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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逸事 第二十七章文方

发表于-2006年03月23日 中午1:34评论-5条

第二十七章

原来,响成一片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刘振飞已知情况对他十分不利,想逃,不要说此刻他已身负内伤,就是在毫无受伤的情况下,他也自知想逃脱凌翀的拳脚是难上难的——这一层他非常清楚,因为他已经不止领教过一回了。而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偏偏就在这当口,周文彗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他本想以手中的人质作为条件,先救下同伙罗川,而后押着人质脱身;但当他瞥见罗川显然已经受伤不轻、行动已然不便之时,又担心被其拖累,便起了独自逃走的念头。这时侯,他又意外地发现了断墙外面的小娟。为了更便于挟持,他立刻决定以大换小,即用手中的大人换取那个小孩,于是便有这一抛一纵的动作。

这动作发生得极其迅速,犹如电光石火,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凌翀突然被周文慧扑面而来的身躯一挡,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阻截刘振飞这拼命的一跃了。

“爸爸!”

小娟在万般恐惧之中发出的一声惊叫,顿时把现场的气氛推到了最紧张的巅峰!

“你……放下孩子!”罗小虎把显然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的罗川丢给了他的哥们,吼声如雷地冲了过来。

“都他妈给我站住!”刘振飞把小娟夹在胳肢窝下,冲着罗小虎和十几名正要包抄上来的公安干警嚎叫道,“谁敢再靠近一步,老子就弄死这小丫头片子!(见所有的人都站住了)哈哈!老三,这小妮子叫你什么来着?”

“不要伤着孩子!”见女儿落如虎口,凌翀一下子乱了方寸,不过,他还是拦住了不顾一切要朝刘振飞扑过去的罗小虎,用一种明显听得出来的发颤的声调对刘振飞说道,“放下孩子,咱们一切都好商量。”

这时候,大门外和断墙处冲进来的公安干警们,因罪犯人质在手,投鼠忌器,谁也不敢靠近,只在十步远近围成一个圈圈,把刘振飞困在核心。

“商量?哈哈!”刘振飞由于手上有人质,虽然身陷重围,但并不显得过于慌张(或许这就是作恶多端的人的本性吧)。他两指如钳,捏住小娟的喉骨,恶狠狠地对凌翀道,“你他妈把老子当三岁小孩看么?你想拿什么和老子商量?瞧瞧眼前这阵个阵势吧,你老三也是个老江湖了,难道就不明白说这话根本就是他妈的空话吗?哼,老子一放下这小丫头片子,立马就没命啦,还商量个屁!哈哈,老三,这小丫头片子当真是你的千金?”

“你……”目睹着爱女被这凶残的家伙捏得直翻白眼,凌翀真是心如刀割,痛楚难当,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只要你把孩子放下,想怎么着我都依你。”

在凌翀和刘振飞对话的当儿,罗川被押走了,文德道人被抬走了,但云海居士不让人把他抬出去,只让高文龙扶着他坐起来,背靠着大石头,他说他要坚持看到这一场“戏”落幕。而高文龙也开始在向警方介绍这里所发生的情况了。

刘振飞迅即环视了下四周,咬牙切齿地对凌翀说道:

“你他妈什么时侯有了这么个女儿啦?哈哈,还真是没看出啊!老三啊老三,只要老子今天不死,咱们之间的帐可有得算啦!你知不知道,老子找了你十年啦,弟兄们也找了你十年啦!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就躲在弟兄们的眼皮底下啊,而且还生了个女儿!哈哈,老天爷今天可真他妈的开了眼啦!(他再一次迅即地环视了下四周)都不许动,否则老子可真动手了!老子的锁喉功老三可是最清楚的,尤其是对这么嫩的一只小脖子来说!”

说着话,他故意把手指头松了一下,小娟马上叫了起来:

“爸爸!爸爸!”

由于惊吓过度而处于半昏迷状态、一直瘫软在男友怀抱中的周文慧,这时侯完全清醒过来了,仿佛是被小娟的这两声显得分外凄厉的呼叫惊醒过来似的。她一睁眼,看到小娟已经落入歹徒的手中,一时惊怒交加,便猛地挣脱了男朋友的怀抱,不顾一切地就要朝前冲去,但又立刻被男朋友拽住了,她只能又气又急地先朝刘振飞喝道:

“不许伤害孩子!不许伤害孩子!”

随即又赶紧安慰小娟道:

“小娟别害怕,爸爸一定会救你的!”

“哈哈!”刘振飞一声怪笑,阴恻恻地说道,“这是谁呀,老三?呵,原来是弟妹呀!你他妈的艳福可真不浅啊,竟然躲起来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还生了个如此可爱的女儿;你这一辈子真他妈的值……”

“老子跟你拼了!”方志鹏怒火冲天,大吼一声便扑了上去。罗小虎不顾臂膀上还在淌着鲜血,一把抱住了他,他仍在大喊大叫,“你这狗娘养的,老子一定要叫你付出这胡说八道的代价!”

“爸爸!”小娟又嘶哑着嗓子喊道。

女儿的惊恐的呼叫,声声如同千斤重锤砸在凌翀的胸口上一样!眼睁睁地看着爱女落入这样一个凶残成性的歹徒手中,他焦急万分,却又不敢贸然上前营救,只能是牙关紧咬,怒目圆睁!

就在凌翀圆睁起怒目的这一瞬间,周文慧突然看到他的眼睛里骤然迸出两道奇特的光芒。那的确不是两道普通的眼光,简直就是两把犀利无比的剑!令她顿感惊讶的是,同样是这一对眸子,这么些天来她所看到的,是浑浊的,是呆滞的甚至是毫无光彩的;而此时此刻,它们却突然完全变成了两样,简直就像不是长在同一个人的脸上似的。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这双眼睛,不,确切地说,是这付眼神,才真正是当年她的恩公——“老三”的呀!猛然间,她的脑子里迅即转过王奶奶曾给她讲过的关于“眼神”的那一番话来……

“刘振飞!”于所长显然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员,只见他朝前跨出一步,威严地喝道,“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快把孩子放下,争取从宽处理!”

“从宽处理?哈哈!”刘振飞又是一声怪笑,“你他妈说的是哪一国的话?老子手里已经有三条人命了,还能‘从宽处理’呀?老子这条命啊,现在可是一文不值喽!左右都他妈是个死,这一层老子心里可是清楚得很的。但是,你们如果不想看到这小丫头片子的这条小命陪着老子一块儿玩完的话,老子奉劝你们最好不要靠近。都他妈听见没有?”

“那么,”于所长作着手势,命令所有的警员严密戒备但不可轻举妄动,一边说道,“你想怎么样,直说吧,大家总不能这样干耗着不是?”

“听着!”刘振飞把手一扬,扯着嗓子叫道,“命令你的人立刻给老子让出一条路,并发动起一辆摩托车来,老子可是要带着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去‘兜兜风’的。哈哈!”

“你……你他妈休想!”罗小虎怒吼道。

“休想?哈哈!”刘振飞恶狠狠地瞪了罗小虎一眼,说道,“你这毛孩子懂得什么?老子出来混的时侯你他妈还在穿开裆裤呢,也配跟老子说这话?滚一边去!告诉你们,老子想做的事可是一定要做到的,根本不存在什么休想不休想的问题。当然了,如果在场的众人都想睁着眼看着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和老子同归黄泉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子早已经是个够本儿的人了,临了临了还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妮子陪着,也他妈算……”

“你给我住口!”凌翀怒不可遏,厉声打断刘振飞的话。随后,用恳求的口吻对于所长道,“为了孩子的安全,请您照他说的话做好不好?这家伙可是什么事都敢干的呀!”

“真是知我者——”刘振飞又是一声怪笑,“老三也!”

于所长果然挥了下手,堵在围墙缺口处的公安干警们立即向两旁分开,让出一条路来。不过,刘振飞仍没动窝,而是接着大喊道:

“快他妈发动车呀!”

一名警员果真发动起了一部边三轮来,并迅速离开。场中的气氛分外的紧张,空气像一下子凝固了似的。所有公安干警严阵以待,一个个睁大眼睛注视着刘振飞即将采取的一举一动;“清风三侠”更是做着随时就要扑上去的准备;而凌翀可是个行家,他紧盯着的是刘振飞即将移动的双脚——这双脚移动时的稳健与否,决定着他全力出招营救女儿时胜算究竟有多大!

就在刘振飞稍一侧身,刚要抬腿朝围墙的缺口处移动时,一粒小小的石子无声无息地疾飞而至,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挟着小娟的这只手的肘关节上。刘振飞顿时感到整条手臂一阵急剧的酸麻,不由得松了一下劲,小娟差一点就掉落在地。而就在他这么稍一松劲、稍一分神的这一瞬间,忽见人影一闪,凌翀已然飞身而至,在在场所有的人都还没能明白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数是怎么发生、更没看清楚凌翀是怎么出的手的刹那间,猛听得刘振飞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整个身躯像被高压电触了一下似的,仰身跌了出去,而小娟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已经稳稳当当地在她爸爸的怀抱里了。这一下变数来得如此突然,快得简直可以用一眨眼的功夫这个词儿来形容。现场除了一个人以外,根本没人会料到有此剧变!

这个人就是一直背靠大石头坐着的云海居士。在刘振飞和在场所有的人对峙的这么个短暂的时间里,老道士已经自行调理好了气息,只是由于腿上的刀伤太过严重,一时还无法(或者说不便)站立起来。他坐着的这个地方,与刘振飞相差十步左右,而他的前面又并肩站着两名警察,所以刘振飞根本不会注意到他(只要警员们没有大的动作,刘振飞是不会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这边来的)。云海居士有一手弹石子的绝技,这是他早年在仙公山上闲着的时侯练出来的,专门用来打树上的果子吃,真可谓百发百中。当他气息一调理好,就想到发石子救人这一茬了,只是苦于内力一时还运不起来;直到这时,他的手上才有了一定的劲,于是瞅准刘振飞一侧身的这一刹那,迅即地从并肩而立的两名警员的空隙当中弹出了一粒石子。不过,打是打中了,而且准头可谓不差毫厘,然而由于他受了内伤,其力道已然大打折扣,若不是凌翀以锐利的眼光洞察到了这细微的一变而立即以闪电般的速度出手的话,刘振飞肯定还会在人们反应过来之前再度挟持住他的人质的,因为所有的人距他最近的至少也在五步开外。云海居士直到目睹了这一幕,才悄悄地吁了口气。

不消说,手中没了人质,身上又再度受到这沉重的一击,刘振飞自然丧失了反抗的能力,自然落入了公安干警之手!他被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之后,两名五大三粗的警员又立刻把他从地上揪了起来。他没有挣扎(当然挣扎也是徒劳的),显然也没有力气挣扎了,不过,他的嘴巴可没被封住。就在凌翀抱着女儿打算往外走的当儿,他突然用一种不论是谁听了都会登时觉得头皮发麻的声调大喊一声道:

“老三!你……他妈的给我站住!”

凌翀果然站住了。

“老子今天算是栽在你的手里了!”刘振飞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并且更加刺耳了,“不过,你可别得意;老子虽然没能报得了仇,但弟兄们会找上你的。他们一定会替老子出这口恶气的!”

“带走!”于所长威严地向他的手下发出命令。

“慢着!”刘振飞这回猛地挣扎了一下,并且是急剧地挣扎一下的。他嘶哑着嗓子用恳求的口气对于所长道,“让我和老三说两三句话好么?就两三句。”

于所长点了下头,并示意押着刘振飞的那两名警员暂停一下。

“老三!”刘振飞拼命的朝前迈出了一步,恶狠狠地冲着凌翀说道,“十年了,你他妈让弟兄们找得好苦呀!十年前你独吞了那批财宝后就销声匿迹了,弟兄们到处找你不着,还以为你让那批财宝给噎死了呢!没想到你还活着,而且今天还敢在这里露面,真他妈的有种啊!哈哈,老三呀老三,有你的‘好日子’过啦!”

刘振飞这话一说出,在场的几十双眼睛立即齐刷刷地盯在了凌翀的脸上。周文慧此刻离凌翀最近,因为她正在抚慰着受了极度惊吓的小娟。她当然也毫不例外地抬眼看着凌翀。她发觉,凌翀脸上的肌肉仿佛掠过一阵痉挛,不过她马上又意识到这可能是她的一种错觉。

“你……”凌翀用极度愤怒的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胡说八道!”

“别他妈的不承认!”刘振飞高声叫道,“弟兄们心里可都明镜似的。那批财宝可是弟兄们用生命和换来的,岂容你小子独吞了!卷毛就是为它丢了命的,这你可比谁都清楚。你……独吞了弟兄们的血汗钱,不仅不仁不义,而且是犯了江湖大忌的,弟兄们一定会……”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凌翀厉声打断了刘振飞的话。

刘振飞还要说什么,但于所长却挥手命令警员把他押走。刘振飞边走边还在大喊大叫着:

“老三!你他妈给我听着,当年的老弟兄们没死的可都回来了!他们会找你的!一定会找你的!”

凌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异常严肃,犹如罩着一层浓厚的寒霜;怀中却紧紧地抱着女儿,而女儿也同样紧紧地抱着他。目送着公安干警们簇拥着刘振飞朝外面走去,他嘴里不住地嘟噜着这样四个字: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凌翀!”于所长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孩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凌翀连忙回答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于所长轻轻地在小娟的背上拍了拍,而后,拉起凌翀的一只手来握着,心情激动地说道,“凌翀啊,你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了!真没看出你有这么好的一副身手啊!好,好!今天这副好身手可是派上用场了。(他又看了一眼罗小虎)哈!‘清风三侠’今天可是又大显了一回身手啦!好哇!你们一个个都会被记在功劳簿上的。”

紧接着,他又趋步到已经被方志鹏和罗小虎搀扶着站立起来的云海居士跟前,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关切地说道:

“老先生,为什么不让他们送您去医院呢?您身上的伤可是不轻呀!”

“我呀,没事啦!”云海居士笑呵呵地说道,那样子仿佛身上压根就没什么伤痛似的,“这点伤不算什么,甭为我操心。呵呵,通缉犯总算落网了,大家可都该松口气啦!”

“那是,那是。今天是可多亏了诸位啦!”于所长朗声说道,“要不是诸位如此见义勇为,这两个凶残的罪犯还会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构成极大威胁的。多谢啦,诸位!政府会表彰你们的,人民会感激你们的!”

文昌宫前后大大小小十几辆警车有秩序地离去了,现场只留下几个勘查人员。凌翀本想即刻离开这里,但又想到了一件事,便抱着女儿快步来到云海居士跟前,刚要说什么,忽见罗小虎抢上前来,二话不说,咚地一声就在他脚前跪了下去,用一种近乎呜咽的声调说道:

“恩公在上,请受虎仔一拜!”

“别……别这样!”凌翀慌忙伸手来扶罗小虎,不迭连声地说,“快起来,快起来!”

“不!我虎仔非拜不可!”罗下虎仰着脸,无比恳切地说道(周文慧甚至惊讶地看到他那只铃铛般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水,夕阳的余晖下,格外的显眼——这可是她破天荒头一回看到的呀),“恩公啊,您是当年阿慧的恩公,更是我虎仔今天的恩公呀!我虎仔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一次又一次地冒犯了恩公,甚至还……栽赃陷害恩公,让恩公您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知道,您其实老早就已经是心知肚明的了,但您是大人大量,根本就不跟我这样的混蛋计较——一笑置之,毫不追究。您是天底下最有气度大丈夫!我虎仔对不住您呀,恩公!”

“啊?虎仔!”周文慧一听这话,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一股子无名火猛地直冲上来,厉声道,“原来就是你……”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凌翀赶紧阻住周文慧即将往下说的话,随后对罗小虎道,“快快请起!一个大男人,这样可成什么样子啦!”

说着话,早把左手伸到罗小虎的右胳膊肘下,轻轻地往上一托,竟把这样一付二百斤重的庞大身躯托得站了起来(后来罗小虎对他的哥们回忆起这一情景时,诚惶诚恐地说他压根儿就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但一股巨大的力量却趋使他不由自己地站了起来)。

这一细节旁边的人尽管无一觉察,但云海居士却是清楚地看在眼里的。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再度上下打量了一下凌翀,刚要说什么,可凌翀却先开口了。

“多谢老前辈出手搭救小女!”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回家而呆到现在,目的就是要向云海居士道这一声谢。

这样一句非常诚恳的话一说出口,立刻把“清风三侠”和周文慧给愣住了。因为他们怎么也无法明白凌翀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刚才他们可都是张大着眼睛看到是凌翀自己救了自己的女儿的呀,怎么他却会向云海居士致谢呢?他们不由得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云海居士。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云海居士哈哈一笑,诙谐地说道,“老了,不中用了!说真的,石子打出后,我还真担心会失了准头而误伤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呢。呵呵!天幸得手,天幸得手啊!”

在场的四个年青人一听这话,一个个顿时都睁大了眼睛,因为他们压根就没听明白云海居士和凌翀在说什么。只听云海居士又接着说道:

“不过,若不是你的反应和身手都如此奇快,我看这一石子虽然打中也不会有什么收效的。敢问你和妙化师兄是何称谓?”

“妙化师兄?”凌翀一愣,连摇了两下头,“不,我不认识。”

“不可能!”云海居士说出这三个字的时侯口气是那么的肯定,大有不可辩驳的味道。随后即说道:“闪电飞腿和霹雳神拳可是妙化师兄独创的绝技,那是他老人家花了足有二十载的心血从少林武功中演化而来的,自成一家。据我所知,这门绝技他可是从不曾传过任何人的,就连他那唯一的徒弟哑巴和尚也无福……”

“啊,您先等等!”凌翀忽然叫了起来,一下子打断了云海居士的话,非常激动地问道,“您说的哑巴和尚,可是当年广化寺的那一位?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您说的那位妙化师兄原来就是老和尚呀?”

“对,对!”云海居士也兴奋地喊道,随即又问,“告诉我,你和那位老和尚是何称谓?”

“您认识他吗?”凌翀没有马上回答云海居士,而是这样反问道,样子显得很是激动。

“岂止认识!”云海居士也激动起来了,“我们还是莫逆之交呢!”

“请告诉我,他们现在什么地方?”

“哑巴和尚一直住在云雾山的流云寺里,而妙化师兄在十多年前就圆寂了,就安葬在流云寺后面。”

“啊……”凌翀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呼,旁边的人都看到他的一张激动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和那位老和尚是何称谓呢!”云海居士咬着这个话题不放。

“哦。”凌翀仿佛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似的,赶紧回答道,“没、没什么称谓呀!我们一直是喊他老和尚的。”

“啊?喊他老和尚?还‘一直’?”云海居士皱起了眉头,疑惑地喃喃道,“妙化师兄可真是古怪之至呀!只喊他‘老和尚’,他就肯把这门倾注着他半生心血的、就连他那唯一的徒弟都无福得授的绝学传给你?哈哈!实在叫人难以置信哟!我看呀,他一定是收你做关门弟子了吧?”

“没有,没有!”凌翀赶紧解释道,“当年老和尚说他身在难中,绝无收徒之意,再说辈分也不对。论理,他老人家是该把这门功夫传授给哑巴和尚的,可他却跟我们说,哑巴和尚不适合练这套武功,我们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反正他老人家就是这样把武功传给我们了。而我们和他老人家也只是属于那种忘年之交,仅此而已。”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云海居士一声惊叹之后,非常感兴趣地问道,“你们?这么说来,妙化师兄这门绝艺是不止传授给你一人的了?还有谁也有此荣幸呢?能否见告?”

“噢,实在是对不起了!”凌翀仿佛没听到云海居士所问的话似的,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部,说道,“孩子受了惊吓,也饿了,我得赶紧带她回家。失陪了。”说罢,一转身便大踏步朝围墙缺口处走去(他的三轮车一直停放在围墙外)。小娟自获救的那一刻起,就紧紧地搂着爸爸的脖颈子不放,而一张脸更是完全埋在爸爸的怀里,一动都没动过。可怜的孩子刚刚遭受了一场可以说完全超乎她那幼小的心灵的承受力的惊吓,这是人所共睹的,也是人人都能想象得到孩子此刻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心境的,尤其是周文慧,她更是打心眼里体会得到。当即,她快步追上凌翀,这样建议道:

“咱们送孩子上医院瞧瞧吧,我担心……”

“谢谢,不用了。”没等她说完,精翀就很干脆地说道,“回家吃了饭,睡上一觉,我看就没事了。”

说着,已然跨过了断墙。

当下,人们看着他抱着女儿骑上了三轮车,一只手扶着车把,蹬车而去了。周文慧目送着凌翀父女,心里不由得替凌翀回答起刚才他不知是来不及回答还是压根就不想回答云海居士最后问的那句话来:

“云芳!他所说的‘我们’,肯定是指他和云芳的,因为当年他们俩可是形影不离的呀!”

随即,她的脑子里迅速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么说,云芳也练过武了?而且还是一种非同寻常的武功?

突然,云海居士仰起头,面对着暮色正徐徐降临的苍穹,发出两声大笑,顿时把他身旁的这几个年青人都吓了一大跳。只听他无限感慨地喃喃道:

“妙化师兄啊妙化师兄,你完全可以瞑目了!你自创的武功不仅强我十倍,而且还有了如此出色的传人!我真为你高兴呀!”

“哥们!”罗小虎无比激动地对高文龙和方志鹏道,“咱们今天总算找着明师了!我虎仔一定要拜他为师!咱哥们一定得拜他为师呀!”

“是啊!”高文龙用极为兴奋的口吻说道,“如此惊人的身手可真是闻所未闻,更是见所未见呀!要不是今天亲目所睹,打死我都不信当今世上竟然还会有这等高人,除非是影视剧里胡编的!这样的明师太值得咱们去拜了!阿鹏,你说呢?”

方志鹏两眼呆呆地直视着前方,也不知在看什么,高文龙和罗小虎所说的话他仿佛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似的,甚至高文龙问他这句话的时侯他都毫无反应,一付无动于衷的模样。他眉头紧锁,脸上如同罩着一层严霜,和他的哥们此刻如此欢快的表情简直能成正比。云海居士见状,便担心地问道:

“阿鹏,是不是方才受了伤而感觉气息有所不畅?”

“哦……没事,没事!”方志鹏仿佛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似的,非常不自然地回答道。随后,他那一惯的傲慢的神情有回到了他的脸上,只听他忿忿地补充了一句,“哼!量那两个毛贼也休想伤得了我!”

“你呀!”云海居士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可别小瞧了他们!你们也领教过了,他们可都是身手不弱的‘毛贼’。我听说当年天王帮的老大人称‘洪天王’的,可是一位武学名家,一路洪拳打得出神入化;我还听说,他一高兴起来,就非得传授他的手下两招不可,而且据说还是强制性的,因为他要求他帮中的弟兄们都得会几下功夫。这两个家伙显然从他们的老大身上学到了不少玩艺儿,尤其是那个刀疤脸的,拳脚可精熟得很,并且还兼数家之长,确实是非同等闲。往后呀,你们若在遇上这种事尤其是碰上这样的人,可千万不敢太过轻敌哦!”

“你这老道!”方志鹏不服气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也经常和云海居士没大没小,叫他老道更是经常的事),“这不分明是在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吗?什么意思嘛!”

“老道士!”罗小虎则粗声粗气地说道,“以前我们看你打那什么太极拳,还都笑话你呢,说那样轻飘飘的,就跟老娘们跳舞似的,一点儿劲都没有。哈哈!可没想到啊,你老道这路软绵绵的拳法临敌竟然还如此管用!好,好!着回你可别藏着掖着了,非得尽数传给我们不可喽!”

“我呀,这点功夫比起那位老三来,可差着老大一截呢!”云海居士郑重地说道,“人家那才叫功夫哩。你们若想学到真功夫的话,可得去找他。”

“我一定要拜他为师!我一定要拜他为师!”罗小虎由于过度的激动而手舞足蹈起来了,“不!不仅要拜他为师,而且还得好好补偿他,你们都知道了的,我虎仔亏欠他太多了,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了!说句心里话,我虎长这么大,不仅从没见过武功如此之高的人,更是没遇到过如此宽宏大量的……真正的男子汉!看来我真是井底之蛙呀,多少年来还一直觉得自己挺能耐的呢,没想到和恩公一比,自己可就他妈的啥都不是了!阿龙、阿鹏,套句文化点的话说,他该是咱们的什么来着?”

“良师益友。”高文龙知道这愣头儿青指的是什么,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对,对!”罗小虎哇哇大叫起来,“妈的,这么简单的词儿老子咋就说不上来呢?不对,不对!照我说呀,恩公只能是咱们的良师,‘益友’吗,我看咱们可配不上!”

目赌着这愣头儿青由于这一突发事件而对凌翀产生了和在此之前绝然相反的态度,并且对凌翀是百分之百的敬仰,简直对凌翀敬若天神,周文慧顿时感到了无比的欣慰!她的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凌翀今天的一显身手,其意义确实非同一般,因为它将从此改变凌翀的人生了!为什么呢?她是这么天真地认为的:凌翀回云州以来的这些天里一次接着一次地遭到不幸,全都出于罗小虎的“恩赐”——为了报所谓的毁目之仇,这个在她的印象当中一向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浑人,在两番对凌翀采取野蛮行动之后,仍不解恨,居然还会动起了脑筋,用栽赃陷害的这样一种最为卑劣的手段达到他“吐一时之快”的目的!若在往日,一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之后,她不把这个罪魁祸首痛骂一顿才怪,甚至还极有可能因此而与他从此断绝朋友情谊呢。然而,今天没有,甚至还可以说一点点这样的念头都没有!且不说那件事已经如同人们通常所说的那样——揭过去了,凌翀不仅没有因为遭受了它的伤害而趴下,而从此一蹶不振,反而大有因祸得福之象;且不说罗小虎极有可能已经因此而受遭了如同爸爸所说的那种比法律的制裁还让人难以忍受的惩罚,由于良心的发现而使得他连日来整个人都像变了个人似的;且不说凌翀有着超乎常人的度量,对那个给他的身心俱带来极大伤害的事件非但毫不追究,而且已完全原谅了该事件的始作佣者……光就今天罗小虎的英勇表现,无论如何,这些天来她对这个愣头儿青的一腔怒气都得从此烟消云散了!

周文慧的心情顿时感到无比的舒畅!今天,她终于找着了——不,必须说是完全确定了——十年来一直令她朝思暮想的恩公。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呀!毫无疑问,这不是光她一个人高兴的事,她的父母,她的全家肯定都将为此感到无比的高兴!再看看罗小虎此刻的情状,更是令她万分欣喜。不难看出,凌翀今天的大显身手,已经完全让这三个平日里心高气傲的年青人折服了,甚至可以说令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完全可以肯定地这样说,凌翀将来的生活道路上或许还了能遇到的一切障碍,都将因此而扫平了!

只要罗小虎不再找茬,凌翀就绝不会再有任何麻烦——这就是周文慧的最单纯和最朴实的定论。

就刚才与刘、罗二犯搏斗时受伤的程度而言,云海居士无疑比“清风三侠”要严重得多,尤其他还遭到了文德道人那沉重的一击。不过,他可是个内外兼修的高人,所受的内伤经过他的一番自行调理后已无大碍,人们看到的,便只是他的外伤了。当然他的外伤让人看了都感觉好像很重的样子,所以四个年青人都恳请他上医院瞧瞧,最好缝上几针,但他却笑哈哈地说他有专治刀伤的特效药,根本就用不着上医院,更无须缝针了(当然这是在他所受的刀伤不是特别严重的前提下)。当下,他把四个年青人带到勘查人员允许进入了的文徳道人的卧房,从桌上拿起一只铁盒子,打开盖来,四个年青人顿时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带着浓厚的草药味,但却芳香扑鼻。他们定睛一看,盒子里装的原来是一种深棕色的药膏。

“这是仙公观的镇观之宝。”云海居士颇为自豪地对他的小朋友们说道,“别看它不怎么起眼,这东西可是用数十种名贵中草药提炼而成的,治刀上和外伤可是有着奇特的功效的。来,来。虎仔,你胳膊上的口子可不小,我先给你涂上一点。”

药膏一涂在罗小虎的的伤口上,罗小虎立刻感到一股入骨的清凉,猛然间精神为之一振,连叫了两声爽。云海居士也跟着在自己的头上和腿上的伤处涂抹了一点。然后,他指了指也是放在桌上的他带来的那坛仙公观自行酿造的老酒,兴高采烈地对他的小朋友们说道:

“现在该咱们来乐呵乐呵了!为今天的高兴事咱们得庆贺庆贺!”

按理,陪这位忘年交一会儿可是应当的,但周文慧却半刻也呆不下去了,因为她一心急着要赶回家把确认了恩公的这一重大消息告诉家人,同时还惦念着刚刚受了那么大惊吓的小娟,于是便急忙向云海居士告辞。

“真有这么巧的事呀?”听罢凌翀十年前也是从刘、罗二犯的魔爪里救出周文慧这事,云海居士激动地叫了起来,“哦,我现在才明白刚刚虎仔对凌翀说的那句‘您是当年阿慧的恩公’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快回家去把这个大喜讯告诉给家人吧,这样的恩公咱们可得好好报答哟!”

周文慧离去后,云海居士忍不住这样自言自语道:

“我看这位凌翀呀,一身的正气,绝对是一位施恩而不图报的豪侠!”

“是啊,是啊!”罗小虎大叫起来,“我的恩公可是一为顶天立地的好汉!”

“哼!”方志鹏却是不屑地耸了耸肩,怪声怪气地说道,“顶天立地?你把他说得如此高大纯粹是因为刚才他救了你一回的缘故吧?我却认为,那姓凌的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阿鹏!”罗小虎虎眼一瞪,厉声道,“你、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方志鹏口气坚硬地说道,“刚才你没听到刘振飞说什么来着?不用我重复了吧?那可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的!”

“他那是纯粹的胡说八道!”罗小虎反驳道,“你可是个聪明人,难道连这点也听不出来?那家伙分明是由于对我恩公的极端怨恨才这样胡乱咬人的——那是条疯狗,谁他妈信他的!”

“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呀,真是一点都没说错!”方志鹏冷冷地说道,“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你想想,刘振飞确实是恨那姓凌的入骨,可他当真如你所说的要乱咬人的话,大可‘咬’出一个更可怕的事来的,比如杀人越货什么的,但人家却偏偏指出他是独吞了一批财宝,而且还特别说明那批财宝是他们的‘弟兄们用生命换来的’!那口气谁都能听得出是黑帮的内哄嘛,你却听不出来。所谓无风不起浪,我认为刘振飞别的不‘咬’,唯独‘咬’出了这一茬,那必定是有一定根据的。不知当时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我可是注意到了——凌翀一听到这句话时,脸上立刻掠过一阵异样的表情。当然,他是一个处事老到的人,那样的表情是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他的脸上的。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这里面一定隐含着一个不为人知甚至可以说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我想,那姓凌的肯定……”

“你也别多想了!”罗小虎焦躁地打断了他的哥们的话,一脸严肃地说道,“照我虎仔看来,那姓刘的小子无论‘咬’我恩公什么,都是他妈的一派胡言,一个字也听不得!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恩公当真像你说的那样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吧,我可不管,因为那跟我并没有一丁点儿关系。我只知道,十年前他曾救过阿慧,今天有出手救了我,如此恩德,比天都大,其他的无论什么事都他妈的藐小得不足挂齿了!我相信,伯父一定会厚报恩公的,而我呢,也非得用我自己的方式来答谢恩公不可。你们都看到了,我虎仔今天这条命是恩公给的,这才是事实。虽然,我是个粗人,或者说正如阿鹏你所说的什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我恩怨分明——这一点我可是丝毫不敢含糊的!没错,当年我这只眼睛的确是毁在他手里,可今天他却给了我一条命,老道士你说句公道话吧,我虎仔是该报毁目之仇呢,还是该报救命之恩?”

“恩大仇小,两者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也!”云海居士几乎想都没想一下就这样回答道,“就是说,救命之恩,完全盖过了万千小仇。”

在方志鹏和罗小虎说这些话的当儿,细心的高文龙就已经打电话给“清风大酒楼”了,点了几个菜要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文昌宫来(毫无疑问,他们三人是必须在这里陪云海居士喝一会儿酒了,而有酒没菜怎么行?再说,这会儿大家都已经饿了)。而后,他抱着那坛子酒率先来到殿堂,云海居士和方志鹏、罗小虎也随后跟出。无疑地,殿堂要比卧室宽敞得多,在这里喝酒那才叫一个爽!大家席地而坐之后,高文龙瞧见方志鹏一脸的不快,怕他为这事和罗小虎产生口角,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于是便把话题转到另一方面来了。

“云海师父,”他这样问道,“您刚才和凌翀说的那位妙化师兄究竟是何许人也?”

“哦,他呀?”云海居士顿时肃然起敬,“那可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给我们讲讲他的故事吧!”罗小虎兴趣极浓地囔囔道,“我恩公的功夫是他传授的,不用说,他当然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了!”

“对,对!”方志鹏也赶紧说道,“您刚才还说您和那位老前辈是莫逆之交呢,想必您和他一定是很熟的了?快给我们讲讲他的故事吧!”

“你们既然喜欢听,那我就讲给你们听吧。”云海居士稍想了想,说道,“妙化师兄是半路出家的,早年在南少林学过拳艺,是少林派的一名俗家弟子。师成后,便进入镖局,当上了一名镖师,以帮人押镖为生,走南闯北,足迹可谓遍布半个中国,是一位阅历极为丰富的人。那年月,时势动荡,战火绵绵,像他这样一位身怀绝技的人,要靠正当生意谋生也是难上难呀!他四十岁那年,不知是什么力量竟然把他推进了空门,从此便削发为僧了。我是在解放初期的一次宗教界活动中和他认识的,并由于彼此投缘而很快成为知交。当时他寄身在广化寺内,正在专心研究武学。他说他要完成一个心愿,就是要把多年来精研的武学编著成册,传给后人。当时,不仅武林同道支持他,政府也大力赞扬。我经常去拜访他,并和他切磋拳艺。然而,就在他的武学专著即将完成之际,一场史无前例的政治运到在全国范围内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是文化大革命?”高文龙赶紧问道。他被完全被故事吸引住了。

“是啊!”云海居士语气沉重地说道,“‘文革’开始不久,一场大破‘四旧’之风就彻底把千年古刹广化寺摧毁了,妙化师兄那一大叠倾注着他半生心血的手稿当然难逃厄运,被当众烧成灰烬,而他也被扫地出门了。那时侯,他的身边只跟着一从小被他收养的哑巴,人们都叫他哑巴和尚,也就是妙化师兄唯一的徒弟。唉,可怜他师徒二人,一时流离失所……”

“哎,不对呀老道士!”罗小虎冒冒失失地打断云海居士的话,“你们既然是那个什么之交,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们师徒俩接到仙公观去住呢?”

“你们可不明白哟!”云海居士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沉重地说道,“那时侯,仙公观虽然侥幸没有像广化寺那样被毁于一炬,但也难逃厄运啊——一大帮红卫兵占据了仙公山,把仙公观当成了什么司令部,观中的道士们统统被赶下了山,单单就留下我一个。他们说我老实本分,并且在观中毫无职事,也属于劳动人民,便让我留下为他们烧水做饭。你们可不知道,那年头就连我这个火头军也是受管制的呀,毫无自由可言,与外界根本就无法往来!再者说了,当时妙化师兄师徒俩离开广化寺后,就音信肴无,我就是要找他们,也无从找起呀!”

“凌翀的武功就是跟那位老前辈学的?”高文龙显然对这个问题更感兴趣,于是问道,“您肯定?”

“那是毫无疑问的。”云海居士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他们之间是否当真是凌翀所说的那样只是忘年之交,我不知道,但凌翀刚才所显露的那一手功夫,绝对是妙化师兄独创的。据我所知,妙化师兄的这套绝学直到他圆寂都没外传。”

“照这么说来,凌翀可是一位极有福分的人了!”高文龙由衷地赞叹道。随即,他又问道:“云海师父,从‘文革’开始起,您就一直没再见多那位老前辈了吗?”

“是啊!”云海居士又是一声长叹,而后缓缓地说道,“直到八八年的秋天,我偶然遇上了哑巴和尚,才知道他的师父已经在三年前圆寂了。唉,一代武林名宿就这样默默地走了!要不是今天看到了凌翀的这两手绝技,这么多年来,我还一直在为妙化师兄把他那倾注了半生心血的绝世武功也带进了坟墓而遗憾万分呢!”

这个话题,清风三侠都是极感兴趣的,问起来可是没个完。当然,他们之所以如此感兴趣,一方面是出于对那位已故的武学大师的敬仰,另一方面更是对大师的传人的羡慕和崇拜。云海居士见他的这几个小朋友的热情如此高涨,自然也乐得尽己所知来一一满足他们了。

本文已被编辑[七月友小虎]于2006-3-23 17:30:4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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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共[5]个
思华-评论

真是千呼万唤使出来呀!先生这第二十七章可让我们等苦了。写得非常好,越看越有味!
  【文方 回复】:谢谢! [2006-3-26 13:34:51]at:2006年03月23日 晚上10:21

书海一闲客-评论

写得非常精彩!期待下文!
  【文方 回复】:一定努力尽快写出。 [2006-3-26 13:32:35]at:2006年03月23日 晚上10:38

水仙仙子-评论

我看过作者的原文了,太感人了!但这里的编辑说修改过,是不对的!根本没有修改过,为啥要这样说呢?我替作者抱不平了!作者付出的劳动怎能这样随便说改就改呢?!删掉这一栏吧!
  【文方 回复】:太感谢您了! [2006-3-26 13:21:27]at:2006年03月23日 晚上10:51

书仙-评论

小说写得生动诱人,很有让读者越看越想看下去的吸引力!这一章显然又留下了许多悬念,让读者恨不得马上读到后文!编辑可不应该随便说修改过这一章,据我所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是对作者的侵害,希望编辑尽快自动删除上面那一行!
  【文方 回复】:首先感谢您对拙作的喜爱。至于编辑是否修改过本章之事,我看后觉得并没有任何地方被改动过,想必是编辑弄错了;再说,在未经作者允许的情况下,谁也无权擅自修改作者的原著,对吧?很感激您对作者的权益的呵护!作者向来不拘小节,对此倒不以为然;且做事讲究善始善终,即:既然已经在这里发了第一章,那就必须发完最后一章。再次感谢! [2006-3-26 13:17:32]at:2006年03月24日 早上9:31

天涯知音-评论

我是一口气读完这二十七章的,虽然洋洋三十万字,但结构严明,情节生动,尤其是先生的文学功底不俗,笔墨用得都恰到好处!呵,的确是一部好书!
  【文方 回复】:非常感谢! [2006-3-26 12:51:44]at:2006年03月24日 上午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