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笼罩着山头，树木无力挣扎。云雾还在行走，倾斜，树木隐约成一种遥远。

祖母，习惯山头的变幻，日子去而不返，山头的四季，祖母的华章。

祖母，喜欢在云雾中独行，不改方向，缓缓地，没有任何的声响。

我在老家的门口，看对面的山头。祖母在云雾里微笑。我流泪的时候，祖母就叫山间清新的风告诉我她的老话。

离开家乡，我四处流浪，我常常想起那个常年云雾的山头和祖母遥远又亲切的笑容。

今年冬至，我没有回家。正午，我站在宽阔的操场沿故乡的方向眺望。我想父亲母亲早已经为祖母奉敬了热气腾腾的汤圆和咸粥。我拿出手机，拨打父亲的电话，我说：“我想奶奶了。”“我刚刚奉敬你奶奶，今天她很高兴。”我知道父亲的意思，我合上手机，眼泪流了出来。

一同事告诉我，后面的山头起火了，我往后看，虽然看不到火势，但看到了滚滚浓烟向天上冲，燃烧过的灰烬慢慢飘来。我呆住了，我也庆幸那肯定不是祖母所在的山头。

我离开操场，走进宿舍，坐在电脑前，用文字开始了对奶奶的思念。祖母去世六年了，我第一次为奶奶献上我的文字。不是我太忙，不是祖母没有什么可写，是我不敢写，每当我有写的念头，就想起祖母，不能自己，是祖母那深沉简朴的爱让才思敏捷的我思维断流。记得，写我的小说《爱如水果》时，我含泪写了一个片段，我很喜欢这段文字。现摘录如下：

李生源算算也有5年没有回家了，也没有和家里联系。他该回家看看。他最挂念的是他已经80多岁的老奶奶，从3岁开始就和奶奶睡在一起，直到离家打工，想起奶奶的爱和奶奶的壮实的身体，他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李生源坐的车到村口就停下，车不能进了，从这到家只有一条不够半米宽有的地方甚至更小的小路。他放眼小小的山村，显得有点陌生，令他不安的是他家的门口集了不少的人。他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他三步拼做两步急冲冲往家跑。哭声，哭声，是哭声，从自己的家传来撞击着！他也哭了。啊！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是最疼爱他的奶奶走了。他跪着，嚎啕大哭，也在埋愿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是堂亲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拉起来。他拿出自己为奶奶买的礼物，一件又一件放在奶奶的灵前，当他拿出一件大衣时，又跪下了，是他奶奶生前说的，她喜欢一件天蓝色的大衣，他答应，等他长大了赚了钱一定为奶奶买一件，他仿佛听见了奶奶的话：“乖孙子！”然后奶奶又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周围的人无不动容。李生源送了奶奶最后一程。

我写着这段文字，眼泪滴在键盘上，尽管这是一个虚构的场景，但融入了一个孙子对奶奶的真情。

今天，我写祖母了，不怕读者笑话我，大胆摘录了这段凄美的文字，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想表达我对祖母的思念，相信远在天堂的祖母知道了，会高兴的。我决定要用诗歌般的语言，较大的篇幅写写我的祖母，让祖母的笑容、品格在我的文字里永恒，题目很简单就叫《祖母》。

是冬天了，天很冷。今天是冬至，我没有回家，今夜不长也不短。祖母在漆黑的地方默默无语，在老家对面的山头独行。

云雾会再笼罩山头，祖母你一定会在云雾里对你信手经营的家和满堂的子孙微笑。云雾里的祖母永远不会走远。

今天是冬至。祖母，我想你。祖母请你阅读你孙子敬上的文字，我知道你不懂文字，我念给听……

2005-12-22冬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