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祭
1
十天半月,提笔没有半个文字,所思所惑,一一在忙碌中消失无形。错过了,便再也拾不起,尽管还有时间。呆呆地静默在电脑前,任心智沉睡,仅有的一点灵性隐迹在世俗和忙碌中。
月底,岁末,匆匆的身影夹着风和灰尘的气息飘荡穿梭在大街小巷的楼宇中。脚不停蹄,一个带着风的女子,眼里心里只有工作和责任,坐在车上于街旁一晃而过的时候,眼神中才流露出一丝疲惫。
夜深人静,摒弃白日的浮躁和灰尘专著于心,一抹温柔如夜色般淡淡地弥漫开来。阅读着屏幕前的每一篇文字,或深沉或婉约,或美丽或抒情,在感动之后,蓦地惊觉心的衰老,和心境意趣的蜕化。自己再也写不出这样的心灵文字!
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涌出,刹时布满了四肢百骸。无助,惶恐,沉默。眼睁睁望着单纯和灵性世界抽离了我的生命。
2
人与人相处除了缘分外,还要有真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一直崇尚简单的生活,简单地快乐,简单地做人,连带地把这些认知带到工作生活中。
工作方法用错了,以致结果错了,同事当场指出,告诉我另一个方法。听完意识到两种方法的冲突,前任告诉我的方法与同事说的差异很大,不由脱口而出,“前任以前这样教我的,所以这样做了。”同事立刻说,“不能这样找理由的!你这样说以后谁还敢教你啊。”
理解她的意思,她说的是有道理的,只是我不是找理由,也没有任何贬低前任的意思。从门外汉走到门内,虽然只是一门之隔,门内门外却有天壤之别。一个方法在门外汉中只是一个方法,在门内汉看来可以变通成多种方法。只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教学方法上也该是因材施教才是。真理是愈辩愈明,不是吗?此时笑着,心下极其郁闷,无言。
之后,每再有问题,不再率性地一吐为快,而是再三斟酌想好措词再开口。想说的时候,树上挂满了干黄班驳的叶子,等终于说出来了,树上已是两排光秃秃的枯枝。
3
简单地生活,简单地做人,衣着也是普通。只要喜欢就好,只要舒服就好,钱是为人服务的,衣服也是为人服务的。有人愿意花上千元购买一件衣服,而我宁愿省下八百元去旅行。有品牌的是穿,无品牌的也是穿。遮体,保暖,舒服,有感觉就好,花上大把的时间去干洗熨烫衣服,不如随性随意地在仅有的收入中让自己生活的更加自由惬意。
周末在同事家,她盯着我的靴子看半天,“咱们也算是朋友,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不要生气啊。”
如此严肃,会是什么事?说吧。“你呀,衣服靴子那么多,怎么不买好点的?这双靴子多少钱?”
一百八。还过得去啊。穿一年扔了也不可惜。
“你呀,条杆这么好,不穿好点的。人家都说你穿的象地摊货。我买双鞋子都一千多,可以多穿几年,衣服宁可少买,也要买好的。”
半晌无声,勉强咧嘴笑笑。知道她是善意的,真的了解,可眼泪依旧在眶中打转。原来在别人眼中你竟然如此不堪!
告辞出来,恍惚地走在街上转悠,一咬牙,揣着刚发的两千元走进商场。
几个小时后,手上挂满了大包小包,钱包则空了。望着方才细挑的衣物,心里没有一丁点的快乐,几近窒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穿着高档衣服你变美丽了?高贵了?还是一样的你!不过是满足了别人的眼球和审美心理,却无端地挥霍了旅行的经费。
以前的你呢?
省视那不快乐的灵魂,简单和纯粹的童心正被世俗一点一滴同化,随即迷失,几近淹没。
4
人可以有数度童年,可以有多次诞生。每一次诞生都会给生命带来新的晨曦和朝霞,新的生命广度与厚度。每一次内心的裂变都给人带来两种方向,一种是走向衰老,一种是走向年轻。能够把裂变变成童年的源泉的人,是幸福的。
——刘再复《童心说》
看刘作家的《童心说》,想起了曾经的三个愿望。一是看草原,二是看大海,三是拥有一个美丽精致的灵动的公主娃娃。没有比这个更平凡的愿望了吧?
怀着孩子般的喜悦与单纯在2002年以前看过了大海,看过了草原,惟独未曾圆公主娃娃这个简单的梦。忙忙碌碌,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忘却了孩提时的梦。当今天终于再忆起时,已是满心苍凉,遥不可及。
现实和生活扼杀了天性的单纯,在利益与关系的夹缝中日渐变得世故和沉默。望着被吞噬的赤子之心与最后的灵性,在苏醒的时候只有垂泪的份。内心的裂变带给我的,只有衰老,和苍凉。
5
尼采说,人生必经骆驼阶段、狮子阶段、婴儿阶段。婴儿阶段之所排在最末,除了年龄的因素外,想必是修行者最高阶段境界。每一个阶段都是一个新的旅程,有了骆驼背负的责任、狮子为自由战斗,才有了婴儿般的布满早晨气息的新的生命本体。
虽然也想简单真实地做人,也想象孩子一样单纯地笑骂由人,去放风筝,去儿童乐园玩过山车,而最终我只能坐在办公室眼睁睁地看阿谀我诈,世态炎凉,再小心翼翼地在夹缝里求生。
有了戒备和顾忌,还能是真实单纯的么?还会有赤子之心么?
此时的我,又怎能跨越狮子而进入婴儿的纯净世界?
6
坐在山顶,透过迷雾笼罩的城市终于真实地看清了自己。在心底的角落,为逝去的童心和日益苍老的心境忠实地记下一笔。
如果我们还有梦,希望我们的梦永远年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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