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谁抢了我的碗(3~4)花落年少

发表于-2006年04月18日 下午3:29评论-0条

(三)

两件东西在一起久了,就会相互影响,就像医学上所说的交叉感染。綮綮常用这套谬论说我带坏了她。

我说,我可搞不懂,我怎么带坏你了?

她说,难道不是?我才年仅16岁的时候,你就让我过上了成人性生活。

我说,怎么是我让你过的,明明是你自己心甘情愿。

她说,我哪会这么犯贱啊,我一直都有反抗啊。

我说,反抗?第一次脱你乳罩的时候,你不是没有挣扎吗?

她说,你当时的样子就像一头野狼,我那是挣扎不过你,为了减小伤害,所以放弃抵抗。

我说,那为什么我半天找不到乳罩机关的时候,你还对我说,猪啊,你快点行不行。

她说,我~~人家是在考验你嘛,没想到你还真把人家给奸污了。

奸污?!好新鲜的词!

那你为什么不去派出所报案呢?

难道你不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贞操是很宝贵的,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那你岂不是只有跟着我了?

哎,我看也只有这样了。

綮綮坐在沙发上吮吸着喜之郎果冻布丁,大眼睛扑闪扑闪。

我喜欢她这个样子,像个快乐单纯的孩子。

沧海桑田的轮换需要几千几万年。我想,无论多久多久,我和綮綮都会狠狠地爱着。

傍晚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我接起来一听,是个男人的声音,顿时就没了兴致,懒洋洋地问道,谁啊?

电话那边的男人显得很亢奋,你个瓜娃子,我是馒头啊!~

我说,我日你妈x,我还叶儿粑呢!

刚准备摁下电话,猛然一惊,馒头?!你是李曼?!

电话那边长舒了口气,哎哟我的妈,你终于想起老子了!

我说,老子一直都很想你!

馒头,真名叫做李曼。人长的胖胖墩墩,却起了这样一个妹妹名字,害得他老爸被人打击没有文化。我和他从小就是邻居,耍得很热乎。这胖小子打小学起,成绩就温,他妈常苦着脸说,都怪妈把你生这么胖(他妈坚持认为胖子就是傻子)。初中还未毕业,馒头就辍学了,跟着他一个叔叔搞运输。跑了两三年,把社会踩热了,然后他做个体生意的老爸资助了他一笔钱,让他开了个钢材门市。几年下来,倒也发了笔小财。我上大学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小老板。

去年我毕业回乐山,他请我去喝酒,然后洒着青春的热泪对我说他要去广东创业,开开眼界,起码也要好几年才回来。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才过了一年,这龟娃娃就回来了。我在心里猜想,他多半是亏的连内裤都没了。

馒头又发话了,你娃娃现在是神出鬼没,想找你比见皇帝还难。要不是今天我在街上碰到了綮綮,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见得到你呢!

我说,没那么夸张吧,好歹我也是个人,怎么就成神出鬼没了?神出我可以接受,鬼没你就留到自己用吧!

馒头说,好啊你娃儿,我才回来,你就这样损我!

我联想到他亏的血本无归,不由得生出些许同情之心。我说,好了,别说那么多,既然回来了,兄弟为你洗尘,说吧,到哪儿去撮一顿?

馒头道,乐山也没有啥子好高档的地方,我们就去“红高粱”马马虎虎的将就下吧。

“嗤”地一声,我鲜血就从鼻孔里飞出来了。“红高粱”?!还是马马虎虎将就?!我操,你个发霉的馒头也太黑了吧,虽然你亏的屁眼都没有了吗,也不至于啃我的骨血嘛。我在心里把他咒骂了n遍。

“红高粱”在乐山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还是算有头有面的酒楼。一般人从不敢光顾,我还是高中时随老爸公司去撮了顿,没吃到啥子油荤,老爸就给我比了四个指头的价钱。

我在电话里嗫嚅着,我觉得别的地方还是可以~

不等我说完,馒头斩钉截口道,不行,请我的好兄弟吃饭,档次低了的地方我还不好意思。就这样,不多说了,等下六点钟,我到王浩儿来接你,再一起去电视台接綮綮。

妈哟!整了半天,结果是馒头请客,我揉了揉发颤的小心肝,mmd,虚惊一场。

这下我可十分“慷慨”地说道,好嘛,六点我在王浩儿等你,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坐在馒头开着空调的帕萨特里,我悠闲地吹着口哨,这车坐起是比公交车舒服多了。

我说,你娃子出去混了一圈,那身疙瘩肉都滴出油来了,以后下水你可以不带游泳圈了。

馒头摸摸发亮的光头,憨笑不语。

我说,瞧你那油头粉面的地主相,怎么才出去一年就回来了呢,不是说要好几年吗?

馒头说,我想念我亲爱的家乡,我要回来为它添砖砌瓦,贡献我自己的力量。

我说你恶不恶心,我还没有吃饭咧!老实说,你是不是甩火腿(乐山话:走路)回来的。

馒头说,我有游泳圈,可以游泳。

我说,爬。看你这派头,像是发大财了。

馒头贼笑,发啥子大财哦,混口饭吃嘛,做人呢,也不能太贪心了,要学会知足,且战且退。

所以你就退回来了?

是啊!那点油水在乐山消受还是挺不错了。

我说,你是不是消受不完,做兄弟的二话不说,帮你消受到底!

馒头笑,你是有文化的人,哪跟我们这些粗人说这些哦。

我说,格老子滚!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找死!看你脖子上那么粗壮的狗链子,你就不怕被压死!

馒头揉了揉肥肥的大脸,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赶潮流嘛。

赶潮流?!

我心想,日你妈的,几万块钱的金子吊在脖子上,结果是为了赶潮流。那我脖子上百把块钱的“石头记”是不是该马上扯下来扔出去,哪个娃娃喜欢,拣回去弹玻璃珠子。

(四)

包间里开着空调,暑气少了许多。

馒头光着膀子,风风火火开了瓶人头马,给我和綮綮一人斟上一杯。

我看着那“烫人”的人头马,口水哗啦啦的流。

我说,馒头你龟儿越超越阔气。

馒头操着港语,一般般啦,今天反正我请客,随便吃喝,不要客气。

我说,求大爷和你客气!

说着,吱溜一口,便把那杯昂贵的人头马倒进肚子。

馒头笑道,你个瓜娃子,哪有你这样喝酒的,要慢慢品尝嘛。

我说,你懂锤子,这叫豪爽。

綮綮对馒头笑,你别管他的,他吃东西都是这副猪样。

馒头给我们夹上几只大虾,说道,这虾可贵了,几十块钱一只呢,多吃一点。

我说,这么贵的虾你不怕把我的舌头夹住了。

馒头笑,米糕呀,你这油嘴滑舌的腔调,一点都没变。

我说,你不知道,变化大着呢,你看看我额头,皱纹都长出来啦。还有我屁股,生了老大的痔疮,还有~~

旁边的服务小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酒过三巡,馒头问我,米糕,你最近在忙些啥子?

我叹口气道,忙个屁,我啥子都没有做。

没找到工作吗?

我无奈地点点头。心想,我他妈还在靠着漂亮的女朋友混日子。

綮綮插口道,他在给报社写稿子。

写稿子?薪水怎么样?馒头问。

我说,算了吧,得过且过。

馒头仿佛懂了些什么,重重地拍了拍我手掌,没事的,兄弟,哪天有困难,只管找我,保证ok!

我点点头,一丝苦涩地痛在心深处蔓延。就像细细地常春藤带着痛苦的毒素,滋生到我五脏六腑,让我抬不起头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綮綮在我耳边轻声道,臭米糕,明天周末,你还是去人才交流市场去看看吧!

我摩挲着綮綮的长发,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说,綮綮,对不起,你老公我很没用!

綮綮吻了吻我额头,别乱说,你一直都很优秀。

年少的我

无知的我

麻木地被丢弃在废墟之上

鸟雀在头顶哀鸣

花开花落

春去春来

青青葱葱的岁月在哭泣

胡茬像疯长的野草

纠缠着我拼命地跑

拼命跑

终究摆脱不了世俗的煎熬

第二天一早,我翻出已经沾满灰尘和蛛丝的各类证件,和綮綮一起早早地来到了人才交流市场。

蚂蚁般攒动的人群,形形色色,面态各异。或西装革履,或布衣素鞋,或油头粉面,或褴褛不堪。社会发展所滞留下来的问题,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显现。

我们首先来到一家单位的招聘窗口。我平定心神,搜肠刮肚,用尽所有美妙的词藻,天花乱坠了一番。没想到对方那个三八竟然只冷冷掷来一句:别说那么多,我们只看你的文凭!

我日!你完全浪费老子口水!

我朝那臭八婆吐了口痰,拉起綮綮掉头便走。

又来到一家私有企业。我上去说了半天,綮綮又上去助阵示威。对方一个穿西装的男子道,看先生你口才出众,并且一表人才,肯定是个很有实力的人。

说着,微笑着接过了我的文凭。

然后他突然不做声了,脸也灰了下来。

我说,怎么?有问题?

他说,是,有很大的问题。我们公司招聘的员工至少都具备本科学历。

看着他从刚才的奉承到此刻的轻蔑,我怒火中烧,冲着他大吼起来,我日你妈,没本科文凭就不是人了,没本科文凭就没有才了。你要文凭,满大街都是假证,老子硕士生的都给你拿得起来。你他妈现在一副本科生的拽样,我看你上大学的时候还不是抽烟,喝酒,打麻将,耍婆娘~~~

綮綮拉着我,不让我再说下去。可我还是奋力把后面的话继续吼完,

不过就凭你这副尊容,顶多也就是对着毛片儿打飞机,就怕你他妈连飞机都打不来,还要老子教你!!!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哄笑。我昂着头,像个战胜的公鸡。綮綮生拉硬拽把我拖出了人才市场的大门。身后的笑声依然不绝于耳。我抬头看了看无垠的天空和七月的骄阳,不知道他们笑得是我,还是那个西装丑男人。

回到家,饭也不吃,倒床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綮綮把我摇醒了。

我迷糊着道,哦,你要上班了啊,那你慢走。

上班?上个屁班哦!我是叫你起来吃晚饭了。

我说,我不饿,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綮綮使力来拉我,起来吧,懒猪,看我给你做了啥子好吃的。

我烦闷地一把推开她,弹一边去,别来烦我!

綮綮生气了,瞧你那德行,没出息!

心里的一簇火苗被腾地点燃了。我朝着綮綮怒吼,老子本来就没出息,哪个男人有出息你跟哪个过去!说着,还狠狠向她扔去身旁的枕头。

你~~

綮綮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白。半晌,终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房去。

我郁闷地躺着。脑海里闪现着混沌的画面,一会儿是馒头的款相,一会儿又是人才市场那些丑恶的嘴脸,一会儿又是綮綮委屈的模样。我的思维定格在綮綮委屈的画面,心下一阵难过。我想我不应该对她发火的。

我走下床,大声地呼唤着綮綮,綮綮。怎么没有反应?綮綮呢?该不会一时想不过寻短见去了吧?我惊出一身冷汗,这傻丫头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綮綮,綮綮,我在不大的屋子里焦急地呼喊着。

哗地一声,卫生间的门打了开来,綮綮埋着头从里面走出来,嚷啥子嚷,叫春啊?

看见綮綮,我心下顿时一宽,嬉皮笑脸地迎上去,老婆,我可找到你了,找我抱抱!綮綮往旁边一闪,我居然滑进卫生间和马桶来了个亲密接触。

綮綮瞅见我的窘态,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你吼我的报应!

我笑着将她拥进怀里,亲吻着她长长的睫毛,好了嘛,我都遭报应了。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火的,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亲爱的!

綮綮盯着我,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只手紧紧箍着我的脖子,一只手死死搂着我的肩膀,臭流氓!坏蛋!死米糕!讨厌啦~人家最怕你生我的气了啊!不干!呜哇哇~~~

我拍着她可爱的脑袋,感觉无比温馨。

好啦,宝宝乖,宝宝不哭,好綮綮,不哭了,我请你吃果冻布丁嘛。

真的?

真的,等下我们就出去买。现在我们先去看看好綮綮做了啥子好吃的。

我将她拦腰横抱在胸前,向饭厅走去。綮綮的睫毛上还带着泪花,小嘴巴兀自气鼓鼓地撅着。她说,臭米糕,我偏不告诉你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干煸排骨!哼!

(未完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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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法很老到,期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