭广众地方,吵吵嚷嚷不好看。就算是她踩到你,你也不应出口伤人。”

阮桂贞说:“就算?什么叫就算?我根本没踩过她,为什么硬要说我踩她!”

肥婆说:“哇,两公婆一齐来,真的够威风。不过我从小被人吓大,什么大阵仗都见过,根本没将你们这两条饭铲头放在眼内。你们尽管放马来,老娘奉陪到底!”

一时间秩序大乱,四面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天气又热,人挤人一身臭汗,空调又开不足,倒泻一箩蟹乱如七国。两个保安员想过来劝一劝,挤了半天挤不过来。突然听见那肥婆用更尖更脆的声音叫道:

“我的手袋呢?我的手袋呢?”

吵闹变成失窃,人们怕爪田李下,这才让开一条路,放保安员过来。肥婆见到保安员,一连声说:

“保安,我的手袋被人偷了,有很多钱的!”

保安员问:“几时不见的?”

肥婆说:“我刚才还挂在手上, 光顾着和这个三八吵,吵上两吵就不见了。”

阮桂贞没作声,面上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她在心里暗暗说:肥婆,你都活该啦,你都有恶报啦!

肥婆的眼珠转两转,突然又叫道:“哦,我明白啦,你这个三八早就串通好的,故意踩我一脚,让我和你吵,你的同党趁机偷走我的手袋!你这个贼婆!”

阮桂贞气得脸都白了,她说:“你不要太过份,我也不是善男信女,不会任由你逼我吃死猫。我是贼婆?你是臭母猪,猪油渣,猪八戒,发瘟猪!”

杀声响作一片,天崩地塌一样。两个保安员好不容易才劝开两个面红耳赤口水多过茶的女人,请她们到办公室一趟,慢慢讲清是非。肥婆气势逼人,满肚子怨气,阮桂贞恃着有理,满腔委屈。几个人正要去办公室,忽听高俊华失声叫道:“力仔呢?”

阮桂贞回头一看,高俊华两手空空面色惊惶,就问:“你不是抱着他吗?”

高俊华说:“我一直都抱着他。刚才和肥婆吵架,我将他放下来,谁知转转身就不见了。”

阮桂贞的声音当场高出八度来:“你有没搞错呀!叫你抱着他,你放他到处走?快些去找!”

两公婆左一声右一声高一声低一声地边叫边找,却哪里还有高力的影子?阮桂贞带着哭腔求两位保安员帮忙,保安员很热心,问清楚年龄相貌以及所穿衣裤后就立刻展开寻找。那个肥婆虽然被人偷了手袋,但见阮桂贞丢了孩子,也化敌为友帮忙找起来,只可惜高力好像蒸发一样,杳无踪影。问了几个靠近百货公司大门边的人,都说没见过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单独出去。阮桂贞泪流满面,一颗爱子逾命的心跳个不停。人海茫茫,去哪里找高力呢?

高俊华谢过保安员和肥婆,又到附近街道找了一圈,仍然无声无息,高俊华说:

“我们这样找也不是办法,不如回去请多些朋友和同事来帮忙找,就容易找到了。”

阮桂贞说:“我好怕呀,我担心他不懂事,到处走,被车撞倒,或者被人拐走。”

高俊华说:“哪有这么巧!你放心,没事的。我先打电话回家。”

阮桂贞望着人流,默默地说:如果有人看见力仔去哪里就好了!

* * *

当然有人知道高力去了哪里。

这个人就是韦星。

韦星看见一个男人趁乱抱走了高力.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5-9-13 9:56:25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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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点评:

不错的文笔,惜不是首发。
期待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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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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