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七，炎热的夏日，告别家人，踏上南下的火车。

奄奄一息的爷爷，睁开无神的眼睛，泪打湿了枕巾。颤动的嘴唇，张张合合终至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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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做的暗红色衣服已经穿了很多年，袖子过短，裤子也只有七分长。偏爱的色彩，即使短也套在身上穿。

带着对外界的无知与对家人的承诺，走在南方的闹市街头。人声、车声，使得由小山村出来的我无所适从。阳光照得人一阵阵发昏，肚子也在咕咕叫。几日来，口袋的钱是越来越少，而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路边小店的柜台里，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饮料，台面上是一袋袋或长或短的面包。吞了吞口水，强压下想前行一步的脚，手抻进了口袋，摸了一下薄薄的几张票子。走吧，等找到工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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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来的伙伴说：“影，有家工厂正在招工，去看看吧，或许能要你的。”

“嗯，谢谢你，姐！”等找到工作我就写信回家。

一大早，带着没睡好的熊猫眼去了工厂的门口，怀着放了一张好不容易借到的身份证。（那是一个同乡大姐姐的，自己的不够年龄，才十五岁不到，没办法找到工作）八点上班的钤声响了，期待的眼神注视着门卫。好了，你们交上身份证，然后站一旁等着。个头矮小的我也跟着其它人一样，交上了身份证，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但心里是高兴的，或许就在今天，我能为自己找到一处安身的地方。

九点，出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姐，你进去填表，你不用了，你也进去，到我了，小姐看了看我，看了看手上的身份证，将身份证还给了我，小姑娘，回家吧，过两年再出来。

拿着身份证，又回到了那个三个人睡一张床的地方，没有文帐，象苍蝇大的蚊子一到晚上全部出动，晚上没法睡觉，只听到不停打蚊子的声音。这还不错，因为是借住在一工厂的宿舍，门卫一晚会进来查几次房，所以睡着的时候，耳朵也不能休息，一有风吹草动就得赶紧找地方躲起来，生怕连唯一的住处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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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你表姐来看你了，”老板和我说。（阿青是表姐的名字，我借了她的身份证）从工作的地方到宿舍只要经过客厅就行，表姐正坐在床上等我。“小妹，这里怎么样，你还好吗？”嗯，姐，老板对我挺不错的。“那就好，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写信回家了吗？”没有，我现在没钱，我想等挣钱了再写。“写吧，第一次出来，家里人一定担心的。”嗯！

我是童工，没地方请我，找了一家又一家，都是摇头。表姐介绍来这里，管吃管住但没工钱。三个年轻的老板，在一镇上租了三房一厅，一间做厂房，一间给我们做宿舍，另一间他们自用。工人只有三个，我、还有另外两上来自不同的地方，当然也不会有共同言。唯一的共通点就是爱听歌一台录音机，那时候正播放着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很伤感的一首歌，尽管那时还小，不解歌中意，但是听到那伤感的曲调，依然有种想掉泪的感觉。

三个月后，给家人写了出来后的第一封信，寄了仅有的五十块钱。随信寄出的是满纸的泪痕与一句句让家人看了伤心的话语。家里的来信很快就到了，摊开信纸，来信与我的去信一样，同样是泪迹斑斑的字迹，唯一不同的是，爸爸的悔恨，***叮咛，一任止也止不住的泪滴落在洁白的磁砖地上。影，爸对不住你，没能力让你好好读书，从你的来信中，我看到了字里行间的恨意，也看到了一个在你眼中失败的父亲。一个人在外很难过，如果待不下去，就回来吧，我们有办法生活的。另外和你说件事情，在你走后的第九天里，爷爷去了，走的时候已经不能再说一句话，但是我们知道他在牵挂你，看门窗外的天空，泪流个不停，临终前，我们从他的眼神中知道，他是要我去找回你，不要让你那么小就得受尽苦，不管我们怎么难过，也要一家人在一起。回来吧，家人正在等你。

爸爸的来信，让我心里仅存的恨意慢慢冷却，有的只是对家人有过的承诺与我一定得让家人过得好的决心。摸了摸空空的口袋，正是中秋节，疼我的爷爷一个人很寂寞，我得想个法子给爷爷买点东西。同住的广西妹对我不错，我问她借钱了二十块钱，上街给爷爷买了几个月饼，回来后用碗装好放在阳台上，一封寄不出去的信，伴随着我对爷爷的爱一同送往另一个时空。

不要掉泪，不能掉泪，我得坚强点，没什么可以难倒我，我还有爱我的家人，有生活的目标。今后我得挣更多的钱来让家人过得好，不再会因为没钱，而在爷爷临死前想吃几毛钱的东西也没法买，不再让家人今天去这家借米，明天去那家借盐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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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的三月天，阳光懒懒地照射在办公桌上。阳光可以偷懒我却不能，我得面对天天如是的工作，只能提早完成而不能拖后。或许正因如此，四年前的我是一个只能吃饱三餐的人到现在月工资过千的秘书。朋友的羡慕，家人欢欣的面容，让我有一丝满足，但还是不能就此停步不前，我要走得更稳，只有这样，离我梦想中的生活才不会远。

影，今晚我请你去歌厅玩，怎么样？回答是千篇一律的摇头，不了，我还有事，下次吧。四年来，我的生活很单调，陪伴我的只有床头的收音机与床下我用省吃俭用买的书，那些让我翻得破败不堪的书，用一块路边摊上买回来的帆布盖着，不转借，当有人来宿舍，我总担心她们会开口借书，而那些被我视若珍宝的破书，我不想借，我怕没得还。

四年来，由一个十五岁长到十九岁的我，身边不泛追求者，而我的眼从来不曾注视过。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想再挣点钱，给我家人盖房子，然后多出来的自己读书去。出外多年，让我明白一个没有读过多少书人生活有多艰难。看书时身边总会有一本字典陪着我，不认识的字要查，认识却不太明白字中意的也要查。明明有一个更好的工作在等着我，却因为无能力做得更好，而转手让人。

我喜欢文字，喜欢诗词，喜欢一切优美的语句。但是有限的文化，即使心中有无数个念头，也无法用词语来形容。我不写日记，因为我找不到形容词，装所有的心事装在肚子里。因此，我才更加努力向上，不是不想身边也有个人关心，只是我知道我的心太高，我有大志，我必须走那条最艰难的路。

那时候，我最喜欢听的是深圳电台播放的夜空不寂寞，一首首动听的歌，一个个另人心酸的故事，总是伴着我度过每一个孤单的夜晚。

一直以为，我的人生会按照我铺设好的路前行，然世事怎能尽如人意，总会有那么多出人意料之事，阻隔了阳光的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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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和菲姐说好去书店看看，买些书回来看。半道上遇到经理，叫我们一起去观音山玩，推不脱只好随他一起去。　

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经意抬头望，淡蓝的天际偶尔会有一两只小鸟飞过，路旁花草的清香，几只飞舞的蝴蝶，在花丛中穿来插去，好一片美丽的春光。山顶上有一个很大的白玉观音，不少游人在参拜，檀香的味道钻入鼻子，呛得人不停抹眼泪。不过还算高兴，好久都没出去过，我的星期天不是在书店，就是在宿舍，独行侠的绰号就是这么来的。

天色已晚，一行三人慢吞吞地走在下山的路上，满眼的疲倦然仍掩饰不了眼中透露的欢欣，这是一个让人高兴的日子。坐车回到公司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夜晚，经过门口的收发室正想回宿舍时，收发室的老伯叫住我，黄小姐，有你的快件，本来是不让人收的，但是你不在，我只好帮你签名了，说着递给我一封电报。谢谢老伯，拿着电报拆开封口。妈妈几个方正的字摆得整整齐齐的，影，看信后速给家中寄钱，你爸和你奶奶全病了。呆了的我不知道是怎么走会宿舍的，出了什么事情，一向好好的家人，怎么会突然两个都病在家里，我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得寄钱回去，从电报来看，还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表姐，你有钱借点给我吗？我得寄回家，爸和奶奶全病了。”“好，但是我也没多少，你也知道我每个月都寄钱回家的，你还差多少？”两千！拿着两千块钱，表姐送我出来。迎面走来一男人，“你好，陈生！”“你也好！”我望了望那男人，普通的样子，皮肤很白，象是终年不见阳光。而此刻，他的目光正看着我。“周小姐，这位是？”“哦，我的表妹，来这里有点事情，正送她走呢。”越过男人的眼光，我看向门外的天空，近视的眼睛稍为眯着才能看得见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姐，我得走了，去邮局。”“嗯，去吧，别想太多，一切都会过去的。”

寄完钱，心想这事终于过去了，不能回去看看，心里很难过，但是也没办法，我得工作，希望下封信能听到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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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苦难来临时有什么前兆的话，我想只有阴沉的天，自我的钱寄出到现在，我看不到挂在高空的太阳，每天总是阴沉着脸，就象我的心，一直担心，一直牵挂的家人不知怎么样了。

日了就这样过，每天上班下班，然后一个人站在窗口，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盼望笑脸重现。四月的南方，只有炎热，我很怕热，尽管风扇不停地转，头发仍象刚洗过一样贴在头皮。铁丝拉成的横线，挂着我自制的窗帘，淡淡的蓝色，一直是我的最爱。穿过窗口，远处的荔枝树一动也不动，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一旦暴发，不知是怎样的结果。

黄小姐，有你的电报，从楼下传来的喊声，双脚发软的我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楼下。怎么又是电报，怎么这么快又来电报了，难道是······，不敢想，签了名后，手捧着电报不知道要怎么拆开。害怕里面会蹦出来一些让我不能忍受的东西，上次帮我收信的老伯还在旁边。黄小姐，你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一个月给你发了两封电报。哦！嗯！没事，给了老伯一个强装出来的笑容，转身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就在转身的一刹那，眼泪再也止不住。我知道，这是一封沉重的家书，沉重得让我再也不知道怎么办。

影，妈在星期三等你的电话，我现在在省城，这是邮局的电话号码，我等你。看着一串陌生的数字坐在床边，我现在该做什么，呆了、傻了，我怎么做？对了，星期三等我电话，今天不就是星期三吗？顾不上穿好鞋，任后鞋跟在脚底踩着，几步冲到楼下。楼下有一小店，从来没有打过电话回家，家在农村也不用打电话，当然还有就是电话费很贵。

老板，我想打个电话，这是我的号码，你帮我拨过去，谢谢！手中的电报给了小店老板，无意识地看着他按键，不是紧张，而是整个人都是空的，无意识的，好象脚踩着棉花，不知要怎么做才能站得更稳。直到听筒递到我手中，我才明白妈在等我的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喂，你好！”“你好，请问是不是邮局，你那里不是不有一个女人在等广东来的电话？”“对，你等等！”感觉到电话被递到另一人手中，我也听到了呼吸声，可是就是没人说话，试着对空气说了一声喂，那边马上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喂，是影吗，我是妈，是影吗？”透过话筒，***声音很陌生，能听得到声音里的疲惫。“妈，我在，我是影。”几个字说完，我的泪又流下来了。妈，我爸和奶奶的病好些了吗？你叫我打电话给你，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里一阵沉默，***声音才传过来。“嗯，我们现在在市医院，你奶奶在住院，你爸还在家。”

放下发热的话筒，交了四十块钱的话费，发红的眼睛不再有泪。奶奶现在住院，要做手术，爸爸带着病在家，两个弟弟照顾他，天天喝中药。我要寄钱回家，奶奶还等着我的钱来做手术，爸爸也在等我的钱抓药吃。哪里还有钱，我去哪才能找到钱？不能哭，哭也没有用，现在要做的是寄钱回家。

一晚没睡，带着发红的眼睛去上班，打错了几份文件，经理怀疑的眼光，从来不出错的我，今天是怎么回事。我对他摇了摇头，“经理，我想请几天假，我家发生了些事情，我要出去几天。”做了两年，从来不迟到早退的我，破天荒请假，尽管怀疑，经理还是同意了我的请求。

下午不用上班，但我也没出去，我得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心时那模糊的影子，度图强压出去，但是一次比一次窜得快，升得高。我不是困兽，当然也不会有斗争，是时候了，对自己的心再一次肯定。

到表姐的公司正是下班的时候，通过门卫叫他帮我找表姐。“姐，我想见那个男人。”一副不可制信的眼神出现在表姐的脸上，你疯了？没有，我想到了一个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的办法，你什么都不要问，你只要找到他和他说，我想见他就行了。

上次见完表姐后，我们又见了一次面，表姐开玩笑的说，你走后，陈生一直问起你呢，我看他呀，是喜欢上了你。我当时还笑着说，喜欢我，才怪，那种人我才不会喜欢呢。不过，如果哪天我走投无路了，我或许会找他。原因无它，他有钱，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今天来到这里，真的是我走投无路了，但我不后悔，这是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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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烦复的话语，只有一桩平淡的交易。我——一个为了钱出卖自己灵魂的人，身灵魂买给了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永远也无法有爱的男人。

拿着用自己换来的十万块，坐在北上的火车里，不同的是，每次来回都是一个人，而这次身边多了个男人，一个三十多岁，有着苍白皮肤的男人。

回到家，迎接我的是出院的奶奶的笑脸与来不及擦干的眼泪，爸爸的病还没全好，但是脸色不再发黄，妈妈什么话都没说，从她眼中的泪看得出来，她是多么希望我能回家。将行礼丢在门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给了他们一个有生最紧的拥抱。

坐在中堂里，每个人询问的眼光都看着我。没有解释什么，简单的叙说，我要与这个男人结婚，明天去市里办结婚证。你们什么都别问，我自己选择的，我知道什么对我最好。一宿无话，第二天在家人不懂的眼光中，和他踏上了去市里的公车。公安局、民政局、注册处等等一系列地址，头重脚轻转了两天才将一切手续办好。

当注册处人员递给我两本红色的证书时，看着他将袋中包装漂亮的糖果分给那些人吃，没有后悔，只有平静后的空茫。直以此时，一桩交易终于结束，此后，我姓陈，我不再姓黄了，一个只见过一次面就决定了终身的人，一个不知爱为何物的我就这样踏上了婚姻的殿堂。此后，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我不知道，也没有人能够遇知将来的一切。唯有等待，等待上帝再一次的戏弄。

我用带回家的钱在市里给家人买了一套房子，让他们搬出农村，给他们一笔钱做些生意维持生活。或许是早已自知，我的生活没有保障，我只是一个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人，所以将家人安排好，不再有后顾之忧。

十五岁的梦圆了，今天我终于能让家人过得好些，没有他人的冷眼相对，也不会有今天吃两餐明天吃一餐的困苦。只是今日所得的一切，来自于一个男人，一个我不爱却能让家人过上优越生活的人。

梦在此刻已归于平淡，将一切欲望隐于黑暗中。被人收买了灵魂，徒留的空壳，在无边的暗影里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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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你可不可以不要无理取闹，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走是为了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对你的家人不够好？我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沉默。

将脸转向窗外，绿草如茵的草地上，几个小孩正在嬉笑，纯真的脸上挂满欢欣的笑容。没有知觉的心再一次被他们牵动，曾几何时，我也有象他们一样开心的时候，只是我将机会轻易地转送他人。当手捧红得似血的证书时，我就将灵魂交给了魔鬼，而剩下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心窗之外听不到柔和轻风缓缓送，看不到艳阳染得苍山翠，我拥有的只是如血残阳独自走，无边丝雨落寞行。

你不要象我欠你一万还你一块的样子好不好？我试问我没什么对不起你。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但是别和我说你要离开的话，你知道的，我不会答应你，永远不会。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要说的话你明白，如果你想彼此好过点，让放我离开，我会一辈子感激你。

去你的一辈子感激，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在这里，管你是不是爱我，只要你的人在就行了。

······

好，我会如你所愿的，你放心，我说到的一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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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台的茉莉开得正欢，清甜的香气泌人心脾，而这一切我都感受不到。远处，隐入黑暗中的幽灵正在向我招手，来吧，来吧，你不是想解脱吗，你不是想脱离他的控制吗？看着它那脱俗的容颜，那古惑人心的眼眸，黑暗无穷尽的力量，正将我一步步拉向永恒。

手中黑色的小瓶，每一粒都是死神的笑脸。我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还有你，幽暗之神正展臂欢迎。生命的终结，然快乐也源于此，寂寞地来静静地去。昏沉的脑袋沉溺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无法预料的开始，当然也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

好安静，仿佛回到了八年前那个炎热的午后，一身暗红色的衣服，带着无知与对家人的承诺，穿行于南方的闹市街头。

八年前，沉溺在粉红色的梦幻中。有着清新的笑容，有着说也说不完的梦，用也用不完的冲劲。希望用自己的双手为家人撑起一片宁静的天空，让他们疲惫的身心好好息憩。

八年后，粉色的梦即使用通红的炉火也温暖不了心的冰凉，伸直的双手，试图抓住一点受于自己的幻想，然绵软的手终是徒然。滑落在床边的，只剩一片虚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