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还末(第一部分)随我发光

发表于-2006年04月10日 下午3:13评论-1条

(第一部分)

《假如爱有天意》里,眼睛瞎了的俊河,对着咖啡桌那头的橘希说,我想要看到你开心的样子。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陈默问我为什么在哭,我盯着屏幕上,橘希正带着女儿站在河前望着天边的彩虹。

我忽然发现,有些事,是可以成为我一辈子的回忆。我还在想着上民用米黄的西装给琪希遮雨,他们在雨中奔跑那幕。

陈默从卫生间咬着牙刷出来。

“小孩,你怎么了。”他含着牙膏沫说。

我双脚跳到白色沙发上,坐在沙发背上并双手放在两腿之间,手指掰来掰去,“凌晨四点我就醒来了,睡不着。”

我说话时半眯着眼,做出睡眼惺忪的倒霉样子,最后露出一个半死不活的哭笑,给陈默看。

“好了小孩,我要去上班呢。”

陈默捏了捏我的脸,穿上衬衣。我伸手过去解下他系好的领带。又手指伸过去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子。他只是笑笑,因为我面无表情还是只有血气方刚的我而尴尬,我不知道。

我双手默然放下,他说要给你带什么吗?小孩。陈默重新系上白领带。

“唔!我有名字的,我叫做小卡。”

“好的阿卡小朋友。”默刚要出门了,又转过头来说,千万翻我左边的第二个抽屉啊。

“嗯!小卡知道了。”

其实,我不叫小卡,陈默把我捡回来那天,我见一个女人管一小鹿犬叫陆卡,我听到,就把自己名字叫做小卡了。

其实,很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陈默家冰箱里有好多好多奶油蛋糕,我没洗手就刮了一口放进嘴里,又蹦蹦跳跳跑到洗手间,卡卡按下一排按钮,灯白了起来,我看着镜子里幼稚苍白的脸,闻了闻指尖,是陈默刚才下巴的剃须水气味。然后我拿着他的牙刷开始sy(刷牙)。

我向来喜欢刷牙时一边手指按在眼皮下,滴滴,往下移移,对镜子中用沾满牙膏泡的舌头撕牙裂齿做鬼脸。再呵呵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我也喜欢用我黑色的忧郁的眼神这样不说话的,慢慢看着上空。或望着窗外面行走的,流动的。人。

我知道,我从来不流泪。三年前就从家逃出来。

这样的我无论是伤害,还是辗转反侧。都这样。

没有什么值得去飞蛾扑火。

李美穿着交叉吊带裙趴在陈默的桌上看着他。

“经理。”她忽然脸红的说话。

“啊?什么。”陈默笑着有酒窝的脸真好看。

“我……我喜欢你。”李美睁大眼睛稀里糊涂的就说了出来。

“默。七点回。我准备泡面等你。”

我大致是这一种人,抠门,妒忌,可爱,内心和身心相抵触,而永远贪得无厌。陈默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我说,我才不是人!陈默又捏着我的腮问,那你是什么。

“人…”

陈默上班后,我等了陈默他好久好久,等得我都想在貂皮沙发上睡着了。

可是,七点钟过了,手机短信还未响过一次,现在手机整一死耗子被我猫抓耗子在头上管来管去。

我的短信声先是打字机啪啪啪的声音,然后油墨机声,接着是陈默的声音,“我在olay,你在哪里……”

然后是我的声音:“月夜可谓真,我愿意跟你难舍难分。”

七点半了,我在家闷得慌,刚下沙发,脚就不听使唤,我吧唧一下!就趴在地上了!痛得我一声不吭使劲揉脚腹。

坐了一天了。麻木了。

我在地上打滚,木质的地板,打滚打滚。我一直滚到了桌子下,然后站起来整理好衣服,用钢叉戳了一条中午吃剩下的意大利面,通心粉放太多了,干巴巴的,又倒了一点橄榄油搅拌。

晚餐算是解决了。

都十点了,陈默还没回我怀疑他是被外星人绑架了。

为了消磨时间,我飞到床上,看223给我寄来的neway杂志。我趴着的时候拿着一只大绒毛猴子公仔垫底,身体压在它身上,动了动。蹭来蹭去。

一只凑热闹的蚊子飞来在我头上旋转,我叉腰站起来大喝一声,“滚!蚊子。”

只见那蚊子在我眼前还在转呀转呀,愣把我当成一朵花。

就一蝙蝠的第三代,我还怕你不成。

打死蚊子我他爷爷的特无聊,用抱枕盖住自己的头,带上耳机,听那首乔迪。

后来我这样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窗外有人山人海。

我一直在等陈默回来。

第二天八点,陈默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冰箱里是牛奶,和日式的牛肉排圈。”

我从鞋里操出手机,啪啪啪啪啪!“是你在哪里,直抵我内心,一阵又一阵的,欢愉。”在屏幕上打下这些字,准备发给陈默,又觉得太骟情了。

最后,“求你想念我,我的生命不过是。一口气。”

发这条出去。

今天星期五,陈默是明天休息。

在楼下吃完饭后跑到不远的山之川书店,前几天我在这家店门口丢了一个正装的火影钥匙扣。郁闷了很久才想通的。我要在这丫看足五百六十八块钱我才乐啵!

打心底眼我就看到书店的老板正盯着我。我抬起眼神里的疲惫,鬼一样簌簌簌的走出去。

出门时撞到一个人,他看着我。

我对那个拿袋子的男人扬了扬下额小声说。

看什么呢,我不过是他妈的有点寂寞。

只是,他妈的,而已。

生活继续我的繁琐。

麦莎台风经过的时候,我在给一个陌生人发短讯:跟我说话,我身体很冷,风都流了进来。窗开着。

我在呼呼吹的台风中又跳到床上,我以前的一位叫sail的朋友忽然发短信告诉我,现在在卖dvd了。

我对sail说,“我现在生活比你好。”

“无所谓好坏,开心就可以。”

“你能卖盗版dvd觉得开心吗。那也好。我走得远了,理想也就远了。”

我发完短信在厨柜里拿出方便面,倒上番茄汁和水。在听完meav的one i love两遍后,整好五分四十九秒。

列着嘴开始吃泡面,陌生人的短信还有有回,那个号码其实是我乱想的。呵呵。

我开始发现,心情乱糟糟,吃点东西,心情就好了。可我又知道,我只是心底有孤独。

孤独反馈给我的新鲜疲惫,我接着眨了眨眼,认真看陈默的短信。

“小卡小朋友,冰箱里有蛋糕,你吃吧。我马上回。”

“\○。●/噢噢噢我知道了。”

“小孩,乖。”

“\(-·,-)/恩。”

短信刚send后,手机铃声突然就响起。

“冷你他妈不会关窗啊!我跟你说,你别骚扰我这个号!”

电话挂断,一阵忙音后。又过了一会,我瞪着那来电号码,是一固定电话的号,可能他大爷的还舍不得用手机吧。

我又发一短信过去,“小心我叫三十个人过去废了你。”然后急忙关机趴在床上萎缩郁闷。

一整天,我都是抱着音乐听meav,音乐有着温暖的色泽,任外面风刮得呼呼的响。我又想,我这俩月我没花一个子的钱就在陈默身上撮了一顿日本四喜,全套的金百万烤鸭,我就不再郁闷萎缩了。

其实我那样白吃白喝,那叫一个人才呀!

其实,这几年的一个人生活独曲,突然有个窝把我圈了起来,我在里面过得有滋有润,白吃白喝似乎在我心里也成了一种归宿感。

想到这里我急忙从行李箱掏出我那两万块的银行卡,穿上白色班尼路拖鞋跑到银行前atm,立马取了五千。

我住了俩个月我觉得特别内疚,我跑到超市给陈默买了一箱ad钙奶。

不会说什么的,只让回报。其实我不是离家出走,我妈那天赶我出来时对着大街上的行人就乱吼。

“我们俩口子脸皮都这么薄,为啥就生出你这厚脸皮来了我就想不明白了。”

我妈那爆脾气我知道,所以我再也没有回头。

我出来时还顺便捎了前几个月过年时存的两万块压岁钱,心里就乐啵乐啵的了。

陈默他下班回来时我看到他把头发剪得比眉毛还短!我暖和和的躺在沙发上看见陈默深情抚摸着自己的头发的那个死样子。就突然想问他一些关于宇宙的问题。我学贞子咯吱咯吱的飘起来。

“陈默,宇宙的深处有什么?”

对于这个能勉强记得昨天吃了沙拉牛排还是烤鸡头的男人,这个问题也许太深奥了一点。

陈默摆了摆头。

“小卡,我不知道。”

他装起孩子气比我还帅。

我扑的飞到他身上。

双手搂在他身上。“无敌!”

然后我被他打得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被打的我无事可作的我又把陈默的匡威球鞋鞋带抽出来,绕了几圈绑在右手上当手饰。

我一个人玩累了,就靠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和陈默每次吵完架打完架,就会隔着一段距离,不看彼此。

我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走到窗口看窗外白云,慢慢感觉到云的流向,宛如白茫茫的海洋。云朵是从南方一路向北,飘过我们的头顶的,虽然现时秋天来了地上也有了落叶,却让我感觉到温情。我感觉到温情的时候,我会主动对陈默说。

陈默,我抬头看天空的时候,就会变得温情。

有时陈默会回答我,点点头什么的,有时候,他只是一直看着我,看我站在白云下。眼神双闭。

不说一语。

因为对生活会有所顿悟,所以,也常常表现得寥落。爱到无爱,是不是亦会是我的温暖呢。

清楚时光与时光的界线,所以寂寞的大地重复着哀伤的悲伤。浓烈的芍药也会开出海棠。

我在昌平有这么一帮子的朋友,他们分别为是做设计的七,长发,前额刘海齐眉,一看就特深奥的寂寞那种。还有她的专属麻瓜弱弱的神经美女草莓。及考古学员的猫猫。

唯一留胡子抽大卫杜夫男的的火柴。

大家都有着倏忽而至的理由,聚在一起,有时看艺术展览,吃火锅,或者去后海泡酒吧,在王府井的新疆烧烤店吃羊肉串。

在一个月一二次的聚会。偶尔我在。

这次同样是偶尔。偶尔放陈默大鸽子,偶尔三天了忘记洗头,偶尔放纵的迷糊与自省到冷暖到自知。

突然想,和七是三年前网上认识的。她那时爱看我写的字,我也看她拍的那些片子。彼此不多话。

而那时,那个理由为这个理由臭美的我,也在想是不是有一天一旦有了爱情,家庭。

这个人就不再是我了。

也想,总是悲伤的我,是不是,有一天,也就不悲伤了呢。

三年前,俺是一特傻x的男的,想要一手上戴浪琴脖子上挂黑珍珠的女的。这个愿望我背到现在,所以我每次看陈默那张人模人样的脸看得特暧昧时,就掐巴自己一下,往死里的难过。

我问陈默。“晚上吃咖喱鸡肉饭成不?”

他不说话。

“陈默那我们就去好伦哥吧。”

“我们现代人不做浮夸事。晚饭我们在家吃。”陈默说话不紧不慢装得特有情调一法国罗曼蒂克青年还貌似我一土著酋长。

“我去给你买俩馒头你吃不?”

“吃。”

陈默立即笑着眯着双眼。

陈默这个人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任何人。“你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感觉。”我不记得谁谁谁这样对我说过。

听过什么又会忘记什么。唯这句,记住很久。很久。

很久我和陈默两个人生活。就像一个隐喻。一个很小和贴切的隐喻。

沦陷了我的生活,把我的生活翻天覆地。

直到一个人出现。

这个隐喻,就消失匿迹。

米兰的《身份》里:“十六七岁的时候她特别喜欢一个隐喻,她想要成为一种玫瑰香,一种四处扩散的香味,四处去征服。她希望就这样穿透所有男人。并通过男人,去拥抱整个世界。”

这样的女人,总是有着自恋般的幸运。

陈默看着她。沉默一段很长时间才开口说话。

“不行。”

李美上前冲过去用力抓住陈默的手,“去。”一只脚踩在地上。

李美只谈过一次恋爱,是高中时同班的体育特长生,那种身体健康,阳光晒出的小麦色强壮的男生。

那时她非常喜欢强壮和健康的事物。就像她喜欢橙子,西瓜,兔子公仔那样。

那次恋爱,体育特长生要去很远的一座城市开始大学生涯,她停留原来的城市。

那个男生大大咧咧的对她说分手时,她不停摇头,也没有脆弱的泪水。

她是那样美丽,舍不得让自己掉入泪中。

她对朋友说“爱情一经离去,我就像一个被毁了容的傀儡。我的泪流成了泪海。”

她之后的眼泪完全是自己还有这么残忍的心伤。她还是无法忘记他。

四年后,她大学毕业在外地找了一家企业公司。

主管见她这么漂亮,立马就要了她。

第一天上班,经理叫他进去,她看到那个男人时。就像看到了当年那个健健康康的男生。

现在仍旧,有着一脸阳光活力的笑。

陈默把李美的手拿下去。

“你吃着这个么。”李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奶糖。

“不吃。”陈默表情变得好气又好笑。显出无奈。

“吃。”李美哭着。

“……”

每个人每天都在寻找着自己的兴奋点。找到后又要找寻什么呢?

“路转峰回。”

sail问我一特傻x的问题,我刚打下回最后一个字。手机就响电话了。陈默说他在外边吃饭。

“哦。”

挂了手机,我在床上打滚,打了一会,我跑到厨房自己炒菜,屋子里很温暖,厨房里到处油烟。在这么小的空间,我边吃边趴在沙发上看新租的火影二,精彩时,心里大叫小樱你加油啊,对手不过是把自己父母还有沙忍最强的第三代做成傀儡的小孩。怕什么,你可是二线女主角。

小樱身体被刺穿时,书页就没了,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就没了!我站起来,外面在刮很大的很大的冷风,我赤脚站在地上,以前也是,把漫画放好,两目这样双闭。头轻轻倾斜。装作低头沉思。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人独自。

在幻觉温暖。

陈默回来时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烦意燥叫一个辗转难眠!

他一进来时我表情特牛,我看着他眉头都懒得抬一下,他不说话。他吃饱了就习惯不说话。走进他自己的卧室。

而我坐沙发上看着他。

其实沙发就是我晚上sj(睡觉)的床,我在沙发背上画圈圈,画了一会,我便把头栽在沙发上睡了。

过了一会,听见洗手间里的唰唰的刷牙声,黑暗中客厅里来回走动的达达的脚步声。

然后,灯啪的灭了。

漆黑中,陈默说,天冷了,卡卡,睡我床上来吧。

从五岁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人睡的,长这么大,都没有跟任何人睡一张床上过。

我挪了挪身体,被子里真暖和啊,我清冷光滑的脚趾相互挫着着,有点不自在。

“床下那箱ad钙奶是你放的吧。”

“嗯。”

“为什么。”

“给你补钙。”

“嘿嘿,箱子里的喝得都快差不多了吧。”

“谁让你不喝,快过期了。”

“什么时候过期?”

“今天。”

黑暗中我们都忽然不说话。

我一直侧着身体,就那样睡着了。手臂放在头下睡。每次醒来,抽出手来看,都是麻痹的。

第二天我醒得好晚,习惯的抬起手,看见没有淤痕。

我双手掉下来摆在两侧。床头柜上有张纸条。

“卡,记住不要那样睡了。你睡姿太差,我帮你调整了一下。还有,桌上,有蛋糕。”

天开始冷了吧,秋天就这样来了。一大早,我把自己裹得七浑八素一尘不染整一见不得人的拉皮条阿拉伯客人。

我琢磨着陈默怎么变得这么好了要不要再买一箱ad钙奶给他。数了数上次取的钱,还剩四千七。

抽出一张一百的,把其余的钱放进他的皮鞋内。然后跑去上网。

网吧没多少人。上网也没意思,逛了逛论坛,看了看七拍的照片。然后也没意思。

闷蛋啊闷蛋啊!

从网吧飞出来。准备坐公共汽车去超市。在车站,我刚坐下就看见车窗外的陈默拿着红红绿绿的购物袋。身旁还有一美女,搂着他的手臂。

啧啧,我看见那女的就想起以前高三我们班那上课做面膜的女的,长得漂亮,腿又长。

我一看就觉得是特有心计那种。

有没有心机,都是我乱想的。

我很安静的回过头,看着座位前面的人后头。直到车开走。

晚上十点,在sj前sy的时候陈默才回来。

“干嘛去了啊你。”

“上班呢。”

“你不是一经理吗。”我声音偏燥。

陈默脱下领带,没有说话。

这天晚上我特霸道,正如陈默所期望的我把我的睡姿变成了一个大。

陈默侧身睡在床的一边。我用力把被子全卷在自己身上。陈默一声不吭,估计是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陈默开始咳嗽,下眼睑很黑,似乎是很严重的感冒。

他骂我也好,我就是那么无脸。

像我妈说的那样,脸皮厚到连自己都想不明白。

一连三天,我和陈默都没有说过两三句话。他早上依旧八点走,依旧晚上很晚回来。

我像一死去的冤鬼,东想西想,在房间里飘来飞去。

我想到没什么好玩的就去偷偷翻陈默的私人物品。打开他的卧室,书桌下面左边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是一沓一沓的照片。

照片上的陈默特英俊,笑起来两边露出虎牙,还有酒窝,看得我特不情愿。

我看到照片上还有一个和他很亲密的不认识的女的。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没有出声的忽然泪流满面。

我才发现,伪善伪变的,这才是我。

对于我这种人,不空虚,不寂寞。

就是幸福了。

我和陈默三天没有说话,第三天,我跟陈默说。

我要离开了。

去哪?

不用你管。

陈默不说话,他总是这样,我不知道他无话可说,还是想忍住打我。

我突然看着他无耻的问。照片那女的叫啥?

谁?

我知道我一说出这话我就完了。他一定知道我偷看他的东西。他一定会打死我的。打死我的。我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就哗哗出来了。

陈默一下明白了。他愤怒的看着我。

用力一脚踢过来。

脚痛了很久。我才有力气站起来。

我还在想,其实我走的时候,是这样的,是这样子。我看完那些照片时,陈默他还在上班,我收拾好行李。离开。

等他回来,脱了鞋,走进客厅叫了我一声,他以为我在睡觉,他走到门口,才发现只剩下一双自己的鞋在那。

他满屋子找我带来的东西。

属于我的。我都已带走。

只留下床下的一箱ad钙奶。

最后陈默坐在台阶上喝ad钙奶,伤心的想我来着。

我死到临头还他妈的做白日梦。

我什么也没说,坐在地板上,穿上鞋,拿出行李,收拾好东西。

等我装完,已经凌晨一点了。

到此,陈默连看都没看我。

凌晨多,我冷得一个人拖着行李走在冷清的街道上,路灯的光把我影子照得很孤独。

我以为陈默会追上来。

我使劲回头。

每走一步就回一次。

身后除了我的寂寞。

什么也没有了。

我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当初来北京那会,我是来投靠余嘉的。我和余嘉高中时是一特铁的哥们。

穿同样的的牌子内裤,用一个白色塑料盒饭吃饭。在我们眼里,就是好兄弟。换别人眼里,一看那俩男的,连吃饭都眉来眼去。

准俩同志。

余嘉他家特有钱,成绩也好。长得也不错。高中毕业就去了北京一所名牌大学。

与我相反,他从来不用手机,有次上网msn上遇见他,他把在北京地址给我。

我健忘。那天我一下北京民航飞机,那xx什么路我给忘了。

我在一公寓下茫然不知所措。

后来发生了一件特离奇,特浪漫特意外的事。

就是陈默把我捡回家。

不知为什么,余嘉那地址我现在忽然很清晰。

我立马拦了一的士,把地址以彗星撞地球的速度跟那的哥说了俩遍。

路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就在一家大百购商场的后面。

我掏钱时才发现,钱全在陈默的皮鞋内。

如果没有仿佛。我想我会变得快乐很多。

只是你的眼神像星星闪烁。

才让寂寞找到我。

默。

余嘉来接我。我站在草地里,很忧伤很忧伤的站在草地里。

“肥婆!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你才肥婆!快帮我付钱!”我抓着余嘉的衣袖,瞅了一眼身后不远等得不耐烦的的哥。

余嘉在我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走过去。说时慢那时快,我偷偷打量他,他的脸削瘦了。更加好看了。

“啧,大伯,你变帅了。”余嘉走过来时我对他说。

余嘉又拍了拍我,笑了笑,我也冲他一个劲傻笑。他说:“可是。你。都没变。”

无敌!破门而入。余嘉的屋子老大老大。

“一个人住?”

“是呀。”余嘉忽然低下头,脱下鞋子。

“睡了!都两点了!”我滴遛无耻的跑进他的房间。

用力倒在床上,像一条死鱼,飘浮在棉花一样的海洋。

但是。睡不着。

这儿几天。

一到孤独的清晨,我就又开始想陈默。昨晚。我梦见陈默和某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在床上,他背上渗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细密的汗珠。

到现在,我还无法抑制去拥抱陈默的欲望,我喜欢拥抱,我非常喜欢拥抱。

我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是怎么去生活。我忽然穿上裤子,戴上很厚的手套,用力捂住自己的双眼。

但一滴泪也流不出。我靠在墙上。我没有穿衣服。窗外很亮。车水马龙。

新的一天。接着又开始了。

新的一天,我告诉余嘉,“我跟你说!我要去找工作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失恋了?”

“你咋知道?”

“失恋的人都是要死要活拼命去工作来遗忘自己旧恋情的挫败与苦痛。”

“去你的,小样!”我还是那么胡闹,我用力在余嘉头上一戳。

没想到这一戳不要紧,我一戳就把余嘉给戳死了。哈哈。

“人的过程是一种怎样的过程?”出来的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好煽情!好煽情的问题!

一路上,我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低下头,我想起爱情美好的画面。

我忽然想明白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人的过程,也不过是从陌生。到决绝。

多留恋都是不能回到从前。

曾经一女的对我说,她很怕很怕失去我,但她知道,失去我是件迟早的事。

因为,她好煽情!好煽情的对我说!你的眼神,是那么静寞。

像超人一样飞到一家店服装门口,我驻足,橱窗前一坨纸写着招服务员。

叮当叮当叮当,我眼前闪烁着无数美好的星光。

飞进去。

老板:“有经验没。”

我:“没。”

老板:“对不起,本店男的已招满。”

累了一天。走不动。我老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哭丧着脸挥舞着小手绢飞出去。旁边的音像店在放“阿根廷!请不要为我哭泣!”。

到了夜晚,情绪就会变得很浮动。可以大悲大喜,或者悲喜浇加。我靠在床头,余嘉抽着烟牛逼牛逼的走进来。

他走过来扫了扫我放飞的秀发!我跟他说,我不喜欢别人扫我放飞的秀发!

他说,他知道了,然后我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们不放心我,仍在给我寄钱。”

“谁在给你寄钱。”

“不能说。”我把头转过去用被子捂住鼻子。

余嘉把烟弄灭了。走到窗口,星空下的余嘉说,“对了,我一个朋友在开蛋糕店,现在缺人,你去吗?”

“你的朋友帅吗?”

“是日本来的。”

“噢噢噢噢噢!我是不是捡到梅花运鸟!”我在床上上下激烈的叫。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又说,“我的心,有如秋天的落叶一般狂乱啊!”

“矫柔造作。但是。总是寂寞。”找到工作,我特地特地的跑到网吧把我msn上的签名改成了这句话。

岁月如梭!第二天,我就知道了!十万个为什么是一本书!余嘉把我骗到了他朋友开蛋糕店的地方。就在他家楼下不远的酷酷动漫玩具店的旁边的宠物店的不远处,而且还是对面!好小好小,店主是左边脸,一个有道疤的男人,余嘉把我拖进来时,给那人丢下一句简简单单的日文“佑鹅哈哟俺鹅哈哟?”便拿着书包拍拍屁股打的去上学了。

留下我一人不敢要死要活的呆若木鸡的笔直以及挺直的站在那里。

“肥婆。你会什么?”

“原来你会讲中国话啊!”

“肥婆。我在北京待了有四年。”

“哦。我不叫肥婆。”我发那个哦字时显得特别的婉约。然后甜甜的笑了笑。

“哦,我不叫肥婆。这是你工作日程表,记住,每天早晨九点来上班。”日本人从白色的柜台里拿了张纸伸手客气的递过来。

我在心底琢磨他为什么叫我我不是肥婆到九点我起得来吗这两个问题。

“你叫什么?”日本店主生硬终于终于雅典娜觉醒一般那么有力量那么有力量的问了我一句人话。

“他没跟你说吗!哦,我叫做小卡。”磨蹭一会,我又问,“你呢?”

“我叫直泽种神。”

(啊!好帅的名字!好帅!比陈默还帅!)

生活,讪讪的拽住寂寞的衣角,跟他远离人世间的苦海。

我每天的工作量,其实那叫一个活泼!那叫一个可爱!虽说第一天我就下午三点才到!叫日本人的直泽种神只是要我把墙侧的三张黄色不锈钢脚的塑料桌和进门把它们擦干净。与坐在吧台后丈母娘二代一样地用手指沾点口水吧嗒吧嗒数钱。

似乎每天生活就这样,与外面绝了缘,隐蔽,还有恍恍忽忽,一个月或一段时间,就好像恍若隔世般。看破红尘般。我坐在吧台后偶尔抬起头来,看窗外逐渐默默下起又偷偷消融的冬雪,春天似乎也就快要来到。冬天也快要消失。店里无人时,我常常站在阳光下,定定的,看着专注做蛋糕的直泽种神,把他想象成陈默。眼里闪着灿灿的光。

有时候寂寞,也常常会对生活作出新的解释。让我永远到不了头的空虚。

我在这里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三个月。我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吧台上靠墙那,摆着一个透明色的相框。相框后面是一颗修得像鸡毛掸似的棕榈盆栽。正好挡在那。

相片里是店主直泽种神和一女人,那个时候,照片里的那个时候,神的左脸还没有那么一道伤疤。

我问过他的,相片上的女的是她的另一半吗?

他笑了笑,过了一会,他才说:“是的。是我在日本的妻子。”

“她为什么没有跟你一块来呢。”

神顿时低下头,没有回答我。又过了好一会,仿佛从回忆中醒来,他说,“她因为一次车祸事故。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到今天,我才发现那个相框,早已消失不见。伤感的消失得越快越好!可是,总有的人,把它藏在心的最角落。不愿与人诉说。

今个晚上,直泽种神神奇的意外的请我和余嘉去了酒吧。

哇赛!哇赛!叫什么蓝星球酒吧!

(这名字咋听着就像里面都是人是的啊!)

一向,我喜欢不为人知的,安静在某个角落里。所以我找到了最最最酒吧隐蔽的地方,女服务员也叫waitress拿着酒单啪吱啪吱的走过来。

“我要热牛奶!”那小姐还未等她开口听了就哈叽差点摔了一跤!

我看着余嘉的那个鄙视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肯定恨不得一脚一巴掌飞过来踢死我打死我算了。神在旁边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我也特别扭的不好意思跟着扬起嘴角干笑一阵。

酒喝了一口,余嘉就对直泽种神说起我那个当初捡到梅花桃花核桃花的笑话。“啊,我的心,你的心,有如秋天落叶般交织的狂乱啊!”他添油加醋的学了出来。

直泽种神笑得捂着肚子。异常夸张。我不知道这哪里好笑了!没有表情别过头。

我忽然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这么熟悉我不知道那是多熟悉!我记得我对自己曾说过,我害怕寒冷,只是。就算我手脚冰凉。也只是冷暖自知。神问我怎么了,脸上这么苍白。

我淡淡的摇摇头。很安静的身体下滑平躺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衣服上。右手拇指与食指抓着一颗扣子来回的转。

余嘉说,别管这傻逼!

心低落的时候,总是容易感到慌张。走到酒吧外面。月光湿淋淋的。余嘉也出来,看见我紧皱着眉,对神说。我俩先走了。

神用半睁开半忧伤的眼神看着我。是那种特迷离特迷离的眼神看着我说。

“小卡,你是不是着凉了。”

我不知道焦躁与陡然有了什么差别,总之,我看到了神的眼中那一点点对我的怜惜。我努力睁大眼睛!我知道即使我睁大眼孔也还是一脸的倦容。

“没有事。再见”我最后露出一个只有半边酒窝的脸微笑说。

十一点一刻,我像超人一样又变回左右无事的一张嘴脸在房间里拿着酸奶瓶来回闲荡着。余嘉反倒脸色很差,像我就像一个臭皮夹子摆在他面前。

“现世宝!你说你到底怎么!”余嘉一甩手中的杂志,站起来恨不得抽着我问。

我说没事啊。接着我看见余嘉两边抡上去的衣袖。过了一会,我装作冷静的又说,我遇见旧情人了。

“你有旧情人?”余嘉凶恶的眼神没有缓和。

我没有说话,余嘉又问,“你在哪里看到的?”

我更加没有说话。

余嘉从沙发那抡起腿上的裤脚。我吓得马上转身扔下一句。

“贝贝贝贝!我睡觉了!”

飞奔进房。

sail曾经说,你是一个很容易一见钟情的人。

这话没错。

七他们确定一定以及及其肯定好久没有找我玩了。我现在依旧早晨八点起来吃完早点飞去工作,按步就班先的把门擦啊擦干净。把三张桌椅摆啊摆整齐。坐在吧台后面。

突然!发现字典里规律这两个字也在我身上找到了一丝有迹可寻的平衡点!那么!我就坦白承认我改变了吧。

承认就好。不禁暗自得意了起来。

只是很多年过去,又不甘心的发现。挥手决断的过去,其实,可以。

转变。

“的的的的的。”

“小卡!你来了啊。”神一进门鞋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对我温柔无限的说。

我好奇的从他普红色的鞋上抬起脑袋来,“俺的神呀!是的,昨晚额不是感冒,是小感冒。的的的的的。”

“呵呵—”(这一声,像在叹息明知道对方在对自己撒谎,却故作不知的原谅对方。)

神走过来,他觉察到我眼神中的异样,因为我没有表情时,眼神就是异样!他看到我异样的眼神在他眼中讶异的流转时。

我低下了头,又猛的抬起。又低下,又猛的抬起!

“你发什么神经!”

“我在做脑袋体操!”

我一字一顿的说。说完我正好站起来,飞到他做蛋糕的玻璃小房里,刮了一口甜蜜蜜的奶油。

神见我吸着食指的样子,丫的真想抽我啊!

然后我说,“你该这样,这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迈出马步。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小孩,你哪学来的。”

我忽然看着神的嘴巴,没动啊!看来声音是从后面传来,我又一想,又不对劲啊!这声音咋会那么熟悉!

我就,咯吱的转过身,是那种很轻的转身,我曾经很喜欢遥遥相望的感觉。因为爱,可以不言一语。

但却彼此心知肚明!

我转身我就跑了!我他妈的跑的不是一般快,快得比兔子还快。我跑到一个角就躲了起来。

我以为,他会追上来。

我就这么认为,消失的,总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偷偷来到家,头发乱乱的,对着镜子左右拼命摇,疯子一样。

我沿窗口坐下,到了晚上,手机在床上一直震动个不停。外面灯火璀璨。

“如果幸福,它都是一路从孤独走向的幸福,那我他妈的才不要那些死不要脸的幸福!”

一直提醒,自己,感情的难以捉摸,和自己的悲喜善变,在自己多个狭小的消失空白角落里,是可以得到安慰。

什么都别说。

是不是我的忧伤过于居大,对我这种懦弱的人,自卑都是来自表面上,愧对于言说。或许,一次简单的轻转。

对于我来讲,得以深沉的蜕变!

很晚了,余嘉又牛逼又不牛逼总之没有蔑视又有蔑视的走进来,看着消沉的我。问我吃过没。我闷闷不乐好口怜口怜地乞求眼神看着他说我好饿我好饿。我讲的话都带回音。

余嘉拿了比满汉全席就缺了俩字的面包进来。用责备的表情看着我。

“看我干嘛?”

我一把抢过一边啃着发霉的还硬了的面包,问。

“有时候,我觉得,你真是一个小孩。都那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我张大眼皮啄木鸟一样的速度飞快眨巴眨巴,装出我的口乃样说,“纯爷们我今天心情是不好!”

我刚要淫笑出声,门铃,就响了。那叫一个淫笑!就没了!余嘉重重拍了一下我的左肩,站起身去开门。

我脑袋里,有只小蜜蜂嗡嗡嗡响。这么晚,我开始怀疑,是从前我以为被一群外星人绑架走的那个人,他又悲剧性的回来了。

我脚软软的,门开了,却意外的发现是神的声音。

“卡在吗?”

我飞出去,神见我,然后把手里的黑包递到我手上。

“什么。这是。”

“中午那个人叫我转交给你。”

我低下眼睛,“我明白了,谢谢。”

“等等。还有这个,一张小纸条。”

我打了开。“小孩,你愿意跟我和好吗?”

(天啊!俺的神呀!哪里来的彩虹!)

神没有留下喝口余嘉倒的乌龙茶就走了。

余嘉表情变化巨大反锁上门立马非常很好奇的银币鱼一样贴着我后背问,“这包里是啥。”

还没说完我用力一把抱住!“啥也不能给你看。”

“哦,住,宿,费。”余嘉环顾四周一眼,伸出一只飘渺的大手。

“你!你伤害我!”

“给,不,给。”

“趁火打劫你真黑!”

“我,再,重,复,一,遍。”

我受不了余嘉那跟鬼一样的呻吟。终于放手。

余嘉打开包表情镇定,是真镇定,他打小又不是没见过钱。但他瞪着两眼睛还是大尾巴狼一样抽了几张出去。

这个夜晚,我们相互靠在窗下,听破烂的可以放外声的cd机里a-mei的歌,我啃面包,继续说我离奇的人生。

你很难不承认,第二天,我是带着无比大的巨大未知感激心情去蛋糕店的!

还在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就能看到,店门是打开的。

神正站在门外东张西望。

我跑了过去,发什么什么事情了?

“今天门口莫名其妙摆着一箱ad钙奶。”

听完,我看地上,心里顿时升起异常袅袅炊烟一样地惊喜。

“哦。”我挠挠头。

“我去擦门了啊。”我跳着出去。

神也挠挠头。看着我忽然傻傻的没事有事擦门擦着就停下来傻笑。

我蹦进去,我又对神说,“昨天那个人有留下地址吗?”我神情变得认真,不想猜测,我又挤出一个勉强的斜着头上下癫晃的微笑。

神见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摇摇头。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就在神的那声叹气时。

我后面门外传来声音。

“hi。”

我手里抹布顿时像一只受惊吓的鸟飞到我的鞋上。

就在这时。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热泪盈眶转过身去撒开双手迎接我崭新的希望!

转过身。

你是幻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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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吟媚
☆ 编辑点评 ☆
吟媚点评:

很好的文章,期待首发作品:)

文章评论共[1]个
小楼昨夜又东风-评论

写的挺好,我的相比之下,我的就是粗制滥造!at:2006年04月10日 下午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