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又起,很久以前的回忆,那个伞下的你是否也在细听雨声。记忆辗转,重叠而不会重复,就像昨天永远也不会走进今天。不过是深深浅浅的烙印 ,轻易不会袒露。雨滴在地上溅起的涟漪,恍如记忆中的圈圈年轮。
读过无数遥远的故事,才发现不同的故事背后却有着太多相同的感触。一旦走过,就永远也不再可能回到从前,不管如何思念与眷恋。一旦走过,不管踯躅还是漫步,都已尘世恍然,不复是最初。然而有一种感觉,会穿越亘古,恒久不息。纵使凄清抑或壮烈,依然美丽;纵使是曾经拥有或擦肩而过,依然久远。
时光越千年,江州近郊的驿站。夜风萧瑟,秋雨打窗,孤灯昏暗。乐天先生抚摸着一双步履,手有些颤抖,一双步履如何让他如此动情?本应该是个美丽的童话,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但苦苦守候十年,相伴的却仅仅是那双定情的步履,“为感长情人,提携同至此。今朝一惆怅,反复看不已。人只履犹双,何曾得相似。”一生中以“三别”蜚声诗坛,经历的一番生别竟也同样残酷,“生离别、生离别,忧从中来无断绝。忧极心劳血气衰,未老三十生白发!”
也应该是这样的秋雨夜吧,遥远的密州,苏老先生在哽咽中醒来,伸出去的双手却没能挽不住一丝梦影。仙逝十年的爱人重叩梦乡,梦境中依然婉约,依然清秀,似乎有些消瘦,回眸处却依然深情无数。小轩窗下还是旧日梳妆,眼波中却更多依恋与惦念。却为何、却为何瞬间飘散?没有一句问候!“十年生死两茫茫”难道离别还不够长?君不见,纵是“千古风流人物”的苏老先生也“惟有泪千行”!
还有一位陆老先生,一生竟走不出一个小小的沈园。那首“钗头凤”悲歌传咏千古,却也在陆诗人的心中打下了一个死结。爱妻难舍,母命又岂可违!那些无奈的往事不敢回首,而沈园的秋风秋雨又何堪面对?“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有些惆怅注定是要伴随一生的,陆游一生中曾数次回沈园凭吊,但沈园依然在他的梦中挥之不去,84岁行将离世的诗人仍不忘来看沈园最后一眼“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窗外,雨轻风微,似在倾听,又象在倾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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