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墙

来到长沙本来先先看一看女儿墙的，因为在所涉猎的书籍中，这个城市在历史中是有过战争的，当然，仅凭这一点并不足以为奇，而所能令人提起兴趣的是：一个蛮痍荒野土地上的文明古城，定然是交织了文化和自然的双重意味了；而，又有个极雅的称呼——长沙郡，这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想亲近她的念头定然非同一般了。然而，在这里生活了半年之后，那和青砖瓦檐的建筑物似乎离得我远了，离得时代远了，再不能像初恋的女子一样，突然间闯入我的心扉了。

我是一个做事非常认真的人，每每在这些时候就感慨自己这些所不能现实的奢望，最近也偷偷学着抽烟，为的是让自己将那一撮胡须稠密起来。不知道宋词里有没有这样的句子，是将各色风流都含在里面，却哀愁让人只得以酒虚度的意思。只记得唐朝有这么一句：淮水东边旧时月，夜半还过女墙来。仔细吟了几遍，愈加感觉有些韵味。写了几年的诗，也说不上来究竟有个什么韵味，却给自己找了个这样的理由，诗是魔鬼的灵魂，捉摸不透地杀害着你，却又让你爱上了她。

因此，我为这个苦恼着。

已经将近几个月没有写诗了，今天因为要给丫头写些亲密的言语，好慰藉一下这思念中的女子，这大概是件幸福的事情。想想应该带她去找一找女儿墙，然后紧紧地抱着她，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这应该是件浪漫的事情，有点罗曼蒂克。

罗兰说：人生是艰苦的，对于那些不甘平庸、凡俗的人，那是一场无日无之的斗争。我想我不能明白里边所蕴涵的深意，“无日无之”，终显得晦涩。而日子不愿意理会这么多，今天已悄然入了冬至，我在这里问起罗兰的话终于显得突兀。只感觉天气很冷，用冰水泼了脚效果也不甚显著，依旧失落得很，糊涂了。

丫头是个痴恋而可爱的女子，比我小了两岁，一脸的孩子气。现在开始为以后找工作的事情烦恼，整天苦拉着脸。间或给我打个电话来，一个劲地傻笑，又叹几声气。我说，丫头什么时候来长沙啊，我们一起找女儿墙。

我想丫头是唯一能够陪我找女儿墙的女子了。在上个月去烈士公园游玩的时候，一大半帮人穿过熙熙攘攘的城市，然后在一处建筑物找到一处角落里的门缝，钻了进去。

这里面与外面的景象相比起来，豁然开阔了，似乎是独存于城市里的“绿洲”，成了一个消遣的好去处。树木显得稠密、森严，或枫林红的灿烂、或梧桐林凋得美艳，一脚踏上去发出些瘁瘁的声响，颇有情调。更有虫鸣鸟语，丛林间翅影弥漫，站在青石板路上的人们也不时驻足，观看这些极常见的鸟儿，在这里也成了一件希奇的事了。于是，非常高兴地与人谈些诗话，洋洋自逸，但，这终究是要令人感恸的，偶尔朝身边瞅瞅，少了个相知相慰的人儿。独自沿着湖畔行走，吹着冬风，湖心里还掀起几朵浪花，几个垂钓的老头闲情逸致，遥遥在湖心岛的对面漫步，丢下鱼杆任其去了。

我突然冲动地想去问一问在哪里可以找到，哪怕只剩下一块砖瓦的女儿墙。但终于只是隔着湖面目移而去，随着人群往后面走了。

现在又快是平安夜了，有几个朋友相约去爬岳麓山，并且是在晚上。从前去过两次，只爬了一回，见到一些人工筑造的房屋，仿造古时的风韵到处彰显。还有一山葱绿的枫林，枝桠粗壮而年老，长满了青苔，找到黄兴和一些记不住名字的人的墓拜谒了一天，有些碑文模糊不清了，还用铁链圈起来，远远地隔开我想亲近它们的举措。但在晚上去，想是应该别有趣味的，遥遥可以望见湘江混沌的身体，在这群山之间，只留一些残冬的水流干涩自涌的声音了罢。

丫头说在这个西方的节日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我们两个隔在两个城市里，不知道是在她那里找到女儿墙，还是在这边的繁华中等待相遇。

后言：记得在零五年是一组诗歌中开始我的生活的，写的那般朦胧，而充裕着颓废。那么，在零五年即将结束的这几个月里，我将怎样继续我的思想，和我对丫头的思念。那一堵女儿墙，也应该是我们共同的期盼了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