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然间,再度来到了淡水。不只为何,心中的那种莫名的期待到了实现的时候,却又变得不知所措。辞掉了那本可以与她,朝夕相处的短距离又不繁重的工作,孤身一人背井离乡,踏进了这似曾相认的地方。总信奉“舍不得娇妻,做不得好汉”的阳刚信念。总以为自己已经习贯了太多的别离处境,却在高速行驶的滚滚车轮中将自信去击得粉碎。一波又一波的离愁紧接侵袭着我心。我感到有些窒息。
孩子们的淘气,使我对职业的选择产生动摇。我不再自信能为孩子们的学习有多大帮助。却又不忍面对友人那殷切的目光,那是一种多深厚的寄望啊!那近乎无助的眼神让我不忍再多说什么。
承诺了的事情,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就得努力追求预期的效果。这是我一贯的原则,也是做人的宗旨。
自以为已经过再三思考,自以为思想以经过充份的准备。却依然没能经受这份挑战,没能挑起这份重担。我感到困惑:我都成什么了?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糟糕呢?
我感动于友人千里迢迢来到这山村里诚意的邀请,这也是我不顾一切抛开所有思想负担重来淡水的一个极其关键的因素。“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友人那坦诚的话语、那急切的眼神,使我无法开口道出一句拒绝的语言。
我不是专业的教师,也不具有耀眼的高水准的文凭,我没有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可我对孩子有一种无法说出来的亲昵感。我喜欢孩子们,我喜欢他们的天真无暇;我喜欢他们的童言无忌;我喜欢他们的了无城府;我喜欢他们的无忧无虑。因为那是一种境界,那是一种我认为我们成年人已经永远都无法再返璞归真的境界。然而,一系列现实的问题使我不得不对自己的位置重新进行调整。我知道自己的份量,如果达不到理想的效果,自己这一关我就会过不去。于是,我萌生了强烈抗议的去意。
经过整夜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满怀愧疚的问友人提出了辞行。我要离开这里,既然无力胜任就得及早退位让贤,不能误人子弟。这也不符合我作风、不符合我的个性。我渴望成功,我渴望经我辅导的孩子能傲立潮头,我渴望我调教的孩子能出类拨萃。但这愿望能否实现,我又有几分把握?我也不知道。或许终究只是愿望罢了。
夹在友情和现实的缝隙里,我真好为难。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我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贸然,都而立之年了,还考虑事情如此仓促、如此不周,以致今日之尴尬。
友人甚解我脾性,不断劝慰我。然,心结已经形成了,要解开又谈何容易?我愿意善待每一个人,我更不愿意虐待自己。可我却又是这般死心眼,我甚至能容忍别人的过份,也不能原谅自己的鲁莽。
恰逢这天又下起了绵绵细雨,那嘀嘀哒哒的雨打芭蕉声,也尽情地烦扰着这郁闷的情绪。静静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傻傻地望着那一丝又一丝的雨点,孤单、寂寞……
“是谁多事种芭蕉?早已潇潇,晚也潇潇。”怀着这无聊透顶的胡思乱想,我想像不到我能在这种环境中呆多久。处在身边同在一起吃饭的人不少,可大家都形同陌路,毫无一点的共同语言。我也懒得开口说一句多于是话,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多费口舌,毕竟知已难求,盼只盼这一学期快点结束,盼只盼孩子们的成绩能如愿以偿有所提高。那么,我便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了。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6-2-22 19:26:48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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