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梦遗哈尔滨色子

发表于-2005年10月26日 下午5:00评论-0条

秋天。九月。

在我的想象中,没有什么城市能够和哈尔滨的清凉想比较,除了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上永远沙沙作响的法国梧桐叶子。那是另一个世界的颜色了。

我和陈小一起在中央大街的石板路上寻觅东西,秋天的哈尔滨风真大。陈小如是说。我把状似梧桐叶子的东西放在嘴里,涩涩的感觉。我说:是啊,真大。能够把我们的心吹到冬季。陈小瘦弱的风衣在空气中落莫的哭泣。仿佛还有一点的笑意。

我喜欢长头发的女子,我喜欢手里伶仃的拎着lv的女子,嘴里吃着哈根达斯的女子,还有能够有能力送给我donhill的女子,陈小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个。虽然她也是女子,可是我没有道理和能力凑合。

还是在大一的时候,陈小一头长长的头发把许多的青涩少年迷的乱七八糟,许多的爱情在象牙塔的意淫中产生,陈小那个时候非常不幸,往往是我们嘴中的啮齿,在上下嘴唇唾沫横飞的时候,荷而蒙在空中慢慢的滋生。

我不相信男人。她说。

我突然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她的发丝已经能够遮挡住自己的眼睛了,中央大街的石板在秋天能够刺穿你弱小的灵魂。我突然记起,她曾经在若干年前的秋天,光着脚丫,试探着,卑微着,去试探自己的灵魂。

秋天的阳光有些许的刺眼,灰尘在紫外线的强烈照耀下仿佛即将临产。叶子黄了,大雁南飞,我们的世界从此在不经意的过去中,死去。死的很惨很惨……

(一)

我们的学校旁边就是坟圈子。据说,因为大学生人多,能够震得住他们。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

“是鬼吗?”

“不!是幽灵!”我把幽灵两个字眼使劲的加重。于是,秋也在也无力和我吵架。

我把放在桌子上的卡布奇诺一口气喝掉,就象在大汗淋漓之后痛快的喝上冰镇的凉水一样,把心中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通过粪便统统的排泄掉;当然,也有可能是通过自己“旁光”。我不禁笑了出声。

秋也知道我如果笑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她愤恨的眼光里充满了惧怕,还有些许的笑容。

“你知道鸡尾酒吗?”我平静的看着她的眼睛。

“知道!但是从来没有喝过!”秋也道。

“知道就好!鸡尾酒里可以加任何的东西,我曾经在酒吧里看见调酒师把墨汁倒进了酒里,然后送给猩红的女人,火热热的唇,热辣辣的酒,这个就是生活,我们生活在死人的躯体上,其实是一种幸福!”我把杯子放在手里,把玩。然后静静的等着她说话。

秋也是我的老乡。很暧昧的那种。因为第一次来到这里,我们把生活的矛盾用老乡的感情联络在了一起,好像我们很熟悉,其实……

其实……其实她很漂亮。

确切点说我是个人格分裂的人,这个形容词是谁说的,我忘记了。但是我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用我们塞斯捷同志的话来说,是具有长远的深刻影响的一件事情。塞斯捷是我不得不佩服的一个人,在大学里面有三种人我最烦:导员,狗和导师。恰巧,塞斯捷是三个当中最中间的一个。他一天天的任务就是传达指示“神经”,用眼前的秋也话来说:世界上的人死绝了,还有一些具有智慧的东西在蹂躏世界。塞斯捷恰好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我不同意他有什么智慧。

哈尔滨的天气总是让我们的青春里染上一些永远都不光彩的事情,例如:爱情,女人,性。这是个永远都难以言喻的话题,然而我却没有办法不一次次的提起,因为我们的躯壳里,除了这些,没有任何的东西。哈尔滨的强烈紫外线把我和秋也的皮肤笼罩上一些氤氲。女人,一个男人永不放弃的命题。

好像是我的妈妈说的话。

我和秋也在师大的校园里游荡。她说她喜欢这个字眼,证明自己是自由的。如果让她在生命的河流里选择,她说宁愿选择自由。

“然后呢?”我替她把风衣的口子系上。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清纯的东西。仿佛在说,我的自由在为你准备着。

“我不想结婚!”她把眼睛自然的低下,viki的风衣在秋天的树叶下显得有些的单调。或者,卑微。

我没有说什么,在师大的人工湖上,我们踩着生命的余晖,把爱情进行到底。

我决定自己要给她爱情,不让她拥有婚姻,永远都不让她拥有。她喜欢这个样子,她说我可以给她买索莎、曼娅奴、艾伊菲奥,可以装扮自己的面容,kanebo、lancome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在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浪漫的,而婚姻是现实的,我不会做饭,连蒸鸡蛋糕我都不会,你不会娶这样的一个媳妇回家吧。秋也的话如针尖刺进我的海绵体,从来没有这样的试过,虽然在这之前,自己知道一定会疼。

好疼的秋天。

我在黑龙江日报集团做兼职,顺便可以自由的撰稿,我在高中时代的梦想在不经意间实现了,然而我的生活状态并不好,一个月的生活费用我也就仅仅能够支持前十五天,后来,后来我就只好用手机给老爸老妈要钱了。我不是一个会生活,也不是会过日子的人,因为脆弱。一个会刻意装扮自己的人,不可能会有人了解孤独。那是自己的孤独。我想起了老牛,那个极端自恋的家伙。每到周末的时候,他总是自己一个人,拎着可以容纳除了睡觉之外所有事情的大包,坐上80路,践踏过松花江,去市里自己蜷缩着。我没有那么自恋,所以我只好抽烟。

秋也是个很有品位的女人,不,是女孩子。我和她在一起从来不谈我爱你,因为她说那是世界上最虚假的三个字。我笑着问她:那最实在的三个字呢?

她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我爱你。

我笑盈盈的说道:我还以为是x你妈呢!

秋也就在防洪纪念塔下面努力的追我。然后我回过头来,把她拥进怀里。让她冰凉的小手躲进我的世界。

秋也和我在一起,从来不用问家里要钱,她的父母都是外企的职员,绝对不缺钱,而我不一样,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人,一切平凡。幸好我可以赚钱,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我是前半月可以抽marlboro后半个月抽mildseven的人,如果兜里剩下十块钱,我也会去选择是红塔山还是红国宾的人。秋也从来不当面指责我的缺点,虽然她什么都明白。

我认为我一定会过早的死去,因为我不是一个健康的人。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用秋也的话来说,就是病态。在学校的食堂里,我可以一根接着一根烟的抽下去,然后说,你继续说。然后她就心疼的看着我,但是她从不劝我,因为她知道,我不是一个会改变的人,也许会,但不是她可以做到的。

秋也是学习中文的,我一直认为她的才华绝对不在张抗抗甚至王安忆之下。但是她只是看书,从来不写东西。我问她你为什么不试着去写些东西啊?她说:有你在比较着,我写不出什么东西。更重要的是,你写东西可以赚钱。我写东西为了什么呢?

我俩就是这样常常,常常无言以对。

风,好凉。

(二)

师大的校园里留下了太多的遗憾,也有许多如同泡沫般的美好也许是梦想。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会用景物描写去描写一段事物,我说,我退步了。大脑已经例假了。秋也一本正经的说,你成熟了。

王安忆在《长恨歌》里用及其微弱糜乱的文字在描写上海,苏童在《刺青年代》里粉刺、青楞的勾勒青春时代,是忧伤的,无奈的。秋也说,她喜欢秋天的叶子,喜欢《重庆森林》、喜欢《榴莲飘飘》,甚至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喜欢七十年代。她说,师大让我们学习会了如何去颠覆,颠覆传统,颠覆爱情。还有,颠覆自由。

我吃惊他说要颠覆自由。

她说要和我比赛翘课,谁输了就去星巴克请客。我为这个赌注犹豫了半天,毕竟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小资产阶级,在马克思主义的领导下,我还没有学会“全盘西化”。

秋也很生气,你觉得很贵吗?

我二话不说答应了她。因为他在侮辱我。

我们在很多的方面都很不一样,但是在金钱的态度上却有惊人的契合。钱是用来花的,我们要正确的支配这个很容易就会冲动的怪物,我们是主宰一切的神,不是奴役。于是我们经常去散财,钱留在身边时间长了,没有什么好处。

第二天,我把专业课仍在了一边。我和她在图书馆的后面花园集合,共同在社会主义的大道上努力前进。

我说,去那?

她说,随便。

我们就在世纪花园楼下向上仰望,仰望那很小很小的一块天空。

我和她由共同的嗜楼癖。她说,我们注定是属于这里的人。我们会有舒适的床。哈尔滨的楼盘在不停的涨价,二十几层的楼把我们困在了一起,忧伤的爵士音乐把喷泉向上举起,然后落下,举起,落下……银白的水珠把强烈的阳光感动,随着岁月,一同哭泣。鸽子是哈尔滨的,不是在淮海路奢靡的塔顶,也不是在恭王府冷清的树旁,哈尔滨的鸽子是最有情调的。秋也把她冰凉的小手,静静的放进了我的怀里,我于是拥抱,接吻。

她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人吗?

我看着细碎发丝下面的她,我说,不知道。

我和你一样,人格分裂。

你知道吗?我希望有一个房子,在山的下面,树的里面。要平静的四合院,满屋子的明清家具,房子里不是梵高,莫奈的油彩,而是董香光的墨香,黄宾虹的字画;安安静静的在地毯上做爱,然后老公把毛尖云雾给我拿来,静静地抱着我,答应我,娶我。大红的旗袍代替婚纱……

在突然间,我摸到了流满泪的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响起了《人鬼情未了》,我说,我答应你。她依旧躺在我的怀里,说,我不相信男人。我不想结婚。

我头一次感受到了心碎的感觉。

秋也把眼泪擦干,轻盈的对我笑了笑,我去补个妆。

我一点也不喜欢我的专业课。天天在和石头,土壤或者是向斜背斜打交道。我唯一比较感兴趣的是天文学,只可惜开了一学期还不到,就匆匆的结业了,我在心里愤恨的说道:世界是有无数的萎缩叠加起来的。我没有敢用那个什么萎,因为我们的老师是个女的。后来,我就开始在不经意的时候挂科,一开始还在无所谓的,后来,导员找我谈话了。

秋也说,他看上你了。

我说,我也爱他。

秋也就盈盈的笑,说,自己小心点。

我说,知道了。

她之所以这样的“鼓励”我,是有原因的。她不经常和别人沟通,我也是很平凡的孩子,所以在这个最为肮脏的地方,我们没有灵魂可以施展:她总是在校园里匆匆地从公寓出发,拎着lv的手提包,去图书馆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我也喜欢去图书馆或者和她一起,走到松花江南,寻找自由。

导员是个男的,很胖。

你怎么老是逃课啊?他的眼睛里是惺忪的状态。我在笑。很暧昧的。

我没有说话。一幅很老实的样子。他的唾沫星子开始在空中飞舞,从他的嘴中开始直接践踏到我纯洁的面容上。我还是没有说话,我很想把我和秋也打赌的事情告诉他,可是我没有。我想,告诉他的话,他的脸一定是绿色的,并且我对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根本就不能知道星巴克是什么玩意。

我看着腐败的东西就恶心,但是我的眼睛无法离开那个地方。导员向训斥普通同学一样,一脸严肃,然后让我写检查,我说,哦。

导员看见系主任在叫他,就匆忙地走了。肥胖的脸上堆砌着梯田。

我说,再也不想吃肉了。秋也乐的哈哈的。

她说,中文系的老头子也找过她了,我把他给骂了。

我把嘴里的奥尔良烤翅停滞住了,肯得基的橱窗外面,车来车往。

(三)

自从我和秋也认识后,我还没有见识过她生气的样子,在世纪花园那天的哭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她情绪波动很大时候,平时她都是很安静的样子。我笑了笑,我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是怎样骂人的。

我没有用嘴,我用的是笔。

你写东西了?我很惊讶的看着她。

呵呵,你觉得很奇怪吗?你一定没有看过我骂人的时候。

我说,是。

那你就上师大的网站上去看看吧。那里有我的风采啊。

有的时候我真的弄不清楚秋也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我对她有的时候根本不了解。我没有看她经常去看书,她去图书馆只是去上网,她曾经说过,除了我,网络是她最喜欢的男人。可是她有的时候却能够大段大段的背诵《罗摩衍那》,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甚至于《文心雕龙》,我头一次觉得这个女的太神了,可是她却不知道王阳明和王船山是不是一个人,戊戌变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说她特别喜欢看电影,喜欢梁朝伟,喜欢尼可·基得曼,喜欢那个同性恋倾向的嘉宝,最喜欢的还是那个香港最神奇、迷惑的电影作家李碧华,她说等红颜都死去的时候,汩汩的血色,飞溅梅花,就是鬼女子最为绚烂的时候。可是她却不知道布拉得·皮特,不知道《勇敢的心》,甚至不知道皮尔斯布鲁斯南是谁。

是哪个漫画里的角色吧。我晕倒。

就是这样的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奇女子,竟然可以在网络上骂中文系的老头子们。我说你的胆量可嘉。到时候记得告诉我你钱包的位置,你仙去的时候,我把你的钱搜刮走,一定去买zippo的火机。

我觊觎那个东西很久了。

秋天,依旧是在哈尔滨的秋天,我和秋也在kfc的橱窗里凝望世界发呆。

黑龙江绝对是一个作家的摇篮。秋也曾经说过。她说不然佛祖不会让我们两个人在这里降生的,并且我还见到了你。前半句话还像是人说的话,因为诸如张抗抗、阿成、迟子建甚至萧红、丁玲之流都曾经在黑龙江或者与黑龙江有着不能割舍的情缘,我喜欢张抗抗,因为一度我曾经为她优美的散文感动过,可惜在黑龙江报社兼职了那么久。就看见旁边的香格里拉车来车往,形形色色的人乱七八糟,就是没有看见张抗抗等人的身影。这让我很是失望。最让我心里不平衡的是,秋也不仅见过她,而且还见过从来不在媒体上露面的李碧华,我说真的假的?

她笑了笑,说,那是直觉。

我就再也没有问她什么,松花江的水来到了秋汛。

秋也在一夜间成名,因为中文系的老头子们都是非常倔强的,下过牛棚,作过批斗。哪个会在乎这个毛头丫头的话,可是他们却真真切切的被骂掉了,而且很惨。

在师大的bbs上,不到三个小时跟帖子上千张,并且对于秋也的文采,我和其他人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阕: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屡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从这句话开头,她就用纯粹的古文言文开始骂仗。秋也说,在中国的历史中,有许多的人就是在不停的谩骂中,长大,变冷,死去,辉煌,亦或者湮灭。我知道她说的是谁,这里面有徐志摩,胡兰成,鲁迅,还有苏轼。

秋也曾经说,她不喜欢对徐志摩乱乱的评价,陆小曼也好,林徽因也罢,都不过是正常的女子,梁思成有个好的父亲没有什么了不起,徐志摩多么的有才华也没有关系,陆小曼变成了妓女又如何?他们爱过,没有婚姻只有爱情,不也留下了光彩吗?

秋也曾经说,她没有怎么看不起胡兰成,相反,他觉得那是一个苦命的人。张爱玲是骄傲的,是文学史上的石女,胡兰成在那么特定的环境里,找到了自己真正爱过的人,他是幸福的。至于跟汪精卫的关系,那是政治,跟爱情无关。

秋也曾经说,鲁迅是盲目的,柏杨都说了,自己写了一辈子的杂文,如果有下辈子,自己一定不再写杂文。写了七十多年的文章,没有唤起两岸统一的任何征兆,这样的文学家不要也罢。鲁迅和梁实秋,鲁迅和胡适,还有和自己的亲兄弟周作人骂的不可开交,什么东西?小家乱套,哪里来的拯救大家?

秋也曾经说,他最喜欢苏轼。但是和才华无关。

这些话都是在逃课的时候我俩在公交车上瞎说的,我们喜欢从松花江的桥边坐车,或者14路或者116路,或者干脆在友谊路光着脚丫,任由别人侧目。平时她不是经常和我研究什么问题,相反,我们经常肩并着肩,看着眼前的世界,发呆。

那句话,我看到了李碧华的影子。或者她的剧本不是很“这样”,但是我相信秋也的文章写出来一定会很“那样”,像李贺一样,诡谲,泼墨,刀劈,鬼才!

后来,我就发现师大真正有名气的不是谁是主[xi],而是那个叫“秋天在脚丫里”的弱弱女子,她就是秋也。那个依旧喜欢lv的女子。

(四)

我们在网上的许多朋友都在努力的怂恿,让我们赶快出书,我说,为什么要这样呢?他们说,我们需要你们的意淫。秋也就哈哈的笑了。那么的美丽。

秋也的头发在一天天的变长,她说,我其实不怎么喜欢长头发,但是美女都是头发长长的,我也要当美女。我说,天生劣质的人,是难以掩盖的。她说,你不懂,许多的事情是难以预料的。秋也把头发轻轻的梳洗着,有种淡淡的哀愁味道。

我们的导员找我们谈话了,她的导员把她记过了。我的导员只是把我通报了。我俩在师大的人工湖边上,依旧肩并肩的坐在那里,我说,我革命不够彻底。她说,你知道就好。大学的世界,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

我看着她的身体,她的脸色如同玉脂,身体里一定是黑色黛安芬或者……或者是别的什么。大学?没有青春和自由。

秋也说,你适合写诗。我说为什么?她说,因为你和别人脸红,证明你有社交恐惧症;并且你的思维是分裂的,这样的人,适合做学问,但是命通常比较苦。我说,是吗?我也赚钱了啊。

你没有希望!秋也回头道。

那一次我是真的愣住了,我没有希望。真的吗?我突然不禁涔涔了。是啊,希望,是多么让人难受的字眼,在那一刻,我也突然的明白了,秋也不是不想结婚,她是真的对我充满了希望,但是,很可惜。她不能和我在一起,永远都不能。

我的生活一定会先她而去,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生活里,不会再有多少秋天的阳光。因为死亡。

我身上的血点渐渐的多了起来,我很平静的看着它们,它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那么安静,慢慢的长大。我和她在大三的生活里谈论更多的还是电影,但已经不再谈论《重庆森林》之类的了,我们说的更多的是《霸王别姬》、《青蛇》、《胭脂扣》甚至《川岛芳子》,她说你不要老和我谈论李碧华的事情,我说,我喜欢在来生看到你。

秋也再也没有说话。

好像所有的故事都是发生在秋天似的,我们在大三开始走向隐喻,阴郁。我们两个人尽量的不去和别人见面,她说,我是亦舒她自己是李碧华。两个最不愿意见读者的香港女人,让她说来,仿佛我就是个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女子是的。我开始把我们的故事付诸于文字,我开始讨厌师大甚至哈尔滨,她竟然也在写东西。好像是自传什么的。我说,你要名垂千古吗?

她说,不!我要活在别人的心里。我就笑了。

秋天,是个影子很长,苍耳扎人的时节,我们的家乡有山,这里没有,秋也说,没有山就没有了坚强,没有了水,就没有了灵气,所以我们要在坚强的身上找到一点的灵气。我明白她说的意思,她想在男人的身上找到温柔。

过了那个秋天,她就开始去化疗了,我知道她的头发就会要掉光了。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死在了她的后面,真的。

陈小在我的旁边记录下了我俩的故事,她的眼睛里也有泪水,我却没有,卡布奇诺的咖啡是那么纯净,可是我知道,秋也最喜欢的,永远是茶叶,不时虚幻的缥缈。

那后来呢?你怎么想起了去上海?

我把zippo点燃,marlboro开始腐蚀自己的身体。烟雾缭绕的我,在陈小的眼睛里自己一定很虚幻,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有比自由更重要的事情吗?

她摇了摇头。

我站起身子,小姐,买单。

橱窗外面开始下雪了,我知道,那是秋也给我的祝福,是在世纪花园下永恒的眼泪。

我把风衣裹了裹,对她说,那就是爱情。

说完,我泪流满面。

后记;我本不想写个后记的,但是我的小说一贯的作风都是没有高[chao],我颇怕有人骂我,也算是纪念我的好朋友,秋也。因为,我爱她,那个对生命永远说不的女孩子。附加一句,我们的世界没有性。只有绝对的自由。

2005年9月14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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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荆楚风铃点评:

一片黑土地,一个美丽的城市,一个爱书的人,一段忧伤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