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暗了下来，空中飘起了雪花，晶莹的象星星的眼睛闪烁着，每一棵树亮了，每一座房屋亮了，那些白了的精灵正在扫荡尘埃，让这片无语的世界更明丽了。这个柏树环绕的小村庄，开始亮起了灯火。

雪不大，但街上没有了行人，在村子最东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四间红砖的房子里，全部亮起了灯光。一间较大的屋子里，中间已经放好了桌子，桌子上的生日蛋糕还在飘着奶油的味道，六只红色的蜡烛已经插好了。此时还可以听到厨房里炒菜的声音，“叮当当”的象一首乐曲，醉了这个幸福的家庭。

一个身穿红色皮袄的小女孩，一直在注视着墙上的时钟。她忽然叫道：“妈妈，小姨说来给我过生日，怎么还不来呢？”

“妮妮，小姨是哄你高兴呢，小姨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很忙的，你看现在又下起了雪，不会来的。”说着话，一个女人从厨房里端着炒菜走进大房子，约摸三十一二岁的样子。

“不会的，小姨不会骗人的，她中午打电话说要来，一定回来的，还有芳芳妹，明天星期天，不用上幼儿园，我还要和芳芳作游戏呢！”小女孩妮妮说着，走向电话机，接着道：“不吗，就要小姨来，你们大人是不会说谎骗我们的，我去打电话。”

“妮妮乖，听话，你看有妈妈，还有姥姥，姥爷，再说还有你小弟弟陪你过生日，多热闹呀！”女人名唤为云，是一个小学的老师，今年三十一了，由于休假，来母亲这里居住。

她说着，望了望床上熟睡的两个月的儿子，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妮妮看着妈妈，没有去抓电话，道：“小姨就会来的，就会来的，她不来，我就不切蛋糕，就不切。”

“你这孩子，看你爸把你惯的，一点也不听话。”说着话，又走进一个老妇人，她就是妮妮的姥姥。

“等你姥爷把菜炒完，我们就吃饭，你去把蜡烛点上，今天是你六岁的生日，高高兴兴的。”她又道。

正在此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灯光下有人抖抖身上的雪，走进这间饭菜飘香的房间。

妮妮拍着手，高兴的道：“就知道小姨不会骗妮妮的，小姨小姨。”

来人是一个很丰满的少妇，白净的脸庞上挂着一副眼镜，可以看出是一个很有学问的女人，她就是比云小两岁的妹妹静，是一个本科毕业的大学生，毕业分配在省城肿瘤医院工作，现在是那里的护士长。

“妮妮乖，来，小姨抱抱。”静把提包放到了沙发上，抱起妮妮，望着妮妮天真烂漫的笑容，却不自觉的升起了一抹愁容，而且这愁容越来越浓。

“小静，芳芳呢，没有回来么？”云问道。

“哦，芳芳奶奶想她了，我送她那去了。”静说着从提包里取出一个很漂亮的书包，又道：“妮妮，这是小姨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妮妮下的地来，接过书包，高兴的打开，道：“喜欢，谢谢小姨，小姨真好。”

“回来就好，你中午来过电话后，妮妮就盯着那钟表，盼你赶紧回来，我这去叫你爸爸，点蜡烛，给妮妮过生日。”妮妮的姥姥道。

静没有说话，一直注视这桌上的蛋糕和那六支血红的蜡烛，不知不觉的眼睛里闪过泪水，那泪水很晶莹。

云很快发现了妹妹的细微变化，急切得道：“怎么了，和他吵架了。”

“姐，你跟我去趟省城吧。”静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么晚了，还干什么去？”刚进来的父亲和母亲异口同声的道。

静沉默了，她想起一些往事，心阵阵的隐痛，她注视着灯光下的生日蛋糕，说不出的忧楚流淌着。她真的想放声痛苦一场，因为心一种失落，一种人生的失落！好久，她才道：“阿奇胃癌晚期了，正在我们医院。”静摘下眼镜，拭了拭泪。

“那好呀，那是他的报应呀。”妮妮姥姥愤慨的道。

云沉默了，她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说不出一种难言的表情，显然是很伤心的。

阿奇是她的前夫，两个人已经离婚三年了。虽然她现在和现任丈夫很恩爱，但阿奇是她的初恋，曾经给过她太多的爱，那段爱她是幸福的，她觉的是最幸福的了，可是四年前，阿奇莫明奇妙的变得脾气很古怪，很暴躁，经常使她受到莫明的怨气，而且夜夜醉酒，于是她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她伤痛着选择了离婚。

在刚离婚的那段时间里，她伤痛到了极点，曾有自杀的念头，她始终想不到那么爱她那么坚强的丈夫为什么一下子变得那样不可想像，而且变得很沉沦，不再工作。在那半年的时间里，她流了太多的泪，后来经别人介绍，和另一个学校离婚无孩的老师，认识并结合了。

这个男人很爱她，而且通情达理，她又找到自己的爱情归宿，心里的伤痛慢慢弥合了，在记忆中她已经忘了前夫，全身心的投入了新的爱，而且她们现在有了共同的孩子，她觉得很幸福了，觉得命运对她不是不公平的。

虽然如此，但乍一听到前夫阿奇胃癌晚期的消息，也避免不了一阵伤心。

“妈，你不知道，我在进修回医院后，看到了阿奇的病例，她是在四年前就患了癌症。”静有些急躁的道。

“那又怎样，我巴不得他早死呢，你姐对她那么好，他却欺负你姐，你姐经常回来哭，这些你是知道的。”妮妮姥姥道。

“姐，你和阿奇那么的爱，你难道就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他为什么变得那么的脾气暴躁，性情不可理喻么。”静望着云道。

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空气愈加的沉闷了。

“看来这里面的原因不是很简单。”妮妮的姥爷开口道。

“爸爸说的对，因为阿奇爱你，所以不想让你陪他走过悲伤的岁月，于是想方设法的制造事端，让你觉得感情失落，选择离婚，他觉得以你的美貌和才智会再找到合适的丈夫，过上幸福的生活的。”

“这么说来，他是让你姐长痛不如短痛了。”

“爸爸这句话说到点上了，就是这样的。”

静看着云忧伤的面容，叹道：“这都是阿奇一个女工人告诉我的，她还说，你们离婚后，他即投入在拼命的工作中，仍以微笑对待自己的工人，在他的努力下，他的小工厂办的有声有色。”

“那他为什么没有接受治疗。”云终于开口说话了。

“姐，我不想说的太多，这是护士王丽在阿奇住院后的一天早晨，从他病房里纸篓里捡到的”

云从静的手中接过一张不大的纸条，那是一张很褶皱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好多已经被洇的模糊了，但云仍然可以读出来：“生命的无奈，我已走向远方，已经和天堂或地狱仅一步之隔，我会远离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世界，但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女儿，他还小，天啊，为什么，让她这么小会失去父爱，她的命运为什么和我一样悲惨，我也是一个少于父爱的人，懂得这是什么样的痛！女儿呀，爸爸对不起你，你还小，不能让你得到这样的痛，爸爸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爸爸只有选择和你妈妈分手，让你在记忆中永远忘记我，得到新生的爱，爸爸不能让你活在爸爸死亡的阴影里，爸爸远走的那一天，会给你留下属于你的一切，爸爸爱你，爱你的妈妈，所以不得不离开你们的生活，你们走后，爸爸会好好活下去，那么只有一天，也要自己努力，努力的挣的属于你们的财富，做到做爸爸的问心无愧．．．．．．”

后面的话，云不想再读下去，她又一次泪水打湿了这张纸片，她知道曾经在这张纸上，阿奇流下了无数的泪。

时钟拨动着，象在诉说，诉说人间的无奈

“在四年前，他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如果把胃全部切除，他就成了一个废人，不能受力，而且每天要七八顿稀饭一类的饭食来维持生命，那样不但不能工作，而且还的有人专门照顾，他是自尊心太强的人，如果那样他觉得比死掉还要难受。”静好久才道。

“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去看这个没有良心的人。”妮妮的姥姥仍然愤愤的道。

此时的妮妮在里屋摆弄着新书包，根本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还有她那个同母异父的两个月的弟弟正在熟睡，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世界真的很安祥。

“妈，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多么崇高的爱，如果我有这样的爱，宁愿一起死亡，都值得。”

“哼，你们年轻人真不可理喻。”

“小静，你和爸爸说，是不是胃切除的话，人也只有十几年的寿命了。”妮妮的姥爷道。

“是这样的，所以阿奇放弃了手术治疗，只是以药物来维持着残损的生命，但由于他拼命的工作，不注重保养，药物达不到全部的功效，所以癌细胞仍再一步步的扩散。”

云眼睛里有了泪水，她记起那一天的黄昏，她从学校里回到家，在窗外看到阿奇正抚摸着熟睡着两岁女儿妮妮的脸，，那样的沉默，她听到他自言自语的说：“妮妮，爸爸走后，你在幼小的心灵里，不会记得爸爸的，爸爸不想你生活在爸爸悲伤的生命里，你要快乐的活下去，爸爸永远在远方保佑着你。”

当时云以为他在自语什么玩笑的话呢，根本没有向心里去，可是现在想起来，她不禁为自己的粗心增添了眼泪。

她觉得自己很愚蠢，两个人爱的那么缠绵，就没有想到他变化的原因。

此时的空气，每个人都觉得很沉闷，过了好长一会，静才道：“在我回到医院后，阿奇已经不行了，已经多次昏迷了，我看望他的时候，他认出了我，他仍有着笑容，他断断续续的和我说，你姐找到了新的爱，现在丈夫很爱你，而且对妮妮很好，他可以满意的离开了，我问他最后的遗愿，他说最后遗愿就是不要把实情告诉你，让你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当时我的泪如泉涌，有生以来从没有那么伤心过，我想曾经为了他和你离婚，不但骂过他，还想找人揍他一顿，看来我也错得很厉害。”

静一边拭着眼泪一边接着道：“当时，我答应他时，他又昏迷了，我默默的离开了，当天的晚上，护士王丽把这一张纸条交给我，我简直要疯掉了，觉得我们一家对不起他，今天上午我查房的时候，他的床头多了一个蛋糕，和六支蜡烛，他的邻居王大爷告诉我，他在有生之年，想最后一次一个人给女儿妮妮过生日，所以托人买了蛋糕蜡烛和妮妮喜爱的童话图书，可是当时他看着我再也发不出声来了。”

“唉，不知谁造的孽呀”妮妮的姥姥叹气道。

“本来我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们，但终是不忍心，他最后的遗愿就是给女儿过一次生日，难道我们就不能满足他这个愿望么，如果这样，我们一辈子都会活在良心的谴责中。”

“小静，不要说了，我们现在就走。”云说着站起身来，身体有些摇晃。

“我曾想妈妈肯定不会让你去的，可是我已下定决心，如果是这样，我会从此会不回这个家，因为我们在这份爱面前，显的太渺小了。”

“你个死丫头，和我较起劲来了。”

“老婆子不要再唠叨了，想起阿奇对我们的孝顺，无论如何也的让小云带妮妮去看看他。”妮妮的姥爷责备的道。

“只是你们去了，可是人家保亮知道了，又怎么想呢？”

保亮就是云现在的丈夫。

“你们去吧，我可以理解。”说着话推门走进一个带眼睛的魁梧男人，他就是云的丈夫。

“还是姐夫通情达理。”静站起身来道。

“你们的话，我听到了几句，很感动，为我们男人有这样高尚情操的人骄傲，你们现在就去吧，儿子我来照顾。”

“原来你中午来电话为妮妮过生日，主要是这事呀。”妮妮的姥爷道。

“我唯恐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要回来一趟。”

“小静，我们走吧，这里省城100公里的路呢。”云终于站起身来道。

妮妮幼小的心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带上了静的车子。

雪不是很大，路上刚刚铺满了一层白色，风很凉，可是云并没有感觉到冷，因为她感到生命中有这样男人的爱她，她应该是幸福的，虽然他要离开尘世了，但人避免不了要化为一堆黄土，所以她现在心有些安静了。

车子开的很快，带起了一路雪花，那洁白的精灵吻着大地，山川，树木，很柔很柔的，她记得前夫阿奇曾经办公桌的玻璃下写着这样一句话“雪得纯情和雪的洁白是我友爱的象征。”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深刻内涵。

有了雪，尘埃被荡净，这个世界和人心变得洁白了。

妮妮睡着了，很安静，由于云和阿奇离婚的前后，她还小，因此她不记得发生的这些事，所以一直和其他孩子一样快乐的生活着。

“小静，你放支歌吧，>。”云忽然道。

“姐，为什么要听这首歌呢？”

“在我们离婚前，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在自己的小屋里，听这首歌的。”

“他不是不喜欢音乐么？”

“原先我也是奇怪的，但现在想起来，明白了，他是希望自己人生对朋友，对父母，对亲人的一种深深眷恋呀。”

悠扬的乐声响起：“生命的滋味，就像这杯苦咖啡，虽然可以加点糖，依然心憔悴．．．．．．”

雪仍在飘着，静静的，柔柔的，这个世界多了一份爱和纯洁。

这是一间重症病房，门外的走廊里，伫立很多的人，云可以认得出，其中有阿奇的朋友，兄嫂，邻居还有他的工人。

这些人，脸上都很忧伤，他们看到云和静抱着妮妮走过来，没有说话，这里很寂静，只有很多心跳的声音。

时钟滴答的响着，时间已是十一点四十分了。

云走进了这间病房，映入眼帘的是角落里的一张病床，病床的旁边的小桌上摆放着一个生日蛋糕，六支蜡烛燃烧着，留下了泪，象血。雪白的被已经覆盖了那个人的身躯包括脸部。

还有一支红色的玫瑰静静的摆放在窗台上，那玫瑰还很鲜艳，翠色欲滴。

空气有些凝滞了，云已经想到了结果，她没有哭声，只有泪水，不由自主的蹒跚走近床前，掀开了白色被，她看到了一张脸，那张虽然比她意想的要胖多了，但她还是那样熟悉，那毕竟是她爱了很久的人呀。

那张脸仍然有笑容，云抚摸着，感觉还有些温热，不自觉一滴滴的眼泪流到了那张脸上。

此时一个五十来岁的白衣大夫走进了，道：“童护士长，病人已经走了。”

静抱着仍在熟睡的妮妮，沉默的道：“他有没有再留下什么话呢？”

“没有了，他在刚入院的时候，已经把后事自己都安排好了。”这个人是阿奇的主治大夫，姓王。

他叹了一声接着道：“听刘院长说，他已经请公证处公证，把三十万的现款存入了人民银行，要在他女儿十六岁的生日的时候，连同利息一起支付给她，还有七万元的身故保险金留给他的年迈父母，另外咱们院剩余的万元治疗费用，请院长代为转交他的邻居王大爷，来表示他在患病期间，对他的照顾。”

“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

“唉，这真是个好孩子，我在肿瘤医院工作了几十年了，没有看到他这么坚强的人，他虽然弥留之际，仍以笑容感染着我们医护人员。”

“听姐姐说过，他性格的确很坚强，只是情感有些脆弱，多愁善感。”

“是这样的，在他刚入院的时候，一次早晨我来查房，他默默的流着眼泪，我问了多少次，他才告诉我，他的父亲在一个很远的城市工作，家庭极其的贫困，是母亲瘦弱的身躯抚养着他和两个哥哥长大，从小除了母亲的爱，他没有得到过别的爱，小时候他看到同龄人在姐姐的爱护下，撒娇玩耍，特别的羡慕，这种羡慕而且越来越强，所以他想有个姐姐，更想有个姐姐一样的爱人，于是他爱上了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女人，他爱的那么深，那么纯，这是他唯一的爱了．．．．．．”

“那后来呢？”静问道。

“唉，他一直没有告诉她，他是癌症患者，他想有这份爱陪他走下去，因为这爱对他太重要了，但是，那女人不相信他会爱上一个比他大那么多的人，再说当时有许多漂亮的女孩子围绕在他身边，于是她离开了。可她真是他唯一的爱，最深的爱，她离去了，他想到这一生再没有了爱的机会，于是经常的流泪。”

“你看窗台上那支玫瑰就是他托护士王丽购买的，每天更换一支，来代表他对她的坚贞不渝，因为他爱的这人就是花儿的名字。但是他不想让别人陪他痛苦，他一向是以快乐回报朋友们的，所以他的病症很少告诉别人，就连他的的父母也不知道，他的母亲去年回到家乡来住，他一直隐瞒着病情，如果不是那样，当时他来院里做胃切除手术，把癌细胞斩除，再配以药物治疗，他还有十几年的寿命，但他为了隐瞒母亲，不让母亲为他伤心，没有来手术，于是丧失了最佳治疗机会，造成癌细胞的扩散，加速了他的死亡，一个月前他的母亲回到了父亲工作的城市，但他的癌细胞扩散到了其他肝脏，他的邻居王大爷和家人还有朋友昏迷时把他送来的时候，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这是一种悲哀呀，是感动人的悲哀。”静叹了一声说道。

“他在遗愿中说到，把自己的事业，房子和车交给了两个哥哥，他对朋友和亲人都安排的极为妥贴，想来他是个生活很严谨的人，而且感情很细腻的人。”

“他是很聪明的，我姐姐和他生活好几年，他和姐姐吵架，直到离婚，都把得病的事瞒的天衣无缝。”

“这孩子算是对的起每一个人了，也因此我们医护人员都被他感动的流过泪。他的离去，未免不是命运的不公。”

“这些年，他身体胖了很多。”

“那不是胖呀，因为他的胃患癌症，食欲不良，造成了其他肝脏的功能不足，肝功能的不足，造成了新陈代谢紊乱，一些残留物质无法排除，于是身体渐渐浮肿，在当今医学来讲是生物体现象，在古医学上叫做身躯上的回光返照，但这种身体上的发胖现象在癌症患者里只不过是万分之一呀，而大部分患者因为营养不良而衰瘦。他的肺功能不足，造成了经常的咳嗽，这都是药物无法医治的。”

此时，雪越来越大了，厚厚的积雪掩埋了一切，包括阿奇的生命和他留在尘世的满腔爱恋，那白色的雪花是阿奇钟爱之物，埋葬在一场雪中，对阿奇来说是幸福的。

妮妮醒来了，她望着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有些惊讶的神情。

云一直注视着阿奇闭着眼的脸庞，她沉沉的道：“妮妮，唱支歌吧，让爸爸陪你过这一个生日．．．．．．”

静把妮妮放到了地上，道：“来，妮妮，我们一起来唱生日快乐，爸爸会听到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天真无暇的童音飘出了病房，带着洁白的雪花飘出去的很远，在天堂的阿奇一定会听的到，因为这天空有了雪，雪是他的钟爱，他的灵魂会回到这片美丽的天空的。

那朵玫瑰还在娇艳着，天堂的阿奇也许相信，玫瑰是在为他盛开的，盛开在雪季，盛开在飘雪而纯洁的原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