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里,他总是在沉默,不像最初,她无论说什么,他都显得特别开心,而她也觉得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能表现得伶牙利齿,口若悬河。而今她给他打电话却常常有一种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无聊。她明白,总有一天,他和她会变成熟悉的陌生人。
彼此的喜欢与欣赏,都是在彼此的特殊时期。她的婚姻里出现了故障。虽然也没有去领那个蓝本,实际上却分居很久了。丈夫不提离婚她也懒得提,好像自己太在意他似的。她实际上在等他摊牌。她和他认识是在这个时期。他是个不错的男人,是社会上公认的那种四有男人:有款有型有车有房,最重要的是他具有社会上所有“成功男人”所少有的品质。他有很强的事业心和责任感。他们第一次相聚的时候他就很坦诚地告诉她:我很爱我老婆。尽管我们现在也处于战争中的相持阶段,可我真的不想离婚。她就是那一刻为他心动的。往往男人在越轨的时候总要说一堆老婆的坏话,并给他看上的女人许一些不愿兑现的承诺。他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气质优雅,外柔内刚,为人低调不喜张扬,对生活的品位有很好的把握。但又不是那种虚荣世俗的女人。在她所遇到的男人中,他是最有耐心,最懂得欣赏她的美质和表现力的。两个人都很珍惜对方的好,可能是因为不可能长相守,所以才倍感珍惜的。或许,命中注定的吧。他们没有在恰当的时间和地点相遇,他们相遇不久,就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任何结果,正是因为有这个心结,他们始终保持分寸的距离。
她的身边,从不缺少喜欢她的男人。当然这样的喜欢,对她就象头上的发枝,多了也会令人生厌。她从来是不动声色,似乎喜欢是别人的权利,和她没有关系。如果有人想越过那道防线,看起来柔弱的人马上就会变得似石头一样冷硬。许多人无论男女都会为婚外恋找一个借口,让自己在某段时间放纵放纵。可她却似立了贞节牌坊,固执着不肯纵容自己。
她不怕付出,也不怕受伤,只是还没有遇到她认为值得付出的男人。于是就寂寞着,孤独着。只有他才知道她的脆弱。因为她曾经在深夜里把她的泪水洒在他的衣襟上,他已知道她对他的好。可是他也知道,她敏感自卑的内心深处却藏着高傲的自尊和骄傲,注定他们既然无缘做夫妻更不能跨越。
渐渐地他们联系得越来越少,彼此连牵挂的程度也越来越弱。他是她内心最柔软脆弱的部分,无论他离她多远,或者他打定注意要离她多远,所有的细微变化都不可能逃过她的敏感。她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对自己说:既然不能长相守,那么断就断吧,省得彼此牵念。
她读一位广州女作家的散文集中的一篇《不能相守,且请相忘》中的一句话“人若无情,生不如死;情若伤心不如无情。”细细品味,人若无情活得没意思,被情伤心还不如无情。那不如无情的意思就是生不如死。想情到这个份上,那算是真情。
他们之间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那么该撒手的时候就放手吧,既然无缘那么就做熟悉的陌生人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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