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麼時候起,你的心變得越來越冷漠?
前幾天見晚報上批露一家專營野生青蛙的餐館,館內成堆放著瑟縮待宰的青蛙,“正宗野生的”,老闆保證著。食客不斷,據說每日均宰掉上千隻青蛙。當地的媒體同行把這地兒揭露了。但沒談到處理,也沒呼籲什麼,只說當時不忍觀其宰殺青蛙場面,藉故走人了。沒有下文,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記得小時候在姥爺家,木屋門外即是稻田,夜晚總在蛙鳴聲中入眠。蛙聲遍野,在田埂上走著每每會碰到串跳出沒的田雞(青蛙)。大人們在夜色中帶上手電筒,到田地裏走上一圈便能收穫頗豐。清晨醒來的早餐桌上,便總有剛蒸好的田雞湯。記憶中三五天就吃上一次,但每次只一隻,算是給小孩子解饞的。想來那時大人們倒沒有“環保”這概念,只是本能地知道青蛙是除害蟲的,幫助保護莊稼,不能殺雞取卵吧?時空已遠,丫頭難以求證了。而那時見過的宰殺青蛙的場面,不知為何依然印象深刻:青蛙的頭被一刀宰下了,而身體與頭照樣各自繼續跳得老高老遠,一直可以跳很久。皮被活活剝下來了,照樣亂跳亂動,直至被放進滾水。那時候覺得青蛙真是太有趣、太可愛了。吃還是照吃的,只是對其美味倒不媸颤n印象(哼我這種人,有東西填飽肚子就好了,拿青蛙賞我,真是暴殄天物啊)!
那時候,哪有心痛這件事情?
光陰流轉中丫頭不知怎麼變得敏感了。也許成長歲月中慢慢接觸了些關於思考生命的文字?此時零星記憶裏只記得丫頭家的大人們常說的事只有一、二,比如知青們終於殺掉了那條與他們相伴三載曾無數次幫助他們甚至緊要關頭解救過他們性命的那條清瘦但威風有餘忠誠有加的狼狗,殺的方式是將其活著放進一隻盛滿了水的大鍋,用巨石壓死鍋蓋,聽其在裏面吼、跳,直至一切的聲息歸為湯的沸騰之聲,狗肉的香味撲鼻;比如那位去鄉村飯館吃飯的作者,進門的時候看見門口拴著一頭可愛的小黃牛,待餐中上了一道牛肉,老闆聲明說就是剛從那牛身上割下的一塊肉現燒制的;還比如一位主婦的湯鍋裏,一條一再從沸騰的鍋裏直立起來的魚(不記得是什麼魚了),據科學家探究到的原因是:這條魚本來正準備要生產了……也許只要再晚上幾分鐘,在適宜的水裏,它的小魚寶寶們便能嬉戲在它身邊了。它是不是想說:請等等啊,不用很久的,等我的寶寶們出來了,你再來煮我吧!
……
也曾在餐桌上碰到飯店的特色招牌菜,那菜名丫頭肯定是不記得的。只記得那活魚躺在盤裏,身上已千瘡百孔,灑滿了各種調料。人們不停地下筷,一邊贊其美味,鮮!眼看著肉身被淩遲已所剩無多,可那魚頭上,那魚嘴仍一張一合喘著一絲遊氣。魚兒啊,丫頭求求你,你快點死了吧!可丫頭不能有任何的舉動,丫頭怕被視無禮,被白眼,被嘲笑,被當作瘋子。丫頭想,大家都這麼吃得好好的,都盡情享其味美味鮮。只丫頭一人這樣,是不是自己有點病態啊???
還有所謂驢肉的吃法、所有海鮮的吃法,等等等等,都是堪稱殘忍。但人為著一個“鮮”字,必須這麼吃!鮮,就這樣建立在對另類生命的漠視上。我祈禱,我只能祈禱,所有被人類端上餐桌的生命啊,請上蒼賜予你們速死、超速死的能力吧!
丫頭不知道從一個繞有興味觀看宰殺青蛙景象的懵懂小孩,變成如今這般“多愁善感”,動輒以己身作比,動輒便心痛無比的小女人,究竟走過了怎樣的心路,究竟是一種意識的被喚醒,還是根本是一種病態的表現?丫頭卻知道丫頭的心還會繼續這麼痛下去,丫頭絕對不會再吃青蛙,從不也永遠不會吃任何還活著的肉類,如果需要我可以拒絕肉食。丫頭真希望你也有一顆會痛的心,我們都是因由大自然賜予的生命,丫頭以為對待生命,只要是生命,我們就要有一顆敬畏之心!
野味、鮮味餐館林立,食客一如地絡繹不絕,不知道究竟從什麼時候起,你的心變得如此冷漠?或者,你跟我一樣,在某一段心路之前,根本不知什麼是心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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