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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没想通的事情文香

发表于-2006年01月27日 早上8:37评论-0条

窗外,白花花的阳光十分大方的倾射了下来,晒的窗棂叭叭直响。整个上午都是这样。

“这该怎么办呢?”虎子关掉窗户,吸着烟,在旅馆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这该怎么办呢?”虎子重复着,又把窗户打开,烟雾顺着他的耳鬓丝带般地飘了出去。

耿叔若是真的一年以后回来,那我调动的事不就泡汤了,虎子有些失望。唉······现在求人办点事可真难。

虎子决定去找耿伯母,或许还有希望。

虎子离开旅馆,又一次到机关大院问清了耿叔的家庭住址。

从大院出来,顺着马路向东穿过几条宽阔的马路,又穿过几条马路,走了足有十几里路,终于来到耿叔所在的住宅大楼。望着山一样高的大楼,虎子心说:难怪人们都往城里扎堆,敢情这人都住在半空中了,那还不牛气。再看看这里的人,出门都是车来车往的。在咱农村能见几辆贷车还是近几年的事。再就拿我爹和耿叔来说 ,他们在谈论知青插队的时候,爹这样说:咱哥几个在插队那会儿怎么怎么地。耿叔却那样说:我们那个冶炼青春的年代如何如何。相比之下,爹的话就显得土了点。这就是差别。

说起插队,耿叔可比我爹走运的多了。爹说,在插队的几个知青中,耿叔是最不务正业的那种。生产队一散工,他不是摸黑抓了这家的鸡,就是敲了那家小媳妇的门,尽给知青脸上抹黑。村里的人都躲着他,连队长都怕他。可几个知青中,上了大学的还偏偏是他。后来,有人传说,是耿叔和队长耍了鬼,在大学录取通知书上把我爹的名字换成了耿叔的名字,结果耿叔上了大学,进了城,爹留在了农村。

去年秋天,爹为我调动的事求了耿叔。爹在耿叔家好吃好喝的住了一个礼拜。临走,耿叔拍着胸脯对爹说:“你我是患难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侄儿的事我包了。”爹听了好激动,千叮咛万感谢的把我和爹几年来的积蓄一万元留给耿叔,让耿叔疏通关系。

后来,爹来催过耿叔两次。

再后来,写过几封信。耿叔回信说,快了、快了,正在办!

这不,都两年多了,爹让我来再问问耿叔还缺啥手续?可事不凑巧,耿叔单位的人说耿叔外出学习了,一年以后才能回来。

管它怎么地,来一趟省城不容易。先见了耿伯母再说,说不定耿叔走时早已把事情办好了。虎子这样想着,重新挎了挎了包,上楼,找到耿叔的门牌号。敲门,无人开门。

再敲,还是没人开门。接着敲,“吱”的一声,对门从门缝里露出一张约摸不清年龄的脸来,问:“找谁?”

“我、我找耿副书记,这是他家吗?”虎子小心地说。

“是!人都没下班呢!”这张脸说完,把门狠狠地关上了。

人不在,等!也顺便歇歇脚。虎子从怀里掏出这次来见耿叔特意买的“吉庆”来,抽出一支,点燃了,慢慢地蹲下来,吸着。

大约一个钟头后,楼里不断有人走动,声音近了,虎子赶紧掐掉烟,向前紧走几步,并做好了自我介绍的准备。可是,走过去的人都不是。

虎子正要把掐灭的半拉烟点着,此时,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向他走来,虎子急忙站起来、迎上去,再一次冒昧地问:“您是耿伯母吧?”

“你是?”

“我是从耿叔叔插过队的那个地方来的,我姓梁,是梁爱国的儿子。”虎子竭力介绍着自己。

“我想起来了,进屋吧。”耿伯母缺乏表情的说。

进了屋,看着装饰讲究铺设亮丽的房间,虎子的脚不知该往哪儿落好,直愣愣地站在哪里,不敢走动。

“这是我爹给耿叔叔和伯母带的荤豆,这是我耿叔叔最爱吃的荞面,这是······全是我们家乡的土特产。”虎子索性把包里的东西往外掏,边掏边说。

耿伯母斜了一眼堆在地上的“土特产”,说:“大老远的,带这些干什么,这儿街上都有卖的。”

“我爹说,家里也没啥好带的,带了这点东西来,表示一点心意。”虎子说。

“你爹真是的,都老朋友了,带这些东西来干嘛,真是的······”耿伯母埋怨着。

“我耿叔叔是出门了吗?”虎子问。

“是。”

“啥时候回来?”

“一年以后。”

“耿叔叔走的时候,没跟伯母说我调动的事?”

“没有。”

“伯母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找找熟人?”虎子抓住心里的那一丝希望,把想好了的话十分坦然的说了出来。

“不行!我不能打着你耿叔的旗号去四处找人。再说,这事如果要是能成的话,你耿叔早给你办妥了。”伯母说。

耿伯母已把话封死了,再说什么她没啥用了。虎子非常识趣地就此打住了话题,起身告辞。

虎子回到旅馆,把房间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气呼呼的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心里却在想:爹啊,这回你总该死心踏地了吧。你插队那会儿没上了大学,进城的机会就算错过了。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勤俭节约,从手头里省下来的那些钱,这回可全打水漂漂了,连点响声都没听着。唉、进城的梦想破灭了,还是回家老老实实的教书吧。城市有啥好的,住的那么高,万一不小心会掉下来的。这些年来,爹你咋就没想通呢?

此刻,虎子想家了,想马上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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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点评:

老人的想法和年轻人总是有所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