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san。】
点点点。黑暗仿佛凝固。
阿zing感到全身燥热。他在没有平衡的站立中,在没有动感的空气中。
闻到很浓的橡胶气味。
过了一段时间,他的腿恢复正确的知觉。
他试着慢慢走动,忽然他认知自己一点记忆也没有,这才是他开始感到巨大的迷茫,他的目光,看到前面一条光线。
他一点一点挪动脚步走过去,走动的姿势,如失魂落魄的醉汉。他趴在地上,脸贴紧落满灰尘的地板。这样,还是看不到光线外面。
他把手指伸出去,只能伸出一半,手平移着,卡住了,抽回来时,顿时,他脸上巨大的焦虑感,甚至,胸口发闷,想号哭。
他忍着,又慢慢站了起来,双手扶在卷门上,往一边走。手心压在一个圆杆上,黑暗中,他把圆杆拉下。
“呼——”他叹了一声气。门轰的,向上咔呛咔呛打开。
苍白的阳光从他脚下慢慢爬满整张脸。
他眼眯开和闭上,这样反复,他用力急促呼吸,瞪开双眼,一时,空无一人的街道,呆立中,前面三个人站在他五六米的距离。
两个男人,一个很瘦,眼神很黑。旁边站着一个女人。
这些人微笑一下向他走来。
他向后退,摔倒在地上,驼色的皮鞋从脚上掉下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到人就这么惊慌。
“你好。”那个瘦的男人伸出手。“我叫阿shine。”
他抖抖嗦嗦。
“你躲在车库里吗?”
“呃,呃——”那个女人原来是个哑巴。
天又淡淡阴了下来。这种鬼天气,又让他开始孩子气的表情显得雀跃不以,他到出乱动,再三个,走在他身后。那个三个不说话,也没有相互对望,在前面单独那个人相对于他们是透明的。
哑女在想今后的日子。林佑威低着头,想着和lena在天台静静的夜晚。
新加入的年纪很轻的男人,他叫阿zing,年龄二十左右,他因只知道自己名字,他在想奇怪失去的记忆,和自己的名字。
在最前面不远的那个男人,他一下踢下树根,一下站在银色垃圾桶上,跳下来,蹲在地上。像思想未长成型的孩子。
后面的三人前前后后行走。这个画面,是一个镜头,从那三个人身上爬过去,向前。停在正对面。那个叫阿shine的人,独自乐趣着,手摇着。
说不定,只有在这阴天下,才能分辨,真正孤独的人,是谁。
阿zing看到阿shine带着一种迷惑的爱意望着头顶的树叶。
“你在做什么?”(这是他好奇的第一句话。)
“我在想家。”
天开始渐热。宁夏来临。知了——他听到知了的叫声,差点哭了出来。
他咬住腮帮,哑女在前面转身,他别过头不让人知道他眼眶里有眼泪。
“你们不觉得,整个大街上,只有我们在走,不奇怪吗?”阿zing说。
其他三个人没有回答他。
乡郊午后,干裂的泥路上,一个电杆树压着一辆疤痕累累的车。
阿zing走过去,手放在因油漆剥落生了锈的地方。眼睛弯着,欣喜之间,一轮短促的记忆,在他目光狡诈闪过。
他抹了一下鼻子,鼻子流血了。在转过头瞬间,他表情又回复记忆空白的状态里。
并排。阿shine也专心致致的看着那辆破车,他看了一会,就走开了。
阿zing和阿shine,这两个人年纪差距不大,一个脸苍白透红,一个晒得油亮。眼神黑亮的阿shine卷起裤脚,他本来就气宇轩昂,他就是那种,撒手就可以忧伤,撒手就快乐的那种人。
这时,他直视着林佑威。
就好像,他是快乐的。也是忧伤的。一样。
“我说过了,妈的!”前面三个人在争吵。
然后那三个人同时回过头看见对街他们四个,拿出枪来。
“我们不是丧尸。”阿shine举起一只手。他慢慢走过去。
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把裤子里怀表掏出来,握在手上。
音乐轻响,他在发黄的音乐中慢慢抬起头,其他人也抬起头。
树上,一只腐烂的百灵鸟。
空气越来越闷热了,他和三个人跟在后面,走进一个学校牌掉在地上的地方。在一憧新教学楼前,周围开始围着铁栏。
右侧的薄荷绿的大门,前面两个人在旁边推开门。
“他们是谁?”
“不知道。”
“我们已经没有位置了,让他们出去!”一个守门的蓝头发的人愤怒道。
“……让他们进来。”一个沧桑的,像发动引擎的声音。
夜色轻轻笼罩过来,一排一排发出陈年灰尘味的阴暗教室,传出挪动声,低吟声,疲倦声。
他们前面那个老人,“孩子,”他推开门,随着气流流出的声音,他们不约而同捂住鼻子。一排白色的床单,最前面,一个垂死的人躺在那,喉咙里正挤出咯咯咯的声音。
哑女顿时拉着阿shine的胳膊。“怎么。”阿shine说话,声音在空大的教室里回荡。
那声音余久,根本不像是他自己的,空忘了自己是谁,他定下来,咳了一下。
“我们在这里先住一下吧。”
哑女啊啊的叫。指着床上快要死的人。
“噢,他呢?”阿shine转过头问。
“跟老头一起出去了。”林佑威明白他说的是阿zing。
他们有说有笑。那个快要死的人歇菜。
他们开玩笑,他一开起玩笑就显得俗不可耐,他终究不过是造物主造出来的俗物。
他们吃自己带来的东西。
吃东西的咔嚓声,引来许多人在外面围观。一个女人看见他们嗑瓜子惊叫了起来。
好多人在哭。
他站在那,他觉得,那种荒唐的画面竟然才是壮烈。佑威,我只是想起后来,我说彼岸无花,我竟忘了原来的那些话。
软弱,也就是坚强吧。
他喉结不停抽动,他手心冷暖的感受流进心头。那个人拉起他的手,他对未来忽然充满希望。哑女拉起他另一只手。这个画面,走向明亮的街头。
他们被人赶出来后,少了个阿zing。
(那个脸白白的男生?)
“嗯,嗯。”他头连点两下。
哑女看到他的样子又笑了。在她笑的时候,那个脸色极苍白男人从后面走来。这个人精神总在一种惊恐之中,双肩和后背坚硬,看起来像故意用力不让自己发抖。
他渐渐走到他们面前,肚子里发出饥饿的声音。
“你的黑眼圈真重。”阿shine面对阿zing说。
那个白脸的男人疲累的头略低下看着他,像要与他打架,又有点怨恨的神情。
阿shine坚忍的眼神与他对视。
空气热得无以复加。
那个人忽然对他挂起很特别的嘴角一抹坏笑。他也自信的嘴角扬起微笑。
这样旅途又开始。
经过相遇,挣扎,生活各种各样的节奏和方式,在断续的时间和白云朵朵下,照出光芒来。
他们在这样的光芒下行走。
他在这样的光芒下,颓悲,颓废。
“当你有了对黑夜欣慰松弛的同感,你就……”
低沉的天空下。
“嘘!看那!”
“那是什么?”阿zing恐惧和惊讶摇定的脸孔。
“呃,呃——”哑女小声的,颤抖的。
阿shine却一副心虚所长的样子,“怪物。”象是一声叹息。
lena现在身上水银色的外皮,看起来坚硬,凸出的褶皱,从身后规律的向前长弯过去。
roger迈前了几步。后面的人陆续把沾满油污的木条箱抬上直升机的后舱。
“他们在做什么。”阿zing压低声音问。
“在玩游戏。”阿shine说。
“游戏?”阿zing疑惑的脸问。
不远的树叶哗哗哗持续的响,阴的天空下,树叶如一张墨画剪影。那声音就像不远的一片海。忽然从机舱上,爬下来另一个银色,和lena身上一摸一样的怪物。
他站起来,林佑威把他往下拉。他一动未动。怪物两只血红的眼,非常晶亮的菱形,爬下来那只抬起脖颈。发出刺耳的尖叫。
身上长出翅膀。
roger高声大笑。那笑声在树叶摩挲中,变得隐隐约约。
他听得很清楚,那笑声,与树叶哗哗哗不断摩擦的声音,就如耳边,然而,意志故意让这些复合的声音,变得模糊。
他皱起了眉头。
他站着一动不动。
他满面愁容。
他深信可以欺骗自己,戒持自己,用美好的态度对待自己的生活,谁都左右不了。不是吗,除了人与人的分离,或者,人的面目全非。
直升机走了以后,他声音支吾,两只拳头紧紧攥着。一脸憔悴,他就是个疯子,十足的变态!
他每当回想,自己愚蠢做作虚伪的样子,他不停加刻毒菲薄的语言在自己身上。
他也这样,双手摊开,坐在地上,表情痛苦和无可奈何。
就如这样。
“你不要再想了。”林佑威口气艰难。
他回过头,嘴角干涩。十米远脸苍白的男人坐在一块石头上。
“roger最后会让我来换lena回到原来的样子?”
“罗杰!”阿zing眼神被这两个字撞动,记忆在脑海里翻滚,尖厉的刹车声,撞击声,自己额头上的鲜血。许多人冷淡的看着他。
(我不是……死了?)他目光呆滞。
路上。阿shine还是情绪阴暗的样子,无奈和痛苦在他脸上打转。他走了几步,扫扫手臂,不可避免与忧伤的目光。
别具一格的忧伤目光。
“有些事可能就是这样。”他疲惫的语气与落寞的对哑女说。
哑女只能“呃呃”的回应。她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爱与不爱,是人在,自行了断。
晚上,他问道,他用诧异的目光望天。他说,“我总是在失落的时候收获。”
哑女肿胀的眼睛看他。那个人无趣,通过表情却抵达他的内心时,只有幼稚且荒芜。
有的人,让人如此捉摸不定,他这一种,是为让苦痛拥挤在心灵窗口,在他回忆中短暂停留后,你会自己明白。
你最前忘记的是你那段生命的河流,最后忘记的是他自身的大海。
他愿破釜沉舟,你便伤口愈合。
走过万般荏苒的时光,阿shine以为自己长出了翅膀,在爱潮退后,被星光围闪。
前面的路。像飞车。起起落落。他把毫无生气的双手放在裤腿上,脱下鞋,摇了摇。
“臭死了,快放下!”阿zing愤怒的叫他。
他悻悻的笑。
黎明的曙光把天空变得美好。他走过莲花池,搬出手指数数,“现在是六月。”他边说边看向绿色荷花。
“佛,我并非莲花。请容我今生寂寞。”
像黄昏的晨风中,另一个人向他走来,他们沉默的一前一后,他头上升起一缕一缕的喜望。
他在这样的慢步伐行走,空气漂流,这样的慢步像恋爱和泪轻下。他被湮没。
什么都没有定数,他有点恨他。恨,是一种伤害。那么,爱,也是一种伤害。
他转过头对林佑威说,“我一直要跟你认错。我一直没有错。”
“什么?”
“我是说……我是说。”
“说什么!”林佑威不耐烦的看着他,双手甩下。
呵。(吓一条)他头微垂下。压声叹息,然后抬起头离开。
“生命像一条长长的,有风吹过的路。你说呢?”
“呃。”
“我想我是快乐。如果,我余生不寂寞,我也就不难过。”他偏着头,伸开手掌。
哑女心情浸湿的看着他。她摸摸那个男人的头。他问。
阿shine心情或许历练得坚强,他努力克制自己,发出小小的呜的声音,眼泪在眼眶里转。
他撇着嘴,装成不经意,看那个人脚步。
闷热的路上,咿咿咿咿呜呜呜呜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怪。”他问。
“也不象是风。”
后来那种怪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就在他们头顶。他们站在街的中央,左右盼。左边一个照相馆门,突然轰的炸开。
他们身子与身子紧紧靠着。一个丧尸从里面走出来。
那个丧尸全身烧焦,依稀能看到衣服,一只手臂斜向天空,另只断了一半的手臂上,正掉下奇怪绿色的液体,一步一步蹬着走向他们。
他啊啊啊啊的尴尬的唱着,哑女抱着他手臂害怕的哭,那个画面相当熟悉,咿咿咿呜的声音在远处呼啸。
丧尸头凶恶的搭着,眼睛翻白,发出嗷的声音移来。
“哈!”哑女尖历的声音叫出来,声音尖细,拖长,盘旋自空。
前面一股强劲的风扬起满天废报纸和垃圾袋,他在风中出现片刻幻觉,一片夏季的牧场上,一朵白花在栏栅下被微风摇晃。
风突然来得猛烈,那具丧尸被吹倒在地上,他艰难的迈出腿。
过一会,风呜呜的停下后,他望了一眼天空,天空一条黑色的长影滑过去。很快,又是林立的大厦,盖住他所有晕眩的视线。
丧尸爬起来,向天空张大黑色的嘴,翻白的眼睛开始流血,他的腿都软了。
阿zing忽然从后面跑过去,用力一脚踢穿了丧尸的黑肚皮,肠子流了出来。丧尸倒在地上,头使劲摇晃,口里一阵急速而怪异的绿色液体喷出来。
他跪在林佑威身旁作呕。其他人闭上眼。
“你怎么了?”
阿shine脸一副煤气中毒的表情。他吃力的说,“我没事。”
天空阴暗的云彩,逐渐变得厚实。他用虚脱的脚步跟上其他人。
他全身变得出奇闷热,头也是。他冰冷的手掌按在额前。咽下涩苦的口水。身体前倾。
“我看到lena了。”他吞下酸水,一字一字镇定说。
“什么?”林佑威看着他。
“刚才。”他这时弯下腰,一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那个画面,风吹过时,一个女人的身影在那银色宽长翅膀的怪物身上。从灰暗天幕,划出丝缎,滑过去。
他开始想起以前的一个梦,是坐在银色的鱼身,在蓝黑夜晚的树林间,盘旋飞向皎亮的月光。
那个梦的画面忽然逼真的出现在他脑袋里。
他猛的坐在地上。夏天的阳光点亮他疲惫的脸。
林佑威背上的汗渍,像一棵松树。他忧郁的注视那白色额背影。然后他转过头,看着一边。哑女和阿zing在分担食物的重量,他们身份平等,不管年轮差距。
阿shine,终于知道林佑威是在回避他。从不正面看他,正面对着他说话。
他记得有一次,在一家面馆,刷完牙齿后,用华轮天奴洗面奶洗手时,林佑威走进来,看见他用的是喝的矿泉水,转身就离开,脸上虽然什么表情也没有。
但,他已经知道,他对他反感,他们连什么都不是了。
如果那个人还愿意看他一眼,也是因为起初的承诺——我答应lena,要保护好你。
他摸摸肿的眼睑。思想又回到午后的阳光里。
前面有一座寺庙。
他不喜欢走两个极端,他双手紧扣,寺庙钟声仿在耳边。
所有记忆渐渐消失不见。
他蹲下去,拿着铅笔写字。
“我叫阿shine,我的另一个名字,叫无法超越!”
“呃——”哑女在前面叫他。
他马上站起来,追上其他人。
“areyoudaydream?”
阿zing看见阿shine站在超市前昏昏欲睡,左摇右摆的样子,调侃他。他闭上眼没有表情。
凌乱的超市里,地上满是空的食品袋。货架有些翻倒在地上。
他在铝制的排架上看着自己的脸,他一手把额前的短发抓起来,他看见自己和原来变化很多。
他试着笑,不自然的笑出现扭着的嘴角,还是有点迷人的样子。这样就好。
“呵呵,人,作为一种物种,喜欢迷恋肤浅的外表。”他想到一句话,抽笑着在心里对自己说。
哑女推着购物车冲过来。一只脚踩在购物车上神采飞扬,欢畅的笑。
笑的人,因为有一颗年轻的心。
时光依旧可以倒流,也是因为心若孩提的人,有着心如孩提的心。
“过来!”
一个声音砸在他们头上。
二楼蓝色和黄色相间的房子窗口,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叫他们。
进门时,他们四个人脸上表情如入虎穴。里面一堆人看起来就像无赖。冲活来!就抢夺他们手中食物。
“我说过的,不要上来。”他小声在阿zing旁咬耳朵。
说完时,他震惊的看着墙角女人和奄奄一息的孩子。
他从地上抽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包装的铝纸。
三个小孩狗一样互相推着来吃。
“佑威,拿些水来!”他急切的声音喊。
只有在他对生死有猛烈的感悟时,他才敢叫那人的名字。林佑威走过来。他听到他微弱的呼吸,他甚至听得他的心跳,一举一动到。
阿shine耳根发热。
记忆跳回林佑威拉他出卷门的那一幕。他腿卡在那里,他被拖出来时,脸上的泪流满面,和哭泣颤抖的心。
他这时回想,令自己感到厌恶,但他仍不放手。
他站起来心情发酸的样子,像一个人站在夜晚的海风里,淋湿了头发,淋透心情。
“小星星,亮晶晶,亮在你的眼睛里。”林佑威的眼睛被这样形容。他依旧只写在纸上。
跟那些无赖的人呆了两天。他们决定要走,那些高大的人忽然拦在门前,抬起哑女小腿和肩。扔进一个小卧房里。
“去拿食物,来换!”
莫名其妙。
“你们怎么不去!”他压抑着怒火。他看了一样阿zing脸上的冷漠。林佑威脸上全是,紧皱的苦楚。
从那张苦闷的脸上,脱颖出他对时间安静前的骚动。
声音里只剩下哑女疯狂的敲门声,和拖拉的嘶哑叫声。
“好。”他转身飞奔。
林佑威紧跟其后。阿zing离他们稍二十米远用力追跑。
他一边拿着鱼罐头,一边对自己徒增伤感。嘴角抖动。
“够了!我们回去吧!”阿shine对着漫不经心抽烟的阿zing说。
“他们又不会强j*她。”
“你说什么!”
林佑威用力把他往身后拉过去。冷漠的说,“走吧。”
他手拉得很痛,他忍住泪如泉涌的冲动。
阿shine把食物重重扔在地板,那些强壮的人围过来。
“放她出来吧!”
那些人挂起凶恶的笑。
“今天就到此为止。”
“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们这些无赖!”
他们三个坐在一楼软黑沙发上,互相沉默在彼此不一样的深浅沉默里。
他凝固的思想里出现一排有颜色的空白。
“我有点饿。”他说完这句话,头靠在沙发上。仰起下巴。
童年时,他从外婆家拿来煮好的菜回家,在路上摔了一跤,摔掉了一颗牙齿,妈妈对他又打又笑。
那情景宛如昨天。
“我还记得香樟树的香味,就像……”
凉爽的夜晚,阿zing在沙发上睡着,林佑威在月光下抽阿zing给的烟。
他站在他背面。“就像你一样。”
那个人转过身从他身旁目无斜视走过去。走进屋内。走进深不可测。
(你看到没有,我的笑,在你眼里哭。)
哑女躺在乳白色床罩上,她感觉不到自己哭泣,但床上还是有许多眼泪慢慢打湿在上面。白色床正开出一小朵一小朵阴暗的花。
她忽然爬起来走到窗棂前。如果她是愿意,她会毫不犹豫跳下去。但她轻盈的一字步走着,走到墙壁半米处,把手放在上面,慢慢蹲下,
另一只手掌平压在一张纸牌上。
心中翼望的表情出现。她站起来,拿出枕头下的打火机。优柔的笑笑。她终于在火光中想起她深爱深痛的那个男人。一切都过去很久,窗外,风吹过树梢。
月光流进来。他真的听到月光流在地上。
那是沙漏和时间的声音,那是她原以为可以风生水起一起老去的脸。
火越来越大。从那张纸牌上的黑桃三开始。床,木柜。
烟。
“咳咳咳咳……”外面的声音,在耳朵里,仿若死别。
一阵恍惚之后。她嘴角那是一种谨小慎微的一抹与街角开满凤凰花一样的温情。和微笑。
幻灭。火花。如烟似幻。她从来不知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获取是什么,悲痛是什么,三岁时那场高烧夺取她的声音是什么。那个爱情下出现的男人是什么。自己又是什么?这样的行走,是什么?
她闭上眼,这个世界依旧不管别人死活的运转。那些飞舞蝴蝶的生命,那些地上爬行蝼蚁的生命,全数无关的可笑着。就这样,她的手重重的垂下。
门开了。
她看见那个男人穿黑色的短袖,戴着白色棒球帽。那个男人力气大到可以把门撞开,把她已疲惫惊吓发不出呼吸的生命抱出去。
大火把蓝色和黄色,熔颜成焦黑色。房屋对面的二十米远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热气球旁,那三个她认识的人站在那。她走到阿shine面前。
阿shine喘着气对她说,“还好吧,阿达救你出来了。”
手指正指向那个让她心口现在还在攒动的男人。
然后阿shine没有表情说,“那些人都逃走了。”
林佑威的表情很奇怪。他想起同样的那场大火情景。
他们走进烧黑后热气缭缭的二楼,三具尸体。死的三个,都是小孩。
“那些畜生!”阿shine瞪起眼睛。
阿达拍拍身上的炭灰,看着他,然后望着身后仿佛吓一条的柔弱女子。心里有奇怪的感觉。
出来时,阿达说,“这个世界真小,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是时间徒然呢,还是一种命运的必然。阿shine想着阿达这些问题的脑袋,在夜里闪着一行行的光。
那些光是什么呢,是什么又是什么呢?
总是悲伤,总是不悲伤。
包括生命中,林佑威穿白色前三条不同粗颜色线的衣服。而阿达也决定不管热气球,与这些人同行。他故意和哑女走在后面。
女人在慢慢教他手语。阿达用简短的手势,幻化爱。
在开始时,哑女很畏缩,就像短暂的人性依偎后,空隙的放大,来自灵魂原有的伤口。
谁知道哑女是否带着感激的心情来行驶她和阿达之间的感情的。她双手组成了一个心的形状,然后在阿达手心写了一个人字。告诉他,她心里已有另一个人了。
阿达很男人的摇摇头,不追到女人,不罢手。
林佑威依旧走在最前面。神情不笑。带着微小的苦闷。在这痛苦剪辑的夏天,他也只有接受闷热的麻木,不作反抗。
阿zing和阿shine差不多并排。
阿shine手里握着一块巧克力。如果他这副模样回到从前,也一定是身旁的人观摩他的生活还只有那两个字。
“做作!”
他就是半做作半精神处压抑的一个人。常常为不关紧要的事,变得繁琐。或者被人前说三道四,也在背后被人指手画脚。这样又如何呢,他寂寞得作呕,却又为那些作呕的人更寂寞。
做作,也就是这样吧。
因为不想参与,所以更过分在意自己。他现在终于明白。过分自知,不就妥协的祭物。
时间的寂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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