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黑房间》10一情怡

发表于-2006年04月12日 下午5:18评论-0条

出了门,伦子和老师说再见,老师说以后叫我三姐吧,都是亲戚,不必客气的。骑车一会,伦子撒谎说:“二哥,我要去同学家了,晚上不回去了。”二哥答应了说:“有钱么?妈给你了么?”伦子不说话,马卓给了几十块钱,让伦子一路注意。伦子心里高兴,像寻找到自由的人,解放的不得了。晚上,伦子去了一个同学家里,而这同学并不是过生日,只是伦子的初中同学。给同学过生日,只是伦子的一个谎言,家里人当然不知道。这位同学的体育成绩不错,短跑象兔子一样,一心想考体校,奈何家里拿不出多余的钱财,以实现孩子的梦想。毕业前两个月就回家了。现在丢了体育,改当司机,起早摸黑的开车,脸像是老化的油缸,又硬的很,说话和汽车发动机一样,轰轰作响。伦子晚上和同学聊天,像是挤牙膏一样,简单的问答全被寒夜吸收。早上三点多,伦子起床动身,听见同学的打呼像是紧急刹车,一个接一个,不忍打扰他的睡眠,自己轻声开门出去。此时的夜还未睡醒,阿菩罗的战车都没有滚动,寒气像是低空飞行的鹰,寻找愚笨的口福。雪早化干净了的,柏油路泛着青蓝色的微光,伦子都能听见车轮行驶发出的滋吱声,像是老鼠啃噬干木头。

后悔的意思是,胆量战胜一切。就像聪明的猴子会把玩烟头,以为是孩子手里玩耍的烟花。女人因为做错事,在于目光短浅,看到了婚纱的美丽也懂得年龄的限制,所以在三十岁以前将钱财吐抹在脸上是值得的,丈夫喜欢平凡,也不反对妻子浓妆研磨,爱字实在难以捉摸。婚后一再声明,不是看中她的脂粉涂的好,才毅然决然娶她。妻子也发表言论说,这些化妆品可都是你送我的。

伦子万万没有想到,张学姐和自己一起回家会惹来许多烦恼。自己只是随便介绍一下大城市的美丽,牛皮没有将气球吹到天堂里。张学姐的心已经做好投胎的准备。自己的学习成绩,像是死海里的一个鱼陀,永不会再有钓到鱼。而浮上来的,远不止一个失望。可能明年的高考只是一个路段的结束标志,信心好比名不见传小说上的一个句号。彻底的放弃也罢,就让年前的日子过的轻松些。当跨进伦子的家门,才知这里的门和窗,土地和天空,都跟自己的家乡如出一辙,怀疑是家乡的复制品。像是走进邻居的家一样,游玩的心情像是在耍滑梯,一直跌到底,呆坐在地上,脸上装出好奇的样子,在伦子的书架上寻找回家的路。伦子的妈妈招待他们吃饭,张学姐客气应答,装着热情不减,心已凉到温度表最底极限了。本想出了伦子的家,还可以去市里逛逛,领略都市的繁华与精彩。现在,自己却站在长途汽车站里,等候回家的车。伦子的妈妈一边陪着。伦子象懒惰的导游,不知哪里去了。车来了,张学姐收拾残余的躯体,上车回家,发誓从此以后不会再做傻事。伦子并没有偷懒,远远的看见张学姐泪眼迷朦,自己像是漂浮在晨雾中的一颗微尘,满眼的荒唐世界。天不凑巧,夏雨蓉也在等车,而且和张学姐同上一辆车,吓的伦子转身骑车而去,张学姐的恨,像是汽车发动时的咻咻声,委屈象汽车的尾气,瞬间散开,慢慢消失。

伦子伤心的不敢回家,骑车在马路上消遣心里的气。路过村委会,同村的人喊伦子过去,说是有封信的。伦子看了,见是南京姑妈的家信。不敢耽搁,回家去了。回家的路,比送夏雨蓉回家碰上的铁路还要长上好几倍。心里的气都能充当火箭发射的活塞,顶了天上去。妈妈是个好性子的人,一辈子不和别人拌嘴,马老汉却是个强货,脾气象战时连发的迫击炮,倒看不见敌人在哪儿。好在伦子的妈妈忍着,不和他计较这场战争,连演戏的机会都没有。夜,刚刚打哈欠的时候,伦子还了车,小心翼翼的进了家。轻轻推开厨房的门,看见一家人和气的吃饭,一点火药味也无。急急吃了饭,掏出信说,姑妈写信来的。父亲接过去,看了,说,孩子,姑妈要来这里过年,我们准备一下。伦子高兴的不得了,忘记了家里的穷困。这位姑妈是伦子的奶奶收养的,准备给儿子做媳妇的。旧时的人家娶不起媳妇,靠收养逃难的女孤儿维持后代。姑妈老家南京,战争还未结束,家乡便已是难民的集散地,尤其是乡下,枪林弹雨让农民饱尝苦难。每个人脸上都写着逃字。典当家产,买回车票,仿佛上面印着‘生’字。内地暂时成了天堂,还听不到打炮的声音。父亲留在南京,姑妈和母亲一路讨饭。等到了安徽境内,母亲病死在铁路边,姑妈无依无靠。三四岁的心灵刻上对日本人的仇恨,痛哭一场,又不认识回家的路,飘荡在尘世间,被伦子的奶奶发现,出钱埋了她母亲,并将她带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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