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欣流
轻轻杨柳风,悠悠桃花水。
清晨,我踏着那优美婉转的歌声,如约而至。
崀山笑容可掬地伸出双手,大大方方地为我敞开了欢迎之门。
进入牛鼻寨景区,我立马瞎逛起来。天下第一巷如白练横空,景色奇特壮观;遇仙巷,阴阳分明,明晦倒错;天池,游鱼依依,波光粼粼。奈何走走停停,一上午的时间,也不过是走马观花,不深其宗得其神韵,心里难免有些惶恐。
午后,再次踏上义军寨。上面的空气很好,没有被污染。透明得一眼能望出去很远。远处的河流、农田、屋舍、行人、车辆、公路似乎伸手可触,其实至少还有几十公里。我哑然一笑,目光有意识的往回收。
古老的前寨门依然呈现出历史的斑斑驳驳。寨前,一棵头顶蓝天、扎根石缝的大树,正向我微笑致意。我不好意思地缩住了脚步,顺便望望,一时间,我呆住了。多美的树啊!叶片是那么厚重,像是涂满了浓酽的希望和坚强。那些绿色仿佛要从叶片上滚落下来。
“这是什么树啊?”叶片间泄露的碎碎阳光,照耀着我的疑惑。“细伢子,那叫桎树,它可是棵奇树啊!”我惊讶地转过身来。一位鹤颜童发的老人正含笑望着我。我的脸一红,心想八成是他搭的话。便恭敬地走过去向他请教问题。老人倒也爽快,清了清嗓子,也就拉开了话匣子:“说起来,这树倒还真有段故事。当年,石大将军率领太平军,驻扎寨中。常喜欢在桎树旁喝酒、吟诗、赏月、舞刀弄枪。时间长了,这树通人性,倒沾了不少天地忠义灵气,越长越英武生气......
“后来...寨取名义军寨。那树呢?”望着老人依依远去的身影,我若有所思。突然一个词浮现在我的脑海:“忠诚树”
--桎树,白天为军士们蔽日送荫凉,夜晚伴他们安然入梦。一声“哟嗬”,历史的马车拉着天平天国运动,消失在滚滚扬尘中。如今任凭风吹雨打,桎树依然日夜守护着义军寨,注视着周围的一物一木,唯恐遭人破坏这充满浩然正气的圣地。它不屈不扰地生长着、守望着。守望着太平盛世的到来,守望着每一个忠诚的故事都成为人们心中的经典,守望着钟灵毓秀人间遍地开花...这是一种对仁义志士的忠诚!
春去东来,石达开走了,一个半世纪过去了,桎树始终怀着一颗赤胆忠心,欢迎、引导五湖四海的游客,踏入寨中,踏入刀光剑影的古战场,并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战鼓咚咚、呐喊声声的气势恢弘,让人们在特殊的氛围中,见证功败垂成,评价谁是谁非,景仰忠肝义但...这也是一种对历史的忠诚!
历干旱炎暑,桎树它的根总是努力地往下伸,以吸取更多的水分和养料。它的枝总是努力地往上展,以拥抱更多的空间和阳光。而它的干总是不断地加厚,以保存更多的思考和记忆。生命生生不息,永无休止。桎树以绿色天使的姿态,经久弥新,展现了对生命的忠诚!
树沉默着,那沉默是多么优雅。在沉默中,我感觉到了他深沉的呼吸和扑通心跳。其实沉默就是一种道理,像潮水一样涌上心的海滩,纪录下了关于义军寨的所有悲壮和欢笑!
......
一阵大风吹过,桎树一阵猛烈的叹息!
风渐渐微微,大树却是愈发的浓郁和深邃。云彩的队伍去了远方,只留下白白的几朵缓缓地飘着。我陶醉在这铺天盖地的美景中。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不敢随便说话,我怕世俗的言语扰乱了眼前的宁谧和圣洁,便悄悄爬到不远处的一块突石上,慢慢地张开双臂,缓缓地闭上双眼。冥冥中,身子有些飘飘然,像被空气柔柔地托住似的。我敞开的方格衬纱衣襟,随风轻舞飞扬。这一刻,我变成了一只雄鹰,展开双翅,在蓝天下,绿水上,白云间,莽莽苍苍中自由地飞翔!
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一小时、两小时。时光如落花一般纷纷飘逝。一个偌大的下午完成了它的使命。天空正微笑着散布片片晚霞。叹息中,我恋恋不舍,但不能久留。
临走前我背靠着桎树,连同自己的心愿、笑容,一齐对准了照相机。镁光灯一闪,我的心一阵悸动。耀眼的瞬间,不再是划过天际的刹那火焰,它变成了永恒。
脚步牵动着身体,慢慢下寨。我却忍住了回头,就像试图忍住所有回忆一样。在关于青春、阳光的年纪里,那些与我擦肩、步履匆匆的过客,我希望我全部都可以遗忘。人生活在红尘凡俗中,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随自己的意愿、理趣为转移。似水流年,不作声息就选者离逝。
如果我们注定还会相遇,就让我在下一次相遇的时候,带着岁月的留痕,对着桎树你憨厚地点头,温柔地微笑。不行,这还不够!我定要住上几天。不仅要住上几天,还要带上自己的爱情。因为,我固执地认为:忠诚树下,是最能检验爱情忠贞与否的地方!
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如果缘分如烟即逝,那就请求我在五百年后的轮回中,记起你的容颜!
别了,忠诚树!
(写于2005年病中)
通讯地址:湖南邵阳学院中文系03级2班
邮编:422000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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