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98年夏,我国北方地区遭受百年不遇的洪灾,百万人民子弟兵奔赴抗洪一线,作为一名普通战士我参加了东北地区嫩江的全面抗洪,此间,亲历许许多多惊心动魄、撼人肺腑的场面,令我至今不能忘怀……)
时值午夜时分,嫩江堤上乌云骤起。刹那间,雷鸣电闪,风劲雨疾。嫩江江面早已是浊浪排空,惊涛拍岸。突飞暴涨的江水凭借着肆虐的狂风卷起千层巨浪狠命的摔打在抗洪子弟兵们日夜奋战筑成的百里大堤上,迸射出无数的碎沫。
风!雨!浪!险情!预险警报在呜呜做响,刺破长空。疲惫不堪的抗洪子弟兵们在梦中惊醒。听——警报声—有险情!险情就是命令!刻不容缓!在黑沉的夜幕下,身着桔红色救生衣的子弟兵们,如一团团跳跃的火,在急促的攒集中,箭一般飞向险段。
风声、雨声、雷声、涛声、口令声、掺杂在一起在大堤上回荡;雨水、江水、泥水、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浸透了子弟兵们的一身“迷彩”,一张张被砂石磨的镫亮的大锹在子弟兵们的手中挥舞;一条条塞满沙土的麻袋在子弟兵们的肩上跳跃……
“报告首长,风大浪急,险段难以控制。”
一个急匆匆的身影,猛然停住,呈标准的立正姿势,向大堤上一个正在指挥的高大魁梧的人做报告。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映得天空亮如白昼,亮光中看的出那个报告险情的人是一名年青的中尉军官,那个高大魁梧的人是一名中年的大校军官。他们的表情都显得异常严峻而坚定,任凭飞来的浪花溅在脸上。
大校沉默不语,跟随中尉急速奔向险段。险段处的洪水挤压着,翻滚着,咆哮着,如一只发狂的困兽,狠命的撕咬着江堤,百余斤重的麻袋,转眼间都被大浪吞噬的无影无踪。
此刻,大校双眉紧锁,目光如炬,他沉着地抓起身边的保险绳索,猛的锁系在腰间,对着堤上的子弟兵们炸雷一般高喊着,“同志们,现在水情比较严重,大堤有冲垮的危险,现在党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这里谁是共[chan*]党员的举手!”
“我是!我是党员!我是预备党员!我!我!还有我……”成千上万的手臂高举着,成千上万的声音汇在一起,响彻大堤,像是在作着与大堤同生共死的宣誓。
大校的眼睛湿润了,他深情地向他的子弟兵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高喊一声“同志们!跟我上!”便纵身跃入江中,黑暗中无数个身影紧随其后跃入江中。他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组成抵御恶浪侵袭的屏障。又一道闪电划过长空,似一把利剑,劈开黑沉的夜幕,直落江心。江中他们的身影在浪涛中若隐若现,时起时伏,但他们神色凝重、头颅高昂,像一群岿然不动的塑像。
堤上,子弟兵们手中的大锹在挥舞,肩上的麻袋在跳跃。大堤在一层层增高,一片片加固……
天边渐渐露出了微亮,终于,汹涌的洪水再也无法越过长堤去施展它的淫威了,只得无可奈何地拍打着长堤,时而溅起几许浪花。
雨渐渐淅沥起来,风依旧刮的很猛,气温已降至几度。我们可爱的子弟兵们经过了一夜的奋战,此时都已经疲惫不堪,一个个相互依靠着,裹着一身的泥浆,和着湿透衣背的汗水,枕着日夜守护的长堤,沉睡在嫩江的雨夜之中。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5-12-13 10:37:5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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