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光怪离奇眉间尺

发表于-2005年12月10日 上午11:06评论-2条

逗留者的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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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进站。从窗口看到低矮的房屋和高耸的煤堆,火车的影子从上面滑过,颤颤巍巍的晃动,象对不准焦距。广播里列车员重复提示。而我和其他旅客一样各怀鬼胎,停留在这个曾经繁盛一时的资源型城市——阜新。

如果说漂泊是穿越虚无的没有终点的旅行。那么这里只是一条直线上不起眼的黑点;一部无字之书的注脚之一。轻渺的可以忽略不计。

旅馆背河,窗户上住满了准备过冬的虫子。河的那边就是这个城市最大的露天矿。无数的矿坑隐示着当年挖矿时的热闹景象,可以想像小煤车进进出出,四面八方的重卡气喘吁吁一路黑尘。当然,还有人,那些善良淳朴的满脸汗水浸煤渣的人们。

在夕阳的衬托下,这片大地伤口满布,虚弱不堪。在我的眼里,渐渐显现出一个背影的端倪——一个龙泉挂壁生青锈的军士在时光中步履蹒跚。

不是忆旧省今,倒是揉眼一瞬的错觉。这一场集体被愚弄的悲剧带着针芒一样的讽刺。我们有供用不尽的口号,有无数个因时制宜供我们钻进钻出的圈套。

起点与终点的距离只是一段回家的路途。所以冬末,我依旧坐在窗口等待火车出站时,并不愿认定这是一种宿命轮回的说法。

电话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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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去沈阳进货。途中接到网友莫叙的电话,说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我说不如就今天中午。他是《辽宁日报》驻沈阳的记者。接着便择日不如撞日的约定好在五爱市场边上的一个饺子馆。俩人几乎同声的喊了一句——不醉不休。

如果说隔着网络id等虚幻的东西犹觉得真切的,莫叙算是一个。从读他的《电话簿》时开始。虽然以前听过他对自己的描述,但一见面,还是有些诧异。中等身材,平头,臃肿的羽绒服让我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幼稚了许多,尤其那两块镜片后的眼睛,沉默时不带一点情绪。我猜测这大概就是成熟的特征。

他健谈,幽默,东北式的幽默。偶尔从嘴角浮现的一丝微笑提醒我面前这个在东北生活了将近10年的汉子和我一样是个地地道道的南蛮子。他一直保留江西原籍,毕业工作后户口的必然调动被他拒绝。不难想像一个外籍人在他乡工作娶妻成家购房的种种现实问题时的不便。照他的话来说:我为什么要拒绝江西老表的亲切。

我们是在榕树的聊天室里结识的。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个枪手,拿人钱财代人动笔。如今想来,他的这一说法完全属实。在一台庞大而复杂的机器的口舌部位,他只是一个零件,一个随整体转动而无法自主的零件。

其间,我提到自己感兴趣的《电话簿》。他抿了一口双沟,然后不动声色的从唇齿抿出两个字:回忆。他没有接着说什么,我也没继续问下去。那气氛很奇妙,我成了记者,而他倒象是个缄默的被采访者。我们推杯换盏,海阔天空。当他说道萨达姆绝对算是个英雄时,那个无法控制伊拉克局面的老头却正躲在地窖里为自己的长胡子无法修剪而发愁。

直至黄昏,我们步出饺子馆。门前树丫上的麻雀蹬枝飞远,似乎无法忍受这沈阳城的沉重,迅急逃离。我追随其后。

关于码字。

………

从中学时代就开始码字,并照着一些书刊前页的编辑部地址邮寄过去。石沉大海是必然结局。爱好文学是彻头彻尾的谎话;真正的原因是那时家境所迫,总想能分担一点。粗活重活做不来,只好用这偷巧且斯文雅致的法子。

那时在班里的作文还是不错的。常被语文老师扬静当作范文在课堂上宣读。并在她的指导下,一篇议论文被登到〈中学生月刊〉上。记得当时从她手里接过登有自己作文的月刊时,我能听到的只是自己砰砰直响的心跳声。

那是一种得到共鸣的虚然状态。扬静老师可以说是我的第一个编辑。今年五一去见她,她已是一个5岁孩子的母亲。眉角间那丝张扬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之若素的温和。我带去了一本刊发着我的中篇的〈清明〉。她的笑容依旧,并重复着毕业前对于我的那句感慨:真不愿相信你一个语文全县第一的考生竟然会中考落榜。而我象一个晨光里学生,温暖的颤然着。

小说是一个虚拟世界的构筑,而散文只能当作纪录。唯有诗歌,这个超越一切文体的文体,是具有某种非凡魔力的,对于创作者和阅读者有着她自身无法言喻的吸引力。完全有资格被做为一类信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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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梦天使
☆ 编辑点评 ☆
梦天使点评:

很真实的心情记录,这就是文字,这就是我们所不能忘记的心声:)

文章评论共[2]个
眉间尺-评论

记录在案的心声  :)at:2005年12月10日 下午5:15

世外桃园-评论

温暖at:2005年12月10日 晚上7: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