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竹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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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充着那“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的诗句，我才一人行车渡船，匆匆忙忙地走进洞庭浮黛--君山的。在这个暮色秋雨的时分，既便使自己今朝不能来，我也得非来一趟不可。就为了这“淡扫明月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的君山；为了这“八百里洞庭沧浪水，三千尺衡岳艳阳天”的洞庭山；为了这滴泪的斑竹，以及自己这迟迟未打开的一扇心窗，不再紧闭，不再紧锁，不再欲开欲关。

2

君山亭已是寻不见了，不然我会攀沿上去了望悲凄的女英、娥皇。看这满山流绿滴翠的斑竹到底为谁怮哭洒泪；看那滚滚而来的湘、资、沅、澧到底为谁悲歌不止。我想那陈茀治题“君妃二魄芳千古，山竹清斑泪一人”是出自于悲悯中的一声感慨；那毕沅题“故国神游香草远，雄姿人去大江东”是发自于悲怆里的一番感叹……抚握斑竹，我心已让霏霏细雨淋透浸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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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阵阵里，竹林起伏在君山小岛之上。我越过洞庭湖的烟波浩瀚，跨过君山的丛岭丘岗，始终忍禁不住要问：那作古的舜帝哪里去了？怎能狠下心来撒手不管，让这千枝万叶的玉竹作笛当箫，日日夜夜在这苦雨凄风中不停地呼喊？那远去的二妃哪里去了？怎能忍下心来别弃了这绫绸浮黛，化为青烟直上了万里云霄？问风风不知，问雨雨不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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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太久了，我是不是淹没在那竹林雨海里了？把这眼前的斑竹当成了天际的一叶帆点；太远太远了，我是不是沉进在这空楼空亭里了？把这风中的竹雨当成了天边的一只落雁……大乔的坟塚在哪里？小乔的坟塚又在哪里呢？是不是千不该、万不该把热泪抛洒在这竹林上？你看啊使得这片翠绿绿的君山竹，也跟着失声痛哭，几千年来都还在流泪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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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不屑，不停地送走古人与今人；斑竹常新，不停地常弄着谒竹人的心窗。置身在这风雨之中的斑竹林里，我已无法数清和计算这整个儿君山究竟有多少根竹子，有多少颗泪滴。我总在疑虑中追溯君山，竹长了，泪还长吗？情长了，爱会长吗？作为君山已不再君山了，只能任凭脚下的这经年的澎湃的滔声，时时去将你拍打，时时去将你唤醒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