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瞳

一

我是人。一个昼伏夜出的人，处于一个不被人认同的世界，编织着自己的梦。梦里梦外，都是黑暗，无一丝光明。

凌晨三点，手中的咖啡冷了。白天沉寂的思绪，于深夜格外清明。bbs里几乎不见人影，翻看昔日的记忆，一丝清冷的微笑嗌自唇边。还记得那个人对我说，你什么时候才会清醒，看看现实中的世界，你已经不受于凡尘浊世，出来看看吧。回他一个问号，将那个闪亮的头像拉入黑名单，依然我行我素。我只是我，除此之外，谁也不是。

每个人都生活在缥缈之中，为何一定要遵从他的指令行事？有自己的一套，管他人看法如何，我只是我。

刷新页面。"你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是谁在这样的夜，给一个陌生人发信息，呵，又一个无聊之人，看看也好，反正也睡不着。

"总是在这样的深夜才会看到你，一拥有黑暗的女子。是不是只有在这样的夜，灵魂中的另一个你才会显现，亦或是孤独者才能拥有黑暗中异类的思想？"短短几个字吸引了我。于是，回他几个字。"有些人的灵魂是孤独的，她只能在黑暗中才会展露应有的风采。适者生存，我只是选择一个能生存的方式而已。"

在我继续浏览其它的东西时，他的消息又出现了。"夜瞳。黑夜之瞳，独特的演译方式。我在想，拥有黑夜之瞳的你，现实中是否另类。"看完后觉得有些无聊，又是一个想借此机会认识我的人。也罢，回他最后一个消息吧，算是长夜中的调剂品。"如果，世人皆不可靠，是否唯有自己才能救自己，独来独往是否是不安全的形成？亦或是在别无选择之下，才会选用黑夜之瞳来观看世界。我只是一个人，一个只能拥有一次生命的人。要自己所要的，选自己所选的。那些世人所谓的狡猾和世故，只是一层自我保护的装饰。也是不愿看清难以面对的真相。选择麻痹之后，才能显露清明。"ps：再见，一个无聊的夜，另加一个无聊的人，就此挥手。

继续着深居简出的生活，继续在夜深时，一杯由热变冷的咖啡。一个人，走在寂寞的虚拟路途，静观世间的变幻，以幻想开始，以幻想告终。我只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唯一的出路，已被那把生锈的大锁关闭。无所谓是否成长，也不想去看清真实。人心易变，伤感过后只能是麻木。一个人的夜，没有虚伪与自私，虽不自得其乐，倒也清闲。

二

"你这个笨女人，和我结婚很难为你吗？除了我，我看你也没人会要，真是笨女人。"我告诉你，江帆，就算我没人要，我也不会和你结婚。我说过的，我不会为他人而活，生活本就难过，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添加负担，滚吧，别让我心情不好。"“好，你会后悔的。"随着话音的消失，男人摔门而去，只留下一声震耳欲聋的回响在室内回荡。

我只是不习惯太过精明的人，即使有爱又能如何？我们能拥有谁一辈子，谁也不能。我不懂用怜爱的姿态来换取不多的食物，也不想以卑微的方式来讨取谁的欢心。纵始今日可以，而他日也会厌倦。那种时刻注意自己身姿的人，将灵魂内的血腥藏于暗角，我做不到。永远也不会。于是，听任那幽深的蓝光，出没于沉长之夜，听他人的笑语，而后淡然。

沙发上有只与我一样寂寞的猫，一样的不讨人喜欢，即使饿得有气无力，也从不要求我给予少量的食物和水。那总是一动不动的身体，只有那双眼发出的光芒，让人得知它还活着。用它特有的眼神注视着我。而我讨厌。我不愿被人了解，即使对方是一只猫，但我依然收留。因为我们都拥有同样的性格，独立特行。它的得意只能换取屋角的拖鞋，而我的得意，也只能换来一声微冷的尖叫。互不相问，互不干扰，处于同一世界，却不能互相依存。

泪悄悄地滑落，湿润的猫毛沾染得有些凌乱。只有在夜深，才会显露白日不见的纯真，也只有在夜深，沉寂的心会缓缓上升些许热度。与猫同在，深红色的沙发上，静静的流泪，而后，镜子中的黑瞳才会显现出五彩。

多年前，那个消失的女人，对我说过的一番话，至今仍徘徊于心头。只是那张冷艳的面孔，在记忆中已不复见。"你知道吗？你注定了只能孤独，所以别去招惹麻烦。别也以为，装扮一新，能等到那个乖乖出现的男人。我们只是自己的主人，别等到哪天发现不知道自己是谁时，才后悔。只要你不轻易展露棱角，那么便不会有麻烦自动上门。"这番话陪伴我度过多少个凄清之夜已记不清，只知道，女人的话不是信任与体谅，也不是尊重与激情。只是孤独，无尽的孤独相陪。

三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知道除了他之外，我的访客不会有其它人。他可能喝醉了，从他那一声比一声大的敲打中轻易猜出。打开一条缝男人便冲了进来，“蓝，为什么你总是不知悔改，和我结婚对你只有好处，你不知道吗？更何况我爱你，爱你，你明白吗？你这个笨女人。真想狠狠打你一顿，看你那莫明其妙的样子，就觉得可恨。”

“我说江帆，你有完没完，记得我和你说过不下一百次了，我不爱你，更不会和你结婚，我只爱我自己。明白？我只爱我自己。而你，什么也不是。别让我再说一次，也别再让我看到你，要不然你不会再看到我，知道吗？消失，我一贯的做法。”

“呵，消失吧，见你的鬼去吧，你只会这招吗？你以为你是谁，爱你这么多年，你就只是这样对我，原来我在你心中，连你的猫也不如。哈哈！我还不如一只猫。好，我不再打搅你，也不会再来，你放心。可是，在你有需要时，记得和我打电话，好吗？虽然你从来没打过，可我总在期盼，哪天会接到你的电话，和我说一句温情的话，可你没有，从来没有。”我走了，好好保重，不要总是在晚上发呆，你的身体一向不好。记住，我说过的话，从来不改变，只要你愿意，我还是在那里等你。

这一次，不再是震耳欲聋的回响，我甚至没有听到声音，回过头时，室内一片沉寂，男人不知何时已消失。

或许是经此一闹，心中居然会有些烦，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或许是男人的温情，又或许是一个人的夜太寂寞。比往日提前打开oicq，有消息。点击。"黑夜之瞳，夜深了，是否安好。""黑夜之瞳，沉寂依然。""一个孤独的男人，一个寂寞的女人，能不能有些故事发生的可能？"

呵，这个男人，还真有能耐，居然找到这来了。点击，加为好友，且看他如何自圆自说。没想到消息回得如此快，不到一分钟，他就发过来一句话。"夜瞳，好久不见，找你好苦，可是，我想，我们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故事，于是，没日没夜地找，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找着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叫这名字吗？"

"呵，怎么找的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有我的方式，只要找到你，就行了。"“你想要发生些什么故事，有时候人的幻想太过浓厚，也会适得其反。我是一个只能在深夜游荡的灵魂，我们不处于同一世界，尽快打消你那个恐怖的念头吧。”

一来二往，时间在指尖悄悄流逝，黎明的曙光显现。"嗨，夜瞳，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哈哈，请我喝咖啡，来呀，如果你能在十分钟内来到我的住处，那么我就请你喝咖啡。”"呵，好，如果我真的能来，你可要请我，记住我不是无聊，你现在打消念头还来得及。”“哈，不用，等你的到来。"

"夜瞳，五分钟后，你站在窗口，你的眼睛看着对面，我会请你喝咖啡的。"早安，再见！头像沉寂，一分钟，两分钟，头像依然沉寂。五分钟到了，拉开淡蓝色的窗帘，对面楼阳台上，有一盏昏黄的照明灯。灯下，有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而他手中端着一白色的咖啡杯。由于没戴眼镜，看不到脸上的表情，然依稀可见脸上轻浅的微笑。呆了，傻了。难怪，临下之前，他问我在听什么歌，我说古曲。他居然回答我，他也在听。当时我给他一个呆呆的笑脸，回了个不可以能。迅速拉上窗帘，坐在转椅内一动也不动。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明白他是怎么找到我的，也明白，他必然是看过我发在网络中的文字，了解我所有的生活习惯，才会在那个深夜碰上他。"我们或许会有些故事可发展。"整个的预谋，而我居然傻傻地往里钻。所幸的是，今晚才是开始，去他的故事，去他的男人。

四

一连几天，刻意不开oicq。我的生活从来不被谁人打断过，谁也不可以。即使是那个有些吸引力的男人，还有在寂寞的夜能给予陪伴之人，也不可以。得到多少，付出将会成正比，而不想与人分享独处时的宁静，那么就得牺牲，这是定律，无法变更。他人的世界隔在一帘之外，帘内是孤独与落寞，帘外是喧嚣的闹市，还有那个能洞穿一切的男人。

多年来的简单已成为习惯，包括那个让我赶出去的男人。而此刻，手中的咖啡渐渐变冷，收缩的毛孔也在诉说它的寂寞，我不知道，除了能呼吸之外，是不是只有流动的血液在告知，你还活着，但离死亡不太远。

终于还是打开oicq，我知道那里定会有我所希望的留言，几句简单却能让人回复短暂快乐的话语。果然是的。”害怕了？不敢面对？放心，我不会吃人，再说，我们不是相隔蛮远的吗？即使不算是千山万水，只要你的心门不开，我也无法入内，不是吗？我们只是有着相同灵魂人，寂寞却又固守生活的条约，从不轻易改变既定的框框，所以放心，别说是心灵之门，你的窗帘不开，我也只能听到那隐约的音乐，而无法得知更多。等到你的到来。”

"嗨！我来了。”“我知道，因为今晚的音乐不同，我听到了烦躁与不安。有过期盼吗？”“呵，没有，你不是说过吗？我们都固守在自己的框框内，从不轻易为他人更改，你如是，我也如是。既然这样，又何来的期盼？”“够坦白，可我还是从中看到那丁点的快乐。因为你寂寞，而我也寂寞，还有，虽然我们无法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但我了解你的作息，所以，我们算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如果你要继续，我们可以免去更多的言语，就此告别，如何？”“别，以后的事谁知道，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什么时候需要人陪，我都会在。”“哈，你是什么来的？随传随到？”“不，我是一个想了解你的人，只是因为这点不同。如果你愿意，我想请你喝咖啡。仅此而已。"

"好，早上八点，名典见。”“呵，不知道两颗寂寞的灵魂，能否相撞出火花，以静待的姿势，等待你的到来。"关了oicq，进入状态，以完成每天的功课，也是唯一的生活来源。依旧是紧闭的窗帘，还是习惯的曲调流泄在每一个角落，以驱除寂寞，也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

七点整，关掉电脑，去浴室洗个冷水澡，将一整夜的疲劳俱散。所住地去那间相约的咖啡厅只需五分钟，只是那不是我应享受的习惯。以前的每天，一杯牛奶，一片面包解决温饱，而今天竟然要改变一如既往的习惯，赴一个陌生男人的约会。

八点整，名典。整夜的不眠，迫使我不得不戴着墨镜来遮掩苍白的面孔与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身素白与那个不相称的深蓝眼镜，出现在名典的门口时，已看到靠窗处坐着的男人。有着一张干净的脸孔，白色的棉质衬衣，与亚麻长裤，早上修过的胡子，还留有淡淡的青色。

"呵，早上好！"座椅上的男人站起身，微一点头。"请坐。咖啡，好吗？"好的。而后不再有oicq里的风趣，充折于彼此间的只有沉默。"为什么不说话？我很恐怖吗？"“呵，不是，我们好象只是为了喝咖啡而见面的吧？所以不用多说什么，远了各自回家，我可是牺牲了我的睡眠时间来此的。”

"哈哈，可爱的小女人，干脆。喝完后，不可以再进一步吗？仅仅如此？我们可是住得很近，不用两分钟我就能到你的家。”“呵，那又怎样？”你不是说过，只要没我的允许，你好象只能如此吧，更进一步的可能性比较小。“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现在可以说了吧？”“呵，不难，你的文章里到处都是那种音乐，而我恰巧是一个夜不能眠的人，所以听那种熟悉的音乐已成为习惯，若是哪天没听到，我可能还会不舒服呢。"只是找你还真费了我一番功夫，夜瞳虽说不多，可也有不少，我是每一个都发信息，看看对方的回答，才可以确定是不是你。等了漫长的三天，就在我失望的时候看到了你。算是彼此有缘吧。

咖啡见底。“好了，走吧，回家睡觉，白天对我来说，只适于安眠，其它的什么也不能做。”“ok，走，回家睡觉。”上车，是我听习惯的音乐。呵，这个男人蛮细心的，连车上也不忘放我的所爱。呵，可是他还是错了，白天的我，喜欢吵杂，最好是让自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关了唱机，随手打开收音机，任吵杂的摇滚充拆于耳内，岂图震破耳膜。由倒后镜中，看到那稍为抬起的头，而后低垂。我知道，他又记下了这看似唯小实则是习惯的爱好。临下车前，男人告诉我，他叫逸。我听了后，在心中暗笑，这名字还真有些呆，与他的人不太相符。

五

"小瞳，听到我的话没有？"电话中温柔的男声，将我拉回现实。"哦，听到了，怎么了？”“晚上出去吃饭，我明天出差，要几天才能回来。晚上等我来接你。”“好的。"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由简单的见面，到一天几个电话，由陌生到熟悉，也到当初的夜瞳到现在的小瞳。不能说没有心动，但双方都不愿更改以往的习惯，即使是处于对面楼，我们依然是独立的个体，不存在谁依附谁。

晚上七点，依然是那身素白的装扮，只是那张依旧苍白的脸孔，让人一看就知是出沉于夜的精灵。不记得有多少次，他对我说："你晚上就不可以早点睡吗？听着从你窗口传来的音乐，就知道你又不睡觉。你是女人，很容易老的。”“哈，老就老，谁不会老，还有，请不要再对我说这些话，我知道我要怎么生活。还记得和你说过的话吗？我是夜之精灵，只能受于暗夜，而白天我是沉寂的，象一个不受控制的幽灵。"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然后默然不语。有些许的感动，但那声夸张的笑，掩盖了本意。而我也习惯了彼此间的相处方式，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谁也不会依附谁。

酒店内，迷离的灯光，让我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对我提出了一个要求。“今晚，去我那好吗？我明天就要走了，要很多天才能回来呢，你就不会想我？”同居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已不再新鲜。有些迷茫，有丝兴奋，答应了他。“好，去你那。”

第一次进入他的家，虽然彼此有感觉，却从不说爱。一色的米黄，为独居的清冷添加些许的温暖。"坐吧，咖啡还是红酒？”“红酒。”“呵，等。”阳台上，箫瑟的冷风，将发丝吹得纠结成一团。室内的百合正放纵的释放出迷离的芳香。不知道是身边的男人，还是红酒的醇香，让人迷醉。无话，轻拥于室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清晨，当阳光透过窗纱投射出一个个金色的圆点时，昨夜的情景浮于心头。身边是那个不再陌生的男人，沉睡的面容，透出一丝纯真与毫无戒心的眼眉。在这一刻，我终于认知，这个不经意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我，好象有些爱上他了。或许是爱上他的干净，又或许是他对我的放纵与包容。又好象全都不是，这一刻，过往的理由，都不再是拒绝的借口。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爱上他了。

"喂！醒醒。"睁开迷茫的双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呵，没有，我要和你说件事，你给我听好了，你可以不回答，我只是让你知道。”“呵，好的，你说，我听着。”“好，那就是，我刚刚才发现，我爱上你了。"沉寂，而后是大声的爆笑。"我早就知道，说了你是笨女人，还不承认。你要不爱我，你会跟我来我这里吗？你会与我共度一个美好夜晚？"从来不知脸红为何物的我，此刻，脸上居然有了一抹艳红。"笨蛋，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清早让人笑。”“哈哈，你这算不算是恶人先告状？好象是你叫醒我，然后特意告诉我的吧？"“不理你了，我回家去。”说完起身穿衣，拿着我的手袋，准备出门。

"小瞳，等，走之前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什么事，恼羞成怒的我，僵立在门口，不再转头。"等我出差回来，搬来和我一起住吧，好吗？你需要一个人照顾。"看着我的头又仰高了些，知道说错了话。"哦，不，我说的是，我需要小瞳的照顾。"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爱门口的这个傻女人。"“等你回来再说吧，我现在不回答你。”说完转身出了门，留下呆立在床上的男人。

六

逸走了三天，每天都是几个电话，问我考虑了他的话没有，如果想好了，就尽快答应他，免得他无法工作。而我回答他的只是几声哈哈大笑，做梦去吧，我才不会答应你呢。尽管我的心中早已答应了他，可我就是想看他着急的样子。"呵，你得意吧，等我回来你就会知道我的厉害，到时还不是乖乖地搬来与我同住。这辈子你是我的，所以，你跑不了。”“哈，那也得等你回来吧？现在说什么大话，笨男人。"

每天等他的电话已成为习惯，当哪天他突然少打了一个或是由于工作太忙，而延迟了打过来的时间，我就会着急，不知道他在干嘛，为什么连电话也忘了打。想想也真是犯贱，以前不也是一个人好好的过来了吗？弄成现在这样，平白多了份牵挂，这种感觉不好，等他回来后，可要告诉他，再让我这样子，我就不放过他。

"小瞳，我明天回来，在家等我，让我好好地看看你。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哈，才没有，我想你干嘛，你又不能当饭吃，我今天还没吃饭呢，想你，不如想想去哪找饭吃。”瞳，逸一改往日的嬉笑，一本正经地说：“这次回来，我不会再放你走，我要永远栓住你，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明白吗？因为我爱你。”好好吃饭，想想你明天就能看到我，你就会好好吃饭，让我看到一张清新的面孔，不再是苍白不似人形。我挂了，宝贝，爱你。"

挂了电话的我，还沉浸在刚才的甜密中。一脸呆呆的笑容，我知道，他的话让我的心踏实了。此后，我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身边有个爱我的男人。当然也得放弃一些不好的习惯，因为有了他，所以我愿意。今晚不再写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等他的回来。

两点，机场。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的我，一早来到机场，等他的归来。两点半，广播说他的班机到达。接机口等待的我，一脸的笑意。三点，当所有的人都出来后，还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丝担心浮于面，可是依然执着地等在那里。他是不是误了班机，以至延迟了出发的时间，可是又来不及和我说。自圆自说很快破灭，夕阳西沉，还是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他的电话也打不通。只能回家等待，或许他早已回到家，正在家中等我呢。一向不喜欢手机的我，此刻恨不能早些买了那个破东西，这样，逸就不会因为找不到我，而不知去向。

终于到家了，还没打开房门，就听到电话不停的响。哦，是他打电话来了，可能早就回家了吧，真是的，害我白跑一趟，等会看到他，一定骂他。"喂！早回来了也不会告诉我，害我白跑一趟，你这个笨男人，下次不理你了。"可是从电话中传来的不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从没听过的陌生人。"喂，你好，请问是瞳小姐吗？”“是的，是我，请问有事吗？”“小姐，这是从逸先生的记事本里发现的电话，我们打了很久都没人接。”“你在说什么，逸呢？为什么让你打电话，他人呢？他自己为什么不打？”“小姐，你先冷静，听我说完。我这里是xx医院，逸先生由于在上机途中遇上了车祸，已经在今天下午三点离开人世。如果你是他的朋友，请来一趟办理他的后事。"

不知道是怎么挂的电话。不相信，他就那样离开了我，昨天还在和我说，等他回来搬去同住的他，怎么会说离开就离开，他还有很多对我没有实现过的承诺。所以，他不会离开，也不可以。那个昨天还在说爱我的男人，当然不会不要我而独自离去，怎么可以呢？

飞机上，苍白而沉寂的面容，看不出悲喜，只有微颤的唇，泄露了绝望与悲哀。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医院，去看那个昨天还在说爱他的男人，是不是在骗她，她爱的男人只是与她开玩笑，他不会舍得丢下她一人而离去的。狭长的通道，飘飘而过的身影，都在诉说人生的无奈与莫名。这条唯一的通道只能通往天国，而在那里，有个她只对他说过一次爱他的男人。再也无法看到他微笑的面容，再也看不到那个温柔的眼神，不再有关怀，也不再有心疼。他永远地离开了她，不再回来。

冰冷的太平间，昏暗的壁灯，惨白的人影。镇静，此刻你的需要的是冷静，所以，不能倒下，他还在看着呢，你怎么可以倒下。爱他，就坚强，而不是在他面前倒下。可是，当那个冰冷的铁柜无声无息地开启时，面对那如冰的身体，她还是昏倒在他面前。醒来已在医院的病房，一片惨白，与脸孔互相辉映，乃至形成一色，分不清哪里是人哪里是墙。

在此时，她才知道，逸没有亲人，双亲在他小时候已不幸去逝，难怪养成了那样的性格。办理了逸的身后事，带着那个去时活生生的笑脸，而回来时只有一个装满爱却浓缩成一杯灰尘的绝望。他带着对她的爱远离，而留给她的是什么呢？是创痛，是恨，是怨，还是理不清的悔？如果早知如此，她不应以玩笑的方式，在得知心中有爱时，还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是，你应该明白的，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依然住在那房能望见对面阳台的屋子里，幻想在哪天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只是，那米黄的窗帘从此不再开启，而屋内是永恒的黑暗。不记得有多少次，独倚窗前，一杯薄酒，岂图唤醒那个沉睡之人。希望他能再看一眼，那个依然开着窗口，祈盼一份微笑会在眼前展现。

可是，逝去的永不再回来，当期盼转化为绝望时。她学会了将冷漠的外衣高悬，那颗不再轻易开启的心，依然在等待，等待心中的归人。即使时空转换，即使再度轮回，她想，她还是能记得，那个称她为黑夜之瞳的人，会再度与她重逢。

终

夜，沉寂。迷茫的双眼，穿越过厚厚的墙身，投视向远方。那是生命的虚无，是灵魂的终结点。她知道，在那里，有她的期待，有她永恒的记忆。只是，她还活着，而活着就得继续，不管生活如何。

还是一如从前，于夜深时浏览着沉寂的bbs。只是不再有那个无聊之人，对他敲打出那些曾经的刻骨铭心。原来，他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终是做不了谁的归人。摊开的手掌，企图遮挡刺眼的光芒。那如利刃般的双瞳，此刻依然清亮。依旧在寻找那个温暖的支撑点，一个可以安眠的角落。

生命如烟花，只能照亮瞬间的沉寂，燃尽过后，黑暗的到来，能否再度掩盖从前？那盏曾指引过我的明灯，为何过早地远离？

仿佛中，有一行行熟悉的字飘然而来。

"总是在这样的深夜才会看到你，一拥有黑暗的女子。是不是只有在这样的夜，灵魂中的另一个你才会显现，亦或是孤独者才能拥有黑暗中异类的思想？"

"夜瞳。黑夜之瞳，独特的演译方式。我在想，拥有黑夜之瞳的你，现实中是否另类。"

"黑夜之瞳，夜深了，是否安好。”

“黑夜之瞳，沉寂依然。"

"一个孤独的男人，一个寂寞的女人，能不能有些故事发生的可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