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妈养的大肥鸡又被偷了几只。她从村头骂到村尾,用上了最毒辣的词儿,可就是揪不出那偷鸡的贼来。
那偷鸡贼瞅得挺准的。头一回王大妈刚好趁圩去了,上一回她到河坝牵牛去了,而这一回她只是到菜地拔几棵葱而已。本来那几只鸡是专等儿子回来才杀的,可现在又替人白养了,大妈气得直捶胸,一连几天也吃不下饭。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王大叔一早就入城卖菜去了,不到太阳下山是不能回来的。王大妈匆匆忙忙吃过粥就去锄地了。正午时分,太阳热辣辣地烘烤着大地,本就人烟稀少的村子里更见不到一个人影了,仅有的几户人家有的干活去了,有的呆在屋子躲避着那猛烈的阳光。一丝风也没有,被晒焉的树叶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似的。只有知了“伊呀伊呀”叫个不停,真叫人烦心。
忽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王大妈屋后山一闪,闪进了树丛中。啊,这不是小偷吗?只见他戴着草编的伪装,小心地拨开杂树,猫着身子一步步,一步步向屋子逼近。就在这时,小偷脚底一滑,整个人仆倒了下来,“呼啦呼啦”直往山下滚。小偷心里直叫不妙。可巧,他滚落在一个干草堆里,停了下来。“真是谢天谢地啊!”他拍了拍裤上的泥屑,一屁股坐在软绵绵的草堆上。“哎哟”草堆竟叫了起来,小偷吓得魂飞魄散地弹跳起来。定睛一看,草堆里竟躺着个人,头也用草环戴着,比他伪装得更好。那人坐起来,揉揉朦胧的睡眼,大声嚷道:“干什么的干什么的?把我的发财梦都赶跑了。”小偷一看,那人又瘦又黑,简直是一个非洲人,便问:“喂,老兄,你什么地方不躺,偏躺在这,你神经病啊!”“你才神经病,什么地方不撞,偏撞你老爹身上,差点坏了我的好事,哼!”“什么好事?”小偷瞪大了眼睛。“用得着告诉你吗?多管闲事,哼!”那人一脸的不悦。“哦,我明白了。瞧你这一身打扮,不是贼是什么?”非洲人也不掩饰,反而说:“哎哎哎,别那么大声,好么?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偷偷摸摸的。我是想向老太婆借些东西回去。你不会也看中了什么吧?啊,可别要我相中的东西,老兄,你究竟看中了什么?”“鸡呀,除了这,老太婆还有什么好东西?”小偷得意地说。“哎呀,我已经踩了一个星期的点了,你竟来抢我的生意?”“什么,我可是已经踩了一个月的点了,你竟然偷到我的地盘来了。”小偷和“非洲人” 争执起来,各不相让。过了一会儿,“非洲人”语气软了下来:“嘘,别冲动,咱们都是同一条船的,要是让那老东西听见了,你我都不好过,我看这样吧,咱们合伙,偷到的东西平分,你看行不?”“倒霉,你他妈的真倒霉。算了算了,算我不走运吧。”小偷说着,一把扯下头上的草环来。“非洲人”这才看清他又尖又瘦的猴脸,下巴边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非洲人”也扯下了伪装,顺手从草堆里取出了一袋东西,就要下山动手。“这是什么?”“猴脸”问道。“什么?亏你还是干这行的,当然是米,没米偷什么鸡?”“猴脸”揶揄道:“原来你还是个古董,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米来偷鸡,太落后了吧?”“我一向都这样干的,那你有什么高招?”“非洲人”疑惑地问。“猴脸”得意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原来是一个注射器。“这是特效的麻醉剂,只要沾上一点点,什么鸡鸭鹅、马牛羊统统立刻昏迷过去,任由你处置,几个小时后才能苏醒过来。这样无声无息,神鬼不知,哈哈,高明吧?”“猴脸”胡子一翘一翘的,甚是得意。“太……太先进了。我们快动手吧。”“非洲人”催促道。“走吧,看我的。”“猴脸”双眼射了射四周,和“非洲人”消失在丛林中。
王大妈那群金黄油亮的肥鸡正在屋旁的树底下栖息,完全没发觉有人蹑手蹑脚地向它们移来。近了,近了,更近了。“猴脸”悄悄把针尖对准了鸡翅膀,“嗖”地一声插进去,太神了,那鸡立刻闭上了眼,头歪向一边,昏睡过去了。接着,另两只老母鸡又“睡”着了。“非洲人”眼珠骨碌碌转了几下,边把三只鸡放进麻袋里,边说:“喂,老兄,让我也试一试吧!”“猴脸”犹豫了一下,把东西递给了他,“非洲人”学着“猴脸”的样子,把一只大阉鸡放倒了。“猴脸”刚想走上去捡那只大阉鸡,突然,背上不知被什么蜇了一下,便不醒人事了。
醒来时,“猴脸”发现自己躺在一所小房子里,他看见了挂在窗棂上的注射器,刚想伸手去拿,忽然傻了眼:双手不知何时被拷上了一副金光闪闪的手铐。这时,他看到窗外一位全副武装的警察正和别人说话。那不是王大妈吗?啊,他身边站着的居然是“非洲人”!那警察紧握着“非洲人”的手说:“王教练,你辛苦了,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才抓住了这个惯偷,自从他流窜到我市以来,已经作案数十次,偷获的鸡、鸭、猪、牛数量极多,群众早已对他恨之入骨了。太谢谢你了!”“非洲人”谦虚地说:“哪里话,说!”王大妈则心疼地说:“怎么不辛苦,为了抓贼,你放假回来连息也没休,在烈日下晒了好几天呢。你看你黑得像包公了。”“不碍事,不碍事,我可是位体校教练呢,黑是黑定了,不黑还抓不了贼呢?”“哈哈哈!“众人齐声笑起来。
-全文完-
▷ 进入渺渺若尘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