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之名,最早缘于那本流行于坊间的女人杂志——闭眼想来,百花争艳,溪水叮咚,升腾着一缕袅袅的田园风味。
兰花之溪,杵声明月相伴,七八颗星点缀在浮萍之间,水田错落在山脚下,明镜似的映了白鹭的影子,或许就是在这里和爱侣携手走过那段清苦而不寂寞的时光,不记得了,还是被时光冲淡了——本以为只存在于一汪明镜的心中,今日却无法拒绝荡漾春风的诱惑,再次莅临被誉为红尘中最后一方净土的花溪。
花溪其实叫花岩溪。上一次来,蓊郁的初冬,不见白鹭,浓雾披肩,一班文艺青年,怀抱清风露水,相聚在古朴的岩山人家,《鹭语》的作者卷起衣袖,妙语连珠:何必有岩呢?流水落花,溪水滥觞,无岩何以称溪?妙哉!一份浓浓的花溪情结,如早年懵懂留下的情债,历历在目,难以释怀。
春天是温柔的,也是嬗变的。古人云:清明时节雨纷纷。同行的朋友——10多位企业的年轻员工,在缠缠绵绵的雨帘里嚷嚷了许久,梦幻花溪越发的朦胧了。花溪之行推迟了三个礼拜,动身的前晚还雨声霹雳,赌一把吧,于是诚惶诚恐的决定在那个清明节前的周六成行。
车子行至桥南的时候,我们就到了鼎城的地界。雾气散开来,躲躲藏藏的红日晒出了阳光的味道。泥泞过后的城南边际,夹杂着水气的空气里吹起一阵阵轻轻柔柔的三月风,吹过田野,田野便绿了,绿得王安石的江南岸也羞涩;拂过树林,树林便绿了,拂来了韩剧中女主角的吊带裙;还有散在田际的油菜花,一簇簇一丛丛一片片,黄得艳丽而灿烂。乌云跑了,一脸的忧郁也散了,车里一对对的情侣们,对视的微笑如冉冉升上来的太阳。同在一座城市,却不知在优哉游哉的南方,一边是落英缤纷的桃花源,一边是鸡犬相闻的花岩溪,她们如风华绝代的姐妹虽相隔三十里,却各自传承着大地母亲赋予的灵动之气。有情人应该也是如此呵,走过一场大雨,回首就是漫天的彩虹。缘份必有老天的庇佑,正如我们能拥有花溪的第一缕阳光。
所以我主张先去湖畔。走过一排排的农家山庄,挑起的大旗随意的立在小石子路一侧,才知道是哪家的擂茶在静静的飘着幽香。慵懒的土狗儿趴在屋场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享受着雨后的阳光。潮潮的野花长在路边,湛蓝的,黄橙的,有的刚赶上开花,新新鲜鲜的织成如云锦的一片。绿草最耐不住寂寞,不停的生长、生长,拔节的声音躲在浮云背后,于是抬头看远方的天空,才发现阳光越过树梢,越过竹林,停留在岸边就迎风的伸展开来——那汪久已存于心中的s型湖泊跳跃于眼前,明镜里装满了远处林子的婆娑舞姿,如粉黛褪去的绰约少妇。原来先前的花儿、草儿是她头上的发簪呵,而我,走进我的第二十八个春天,风的颜色不再是单调的缟素,你看紫燕儿会衔来瘦雨,野百合也有春天。同行的朋友随意捡起一块扁扁的石块扔过去,水漂激起一串串的涟漪,她们正在以不同的表情、不同的风格在风里陶醉。而我,借来一叶蚱蜢舟,荡桨于斯,那首著名的词作掠过脑海,意境悠远——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鸥鹭无数……
信口吟哦,却被嚷嚷着“走,喝擂茶克哟”的声音打断,原来此为穿越时空一梦。我见午后阳光正好,竟诱起了水村山郭“茶”旗下的胃口。
回得来发现好客的主人已经端上了另人惊艳的擂茶,花花绿绿,纵横搭配,看也看不够。仍不见白鹭,端起擂茶,相思切切,我不知道杜甫的“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是不是诗之绝唱。没有白鹭的身影,只有“人比黄花瘦”的李清照立于湖畔,排遣家国之忧。
词人若问贵庚?
年方二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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