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哲

姚霓是我见过的最笨的女人，笨到让人不忍心。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程宁，我想谁也不会去伤害像姚霓那样的女子。所以这样我更加憎恨，恨程宁，他连解释自己都不屑。姚霓是个傻女人，我自己更是。

爱程宁爱的太久了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即使有一天真的不再爱他，也会不由自主地想念。我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在一起了。因为他曾给我的是那样刻骨铭心的痛，刻骨铭心的愉悦。大概是相互的慰籍，我笃定谁也逃不开谁。

可是在他眼中我早就成为了一个堕落下流的女人，是污染了他的人生的肮脏灵魂。我没有好的家庭背景，没有如同姚霓的丰富学识，更没有她的善解人意。我只是一个被程宁遗弃的傀儡，连属于自己得生活都没有了。

我让姚霓落泪了，她连泪水都是纯净剔透的。这让我嫉妒到疯狂，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要出现在我和程宁的生命里。出现在我们灵魂最痛楚的地方。我说了慌，我越发善于说谎。我含着泪告诉姚霓我有了程宁的孩子，其实也不完全算谎言，这样的一个孩子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姚霓瞪大眼睛的神情是我熟悉的，我知道她信了。她总是这样善于相信别人的，这是她的致命弱点。程宁这样得到的她，也会因为这个而失去她。我突然很想疯狂地大笑。我最爱的人和他最爱的人都会痛苦。我更想大笑。这种笑从2年前他们的婚礼上开始，于我就不再陌生。我看这姚霓幸福的泪水眼睛里面燃起了火焰，最后还是被自己冰冷的泪水熄灭。从此我就开始善于大笑。邪恶的笑的本质。

我说，程宁你这个骗子，你根本不可能真的去爱姚霓的。你以为你的伪装可以骗得了谁？你根本没有心肝，你以为你可以去爱谁？我诅咒，诅咒过不了很久你就会离开你所谓的幸福了。我狠狠地说着，程宁却没有看我一眼，连说一句话都觉得奢侈。他转身，我的伪装就全掉了，整张脸写满了伤痕。

程宁大概是把我真的从他的记忆里抹去了，见面连一个微笑都没有。曾记得学生时代的他就已经是那样的气派，我却成了学生会主[xi]身边的小跟班。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保持着和程宁一致的习惯，习惯懒懒地笑，习惯午后的阳光，习惯没有雨伞的雨天，习惯……我一直守候着自己这样小小的特权，依偎在他的身旁。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眼里却只能容下一个姚霓。那样平凡到没有一点颜色的女孩，镇静得却像顽石。而这样的顽石却得到了他的青睐。将程宁整个身心连同我的心从我的身体里挖走，这种撕扯是连这骨血的，痛不欲生！

我红着眼睛发短信给程宁，一条接一条，他都不会回给我。我深夜跑进了酒吧，一杯接一杯，他仍无动于衷。我不知道是怎样被他从酒吧扔进医院的，那一夜我又失身给了谁我更不知道，只是有人给了程宁电话将一身酒气却还在哭喊着他的名字的我交给他的时候，他却将我扔进了医院，连头都没回就离去了。陌生人都在惊叹他的冷漠，我拉他的手拉不住，我心里默喊着，程宁我求你不要松手，如果你现在将我放开，那我就万劫不复了。可是他，依旧是这样的一个他，残忍地没有余地。

我去找了姚倪，我知道现在大概只有她是可以救赎我的，程宁因为她的离去于我怄气，我能否将她带回他身旁成就他的那种践踏着我灵魂的幸福?我没有决定。我是找到了她，我不知道怎么找到的，我是嗅着她身上那种和我一样的苦涩找到了她。姚倪总是会用善良的微笑望着别人，没有意外，她只是用她那双冰冷却温柔的手抚慰着痛楚，真的可以减轻。我让自己拒绝这样的释缓，这是如同止痛药的麻痹，疼痛减轻了伤口还存在。

姚倪说，心哲把刀放下吧，不值得的。我将手中的刀柄更紧地攥在手心，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汗水已经将它浸没。终是没能拿稳，从手指间滑落在地上。姚倪弯腰拾起了刀子，那样自然地在她的手腕上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触目惊心。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还没能来得及去思考，就已经被姚霓的手揽住。她的血顺着我的脸颊流进我的身体，那样滚烫的血液不似她手指的冰冷。她的血在灼烧着我的每一寸皮肤，却不是痛。我已经没有意识了，连呼叫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被她拥抱着，燃烧着，我觉得自己已经成了灰烬。唯一有知觉的却是眼前那整整一堵墙上写着的程宁的名字，却好像每一个比划都被鲜血浸染一般。

我想我终是被解脱了的，姚霓用自己的血将我救赎。我终于感觉自己回到了最初，如同没有和程宁邂逅的自己。随着他来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因为有了他所以有了这个城市。在这里徘徊了这么久，却是还要回到起点的。我将程宁和姚霓的幸福留在了这里，一个人回到了属于我的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