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桥,你很少走。桥为捷径,你却总是绕道而行。
在桥头驻足。
在江边漫步。
走着。
没有走上桥去。
在春季逝去天气突然变热的傍晚,你如约而至,远远见他独自伫立桥头,伫立在那依山傍水的美丽景致之中。
那些时日你正被苦心经营的一个并不算长的剧本《太阳当头》弄得昏天黑地。剧本名字是早定下的,与内容并不贴切。你意欲创造一个太阳温暖自己,然而只是潮湿了自己的额头,却未能照耀到那阴冷的心底。
你纷乱的思绪尚未整理,你和他开始了你们的故事。正是从立夏开始,正是太阳当头的季节,你尚未从剧中主人公的坎坷命运中撕扯出来,却要开始结构自己的命运。
你的思想匆匆向他走去,而情感却迈着蹒跚的步履。你随和着他每一次似刻意策划似漫不经意的每个话题,努力从中寻觅你们相通的话语。
浓浓的太阳疲惫地斜挂在天上,辉映远山、近水、长桥,处处抹下一片金黄。
你和他走着。
你们的漫步总是从桥头开始。
学生时代你最怕参加学农劳动,怕苦怕累怕风吹日晒在其次,追根究底是对那十几米长的独木桥的畏惧,学农基地就在彼岸,望着汩汩流淌的河水,你总是望而却步,待你远远绕道过去,同学们已结束了半天的劳动……
缘于第一次漫步便耳闻喜鹊唱在枝头,仿佛冥冥之中已有了注定。于是你与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条小路。你和他总是沿着静谧的江岸从这个桥头走向远处的另一个桥头,总是在没有到达那个桥头时天色已灰暗下来,你便随他向回返了。就这么往返着,你和他没有走到桥上去,你随他走着,重复着他设计的话题。
有时,会有宁静的一段路程,无论往返,那远处或不远处的桥都会成为你凝望或遐思的主题。偶尔,你会窥探他的目光,试图偷窃他的思想,而他的平和他的沉默充满着宽厚和理解,使你不由自主地忽视了远处或不远处那长长的桥的存在。
在无休止的往返中,在无边际的语题里,情感如江边路旁的青草一寸寸生长,掩没了江水,朦胧了长桥,避出一条通向桥头的幽径。
世上有桥,你终究要走。
那么,生长着的情感会蓄积成勇气。
那么,他会携你走上桥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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