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西巷,夜色沉,臃肿的鸟雀在枝头
不叫一声蹬翅飞远。我转头回望
刚刚擦肩的身影在尽端消失。这情景恍如熟知
却已无法追寻。我试图让此时宁静感染李云杉
只因她说过,倘若我提着肋骨赶回来,南下的列车
至少能给我一个用以收拾残局的座位,靠窗户
几步之外便是吸烟区。她对我的落魄
一直寄予厚望。直到后来的一日,我才察觉
斜西巷的尽头,夜色浓密,李云杉的脚步一直不远
我试图让此时的宁静感染李云杉,别再让她
一动不动的心,慢慢变凉。一九九九年深夏的躁热
苦苦维系至今。南下的列车穿过冬季
迅疾的,我一伸手,就够到她微弱的语息
她的黑头发飘过来,长长的,我顺着发梢
爬回到一九九九。梦长梦短,一个轮回
不会就此而异。洁白而光滑的肋骨
从不曾被我紧紧的握住过。我无法假设
她其实一直就站在身后,就如我无法挽留住不鸣的鸟雀
无法将已然寄出的信笺半路要回
李云杉说,她对我的落魄一直寄予厚望
从一朵花的蕊里窥到春天,我的眼睛还不够明亮
每个夏天接近尾声时,她宠养的那只大肚皮猫
总要磨磨爪子,然后眯眼安然等待着叶落
这说明它的主人,那个将日子揉碎盖进铁皮壶里的女子
又将独自亮出一个貌似灿烂的姿势,迎接萧瑟的秋风
她轻抚着质地矛盾的壶柄,从冷硬到暖热的变化
恰似她今昔未来的过往。她不止一次的告诉我
“等待的过程不一定残酷,但一再试图探询结局的心机
足够让一个原本年少的语调变的苍老不堪。”
这情景恍如熟知,却已无法追寻
李云杉的身影,不应当在斜西巷出现
这寒杀清冷的风道,只适合一个人怯懦的凭吊一番
象九九年之后的一次渐暖返寒的相逢
她的泪水应该落到更相似的手心里,象最先滴下的雨点
枯井并不是最合适的归处。我可以告诉她
南下的车票已被我压到了枕头下,每一夜
我都能梦见自己沿着铁轨一路狂奔
而远处她的抽泣声越来越近。直到又一次醒来
月光依然徜徉于斜西巷。她在电话里的一声微叹
如同在我耳朵里滴了一滴滚烫的红蜡
-全文完-
▷ 进入眉间尺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