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一缕轻烟寂寞开怀

发表于-2006年02月18日 晚上10:16评论-0条

冬踏着那场雨而来,雨下了十几天一刻未停,说大不大,说没有又飘着。随着一天天的绵绵,温度一天天地降下来,冬抖落它一衣襟的残酷。这几天路上行人明显少了很多,在一遍落叶卷着污水四漫的路上。偶见有人也是脚步匆匆,打着伞缩着脖子而行,全没有了几天前秋阳下那份自在、淡定、从容的洒脱。冬雨让温暖的家里热闹而冷落了外面被人宠爱太多而繁杂的精彩的世界。 

一 

轻烟也便一直懒懒地赖在家,每天在床上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地下的时光。醒来时外面仍是寂静而寂黑,轻烟躺着也没什么好想,想来想去也全是几件旧事。发了阵呆,按常规开灯看书,等到从书上将胀痛的眼睛抬起来时,才知窗前一片明亮。 

那是久雨阴郁后的天第一次并不痛快的笑脸,“终于晴天了!”轻烟叹息一声,伸了一个懒腰,又揉了揉很模糊的双眼。迅速爬了起来,用力一抖二卷,被子服服帖帖地坐在床头了。家里此时是不可能有人的,轻烟早听到他们小心翼翼出门的声音。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在另二间卧室巡视了一遍。看到丈夫、儿子床上一团成堆的被子,桌上零乱的书报和衣服,她摇了下头。 

轻烟很愧疚想着,自己自从失眠便开始与丈夫分房,对自己当然是一种解脱,可对丈夫是不公平的。轻烟无法忍受夜半睡来独坐床头,不能动不能开灯时慢长的寂寞时光。看丈夫睡觉,让她有段时间在丈夫的安然睡相中很是害怕。寂黑的深夜,在寂黑的卧室里,坐着听一人的呼吸,那不是享受。轻烟有时想这人是谁呢,这人怎么睡这呢,他是我什么人。这让轻烟更是茫茫然地不知所以也不知身处何处,时常记忆一片空白,恐慌加恐惧她只想躲避什么,是什么呢,也不可知。 

轻烟巡视完,想一切该从今天开始(也是结束吧)。因早在心中计划太多遍,轻烟做起来便有条有理。计划是什么,就是将心中的某个苗头发芽开花长成果子的一种前期方案。到实现的那刻,心里是卸下了重载的轻松如久雨后的晴空般清彻。嘴里还哼起了歌,有些生涩,关闭太久后的开启有点不灵活。家里只需一会儿功夫便各就各位了,一切有条不紊。 

轻烟搬出自己的东西,几大本日记,几本随手涂雅的小诗、小文。有地方各异,时间不同,年龄不同,造型不同的照片,或颦或痴或狂笑。嘴里仍旧哼着,手也一边忙着将照片一张张放入火中。蓝色的火苗,很好看地卷灼吞噬着照片冒出一股轻烟(也是轻烟)瘫软破碎,成一堆灰灰的粉末。盆子越积越厚,手里越来越薄。 

处理这许多年的心血,花了轻烟很长时间。但她很耐心地做着一切,全没有平日的懒散和一会就放弃的浮燥。终于全成了淡白的灰,高高地已漫出了盆口,用手轻轻一按便突地陷没得只剩下很少一点儿。人也一样,再怎么丰富的人生,再怎么拥有到最后都是一捧让人莫明其妙的灰末。 

此时轻烟身旁只有一堆书了,她犹豫了许久,还是放了下来,终是不舍也不愿将别人的心血文字也化作一缕轻烟,恐怕自己也无权处理那些名家的手笔。 

都完了,轻烟笑了笑,是那种如释重负发自心底的无声会心的笑。弄干净这些灰尘,是她的强行,不一会家里就象从未进过人般整洁。 

从容地到柜子里拿出最喜爱的大衣穿上,戴上一条蓝色的围巾。蓝色,轻烟用手轻柔地摸了摸,从小就钟情的色彩。蓝色是代表什么呢,是沉静、忧郁吗?对,是忧郁的沉静。轻烟还不忘化了一点淡妆,脸色好了很多,苍白的嘴辰也转换成了一抹浅红跳跃着生气。配上依旧窈窕的身材,风情万种地摇摆在镜前,美丽的脸庞有挥之不去的忧伤隐身在幕后。 

提起小包,轻烟留恋地又在镜前搔首弄姿造了许多的型,这是轻烟第一次那么聚精会神对镜自恋。本是要头都不回地走,但开了门后,仍是贪娈地将家又看了几遍。果断地将门“砰”地关上,习惯性地拿出钥匙反锁,拿着钥匙时,有些失神,要不要带走呢?想想还是放进了包里,下楼的脚步有点紊乱地磕巴了一下。 

地上还是阴湿湿的,轻烟穿过楼梯间,刚走到房子侧面,一股风猛然而来。轻烟不由自主退了一步,打了一个冷颤。阳光及时地透过树梢给了她一丝温暖的安抚。路上,轻烟遇到了一个好久不曾见过的朋友。两人站着闲扯了一会,朋友的热情被她的心不在焉一点点冷下去,只留下满腹狐疑。看她似乎有人在远方等待着一般的急燥,朋友深深看了她几眼便走了,走很远还回头看过轻烟几回,只是她没发现。 

轻烟呼出一口气,往银行走去。要去的地方太远,离江南确实有点距离。本不想去那个地方,但那是小时候就向往的地方之一,她决定不放弃。另一个地方更是遥不可及,草原,蒙古大草原。 

曾经在上班时,有同事问都愿去什么地方旅游,女人异口同声说大城市。轮到轻烟,她说蒙古大草原,迎来一串莫名其妙的眼光和注视。“你又不是男人,去那鸟都难下蛋的地方干吗?”,当过兵的男同事看了她几眼说:“就你那麻杆样,站都站不直,一付林妹妹投胎,也是竖着去,横着回吧。”轻烟听完这句还云游了半天。横在自己最爱的地方不是最好的归宿。想象自己骑马奔驰在草原上的雄姿,想象那万里无云千里碧绿的无边无际的草原。诗中“风吹草低见牛羊”她就如看到了那幅画。人喜爱某一个东西喜爱某一个地方本就是冥冥的神秘。怎么会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东西有兴趣,还如此魂牵梦绕地如痴如狂地向往,这谁能解释得清呢。也许是上世爱的遗憾的弥留,而要在今生为它心儿系之。 

“喂,这位女士,你要取多少啊?”,轻烟听到这声问,才从思绪中醒来。走到了银行,存折都给了柜台,她还如梦游般人动神在飘。轻烟从遐想中回过神,又开始想取多少呢,不能用太多,儿子还读书,丈夫收入不高,可太少又怕到不了那地方。“两千吧”轻烟似是对自己说也对着柜台说了。 

二 

火车在哐啷哐啷声中一路向前飞奔,轻烟头靠在玻璃窗上,震得不停地左右摇晃。家便在这振动中渐行渐远,越振越模糊起来。坐在喧哗拥挤的车箱,开始梳理思绪,权当是回忆。 

从什么时候开始,轻烟对人世一切冷漠而隔绝的呢。就在即将告别童年只剩几天时,轻烟的大厦倾斜在隔壁的一个哥哥的冲动的侵犯中。那日,轻烟不记从那儿回家,哥哥给他一本很好看的图书,带了进了他家。走出跪在地上哭着并战战兢兢的哥哥家,轻烟发现天很灰,并从此在她眼中就一直是那种色彩。 

轻烟很想告诉母亲却又不敢告诉母亲,幼小的心里因听乡村太多关于贞洁的理论,似懂非懂间,让她独自埋下了一个难以承受的伤痛。从此轻烟很少笑,母亲夸她突然懂事了,从一个疯丫头一下变成了乖乖女,母亲却不知道轻烟心中有一片阴沉慢慢增长地覆盖着她整个天空。 

轻烟觉得自己很脏,常常害怕别人知道她的事,所以就越来越远离和躲避伙伴们。一头扎在书堆里的她读书是驾轻就熟般容易,无数夸奖和羡慕的目光让她找到了一点小小的安慰,但并没有让她走进阳光。这让她矛盾地在自傲而又自卑的漩涡里翻转挣扎。 

有个人还是让轻烟不能略过童年的。暗恋是大多数人青年时的一种情感体验,勇气会让暗恋或变成一场有声有色的恋爱,或变成一种伤害,或断送友情和关联。胆怯的产物但是永远在心中沉淀成一个占注你心之角却不能触摸的红草莓,甜甜涩涩营养着你的内心。 

轻烟的暗恋是童年的伙伴,便是永远地存储在心中,那个只有自己知道也许旁人也发现了的花儿从此待苞,封存在轻烟卑微的脆弱的花园里。所以,轻烟有笑的理由,她此时就笑了,她一直知道那个童年的他生活得很好,她很高兴,是真诚的高兴。后来他们仍是很好的朋友,只是每次的见面不可避免的心会发生一次强震,却还笑逐颜开地谈天论地。让轻烟有些困惑,也一直想知道也不敢知道的就是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吗?还是不知道的好,也可免了他的心中负累,这是轻烟不愿意的。 

想母亲太多了,不用想会冒出来,但母亲在生命中留得太多,跳也跳不过。那个慈爱而又勤劳的母亲,总在不远的地方,在轻烟失意时及时牵住她的手。“妈妈,我爱你!”轻烟在心里说着,太爱妈妈的轻烟,也让妈妈给予太多爱。呵护到大学毕业,生活在一遍赞美声中的她在生活小节上简直一白痴般。母亲总是出现在她身边,洗、刷、买全包。 

轻烟有些高傲,应该是孤傲,而她的孤傲依仗在趟过生命河的卑微里。依赖母亲的日子里,无数的倾慕者在轻烟摸不着头绪的冷漠里而去。其实不是轻烟想去伤害别人,只是她不知怎样去爱别人,她害怕爱的背后的残酷更加无情地如利器般剖开她的血淋淋的过去。 

轻烟不是木头也不是冷血,她是一个情感丰富细腻而又性情的女孩。她也渴望在爱情的海洋里畅游一回,可总又被自己否认。 

大学时在众多的追求者中,也曾有一个很让轻烟为之心旌摇荡,甚至时常允许他来梦中,仅仅是他懵然无知的梦中。但她越是喜欢,越是在他面前沉默,简直目中无人当他透明般。很想看见他时,便故意等在他经过的地方,装着看东西。而当他迎面而来用热切的目光盯着她时,她又开始面无表情视而不见地离去,让他欲言止于此。轻烟在心里疼痛地对着他说:“对不起!对不起!”。轻烟常常一边往前走,一边心里不停地流血,更弄不懂自己的不可思议的人生老天怎会如此不公。其实她要是能在每次走时回头看看多好,那双受伤的眼睛忧郁得会叫轻烟妥协,也会点燃轻烟爱的勇气,那怕最后涅槃。 

如此三年,离校毕业了,他很果断地径直走向轻烟,目光如电地盯住轻烟的双眼。轻烟却躲避着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也不迎着他的双眼直视那遍深情的浩海,只认为自己是不配他爱的。倒是心中被渴望他拥抱一下的念头折磨得身子更显僵硬而增加他误会的法码。等她再抬起头,只剩下空旷的操场,孤单的自己,草地在阳光下反射着光。七月的草长茑飞里,结束了轻烟的又一个不该做的梦推向不可知的现实里。夏,是激情的季节,充满了生机和希望更暗藏着许多的烈焰。 

 

三 

告别校园,轻烟走进了一个工厂。她满怀激情,豪情万丈准备将所有心身投入到事业上立下一个人生的丰碑。但真正面对工作才知,一个小技术员的职责,对于轻烟就象胀满了的气球似的满腹经纶才学,被厂里用一细丝扎紧了口,摆放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平日的工作只需从那小缝隙里漏点儿气就足够处理的完美无缺。失望中她仍旧沉迷在书海中,以前的能短暂排解心中压抑的聊以自慰的赞歌,现在也在她傲慢的不受世事侵袭的个性中远去。独来独往是她保护自己的带刺的盔甲。常刻意留住那双在操场上闪烁的眼睛在黑夜里,陪她所有孤独。 

同事下班后都是在喧哗的大街闲逛,或在烟雾弥漫的麻将桌上浸泡,或与三姑六婆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地闲聊。刚开始他们也约她,但太多的拒绝便没人再叫她了。上班时,男男女女开着一些让轻烟听得如芒刺背的,甚至恶心的晕话。有的还动手动脚,男女不分地打成一堆。尽管别人尊重轻烟,但轻烟知道这尊重有敬而远之,她与他们有一种无法跨越的鸿沟。当许多比她后来厂里,工作也不如她的人都一节节上升时,轻烟感觉自己连最后仅存的一点高傲的资本也丢失了。 

轻烟总是默默地坐在一边,便发现也有一人从不参予这种胡闹。他也总爱默默地坐着,默默地怜惜地看轻烟。天长日久轻烟开始感觉了一双眼睛的跟随,两个孤独的人慢慢靠近。轻烟知道他爱上自己了,也感觉他的真诚而又畏缩,看她的眼睛也没有男人的锐利和炽热,只有一种心痛的自卑,轻烟有些失望。 

三年,轻烟就这样又过了封闭的三年。在母亲的浓情关爱的唠叨声中,在朋友同学的热情关注里,轻烟知道逃不脱婚姻的枷锁,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那个默默看了她三年未开口的人——浩。 

浩生长在一个小镇,母亲的专制造就了他懦弱的性格,但并没有磨灭他的善良。高中毕业的他,很崇拜轻烟。崇拜到最后的喜爱让他有种瘌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自责。所以,从不敢往前一步作出努力。知道轻烟想法他一下没站稳,随之就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了,没有词可形容他的喜悦的复杂的心情。 

轻烟很轻易地走进了婚姻,但充满了失落的云烟。“这不是我要的啊!”轻烟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喊。轻烟屈从命运地接受了这份人生的赏赐。 

与浩的生活平静而又安定,浩的生活态度就是平平常常才是真,从骨子里否认浪漫的一切元素。轻烟正好恰恰相反,现实的残酷更让她渴望浪漫的色彩。浪和漫都是属水的柔性的专利,所以极多时候她是柔情的女人的一种失落真实的另类依赖。但轻烟虽需要但不强求地忍让,也不大与浩记较。不记较的成份里就有不经意的一丝不在乎,爱得少要求就少。越爱的人你对他就要求越高越多,轻烟对浩没要求。 

轻烟无论怎样有两大习惯不变,无论生活多么拮据,没有让自己不进书店。无论生活多么现实,也从不曾忘了每天望望天。爱天空的宽敞明亮,和每天升起的太阳,及那淡淡的蓝。爱书中无涯的深遂,和油墨的清香,及与心灵的共鸣。吮吸,融化,再在心中升腾,轻烟便开始了记日记,写随笔。 

日记在人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是最隐秘贴心的朋友,作为最重的隐私保护,法律都给了它一席之地。但它也会背叛,一旦背叛比人更彻底。文字一直是许多人渲泄不想与他人分享的内心情感的方式,也是许多女人敝开心怀的至爱,男人更注重记事本。 

文字的记载也毫无疑问地给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创下无懈可击的证据。轻烟的日记也不能畅所欲言地随意发挥,但也不可避免地时不时露出一些最深底思潮的端倪。这便是引子,错全在轻烟自己,想想总可以,没有人走得进你的思海,但记录下来却能让人读懂你的所思所想,而产生更为翩翩的联想。 

轻烟其实并不知浩常常读她的日记,刚开始她努力只写些生活琐事。但慢慢收不住笔下的流畅,开始放任笔尖飞舞。在一次很小的争吵中,浩在恼羞成怒时用她的日记作为了武器。轻烟最初有些发呆,然后是失望,最后是冷冷地看着浩。浩认为已成夫妻,日记为什么不能看,根本夫妻间就不能有隐瞒或秘密。而在轻烟认为未经自己同意私自看她的日记有关于人的品质问题,也是不尊重她的行为,更是对她的不信任。这就是双方知识,观念,等等不同造成的差异和矛盾,在生活的碰撞里产生不可避免的纷争。 

轻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上班无奈连家门都懒得出了。有时有无可推脱的宴席也是求丈夫一人前往,实在无计可施,也是坐下一会儿便难受。也与朋友去品茶,去唱歌,去闲聊,但总是坐不了三分热,就人在曹营心在汉。 

夜晚就开始从中途醒几次,到后来是睁眼等天亮。浩只知道她喜欢在床上翻来翻去,埋怨了几次后,被轻烟隔离了。浩根本没有意识到轻烟整夜被失眠折磨的痛苦,就是知道浩也会说:“想什么呢,糊思乱想女人真麻烦,只知穷折腾啥。”浩不知道,轻烟也懒得说,但起床便浑身无力,越来越懒洋洋的对什么事都提不上劲。上班最终成了她的最大心里障碍,很害怕去工作的地方,很害怕与人打交道,常常才下班就想明天又上班怎么办。 

浩对儿子说:“你妈妈越来越懒”。轻烟想改但越来越不着边了,自己也不知为何,便强打精神可只感觉累,无边无际的被累包抄。 

浩知道轻烟记忆开始不行,笑她老了。睡不好心烦气燥,浩也笑她更年期提前,更让她无所适从,常常处在自责里。浩有时有重要的事,怕她忘了,就提前一天告诉她,那她整晚就想此事,心里不停地思前想后别忘啦别忘啦,到第二天仍是忘了。轻烟便很苦恼,也很痛苦,慢慢意识到可能是病了。冷静的轻烟现在尤其爱冲动,常常莫明其妙地发脾气,过后马上内疚而思来想去半天。 

轻烟自己知道自己可能是忧郁症,但她无能为力,童年的背负让她走入了死角。可轻烟没人可交流,浩认为人吃饱了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吗。 

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轻烟开始收集那些轻生者的资料,从内心崇拜它们向生命挑战的勇气。 

很记得那天浩进来告诉轻烟:“你爱的三毛作家自杀了!”“我早知她会死。”浩木然看了她几眼“吹牛”,轻烟没说什么,就进了房间。坐在地板上,轻烟想终于去了。一个如此用情书写的女人,一个至情至纯的女人,当她的最大情之所托不辞而别时,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爱人,更是一个思想之源的断裂,也是她创作源泉突然的枯竭。她注定选择了不可逃避的路,也是最佳方式,跟随便是幸福的归属。这是三毛最好也是唯一的方式。轻烟凭感觉三毛在作出这个决定到实行时心里肯定开始平静了所有痛苦,也走得安然而从容。 

张国荣的死是哄动的,许多人惋惜,也有许多人想不到如此富有的他会死,并且是用那种方式。轻烟笑笑对浩说:“张国荣当时一定在那高楼上看见了他从未看见过的美景,也许就是天使的舞蹈,他只随他们而舞之。”浩讲:“不知你整天想什么,总与别人不一样的谬论。” 

轻烟想想是吗?这不是谬论只是你们没理解他们的行为规则。在这个世上没人是仅仅为钱而贪恋人世的。当张国荣感觉他的生命最辉煌的一刻已去,当感觉对人生再没有更大的突破而创造价值,他完成了他在人世的使命和责任。他象一朵花一样开在了大地上,振动来自地球最深处,他最后的终结的完美。 

人们不会理解他的计划的完美,也不会理解他那种即将解脱的喜悦和轻松。对于许多坚强的轻生者来说,这不是轻生,是告别的一种方式,只在不同于常人。他们比那些苟且偷生者更值得人尊重,因为他们知道生的意义不只在行尸走肉般的平庸日子里。作出选择,他们勇敢地走出了生命的固态规律性的游戏。 

一路思绪轻烟已千山万水来到了目的地,那个梦里千百回的大海边。天之涯,海之角,心之想,梦之牵。游人如织,轻烟独自沿着海岸往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早已不见人影了,轻烟才坐下来,细细地深情注视着大海。茫茫一片里只有她与海的空间,偶尔有海欧无意地闹入他们的世界。 

轻烟此时有如流浪得太久的孩子归家了般的安静,因怀想太久终于见到后的那刻,轻烟倒没有了想见时的强烈的感情冲动了。大海此刻很温柔地轻抚着她的泡在水中的双脚,轻烟感知大海对她的爱和接纳,这让她很放心也宁静。她害怕大海的拒绝,来自最爱的拒绝。 

海是轻烟自小就向往的地方,给了她很多绘制的幻想。梦中常独坐一叶扁舟飘游未知的远方。轻烟坐着望向大海最远方,天蓝水蓝,水天一色,天水相共,轻烟感觉自己小得如一粒尘埃,点缀在这画面里乱了它的纯美。 

轻烟开始悠然地走近大海,走进大海的怀抱,大海如一位宽厚的母亲笑微微地拥抱着轻烟。在轻烟的头即将被大海紧紧搂抱时,轻烟的脑中飘过儿子的身影,一晃而过。两颗咸咸的珍珠与咸咸涩涩的海水相融一起。 

那个画面终于只有单一的蓝了,那粒尘埃被大海洗涤,大海又归于平静地观望。母亲接纳了一个回归的至爱的女儿,让她静静地躺在了她的怀里。在轻波千泛的大海里,层层波纹中,一条蓝色的围巾优雅地躺在蓝色的大海上向远处游去,越来越远。 

2005年12月14日晚12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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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一声叹息点评:

生活的寂寞,爱情的失落让一个女子的生命就如同一缕青烟般的消失掉,有时也在想,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活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而爱情更是奢侈品,虽然华美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如愿得到的,所以越有思想的女人,对生活的失落感就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