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满纸的荒唐

写白一早晨的阳光

我把阳光打进电脑

洗黑了眼睛的忧伤

——题记

2005年12月20日

1、　无题

熹微在天空中显现，

云雀拂去黯淡的云片，

谁人的笑语落在湖心，

泛起涟漪圈圈：

我为什么流连？

阳光照着灰白的道路，

路上的行人少见，

只有麻雀困倦的歌唱，

压到我寂寞的心田：

我为什么流连？

薄暮起于苍翠的群山，

轻盈地撒落水面，

橹声没入透明的轻纱，

渔翁的歌声还能听见：

我为什么流连？

月亮悄然挂在树尖，

人们已经入眠，

和软的风吹热面，

有温柔的心颤：

我为什么流连？

1984年10月

2、　妹妹你是云

妹妹你是云

你是早晨的云

绯红是你的脸

金色是你的裙

自然使我失了魂

妹妹你是云

你是中午的云

白的衣裳

白的心

仰头我怎能不动情

妹妹你是云

你是傍晚的云

玫瑰撒你的身

碧山映你的影

凝视我何解不入神

妹妹你是云

你是午夜的云

星星是你的歌

月亮是你的琴

一起点缀我的梦

1984年10月

3、　神秘

呵，你的眼里，闪烁这样的神秘：

花朵一般的甜蜜，月光一般的美丽！

当我向你瞥视，我的心就要颤栗，

有如蜜蜂的一螫，有如玫瑰的一刺。

夜，幽默的夜，只有我们两个人，

听脚下潺潺流水，讲述古老的故事。

啊，爱的故事，把我们的心窒息，

也羞死路灯的光，从树罅漏下几丝。

万有业已沉寂，月亮也躲进云里，

为遮掩你的羞涩，北风又吹落黄叶。

这可怜的黄叶，是我心曲的写照，

为要揭穿那秘密，不怕飘零的苦凄。

唉，我的利利，为什么把嘴紧闭？

你看沉默的大地，又多了几片落叶。

1984年11月

4、　别波

绿色的水从白玉桥下流过

白玉桥上只有你和我

一丝丝风儿吹过

从飘零的黄叶带来了沉默

时间凝固了我们没有凝固

你的眼闪烁夜的寂寞

看脚下潺潺流水

一支春歌跳出我们的心窝

我们就这样面对着面站着

流水把我们携向天河

一个声音飘来了

看见了喜鹊看见了喜鹊么

一滴泪突然从你的眼迸出

掉在桥下扬起的水波

山湾里半江渔火

仿佛在把我们的离情诉说

过去的不再回头犹如流水

来了的我们不要错过

你的脸烧得多烫

绿色的水从白玉桥下流过

1984年12月

5、　回忆

我对她的回忆

是一幅春景

是迷蒙的烟雨里

在金黄的油菜中

一杆移动的竹影

我对她的回忆

是一行脚印

是潮湿的黄昏时

在泥泞的田埂上

一个荷锄的农人

我对她的回忆

是一线光明

是雨打的深夜

在桃花的深处

一盏摇曳的灯

我对她的回忆

是一声鸟声

是熹微开始降临

在含泪的柳枝上

一只玲珑的黄莺

1985年3月

6、　慨叹

有屋角的杜鹃啼血

不如归去使我伤情

有塘边的柳条垂碧

纵然千条也绾不住我的心

在蝉声初唱的金色黄昏

绿草丛中一盏摇曳的灯

希望是白云总是那么遥远

幻想是流水却是这样亲近

不如仰卧在殘红里面

尖耳把溅溅流水倾听

永忘世间的柔情和甜蜜

往事如烟一撮灰烬

如今我的诗是黄昏的云霞

在流驶的时光里洗尽

梦想在蛙鸣的半夜

寻求星星的脚印不辞劳辛

等到明晨东羲朝驾

两眼翻白对着青天长噤

1985年5月

7、　无题

你的羞涩是西天的云霞

明明地映在我的脸颊

我想掬到心里

它却遁入黑夜

你的聪明是满天的星星

垂顾我是何等的多情

我想抱入怀抱

不料移来一朵淡云

你的温柔是微微的南风

把我脚下的残红吹动

我想吻它一下

谁知吻来一堆虚空

仲夏的夜是短暂的

长是莫奈何的思念

无数的梦千万次叹息

都化了浓重的夜霭一片

1985年6月

8、　献给十九岁的生日

摘一角月亮

为你心之幽暗

撒一线清光

舀一勺海洋

为你心之幽静

奏一曲交响

攀一枝桂香

为你心之幽情

添一份芬芳

1985年9月

9、　梦幻

梦幻啊梦幻

甜美的梦幻

当我睁开眼

它逃到天边

只留下痛苦

在我的床前

哭泣又哀叹

这幽默的夜

没有了灵感

只有青蛙叫

笼罩着不安

甜蜜的爱情

爱情的诺言

哪里去兑现

合上我的眼

任南风吹着

吹不来伤感

吹不去梦幻

一天又一天

1986年5月

10、过客

是一阵南风吹过

你不要频频呼我

即使你喊尽绿叶

也不能使我驻足

我是无求的过客

不捞走半朵残花

留下轻轻的叹息

我回低矮的檐下

1986年6月

11、爱的春秋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在那时我认识了女神

从此我不停的歌唱

用雨和雪，使我的歌清新

忽然阳光冲破乌云

黄叶敲响离别的钟声

我惊讶得说不出半句话

那女神显得比我更吃惊

我们勉强道了声再见

在再见里我踏上归程

长途的跋涉我不感疲倦

因为有个倩影与我同行

在忧愁的思念中

我掐死了严冬唤回了新春

于是我日夜不寐地倾听

风声、雨声、树声、流水声

啊，我的血总是沸腾不停

美妙的诗句跳出我的嘴唇

春天的絮语我还没有听清

哎呀，炎热的夏天又来临

绿荫里单调地重复知了

玫瑰中响彻夜莺的歌声

我不得不手忙脚乱

却捉不住一夜的星星

我捉不住一夜的星星

连那一两声哀哀的蛙鸣

在蝙蝠沉沉的飞窜中

我懊悔地找到女神

献上两手满满的黄叶

听女神把秋天喃喃埋怨

冬天慢慢现在女神的眼中

我打算呆在女神身旁捱过冬

因为她能够用黄叶生火

不让北风和雪花把我冻成病

可是她总是匆匆来匆匆去

所有爱的人都找她谈过心

我把事物寄托到春天

那时我劝她解去那事情

梦中的草几度凋谢

塘边的柳终于泛青

好了，我高高兴兴跑了去

唉，我竟找不见我的女神

1986年10月

12、无题

是一个黄昏

在陌生的眼睛里

看出熟悉的眼神

我没有惊奇

我没有惊奇

看着熟悉的女郎消逝

我回到屋内

灯火点燃我的相思

久久地凝眸自语

你离我愈远

你离我愈远

整整一夜就这样消逝

我为你赔去一个夏天

湖边的柳荫开始凋零

怅望窗外的白云

我倏地明白

倏地明白了

秋天，秋天又要这样消逝

1986年11月

想起爱情

想起爱情

该白色还是黑色

黑是情人的头发黑是情人的眸子

黑是不能说出的情话

孕育季候的倏忽

黑是掌中握住的秋夜

轻轻呼唤黎明的白

白啊白

白是情人的衣裳白是情人的心脏

白是无须表述的忠诚

熔铸时光的无情

白是约会湖上的鸳鸯

慢慢等来的夜的黑

想起爱情

该白色还是黑色

想起爱情

该浪漫还是古典

古典是望穿的秋水古典是独坐的房屋

古典是一张未撕角的电影票

躺在黑的草地上的悲哀

古典是一次夭折的远航

帆上飞扬的浪漫

浪漫啊浪漫

浪漫是踏青的欢歌浪漫是泛舟的涟漪

浪漫是雨中散步的一个长吻

脸上滴沥不已的雨水

浪漫是别后黄昏粲然的笑

嘴角深藏的古典

想起爱情

该浪漫还是古典

想起爱情

该勇敢还是怯懦

怯懦是相对的无语怯懦是相触的颤栗

怯懦是一次未曾深入的谈话

在烛光里烧成的灰烬

怯懦是即将决堤的呐喊

在浊浪上沉浮的勇敢

勇敢啊勇敢

勇敢是深切的关怀勇敢是热烈的拥抱

勇敢是无数上古神话的余音

在笔端演绎的传奇

勇敢是今夜窗前的明月

道不尽的怯懦和惶惑

想起爱情

该勇敢还是该怯懦

1993年10月12日

后记

用最初的白

洗发上积年的黑

是最难写的诗

2005年12月21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