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秀秀妈嫁进王家是在腊月里最寒冷的一天。秀秀妈是和一个年轻的后生一起来的，因为天太冷，加上秀秀妈又是刚进王家的门，所以起先她是和那后生睡在一个炕头的。王家只一张炕，秀秀妈身边还睡着王家的两个儿子。
半夜，秀秀妈被人堵住了嘴，身子也被压在人的身体下面。秀秀妈挺害羞，心想身边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就要把那后生推开。可是在醒来睁眼的一瞬间，她发现身上的男人不是那个年轻的后生，秀秀妈尖叫起来。
骑在她身上的男人恼了，打了她两巴掌，秀秀妈也恼了，伸手跟他对打，嘴里不停的叫着那后生的名字，到后来索性高喊救命。
睡在一边的另一个男人开腔说：“恿跟她说，你扯了她的衣服。”
秀秀妈的衣服被扯光了，脚也被说话的男人按住。骑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硬生生把他的丑东西插到她的身子里一路狂奔。秀秀妈痛昏了过去，这怎么比第一次和后生做还痛啊。
2．
秀秀妈醒来时，已经明白自己是被后生卖了。
晚上骑在她身上的男人拿来一套新衣服。秀秀妈偷偷一瞅，知道他是个特别嘴笨和倔强的人。秀秀妈就当着他的面穿衣穿裤，她也不哭。到现在哭还顶什么呢？秀秀妈虽然才十六岁，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她也不怨那后生，就她们那个死水一滩的山沟沟，被卖的也是一种机会，落个好男人，兴许还是个出头的日子。
“我家花了十年的积蓄，你也别怨我哥，他人好着呢！”
开口的是王家的小儿子，就是昨晚教他哥脱他裤子的那个人。秀秀妈死也忘不了那声音。
“我娘就指望你给王家生个根。”
秀秀娘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很奇怪，眼光直楞楞在她的一对奶子上。秀秀娘的脸一红，昨晚他是看着她的身子入睡的。
“你不要想跑，这里没车你跑上三天也见不到条路。”
“恩，你会饿死冻坏的。”秀秀爹小声咕噜。
3．
冰天雪地的日子里，也没有农活干，白天除了去拾些柴火外什么也不做，屋里冷得要命。炕要到晚上才烧，秀秀娘是在南边长大的，哪里能够受得了这样的雪天，跑是想都没有想的，她不想冻死在路边。况且她是被两个男人睡过的人了，就是跑了也找到婆家。秀秀娘想，这大概就是她的命吧。既然认命了，秀秀娘也就放开了，烧火做饭她抢着去做，呆在灶边好歹暖和些。
只是她很快被第三个男人睡了，那个男人就是秀秀娘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声音的，天天看着他们做活那个自己男人的弟弟。
那夜，秀秀爹从她的身上下来，对身边的弟弟说：“你也做做，特别有乐子。”
他没等秀秀爹话音断，就挺着他硬得受不了的话儿，饿狼似地扑向她。秀秀娘的眼泪一下子涌出，在她的老家再穷也没有这样的事情，一个女人要是一个晚上被两个男人做，她是要下地狱的。
等到春暖花开的季节，秀秀娘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两个男人对她都很疼爱，村子里对他们的关系一点也不奇怪。时间长了秀秀娘知道了这个村子的名字，还明白了离开的方法。但她并没有想要逃出去的念头，她喜欢上了弟弟，那个男人能够让她在床上呻吟，并且让她感到最大的幸福。至少她认为这就是生命中最大的幸福。
秀秀的爹到底是谁，她也说不清楚。不过她想应该是哥哥的，因为王家希望是这样，她自己一点也无所谓，反正是她的。
秀秀出生时她受了很大的罪，请来的接生婆光叫她使劲的屏气，她把全身的力气用完了，连叫痛的气力也没有了，肚子的孩子还没有出来，她想她是要死了。弟弟是这个时候才进屋的，他也以为她要死了，所以才跑到她的身边，流着泪唤她。
“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他的声音很悲惨，秀秀娘不想他难过，就狠狠咬他的手臂，拼了最后的口气大叫了一声。秀秀就是在那声大吼中落地的。
4．
秀秀娘最后还是逃了，她是和弟弟一起走出那个偏僻的山村的。弟弟说他不想和哥哥一起和她睡，而且他也不喜欢女娃，他喜欢男孩子。他们是在大冬天偷跑的，因为这样的天谁也猜不到他们会做这样的坏事。
秀秀就此没有了娘。不过秀秀没哭，她还不懂没娘的苦。
那个冬天秀秀他爹找了整座山崖，也没见到尸首，回家就跪在他老娘面前，说自己没本事，找不到弟弟和婆娘。老太嚎啕大恸，把个村子都哭地阴风凄惨。秀秀也哭，她是饿得发慌才哭。
雪化了，山林里传来了鸟的鸣叫。秀秀他爹又出门去找，他不相信这活生生的两个人怎么连个尸体也没有。
秀秀在春天是不怕饿的，树上的果子和野地里的花儿都可以吃，而且村里的人也会舍了口中的半口没有嚼烂的玉米渣给她，长到五岁那年，连爬在地上的活物也会被她吞到肚子里。秀秀唯一被地上的东西弄伤的是条小蛇，才短短吃尺把长，长着很漂亮的花纹。不过秀秀没死，老太不知道有什么方法把她救活了。
六岁那年他爹回来了，满脸的胡子，瘦得就一层皮裹着一堆骨头，秀秀那个怕啊，还是懂事来的第一次。她哭着跑到老太的脚下，死死抱住老太的脚。
“娘，我还是没找到。”
“杀千刀的啊！”
那声音划破小村，一直传到山的顶峰，又被山崖逼回来，刹时间满世界就是这撕心裂肺的狂嚎。
5．
秀秀在山的南面发现一种很艳丽的花，四瓣的花叶，紫的发亮，白的诱人。秀秀把一朵朵的花采下，装在衣兜里。她献宝地拿去给老太看，想听几句赞美的话，谁知老太满眼凶光，伸手就是两个耳光，骂道：
“短命鬼，骚货精，跟你那娘一样的祸根。”
秀秀吓得拼命跑，嘴里呼叫着娘。其实秀秀根本没有娘的感觉，只是下意识的喊。
等太阳落山，秀秀偷偷回来时，老太已经恢复了正常，炕上摆了好吃的玉米馍馍，金色的样儿够勾了她的魂灵。
“秀，那花在哪里？”老太等秀秀吃到第四个馍时问。
“不知道。”秀秀最烦她吃的时候说话。
“明天你还去。”
“不去。”
“还吃馍。”
秀秀的手刚拿第五个馍，却见碗里已经空了，她把馍递给老太。
“你吃。”
“吃吧。”
“明天我去！”
快入冬的时候，村里来了个人。秀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傻的人，他居然用钱换她从山上采回来的花朵。看见秀秀他还给了她一块非常漂亮的东西，秀秀拿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笑了，替她撕开了包装纸，把里面黑黑的东西塞进她的嘴里。
秀秀心想世界上还有这样好吃的。不过秀秀更加认为这个人傻了，这样好吃的东西给别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6．
秀秀爹死的那年，她刚满十二岁，秀秀爹是被人从外面抬进村子的，他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老婆。而秀秀却因为自己亲爹的死，吃到出生以来的第一回猪肉。那是落葬回来，老太请村子的老少吃的最后一顿饭的最后一碗菜。
秀秀嚼着肉，心里却想，下回吃是不是要等老太死的时候。
那个给秀秀好吃的人又来了，这回他没有收到想要的花，而是把秀秀带走了。临走还给老太很多钱，秀秀这才明白自己跟花一样，也是可以换钱的，她怎么早不知道这事情，要不她早把自己换了。
接下来的时间发生的事情是秀秀连梦也没有做过的。她看见了装着轮子的漂亮房子，还看见装有很多很多轮子的长长的房子，还有花花绿绿的衣服，还有比山都高的房子。最让她高兴的是她吃到了白面做的馒头，还有她讲不名的好吃的东西。
不过秀秀也不是白白享受这一切的，在坐那火车前的一夜，她被那个人压在了身体下，血流了半床。
秀秀死命地打他，抓他的身子，可是秀秀还是一次次被他压在身下，一次次流血。等秀秀来到落脚的地方，她已经习惯每个晚上被压在身下，而后死命的喊叫，这时候秀秀的叫喊不是痛楚而是害怕。
钱对秀秀越来越重要，生活在这个地方，什么都要钱，连喝口水都要，秀秀不懂怎么连天上下的水都可以变钱。
那个人在秀秀的下体里塞了用透明亮亮的东西包裹的白色的东西，他对秀秀说，只要把这东西带过那个口子，她就有钱了。秀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着光亮。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到那洞里面，自己身上的那个洞不是放他身子上那根硬硬的东西吗？
秀秀的身子早被他撑大了，所以一点也看不出。回来后，秀秀拿到了一张印有四个人头的钞票。
7．
秀秀很美，像她的娘。有个年轻的后生喜欢上了她。
他抱着秀秀在草地上打滚，用自己的嘴唇去贴秀秀的嘴唇，还把自己的舌尖伸进秀秀的唇口中，秀秀的神智随着他舌尖的搅动而迷失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和男孩做这样的事情，所以非常笨拙，但她喜欢，因为她的心里有甜丝丝的感觉。
后生被她的呻吟搞得情欲高涨，秀秀第一次看见年轻男人的下体，她喜欢这个气宇轩昂的小弟弟。十四岁这年，秀秀终于明白了做这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快乐。
后生告诉她，她现在干的事情是要被杀头的。秀秀很害怕，她怎么也不明白把自己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身体里，怎么就犯杀头的罪了呢？
“你带我走！”秀秀对后生说。
“我没有钱。”
“我有。”
秀秀拿出那些有人头的钞票。
后生还没有带她离开了那个边陲小镇时，秀秀被一群人抢上了汽车，开进了一幢高楼里。她看见许多带青黑色帽子的人，秀秀知道他们是警察，她想自己完了，她要被杀头了。
“姓名”
秀秀摇头。
“籍贯”
秀秀又摇头。
“想回家吗？”
秀秀想了想说：“我饿了。”
8．
秀秀没有被杀头。几天后，秀秀成功地从收容所里逃出来，虽然那里的人对她很亲切，给她吃东西，还让她不用怕，他们会送她回家。她感到很烦，他们一直在问她不知道也不懂的事情，有些事情她不想说，秀秀还怕他们问那杀头的事情，更怕他们把自己送回家。
她去找那个后生，要后生赶快带她去不会被杀头的地方。后生说没有钱。秀秀奇怪了，她不是把钱给他了嘛。后生又说那些钱还不够他买个手机的。秀秀急地大声哭泣。
后生最后说，要不先赚些钱，然后再去那地方。
秀秀说行。
当晚后生就带来个男人，要秀秀陪他找乐子。
秀秀呆呆问：“什么乐子？”
那男人见秀秀漂亮的脸和还没有发育好的身子，眼睛里透出让秀秀害怕的凶光。秀秀往后退了一步，还没有叫出声音，就被那男人压在了身下。秀秀这才明白原来他是要他的硬东西放进自己的小洞里，明白了是这乐事，秀秀倒不害怕了，只是秀秀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有点恶心，所以他把舌尖伸向秀秀时，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她只要和后生做这样的甜蜜的事情。
过了很久，秀秀感到自己的小洞有些发痒，而后又开始发痛。她跟后生讲自己很难过，后生皱着眉头看了她的下身，嘴里咕噜了一句秀秀听不明白的话，但是秀秀知道不是好话，她很怕后生因为这不喜欢她，怯怯问后生。
“我是不是病了？”
“不是，过两天就好。”
“我还能够赚钱不？”
“能！”
“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心疼你啊。”
“你真好！”
“我们可以去你要去的地方了。”
后生转动着眼珠说，秀秀高兴地跳到他的身上。后生带她乘汽车坐火车，越走眼前的模样越熟悉。
9．
秀秀和她娘不一样，她到的新家只有一个男人，是个很老的男人。他成天就喜欢秀秀身体下的那个地方，还因为自己挺不起话儿，就把能塞的东西往里硬塞，疼得秀秀哇哇的打叫，他一边看一边拍手拍脚的乱蹦。
最让秀秀受不了的是他家没有馍馍，所以秀秀就逃，他也不追，因为这个地方冬天是出不门的。
秀秀没有回来，她要去那个边陲小镇，就是杀头她也不想呆在这里，她喜欢那里的白面馒头。还有她要去找后生，告诉他真傻，为什么把她换钱，她可以为钱挣钱的。
更重要的是她想明白了那事情是不会杀头的。秀秀想自己也真傻，为什么要相信他的鬼话。
她笑起来，很美的笑容。雪花扎进她的眼里，秀秀把眼睛一合，瞬间她想要的都来了，秀秀再也舍不得睁开眼睛。
秀秀最后想，她不要有下辈子。
二00五年九月二十日沁庐
本文已被编辑[书剑浪子]于2005-9-20 15:15:25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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