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地震那年秋天的一个早晨,父亲把我放在自行车后面的小筐里,要把送到二百里外的姥姥家。那年头,家里的日子挺清苦,母亲总要把我和弟弟轮流送到姥姥或大姥姥家去住。这样既可以减轻些家里的负担,又能让我们在姥姥家生活的好些。那时的路上汽车很少,我见过的最早的公交车是往返于市区与郊区间的公共汽车。好象当时那趟车是叫“54路”。和现在的公交大巴可不太一样,有些象现在美国接送孩子上下学的校车,车头有个大鼻子;车子通体是红色的,里面的座位也不多,但坐车的也不多。主要是当时交通比较闭塞,人心也比较闭塞。人们安于贫困,也很少出门的缘故。 记得在上小学二年级之前,我去姥姥家一直是坐自行车。
经过一整天的颠簸,傍晚终于到了姥姥家。这是个离盘山很近的村子,一条发源于燕山山脉的大河就从村边流过。河西岸上有道高五,六米的大堤,那里的人称之为“大埝”,村子就紧贴着大埝。
姥姥是个很慈祥,善良的老人。象那个年代大多数老太太一样,裹了一双小脚。而姥爷却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一条腿有些跛。听说姥爷年轻时是个牲口贩子,经常到口外,内蒙一带贩马。他的腿就是被一匹劣马踢坏的。记忆里很少看见姥爷笑,两个舅舅和表哥们都怕他。父亲住了一夜,转天早晨就回去了。
不记得是过后的第几个夜晚,正睡到半夜,突然身下的大炕抖了起来。又地震啦!!!黑暗中,大舅一把抱起了我,迅速的把我放在大炕和墙壁的夹角里。然后又急忙把三表哥压在了我身上,最后把姥爷扶过来护住了我们俩。这时就听见西屋传来"咚"!"哗啦""哗啦"年幼的我已经有了恐怖的感触,惶恐中不知道是如何熬到天亮的……
天亮以后,大家跑到西屋一看:屋顶漏了一个木盆大的洞,地上散落着掉下来的瓦砾。西面的山墙也裂了一道可怕的裂痕。自此我一连几天都不敢睡觉,总躲在姥姥怀里说:“姥姥~~我们搬到白薯地儿去住吧……”“为啥搬白薯地儿去住啊?”姥姥慈祥的抚着我的头。“白薯地儿没房子,地震就砸不着了……姥姥~我想我妈了……”泪水这时已经挂满了我的脸夹。
转眼过了近三十年,而时至今日这件事还好象是刚发生过一样清晰。当年危急时刻,大舅为了保护我,把我放在了墙角的最里面。而护着我的就是他亲骨肉的身体。我知道,我们心中的这份亲情是永远也不会磨灭的。(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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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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