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关中夜猫蝶花逐梦飞

发表于-2006年02月26日 下午5:20评论-4条

(1)

查了查醉逸飘影的晚亭封神榜,关中夜猫竟不在此列。想必是此猫行踪不定,一去数月,音讯沓无,榜上除名。

不做晚亭神仙,夜猫也逍遥自在。这不,四海云游刚回来,他就迈着轻盈的猫步走进晚亭,无一人瞧见。

寂静的夜里,清脆的笛声划空而来,夜猫倚在晚亭院外的竹林里,翘着二郎腿,悠然地看了一眼锃亮的皮鞋,不自主地笑了。那具有质感的笑声竟引来了蛙鸣,呱呱呱,此起彼伏,夜喧闹起来,笛音却在蛙声中消失得一干二净。夜猫努力回忆似曾熟悉的曲子,可把整个大脑耕耘了一遍,也无从想起。想起的倒是烟雨江南采莲的女子。一首潜在心底的莲曲慢慢升腾,可采莲姑娘却留在相思梦乡。

荷叶田田

裙袂飘飘

深情隐明眸

轻盈化莲步

黄莺鸣啾啾

江南烟雨

莲影舞新晴

此去一别离

何时聚首听歌吟

消却苦相思

诗起诗落如同潮起潮落,带走了一丝烦忧,又添新的烦忧。与那江南采莲女竟一面之缘,何以思念不断。这一面之缘,又何以接受其物,难道对漂泊的日子产生了厌倦。独行机敏的夜猫被这念头吓了一大跳,手不由自主地翻弄着口袋。他从唯一有物的右口袋里翻出一个装烟的铁盒,笑意再一次荡漾开来,在笑声还没有被自然的空间完全接纳时,他收住了,紧张地向四周望了望,还好,蛙声不再起伏。

这是一个精致的烟盒,里面有能缓解他内心焦着和渴望的东西。他半眯着眼睛,用烟熏的腊黄手打开。满目愕然,除了一张粉红色的纸笺外,烟的影子都没看见。夜猫对着这张粉笺足足盯了两分钟,轻轻拿起,捧在怀里神思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打开。一行娟秀的小楷字跃入眼帘: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2)

夜猫冷峻的脸分明被一阵柔柔的水波荡出了一丝笑意。

夜猫,陕西咸阳人,职业公安,因连破几件关中要案,被上级嘉予关中夜猫。此人神出鬼没,与黑猫警长联手,让关中大盗闻风丧胆。一些沉寂的旧案翻出,夜猫就从记录中捕捉足丝马迹,然后锁定几个重要目标,沿途追捕。这不三年前犯下血腥案的飞哨被他盯上了,他与黑猫警长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赶到了云南西双版纳,把正在贩卖冰毒的飞哨逮了个正着,让同伴押上返城的火车。自己则到苏州公安局开一个英模会。

会期两天,夜猫遇见了那个终身难忘的姑娘。被岁月磨砺得很坚强的心被触动了,夜猫多想在那双澄亮的眸子里溶化,可他知道生命中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铁肩担道义,热血洒春秋”这是他不变的誓言。他无法给心爱的姑娘许诺,他是一个四海飘泊的人,注定与风雨同行。姑娘柔柔目光的注视,他的心早日泛滥成海,可表情却淡漠如水。他最终拒绝不了一双锃亮的皮鞋。这鞋将伴他行万里路,走风雨人生。够了,这已经足够了。夜猫想起这些,眼角有一抹潮润。

回到咸阳,与战友饮过庆功酒后,夜猫离开了热闹场所,想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呆一会,他摸进了晚亭映雪。

晚亭映雪的天空依然那么纯净,院内的青青草开始打卷,有枯黄的迹象。一二个月没来,院里多了几十盆菊花,在秋风中傲然绽放,缕缕幽香入鼻,夜猫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沁人心脾的芬香涤荡着心,竟生出柔柔的情绪。其实,每踏进晚亭,夜猫就忘记自己警察的身份,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着常人的七情六欲。

(3)

夜猫,目光如电,手脚轻灵,风来雨去,百炼成钢。在领导、战友眼中,他神出鬼没,断案如神,他冷峻严肃,难现温柔。谁也不知道他坚强的外壳下有一颗温柔的心,轻轻一触,就微波荡漾。

夜猫开垦了一块心灵园地,远离喧嚣,远离是是非非。这是属于他的一块净土,恶人的脚步不敢踏进半步,每个难得的假日,他都会来看看,不忘记松松土,浇浇水,施施肥。

打开《夜猫呓语》,好象徜徉在梦中,徜徉在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忘记了世间的烦忧。儿时天真烂漫,少年勇猛闯天下的,步入中年的艰辛与美丽……烟花般划亮了彼时的天空,开得艳丽,落的孤寂。

这时候,夜猫习惯点燃一根烟,随着凫凫的烟雾,打开一扇扇窗,窗口处总有一处风景飘然而落。想她,那么强烈。谁赐一支丹青笔,描出她的笑妍和盈泪。夜猫借着电脑的先进技术,勾勒出她的模样,一颦一笑都那么清晰,那么真实。她就站在眼前,可以相握,可以相拥,可以燕儿呢喃。胸口的红笺还有她的体温,依稀感到她的心跳。心若醉了,就有相思,相思无望,就有疼痛。欢与痛在夜猫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他从来就是凡人一个,跳不出三丈红尘之外。心坠红尘,身遁红尘之外,多么可悲的选择。

写下一段呓语后,一根烟燃烬,夜猫不由地发起呆来,直到困倦得眼睛睁不开,才爬在桌上晕睡起来。

(4)

凌晨两点,清秋从梦中醒来,再也没有睡意,她悄悄地飘进晚亭,除一个隐身的朋友外,十几个神秘的客人在此间穿梭。她想尽千万百计查探晚亭的隐身人,也无从得知答案。郁闷,让她钻进幽静的竹林。

竹林傍水,有潺潺水流过,风来,沙沙的竹叶声与水声和鸣,越发显得清幽怡人。借着月色,清秋摘了一片青翠的竹叶,放在嘴边吹起来。

月光啊下面的凤尾竹哟

轻柔啊美丽像绿色的雾哟

竹楼里的好姑娘

光彩夺目像夜明珠听啊

多少深情的葫芦笙

对你倾诉着心中的爱慕

哎金孔雀般的好姑娘

为什么不打开哎你的窗户

月光下的凤尾竹

轻柔啊美丽像绿色的雾哟

竹楼里的好姑娘

歌声啊甜润像果子露

痴情的小伙子

野藤莫缠槟榔树

姑娘啊我的心已经属于人

金孔雀要配金马鹿

……

带着渴求和感伤的歌在寂静的晚亭上空飘来飘去,也飘进了夜猫的耳朵里。似梦非梦,夜猫追逐着,他看见了那双泪眼,他笨拙的双手想为她拭泪。别哭,我不是来了吗?我心里早把你当我的人了,只是我不想拖累你。那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似乎躲着他,刚一出现又飘远了。别跑,他凄凉地喊着,一行积聚很久的眼泪落了下来。风一吹,冰冰冷冷,他激了个寒颤,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

奇怪,明明听见有人唱歌,怎没有了?夜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呆在晚亭。晚亭的朋友已逐渐散去,突然瞧见清秋时,他不敢相信,他与她失去联系已经半年了,没想到在这样寂廖的夜里碰见。

夜猫上线了,很快就收到一个短信:破夜猫,玩深沉呀,披一件神秘的衣衫做案呀。夜猫嘿嘿两声,别忘了,我是黑猫警长,专捉老鼠的。清秋一声娇笑,老鼠?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寻不着,定被你吃进肚了。老实交待,这半年又骗了几个mm?夜猫大喊冤枉,清秋拎着他的耳朵还真逼出了一段红尘情。嘿嘿,真有你的,皮鞋也穿上了,青鸟也衔来了爱情信,还说八字没一撇。我看你再撇两下,就有人喊我阿姨了。

清秋爱跟他闹,他是知道的。有人分享他的心事,也是一种快乐。夜猫绷紧的脸一放松,散发出柔和的光。

喂,你这馋猫,干吗盯着我不放,我可不是你审讯的犯人,也不是你追逐的猎物。夜猫一声傻笑,我好象听见有人唱歌,会不会是你?当然了,我是唱给我心爱的……清秋发现不对,话锋一转,哎呀呀,说这些干什么,无聊地闯进晚亭的竹林想起这歌,就哼唱起来,想不到这歌还能让你现身。呵呵,我终于明白了音乐无所不入,所向披糜,任何人都拒绝不了,包括心硬如铁的警察同志。

(5)

在晚亭,清秋是与夜猫靠得最近的一个,他从来就把清秋当哥们,无论好事坏事一骨脑地倾倒出来,任清秋评论。清秋半褒半讽,夜猫脸都不红,气得清秋骂他榆木疙瘩。夜猫在单位被人表扬惯了,突然觉得被人骂也是一件十分遐意的事。他听着清秋抑扬顿挫的声音,看着她激怒的表情,开怀地大笑起来。

破夜猫,别笑了,我怎么感觉跟狼嚎一样。

夜猫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沉寂可怕。他想起一次办案在山里发生的事。

为追捕一逃犯,夜猫和风、醉在一座孤僻的山上周旋了两天两夜,最后遇见了两只狼。两只狼一公一母,形影相随,似乎觉察到危险逼进,但仍然不离不弃。风考虑到人身安全,用枪瞄准了其中一只狼。 

“别开枪。”夜猫小心碰了一下风。谁知风手一哆嗦子弹飞了过去,一只母狼中弹倒地,一只公狼朝子弹飞逝的方向扑来,风的子弹无情地穿过公狼的喉咙,风惊惧地向后倒退,公狼在离风仅一巴掌远的地方当场毙命。

受伤的母狼面对突然发生的事故,发出低低的哀嚎,它挪动着血染的身躯一步步向夜猫靠近。风再次举枪,被夜猫夺了下来。“你看见没有,它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能伤害我们吗?狼虽然是野野兽,可它生命中只有唯一的爱人,比我们某些人类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夜猫拉着风、醉离开杀戮场,看见母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了公狼身边。它用她的嘴贴了贴公狼的嘴,然后身子靠着公狼躺了下来,象一对亲密的情侣相依相偎,诉说着亲密话。一二十分钟过去,毫无动静。夜猫三人再走近时,发现两只狼都死了。公狼的脸上没有一根草没有一点污痕,母狼的脸有爪子揉擦过的污迹,母狼的肚子被子弹穿透。两只狼当着屠杀它们的人类演绎了一场生死相随的爱情,这让黑猫他们无比震惊。

人一辈子有一场狼的爱情,足矣。夜猫一声叹息。

喂,破夜猫,长吁短嘘的干什么,是不是我扰了你的兴致?

瞧瞧,女同胞就是小心眼,叹息也会联想到那么多,小心想多了老得快。

去去,就你咒我,咱奔三的人了,比起那些鲜嫩的丫头们,不服老也不行。看你今天没心情,我也不和你玩了,我要呼呼去了,明儿我得重新拿起圣贤书认真温习,拿到会计师资格证再来会你。说完,真的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6)

清秋走了,若大的晚亭除了夜猫以外就剩几个客人,半个月来为侦破一个案子走南闯北,如今案子了结,他的心空荡荡的,象池塘里的浮萍,总难着岸。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去掏采莲女送的精致的烟盒,去嗅溢着莲香的娟秀留言。看着想着,采莲女就将他的心塞得满满的。那是一个温馨的港湾,任何人走进去都会沉醉。可他只能想望,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样,痴情地围着皎洁的月亮,而不敢打破月的冷寂。莲,莲,我的莲,夜猫眯着眼睛热切地呼唤着。腰间的手机在震动,“夜猫,在哪里,花园小区1幢14楼发生血案。”

夜猫疾速赶去,风、醉、无名、海岸已在维持现场。

据发现者说:“他住在十二楼,下班回家发现楼梯口有血痕,就沿着沿痕寻到了十四楼,敲门发现不对劲,马上就报了案。”

现场惨不忍睹,一个四十左右的妇女身体半趴着,两手向门口的方向挣扎,她那十岁左右的女儿就惨死在离她不到一米远距离的前方。小女孩身上的书包还没卸下,可以肯定凶案发生在学生放学以后。

经过多方了解,被害女主人夏叶,前年丧失,寡居在家,靠先夫留下的一笔丰厚财产度日,与左右邻舍从不往来,也未见丧夫后带其他男人在此楼出现过。情杀?凶杀?夜猫的脑里悬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搜索取证完天已渐亮,接到上级命令,此案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侦破。

夜猫派风去电信局调被害人夏叶的通话记录,最近电话联系是本市半个月以前的号码。风试着拨过去发现该用户已停机。于是又调出该用户的有关资料:李卫,男,两年45岁,本市居民,个体户。调出李卫的电话单,也仅仅发现他与夏叶只有一次通话记录。

夜猫与风一起去李卫住所,一间很陈旧的平房上了一把生锈的铁锁。

(7)

“风,砸开锁,进去瞧瞧。”

打开门,屋内发出一股难闻的霉臭味,夜猫狗一样灵敏的鼻子一嗅便知屋内有死鼠的尸体,果真他从拨开乱七八糟的柴找到了两只老鼠。不但有死鼠,还有一团燃完的灰烬。夜猫用小树枝拨弄,有一小块发黄的纸片,他用镊子夹起,仔细看了看,只有一个小黑点勾着一个半撇,夜猫半眯了一会眼睛,脑袋里飞出一个“广”字来,“风,别瞄了,这小子八成逃到广州了。拿这纸片去化验,带上化验结果,我们即刻赶往广州。”

夜猫断案常常八九不离十,让风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带着纸片疾奔而去。夜猫则去黑猫那里汇报有关情况。

中午十二点零五分,飞机在广州白云国际飞机场降落,夜猫想起了在晚亭与荷风的戏对:

东去东莞,西来西歧,东去西来叹路歧

北望北京,南观南宁,北观南望知安宁

想不到偶尔一对竟指明办案路线,冥冥中象有贵人相助。路歧不畏难,保安警生辉。做为人民警察,身上的责任重大呀。

每次投石问路,夜猫总与黑猫、风搭档,三人都有过硬的功夫,可以以一当十,这次行动秘密,除与局长单线联系外,无人知他们的去向。

“夜猫,广州这么大,我们如何查到李卫的隐身之处?”风问。

“找他的情妇齐艳,广州人,居住广州某郊区。”

“真有你的,步步跟进。” 

某郊区楼房林立,三人转了半天才打听到齐艳的住处。门铃响,一个声音很娇嫩的女人用广州话回应的,见三个威猛如虎的男子立在门前,马上警觉,准备关门。夜猫一声“齐艳”,叫得她身子发抖。“你,你们找我?”

“李卫在吗?”

“他,他不在,去赌博了,钱不输完不会回来。”

“你告诉他有一批五万元的货等他来取。”夜猫把一叠厚厚的用报纸包裹的四四方方的东西往桌上一搁,一条腿踩在沙发上,嘴里叨了一根烟猛吸一口,将一口烟全吐在了齐艳脸上。“妈的,还不快去,老子的时间金钱都买不来,你浪费的起吗?”

齐艳来不及换鞋,趿着拖鞋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不多时与李卫一起回来了。那李卫边走边骂,“哪个熊爷扰老子的好事,手气刚转点就催老子做生意,tmd想找死不成。”

李卫走进屋,没正眼瞧夜猫他们,拈了拈四方方的东西,“挺沉的,哪个道道的?怎么想到和爷做生意?”

“李卫!”

夜猫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寒光,与抬头的李卫碰个正着。此时李卫已认出夜猫来了,他的两股开始打颤,“你,你们是警察。”

“铐上。给局长回个话,事已办妥。”

(8)

“老大,你觉得这案有这么简单吗?”

“当然不会,回去再说。”

李卫知道被夜猫盯住了,就无法脱身,他想怎样才能让自己少点损失。

夜猫靠近李卫小声说:“公共场合你给我放老实点,别给我玩花花肠子。”

李卫胆怯地望了夜猫一眼,身子向后缩了缩,低下头,连四处张望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在心想骂着:扫帚星娘们,带爷们往枪口上撞还说有大生意做。真tmd灾星。

三人带着李卫回到警局时,局长正在恭候。一路跋涉,三个人饿得咕咕叫。

“没吃饭呀?先吃饭再审。”局长挺心疼地手下这几个干将。

“不,先审再吃饭。”

“这样要四个盒饭,看这小子打焉的样子一定也饿了,人以饭为钢,别太只不过强。”

吃完饭,询问第一句就把李卫吓了一跳。

“十一月二十二日五点左右,你在哪里?”

李卫抱着脑袋想了想,在广州齐艳那里。

“为什么突然去广州?”

“半个月前去了广州。”

“花园小区1幢14楼发生血案你知道吗?”

李卫略有停顿的不知道逃不过夜猫的眼睛。

“李卫,我知道这血案与你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你知道凶手是谁?”

李卫又怔了怔。他想起徐建犯案后对他说的话:“小子,我杀了人,你欠得五万元我们一笔勾销,你到某公园替我取个包裹,我即刻就走。记住:别泄漏我的行踪,否则你全家将暴尸荒野。”

徐建可是黑道上的一个头目,李卫惹不起还躲得起。李卫见与他犯得案没关系,决定闭口不言。

“李卫,你真不打算说?那好,我替你说,你老婆说你欠了别人五万元钱,才被迫出去打工的。”夜猫指着借条上的“王三”问:“他是谁?”

“这,牌友。”

“我们要见他,你马上联系他。”

“他出去很久了,我们早以失去联系。”

李卫被夜猫的眼睛逼得越来越心虚。

“李卫,念前面的横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我,真没杀人。”

“王三是谁?”

“徐建。”

“哪里人?做什么的?”

“本市无业游民。”

“最后一次见面什么时候?”

“十二月二十四日。”

“和凶杀案时间如此接近,你还有什么说的?”

“他,他,他……”

李卫思想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但却不想被这场凶杀案陷入囹圄。

“他怎么了?”

“他确实杀了人跑到我那里让我帮忙取了个包裹就逃了。”

李卫将他知道的情况毫无遗漏地说了出来,夜猫理出徐建要去的两条路线:一条在珠江境内活动;一条北上投靠沧洲的远房亲戚。

(9)

为谨慎起见,十人一起赶赴珠江,列车上夜猫胃病犯了,疼得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落,夜猫吃了两粒斯达舒才稍稍缓解。

见夜猫难受的样,黑猫想起身给他买张卧铺。

“别,靠窗休息一下就好了。”

夜猫瞅着掠过的风景,心想手头的案子不结,即将来临的新年谁都别想过好。他表面沉静如水,心却急如焚火。前方等待他们的又将是怎样的战斗。

做为警察,真的没时间考虑太多的个人问题,就象莲,自分手以后竟没给她写过一封信。他的手一触到贴在内衣的烟匣,多一份暖意的同时,也多一份歉意。

对一个中年男子来说,他多么渴望有个温暖的家,回家后迎他的是一张可人的笑脸。可夜猫只能长叹一声,肩上的担子太重太重,压在任何女人身上都是一座寂寞的山。漫长的等待、担心、恐吓,男人都受不了,何况女人?

两天之内来了两次广州,这次迎他们的是萧萧风雨。雨幕中的夜依然灯火通明,雨丝结集在灯光处象闪闪发亮的珍珠。遥望江岸,也有泛舟穿梭,只是少了夜猫心中的清明上河图景。珠江边上,要了一桌简单的酒菜,大家都不敢多饮,三下两下吃完饭,嘴一抹,在习习凉风吹拂下,想着即将来临的一场战斗。

十人分三组行动,夜猫各领一组潜入雨夜。李卫说徐建常进一些娱乐场所,最明显的标志是左手六指,他的面相大家都深深地刻在心里。

夜猫、黑猫、风三队人马分头涌进娱乐场所,马上就引起了注目,因为这常出入的是熟人,他们的面孔太陌生。

旋转的霓虹灯,让人听得脑大的劲爆歌,是夜猫讨厌却不得不接近的。见一染着绿毛的小青年摇得起劲,他做了一个手势,马上有人围上来。

“哥们,要货?不贵,一百元一粒。”

夜猫又打了一个手势。

“五十粒?不行,货供不应求,要找德哥商量。”

那染绿毛的小青年摇着摇着就不见了人影。夜猫让海岸线、醉呆在这里见机行事,自己则在拥挤的人群里狂跳起来,三首劲曲下来,海岸线和醉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夜猫走出娱乐厅,发现一个黑黑的长廊,他小心地摸了过去,前面有微弱的灯光,他走近,贴着墙壁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但听不明白说什么。但猜想肯定跟他们有关。

(10)

灯光太暗,夜猫看不清楚那张神秘的脸,神秘人对绿毛耳语一番,便领命出来。夜猫听见咣当一声响,知道里面还有一个暗门,等绿毛靠近,他迅速捂住了绿毛的嘴,往嘴里塞了一团乱布,反绞着绿毛的手,把他拖到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刚才你和谁说话?老实点,我是警察。”

夜猫硬梆梆的五四手枪抵着绿毛的心窝,然后拿开他嘴里的破布。

“德哥。”

“他是哪里人?”

“不知道,反正不是这儿的。”

绿毛边说边晃着脑袋,夜猫铁钳一样的双手夹得他象根呆木桩。

“兄弟,轻点,轻点,有话好说。”

“打听一个叫徐建的人。”

“你说建哥呀,好象前两天还在梦都舞厅碰见过。”

“梦都?”

“是呀,他的宝贝露娜在那里?”

“这里还有什么可藏身的秘密地方?”

“后院杂屋厕所。”

夜猫带着绿毛瞧瞧,蜘蛛网遍布,知道好久没人走动,便寻了一根粗大的绳子将绿毛捆得牢牢的,嘴巴进一步固牢。这时腰间手机振动,黑猫带来梦都的消息,夜猫心情大振。事不宜迟,得赶快离开这里。当夜猫回到大厅时,海岸线、醉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两人的头摇得象拨浪鼓,夜猫叫着“海弟,醉弟咱们回家拿银子再来玩。”一条通道让了出来,夜猫拉着两人直奔梦都。

(11)

夜猫刚进梦都,黑猫一队人也赶了过来。风这队共四人,其他三人均不见人影,只有他与一露脐女子觥筹交错。夜猫机敏地要了一杯xo过去,“兄弟,好漂亮的mm,也不给介绍介绍。”说着色迷迷地盯着女子高耸的胸脯。

那女子边与风碰杯,边给夜猫抛媚眼。夜猫发现那女子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夜猫故意装着被桌角不小心撞了一下,手中的酒不偏不斜喷进了风嘴里,那银针急速缩进了女子的袖筒。

此女子正是徐建的情妇露娜,黑白两道她都有混得如鱼得水,最醒目的特征就是喜欢戴黑玛瑙戒指和耳环,且眉心有一颗黑色的美人痣。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人近在眼前,却不敢轻易虏走,梦都到处都布着眼线。

夜猫象闻着腥的馋猫,一只手掏出一旮票,至少万元塞到风怀里,“兄弟,安排一下,珠江最好的宾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然后乘机在露娜的膝上摸一把。丝一般柔滑的肌肤传递着一股凉凉的风。

“去吗?美人。”

夜猫又掏出一旮钱顶了一下露娜的屁股,露娜葱白的手指划个圈,钱就进了她的高筒马靴。风心疼的要命,想想他们风里来雨里去,四处奔波,一年到头也只挣个万把块,做小姐的只要轻松一笑,就有点不完的票子。难怪这世道为娼为妓的越来越多。

露娜去洗手间想金蝉脱壳,夜猫早与珠江警局进行了联系,外面警车响起的时候,夜猫制住了露娜。

露娜媚笑依然,夜猫垂涎欲滴的馋相早换成一幅冷峻面孔。

听见警车响,风、海岸线、醉等已拔出了枪。

夜猫把露娜带到大厅中央,珠江警局王局长竟上来握露娜的手,“露小姐,委屈你了。”

“徐建在哪里?”

露娜迟疑一下反戈一问,“你认为我知道吗?”

“你是他的小情人还能不知?”

“他的情人可以挑出百八十个,为何偏偏问我?”

“他这几天常出入梦都。”

“你们自己找吧。”

搜遍整个梦都,不见徐建踪影。却发现亮亮倒在血泊中。

“亮亮,亮亮,醒醒。”

亮亮艰难地指向朝南的破窗口,夜猫马上会意。

“快送亮亮去医院,徐建跳窗逃跑了。”

(12)

南窗下是个后花园,后花园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材,徐建与亮亮打斗虽然胳膊挨了一刀,但借助地利,很容易攀向了高墙,纵身一跳,就逃上了热闹的街市。他让花豹马上在桥下接他,谁想到他的逮捕令已铺天盖地,每个路口都有警察把守。正在他寻思逃跑方案时,夜猫与珠江干警带着警犬已到了他跟前。看见夜猫第一眼,徐建就没有想过反抗。他懊悔不该为区区几万元钱杀关中女人与孩子,与关中夜猫较上劲。

案破了,头功夜猫让给了受伤的亮亮,几个人举杯庆功,慨叹又躲过一劫。

夜猫乘大家高兴时,又溜号了,他最大的渴望就是好好睡一觉,最好身边有个疼他的女人。女人常入他梦,却难近其身。这不,他呼呼入睡时,竟做梦泛舟到了秦淮江岸。江岸灯火通明,素衣女子弹拨的筝音——《春江花月夜》哀婉深情。夜猫呓语: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清秋在晚亭后花园听见,清秋一截甜甘蔗朝夜猫脑上一敲,夜猫闭着眼睛朝清秋就一拳,清秋疼着“哎哟,哎哟”地叫着。

“清秋,你……”

清秋捂着胸口满眼噙泪。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别说了,算我倒霉。拿着一封信到处找你还冷不丁地挨一拳。哼!”

“信?”

“破夜猫,还装蒜,诱拐mm还装傻。”

夜猫接过信时,看见熟悉的小楷:内有照片,勿折!

夜猫拆开信时,泛舟采莲的长发姑娘微笑地看着他。清秋扭过头,狠狠地擦着涌出来的眼泪。

2006·2·4· 22:07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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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一声叹息点评:

人物丰满、情感真实,有血有肉!

文章评论共[4]个
右耳草-评论

姐姐,这中间的诗和你你平时发的有不同!我更偏向你文中的插曲!
  【蝶花逐梦飞 回复】:  我不擅长写诗歌,对诗歌又爱又惧。写出来总不尽如我意。谢谢你喜欢。:) [2006-3-1 13:50:54]
  【右耳草 回复】:姐姐,你散文、诗歌、小说等都很好,为弟的得向你学习!真的,你不但文好,人更好! [2006-3-1 14:34:07]at:2006年02月27日 凌晨0:51

好运气-评论

文章写得荡气回肠啊!
  【蝶花逐梦飞 回复】:  谢谢关注~ [2006-3-1 13:51:09]at:2006年02月27日 凌晨1:20

拈花独笑-评论

喜欢漫画吧?呵呵~~~欣赏哦!:)
  【蝶花逐梦飞 回复】:  喜欢呀。呵呵,这文字是不是有点搞笑?嘿嘿~~ [2006-3-1 13:51:43]
  【拈花独笑 回复】:这才是你的风格!:) [2006-3-1 14:41:56]at:2006年02月27日 中午12:44

古灵君-评论

  不错的文字!支持你哦!
  【蝶花逐梦飞 回复】:  谢谢你的支持与鼓励。愿你的文花开满心灵的山坡。:) [2006-3-1 13:52:13]
  【古灵君 回复】:谢谢哦!你也一样!我们共同努力吧!哈哈哈———— [2006-3-1 13:54:05]at:2006年02月27日 中午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