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离婚

李婶子的娘家侄叫山彬，今年确实28岁了。由于家庭成分的关系，所以也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因为王改过的人品和外像，他愿意倒插门。

山彬对改改是一百个愿意，当他得知改改愿意和他结婚时，确实也高兴了老半天。等到77年冬他真正走进改改的生活时，他失望了。

因为在改改的眼里只有德嘉和豪豪，他就是一个外人。每天当他筋疲力尽的回到家时，改改能给他说得唯一的一句让他心动的话就是：“吃饭吧！”没有了下文。

他是一个很多情的人，虽然家庭条件不好，由于成分，自己在农村成了只能低头生活的可悲的小人物，但他是善良的，他爱豪豪，他也喜欢改改的坚强，可每天让他这样的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确实比想象的难多了。

在和改改结婚之前，他是有思想准备的，他想自己条件再不好，也比改改优越点，起码自己是一个单身。

然而现实把他的想法给彻底打乱了，不过他还存一丝侥幸，那就是只要改改给他生一男半女，那他们的关系也会有转机的。

“改改，我们生个女儿吧！”那天晚上，山彬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改改。

“我不想再生了。”改改也不给山彬任何理由，只是冷冷的回答。

山彬的心彻底的凉了。那晚他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他谁也没说走了。

四天后，山彬从省城写信回来，告诉改改他托家里人会去找改改离婚的。

山彬走了，改改思想也空了许多，虽然她不爱山彬，和他结婚是为了不让德明难过。有时她看到山彬的善良和多情，她也动情过，她也摇曳过……

可她就是忘不掉德嘉，尤其是每次看到豪豪那双酷似德嘉的眼睛时，她的心就会不由自己了。

她的多情，她的轻率，却在无意中伤害了另一个人。

这是她的过错吗？

（十）

谁之过

改改和山彬的离婚，激起了李家人的愤怒，因为眼看豪豪一天天长大，生产队也分田到户了，德明已和玲子结了婚，他再想帮改改已根本不可能了，同时村里的流言蜚语也出来了。

“改过命硬，克夫。”

“第一个男人给克死了，第二个男人又守不住，命里犯夫啊！”

更难听的闲言碎语一阵风似的不断的砸向改改，每天她既要下田干活，又要遭这些无聊的打击。她可以不听，但豪豪一天天长大，自己的漠然是没用的。

一天豪豪哭着回来说：“妈妈人家说德明叔叔是我亲爹，是不是？”

改改一下子给甍住了，她给儿子怎么解释，因为自己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虽然山彬给了，但自己只是从自己的角度给轻易给毁了，今天看着儿子的哭声，听到他说的话，再想想别人的闲言碎语她，她……

那天下午改改又一个人来到德嘉的坟头，她对德嘉说了很多话，说自己的苦命，说儿子的哭声，说田里的活自己一个人干不来……

虽然德嘉已走了有五个年头，但每到自己犯难时她都会到这来倾诉的。也只有这样她才活得让别人看着很坚强。

改改给娘家妈说：“自己要从新找一个吃国家粮的，这样也就解脱了，只要人家喜欢孩子，其他条件不考虑。”

妈妈说：“这次是真心的？可别向上次又闪了人家。”

自己的母亲都这样看待自己，改改说什么，她想这次她为了豪豪会好好把握的。

相亲的那天，改改是努力调整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豪豪。

来的确实是一位国营厂的工人，他比改改大五岁，外形可以，不怪看。只是不愿意开口多说话。

改改把自己的看法说给媒婆时，媒婆说人家老成持重，没有什么毛病。这次改改的过于慎重反而让母亲不满。

一个月的接触，改改这次又要结婚了。

这次由于男方是工人，所以他们在男方的单位进行，等别人知道时他们已结婚好几天了。

新的生活，确实给改改带来了很大的变化。她现在不再向以前那样只知道低头纳闷的干活了。每天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时，迎接她的是和煦的笑脸，有时改改真的有点迷醉，好象德嘉也再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然而，就在改改结婚后的三个月的一天早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惊醒了整个街道，当人们从睡梦中惊醒时，改改家的大门开着，豪豪站在他们家的灶台旁，幽幽的小电灯照着，改改则躺在冰冷的地上，脑浆涂了一地……

十分钟后，男人被带走，豪豪吓呆了，邻居们都散了，改改娘家来人了……

后来人们才从公安局听到消息说，这个男人本身就有神经病，以前的妻子就是被他杀的，但厂里却隐瞒了他的病史。当公安要追查责任时，厂里竟然说，他的病早就好了……

改过终于走了，她这一生也真的是为他人悔过来的。

然而不公的老天，她真的有罪吗？她的痴情有错吗？

这，这到底是谁之过错啊！

（也许你不会相信，说写出来的有虚构的成分，但改过的命运确实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此我遥拜老天，希望善待改过的来生，她没有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