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顶替了寒露,溲溲的冷风赶跑了凉风,偶尔一见的半青的树叶变成了满地枯黄的落叶。种种迹象都告诉我们,冬天真的来了。
我怕冬天。这倒不是因为我怕冷,恰恰相反,其实我非常怕热而喜欢冷天。不管多冷的天,我都洗冷水澡,而且从来不用戴手套。我真正怕的是热天,武汉的夏天像个蒸笼,除了空调底下,简直都没地儿躲。冬天来了,对我来说最要命的是不能运动了。
自从吹灭了象征30岁的那些生日蜡烛的时候起--老实说,当时真没意识到年届而立意味着什么--我的身体就突然发起“福”来。我的胃口还像过去一样好,吃得还象过去一样多,可体重秤上的数字就象我们国家的gdp一样,每年以近两位数的速度增长。开始发现数字大涨还以为是秤失灵了呢,可换了种称法还是增长。于是,我不得不开始加入减肥者的行列。
试了一些手段后,觉得运动减肥最适合我。生性好动,有一帮狐朋狗友成天在一起,将每日所进消耗在运动场上,要么打篮球,踢足球,要么打网球,游泳。即使哪天实在没时间了,也得在进入梦乡前散散步,以求得当日收支平衡。这样以来,体型总算保持得比出外旅行时身背的那个包包好看一些。
我的一年三季都像春天一样烂漫、温暖而充满希望。一到冬天,我的寒潮就真的来了。由于运动条件越来越差,支出水平越来越低,每日总是收入多得花不完。特别是元旦春节期间,每日总是多得排不完的应酬,腰间多余的脂肪就像吃了酵母粉一样一天天发起来。那一个月下来,简直就要发生通货膨胀了。
除了消费不足支出困难外,我的身体通货膨胀的原因还在于控制不住嘴巴。每当坐在宽大的餐桌前,面对多种多样的美味佳肴,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拿起筷子,挨个点击一遍。江汉平原一带,厨师的水平就像江浙一带的才子一样遍地都是,每道菜都点缀得花团锦簇,打理得色香味俱佳,对我都是极大的诱惑。
我不会喝酒,又不喜欢在公众场合高谈阔论大吹大擂,于是就趁别人用嘴巴大吹时大嚼。大多数时候也是迫于无奈,主人总是特别好客,你又不喝酒,又不说话,再不多吃点,嘴巴老闲着,按湖北这边的风俗,这样的客人就属“不好招呼”的。我只好多吃一点,以免主人不安。一旦理智的闸门打开了,不知不觉间食欲就像潮水一样难以控制了。
有时在席间,我会猛然觉醒,赶紧打住。可刚做出了打住的决定,服务员又笑盈盈地端上来一盘颜色更漂亮的菜,散发着更动人的美味,主人又加倍热情地告诉你,“这是武汉的特产,绿色食品,你瞧,这是我们特地弄来的,外地可吃是不到的。”只好再次朝它下箸。
过了一会,我终于狠下心来,悄悄地在桌底下将手中的名贵筷子折断了一根。过不多久,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笼雪白的珍珠元子,元子旁边是几根绿色的葱丝配以切得十分工整的红色的辣椒段,腾腾热气中飘出一股诱人的肉香。我便情不自禁地用手中那根未断的筷子朝元子扎去···
此时,剩余的理智告诉我,必须赶快将手中的另一根筷子也折断,以除了祸根。可等我折断最后这根筷子后,一盘鱼元汤又端了上来,这是鄂菜大师杨同生发明的一道汤,当年深受叶剑英和董必武等前辈赞赏,已被列入中国名菜谱--桔瓣鱼元,就像一瓣瓣金黄的桔子飘在清汤上,其实是鱼元子。没有筷子的我,不假思索地抓起桌上的汤勺···
真想像大猩猩一样来次冬眠。这样就不用担心那一日三次甚至四次的诱惑,也不用担心一大早被手机玲声吵醒。等我喜欢的那几个季节来临,我再一切从头开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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