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梅硐命石渔歌唱晚

发表于-2006年04月21日 晚上11:25评论-1条

梅硐,是梅花硐的简称。曾有古诗云:“硐开一树梅”,因此而得名。硐里连阳光也没有,怎会有梅树在里面生长、梅花得以开放呢?难道里面开了“天窗”?非矣。经考证,这个硐是一股天然清泉的出口,紧挨出水口处长年有气泡涌出,使清泉下如一树梅花盛开,故此泉称为梅泉。这个硐也就叫梅硐了。有此泉滋养,这里很早就是居民点了。进而这个乡镇也叫梅硐镇了。

梅硐命石。在长宁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吆石通江。那是说明朝时长宁出的一个榜眼周洪谟,他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见家乡淯江被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阻塞,常常造成洪水,给人们带来灾害,他为了使淯江得以通畅,便念起了咒语,使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变成了一群猪,乖乖地在他的咒语命令下向下游走去。但这群猪有的跑得快,越跑越远,有的还在后面慢慢地绵。周洪谟不知前面的猪跑到了何处,见迎面走来了一位老太婆,便问:“老人家,你看见我那群猪没有,不知前面的跑到那里喽?”老太婆原来是观音菩萨变的,她不能让这些石头又在一处聚集,再堵住江水,造成灾害。因此她变化而来,恣意让这些石头前前后后分散开来。周洪谟问时恰到好处,于是说:“我没有见到猪儿,我只看见石头。”就此破了周洪谟的法术,石头就不动了。而淯江也畅通了。这样命令石头的传说只能是神话。而梅硐命石,说的是给梅硐新开发的“梅硐竹石林”景区、景点命名这件值得记载的事。

五月三十一日至六月一日,参加长宁县旅游局组织的为“梅硐竹石林”景区景点命名的采风团来到梅硐。我虽然是旧地重游,但也还有不少的地方未到过,特别能与胡笳先生同游,想必能聆听教诲,增长见识,故游兴不减。

还在车上,胡笳先生就问起长宁县、特别问起梅硐的远古历史。我只能按有历史记载的回答:长宁有县志记载属南蛮西南夷,梅硐这一带为獠族(有说僰族)。快要到梅硐了,天上却下起雨来。胡笳先生说:“糟了,这天气,不好拍照片了。”我说:“这到不一定。前次,红色之旅,来时下雨,午饭后却天晴,在这高山大岭之上,那雨过天晴,云雾升腾的景象,实在壮观少见。加上那些原汁原味的梅竹石林,那些摄影家们都埋怨自己胶卷带少了。”胡笳先生说:“但愿我们能遇上。”然而,越往高处走,雨却越来越大。

当我们在老鹳嘴下车,我突然打了一个冷噤。昨天都还热得厉害,我们都穿着短袖衣服。这突然的变凉快,真让我们所料不及。象这样的天气,我们都未带雨伞,怎么能去景点呢?我们在翠竹轩稍事休息,主人借来雨伞,冒雨向景点走去。这时,雨却小了。大慨天公对我们一行人的心诚还是有所感动了。

就在村民点旁边,有一个由水成岩沉积成的自然峡谷。谷底长满了苦竹,两边的水成岩高耸,岩上树木、藤萝、野蕨、野草,形成了十分美丽的自然景观。特别有一岩石很是奇特,象什么动物,又说不出它象啥。有游客说叫迎宾雄狮。主人说,这一岩石就叫老鹳嘴。而这一名字还由来已久,这个村民点都是以它命的名。胡笳先生即兴反映说:“那么这谷就叫鱼凫谷吧。‘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这不就与蜀国的开国联系起来了么。或者说就叫老鹳谷,老鹳,也是一种食鱼的水鸟。在鱼凫国之前,还有一国名‘柏灌’,我还怀疑为‘白鹳’之笔误,(真的,四川人读‘柏灌’与‘白鹳’都是相同的读音)。因为最早的古人都处于鱼樵时代嘛!”到底是国家一级作家!开口就显露出不凡。

作为诗人总是要随时捕捉自己的想象。但这想象却不是凭空的、随意的幻想,它离不开历史,离不开现实生活。创新总是在历史与现实中轮廻,在生活中升华。犹如螺旋式上升,有时看起来是倒退,却没想到这就象插秧——“退步原来是向前”。真没想到,这由来已久的老鹳嘴的名字,看起来很土,竟然与蜀国的开国联系了起来,还很有点文化内涵。更显出了原汁原味儿的美妙。因老鹳嘴而命名老鹳谷应该是顺理成章了。

再上走,是一片茶园。就在这片茶园里,就能看到耸立起来奇形怪状的石林了。

走到一个地方,主人手指那高耸的几尊怪石问:“你们看,象什么?”有人说:“左边两尊象一男一女在那里亲吻,右边象一个偷看的第三者。”也有人附和说:“象,真的象。”金女士在一旁仔细观察后肯定地说:“我看是在相亲。你们看,右边那尊象个老太婆,鼻子眼睛嘴巴都很形象,还有点不好意思观看年轻人说悄悄话。她的后脑上的老婆婆僎僎也很形象。老都老了,说是偷看的第三者,不符合生活中的现实,作为景点也不雅观。母亲陪女儿相亲,那是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了。中间那个就是她的女儿,她正抚在左边那个男朋友的耳边说着悄悄话:“嫁给你,我愿意!”胡笳先生也趋过来说:“叫獠人相亲。或者叫僰人相亲。古时不是母系社会么?男朋友来相亲,母亲当然要看看女儿的男朋友恰不恰当。看见女儿那么亲热地抚在男朋友的耳边说悄悄话,不管听没听到女儿的悄悄话,也知道了女儿的心意。既不好意思再看,又喜在心头。”真是越说越象,越说越完善。既符合生活的现实,又紧扣历史文化积淀,情与理再相互延伸开来,本身就是一个多么美妙动人的故事喏。这相辅相成的两段话,已经就是多么现成、多么美的导游词了!我心在想:胡笳先生与金女士的恋爱故事可能也有如此的浪漫、美妙、动人吧!多么的心心相印!这可是原汁原味儿的呀!

我们也受了感染,心情也变得活跃了起来。一路上尽管下着濛濛细雨,还得照应脚下的溜滑,但大家玩笑、幽默不断。都在这样的欢声笑语里激发出灵感,尽情地发挥,展示出各自的智慧和才能。上午给景点命名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吃饭的地方安排在大山里的农家。天上又乌云密布,过一会儿可能有一刹大雨。主人说:这一段,就不久待了。

上得山来,我们从一个大天坑的山坳里插出来,这又是一片天地。远远的,一户农家背靠着右面大山那片楠竹林,门前小块小块的梯田向下层层叠叠地伸向远方,梯田里的秧苗已经封林,仿佛下山的绿色阶梯。农家门前的敞坝,就象居高临下的观景台。然而,我们刚从山下来到这里,大雨就来了。我们只得坐在这旧式瓦房的敞轩里,听大雨在清灰的屋瓦上叮叮当当拨动琴弦,看风儿撩拨着拉直的屋檐水,闲聊着……

山里人待客,喝的是原汁原味的包谷土酒。用大碗舀出,里面放两个“条羹儿”(瓷汤匙)敬酒人先舀满一“条羹儿”酒,递给被敬酒人,敬酒人再自己舀满一“条羹儿”酒,与之碰杯,互道感谢、祝福语言,先干为敬。这就是大山里的乡土气味儿。这情景,让胡笳先生想起了第一次上竹海,与吴延松先生一同在小桥林业站吃饭也遇到这样的场面。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吴延松先生已不在人世。随即,又说起了这次重游竹海,就是为了一篇怀念吴延松先生的文章来补拍一些照片的。没想到,在竹海里没找到的原汁原味儿的山乡气息却在这里找到了。

山里人待客,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几样菜。原定了本地乌骨鸡炖甜苦笋汤,可惜由于时节已过,已不好找甜苦笋了。原来,苦笋只要冲出了土,成了“青竹标”,就都苦了。甜苦笋就是还在土里很嫩的苦笋。乌骨鸡就只得改用中草药来炖了。这是最补人的,是对贵客的待遇了。还有火炕楼上的老腊肉沾芝麻海椒面;还有石磨子推的豆花儿沾芝麻海椒水;还有南瓜煮腊肉汤;象豆花儿和汤菜,都是吃了又添加。那一大碗接近手掌宽的略有点瘦肉的肥膘肉摆在桌子中间,真叫人怕下筷子。主人说:“尽管吃,别看它肥,肥而不腻,我们这火炕楼上的老腊肉还就要吃肥的,再沾上这碗芝麻海椒面,包你吃了还想。”

原来,这碗芝麻海椒面是沾腊肉的。刚端上桌子时,从我身边掠过时我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儿。胡笳先生端起来一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哦!闻着就令人食欲大增。”主人说:“尽管动筷子吧,山里人没有那么多规矩。随便吃。”

山里人待客真的很随便。厨房里还在切腊肉时,里面的香气弥漫,香了出来,旅游局王副局长知道山里的随便,便跑进厨房个人拿了一块腊肉肋巴骨头啃起出来。一边啃一边还说:“这是不上桌子的。其实这才最香。还有几块,要啃骨头的赶快去拿哟,迟了就没有了!”我们一行人中的几人赶紧跑进厨房,一人拿了一块出来,在门外的敞轩里坐着很随便地啃着。那情景真象我回到了孩童时,母亲切腊肉,我们几姊妹在一旁守望着,母亲给我们一人一块腊肉骨头,我们拿起也是跑到门外很随便地啃着。嘴里那滋味是那么美妙,心里那高兴劲可真是童贞的呀!我虽然没有得到腊肉骨头啃,但我为山乡的纯朴给了我童年家庭温馨的回忆由衷地感到高兴。

那顿午饭真让人吃得开开心心的。尽管我的胆囊切除了的,但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那肥腊肉我就吃了六七块,豆花儿我也吃了不少。吃饭时另上了两盘扑盐蒜、扑大头菜,真让大家吃得酒醉饭饱了。

午饭时的那一刹大雨,我们原以为会雨过天晴。然而,天却仍未晾开,仍然是濛濛细雨。濛濛细雨就是长麻吊线的,就象人的泪水不断,让人烦心。故有凄风苦雨之说。这样的天气还要去走楠竹林中的石林,肯定是艰难重重。但看着主人那么热情,还专门安排了两人捞起锄头走前边开路。我们一行人也撑开雨伞,紧随其后。

走进楠竹林,便见青灰色的怪石林立,而这些楠竹就长在这高低参差的怪石之间。我们都曾在竹海忘忧谷看到过“石破天惊”的竹石图,到了这里,可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里惊叹都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了。我只能说:“哎呀!真是美不胜收。”一同行说:“说那么文雅,应该是——啊!真他妈的太美了。”几位同行也连声附和。

忘情、幽默之余,大家都在边审视、边思考,探讨着怎么为这么美的景区景点命名。眼前楠竹蓊蓊郁郁,怪石参差峥嵘,任何变一个角度,都是一幅美丽的竹石图。胡笳先生看到这万竿翠竹在石林中竞相蓬勃向上,对竹的精神感慨有加。在胡笳先生的启发下,我脱口而出:“竹石竞秀!应该是竹石竞秀。”晓航也说:“我也正想说应该是竹石竞秀。”胡笳先生进一步肯定说:“叫竹石竞秀好!这一大片景区都应该叫竹石竞秀。至于那些小景点,完全可以根据个人发现来发挥了。”

楠竹林中的石林,充满了秀色,也充满了惊险。秀色可餐,可别忘了脚下踩滑。特别是泥路上掩盖着竹叶,别以为不溜,随便下脚,稍一不慎,人就得“搭仆爬”,或者“梭滩滩板儿”。那日,一同行曾吹嘘当了几年知青,走惯了溜路的,没想到在这里却摔了跟头。故后来有人总结说:秀色可餐,惊险不断,幽默玩笑也不断;手脚并用,仆爬礼拜,人人加入“黑手党”。

怎么叫加入“黑手党”呢?开始我也是不明就里的。这一大片楠竹林中的石林还未开发,简直还是农家找药、找柴、捡蘑菇走时那原始状态。有的地方就连两位开路的村民也免不了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否则,那就得绕好大的弯子才能绕得过去。而且还有好些美丽的景点也只有舍弃了。这样手脚并用爬过去的,有人无意间翻开手掌,玩笑地说:“哈!我们今天加入‘黑手党’了。”这才引起众人的注意。原来,附着于石头上的不是泥而是苔藓,沾在手上就是漆黑的了。胡笳先生也说:“我们都成了‘梅硐竹石林’的拓荒者了。”

“黑手党”在这里还成了拓荒者的幽默赞誉。

回到老鹳嘴,那晚就住翠竹轩。第二天早饭后,那雨真是下得淋漓酣畅。原定还要游的好多景点都只能作罢。直到午饭后,雨才下小了。尽管下午的时间不多了,为了给景点多命点名,午饭后马上冒雨补游。

其实,我们昨天曾从这里擦肩而过——八卦迷魂阵。那里并没有看见什么奇异的石林景观,只有那些个披着藤萝的石头,真好象诸葛亮遍布的藤甲兵。除此而外,那里无非山野绿意浓点而已。

然而,就在那些浓浓的绿意掩盖下,却别有洞天。竟然就是早就听说了的地缝奇观。就在“藤甲兵”景点旁边,藤蔓掩盖着一个不到一米宽的石缝。一条人为修好了的石阶梯直下通向黑暗的深渊。来为我们导游的沈老师说:这条地缝下去后就有许多岔道,象鬼魅迷魂似的,让人走着走着又走回了原地。看着黑暗的深渊,听着恐怖的鬼魅迷魂的解说,真让人不敢动步。

沈老师说他刚开始也不敢个人下去,以后大家一齐下去走得多了、熟悉了也就没啥可怕了。当然,为了这里的开发,去年还专门举办了探险节,那时还没有修路,完全是原始状态。那就艰巨得多了。

现在虽然路修通了,又有人带路,但里面的幽暗、岔道还是令人不敢乱走。

这里由于受三国时诸葛亮的影响太深,知道诸葛亮摆过八卦阵,也让人迷魂,因此一开始就把这景区叫着八卦迷魂阵。地缝,是那些地质学家来实地考察后按现代地质学的科学命名。现在,两种叫法都有,还难以确定。

我以为,诸葛亮能摆八卦阵,是因为他精通《周易》。而“乾”“坤”二卦是《周易》的门径。“乾”写天空,“坤”象大地。这都与梅硐古石林天坑、地缝俱全暗合。飞龙在天,生命栖地,云兴雨着,万物繁荣。难怪这里成就了别具一格的生态古石林。看来,叫八卦迷魂阵还暗合了中华古文化,不无道理。

当然,按现代地质学推算,这生态古石林早在5•7亿年前就已形成。三国与之相比,也是现代了。三国时也只能惊叹天地造作,鬼斧神工了。我们如若按现代科学思维,也只能惊叹:时间老人真神!

那下午,我们都抓紧时间为景点命了不少名。象蛇盘洞、一步桥、深渊、阴阳门、古堡残垣、石头城、茅屋……等等。但总的来说,这次来去匆匆,又因下雨,还有好些景点未走到,远远未达目的。

胡笳先生总在反复思考。特别是从八卦迷魂阵里出来,望着昨日看过的那片石林——因角度变换,早已不是先前看到的景象了,又生出了更多的想法和思维。那片石林总的应该有个叫法。叫什么好呢?几经思考,突然他说出了声来:“那应该叫鱼樵古寨!”看,那片石林多么象远古时这里的山民过的鱼樵生活:有捞鱼、有打猎、有刀耕火种、有相亲婚嫁、有生儿育女……这些,构成了他们的生活故事。游客们来到这里,通过石林奇观的形象展示,还可以发挥各自的想象,生发出更多美好的故事来。同时,游客们对这些景点、景观的命名,也会有他们独到的见解。胡笳先生边看、边想、边说,进而生发出一个绝妙的点子来:“我们何不在媒体上登载出梅硐‘西部竹石林’有奖征集石林景点、景观命名的广告,定期将征集到的角度摄影及命名,选取一、二、三等奖若干名,登载上报,并召开发奖大会隆重发奖。这样,既可弥补这次专门组织的梅硐命石活动的不足,又可以对梅硐‘西部竹石林’的旅游宣传起到无形的炒作。”

愿胡笳先生绝妙的好点子尽快实施!让“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梅硐西部竹石林尽快“回眸一笑百媚生”、展露出其美丽的姿容来吧!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渔歌唱晚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 编辑点评 ☆
千叶红点评:

语言流畅、自然,描写细致、生动,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银剑书生点评:

游踪纪事,点评风物,行文自如,收放有致。好文章!

文章评论共[1]个
银剑书生-评论

先生大作,堪为烟雨精华。可惜是再发,碍于网站规定,遗憾了!:)
  【渔歌唱晚 回复】:精华不精华到无所谓,有人关注就不负我心了。谢谢! [2006-4-22 11:05:00]at:2006年04月22日 清晨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