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转身,像往常一样沉默地睡去,我知道你不会察觉有泪水正从我的眼里悄悄地滑落。而我,也早已经不再记得,有多少次,我都是默默地将它拭去,在难言的酸涩里昏昏地入睡!婚姻,对于我们来讲,只是一天天的延续,延续吃饭或是睡觉的过程,简单到连语言都可以省略。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从中感受快乐,能不能像以往那样依然深深地相信,你是幸福的!而我,似乎早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是幸福,尽管我一直在改变着我的文字,试图在文字里诠释快乐与喜悦,但是或者只有我自己,才深刻地了悟,那不过是一种自欺!
你曾经对我说你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你说如果我有什么苦,什么不快乐的事,都可以去跟我的姐姐们讲。是的,我可以向她们倾诉,向她们吐露我心里所有的苦涩,可是,你是否知道,任何一种倾诉都不能替代你跟我的交流,任何一种安慰都不及你把我揽在怀里,疼爱地对我说:“没事,没事,我会解决的!”然而,你是那么地吝啬,甚至连一个怀抱也不肯给我,仅仅是因为你不喜欢那样的表达方式!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我的丈夫啊!有时候,我真的是那么地恨你,恨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肩膀,让我在哭泣的时候,可以安静地靠一会儿,即使你不会说话,你也可以这样无声地安慰我!可是你从来都不会,你只会轻轻地睡去,因为你觉得任何一种伤痛我都可以在时间里慢慢地把它填平,于是我总像一棵孤立无助的小树,只能把泪悄悄地落在心里,埋进深深的土层!
每一天,我们都重复着这样的日子。我在网上写点什么,你便在房间里看电视;你在网上玩游戏,我便在卧室里看书;我们永远都是一个在这间,一个在那间。要么是等你睡着了我才去睡,要么是等我入梦了你才进房。我不知道婚姻为什么会演变到这样的程度,可是我真的害怕跟你在一起,面对一则谁都不感兴趣的电视,躺在床上,无言的静默。我知道你不会把电视关了,我也不会!因为在我们的家里,它是声音的来源,当它静歇,剩下的,就只有我和你!而我们,躺在一张床上,无话可说!谁能够真正体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于是我宁肯在网前,在指间流泻去大量的时间,我也不愿意再去深深地体会那样的痛苦。是的,我曾经想跟你谈,而且也无数次这样去做过!你不说,我就不断地说,我跟你谈我高兴或是不高兴的事,但是你都只简单地说:“噢,我知道了!”“哦,是这样的!”然后,再也没有其他的话了!每次,当你只给我简短的三、两个字作为回答的时候,我真的失去了跟你说话的勇气。尽管我知道那是你的性格使然,但我依然不能在心里真正地接受这样的无语,我觉得你是在敷衍我!
我也给你写过信,因为我觉得文字比语言更能够表达情感。当我们的女儿哇哇坠地的时候,我写信告诉你我心中的喜悦;当你出门在外的时候,我写信告诉你我是多么地想你;有时候,尽管你就在我的身边,我也会用信的形式告诉你我的一切悲喜。伴着那第一片雪花,送到你手中的是我寄给你的新年贺卡,在你的生日或是我们有意义的节日到来的时候,我都寄去我的祝福与思念,但是我从来也没有得到过你给我的任何回复,哪怕是只言片语的回复都不曾有过。甚至如果我不问起你有没有收到信,你就不会主动跟我说收到或是没有收到。即使我问起,你也只是简单地说:“噢,对!我收到了!”然后就又沉默着管自己吃饭,对于信中的内容只字不提。是的,你也许不知道你那样的沉默是怎样深深地伤害了我,但是我在你的沉默或者木讷里又丧失了给你写信的勇气!
后来,我们有了手机,我的手机是我生日的时候你送给我的。于是我学会了给你发信,我想知道你是否安好,天冷或是天热的时候,我都会发个信问你要不要紧,可你从来不回,非要等到我打电话给你了,你才说:“噢,刚才没看到信,我不冷!没事!”你总是那样地淡然,对于关心或是不关心,你都是那样地淡然,也许你的心里是甜蜜的,可是你从来不会把这种甜蜜传达给我,你传达给我的只是你对我的冷漠,在你的冷漠里,我渐渐地失去了给你发信的勇气!
每当我累了的时候,我总是走到你的身边,想在你的肩上靠一会儿,然而,每每那时,你都恰好去上厕所或是洗手;当我看到你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怜惜地从背后将你环住,你就会让我走远,你说那溅起的油会弄疼我的手。有时候,你真的是一番好意,但是也许你不明白,那时我更需要的是什么?是的,在你的不经意间,我撒娇的勇气又一次次地被磨灭了!
当我在婚姻里走过五年的时候,我知道我拥有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我都会洗着菜,听自来水笼头哗哗地响着,然后默默地流下泪来;当我捧着一本书,眼睛越过书页,我的泪也会无声地落下。没有人知道我哭泣,没有人给我抚慰,每一次,我都是悄悄地擦去我的泪水,继续做我的饭,看我的书,机械地做着这一切,只为了让所谓的忙碌忘掉我心中难言的伤痛。有时,我也会因为太闷而忍不住与你吵,可任凭我怎么说,你都会保持沉默。然后我说着说着总抑制不住地哭,可你不懂得哄我,你仍会睡去,因为你一直都相信,明天,或者后天,或者过几天,我就不会去计较那些,我心头的伤口就会慢慢地愈合。是的,你看不到我的泪水,但是你可知道,我心里的伤痕是那么深深地又多了一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不想说话,总是不回我的信,你说,你本来就不会说话,又说不过我,写信也写不过我,所以你就只好这样,不说话也不写信,而我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我!
五年来,你几乎没有跟我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可是那一句,却一直真切地温暖着我,原谅我今天要把它写在这里,你说:
“不懂浪漫的我使我们的生活过得很平凡,
但我希望你能知道,
我有一颗火热的心,
永远为你跳动!”
是的,这是你说过的最浪漫的一句话了,也是你跟我说过的唯一一句情意绵绵的话,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也一直这么反复地强调这一点,只是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你给我一点点爱你的勇气吧!给我一点点跟你说话,为你写信,向你撒娇的勇气!真的,我不是一个贪心的女子,我只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句关爱的话语,就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我知道你不会去留意我的日记,也许你永远也看不到今天我为你写下的这些话,只是假如,你偶尔地看到了,那么,就请你给我一点点爱你的勇气吧,如果——如果你真的还爱着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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