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年轻的相信爱情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诡异的经历,在那段经历中我所感受到煎熬远远超过了以后的所有苦难之和。
那年我正好大二,我上的那所大学以前是一座女子学院,后来才开始逐渐招收男生,这样男女比例的失调我不说你也应该能预想得到。在那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我逐渐开始变得像一个女生一样忧郁而敏感,有的时候甚至神经质到无端哭泣的程度。我知道许多人会对这样的人报以极大的蔑视,可那就是那个时期最最真实的我。
我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恰恰相反,我的理性思维出奇的发达,我甚至可以把自己的所有心理与行为作以滴水不漏的解析,就像做一道数学题那样。我想那个时候之所以会变得如此厉害是因为一个很普通的原因:我无法找到自己真正爱的人,在几乎所有人都找到自己百分之八十或百分之九十的爱人并开始看似幸福的两人生活时,我依然固执的等待着自己的百分之百的爱情,这也许与我[ch*]女座挑剔的性格有关,我不愿意与一个差不多或者还凑活的女生开始一段比较满意的感情,我相信我在出生的时候最后等待我的只有那么一个人,而我也只为那一个人等待,只为那一个人存在。那可真是一段天真到苦涩的日子!但性格是可以改变的,就像现在,我会觉得以前的我是那么可笑。
事情开始于那天上课的时候,我在忽然之间被一个可怕的念头笼住了,当清显冰凉的胳臂无意间碰触到我的时候,我几乎像被高压电击中了一般,那电流迅速在我的周身运行,在一瞬间从头顶到脚底心,我感受到了那种从未有过的激情。清显和我同寝室,我们俩同岁,并且出生日期也相差无几,都是[ch*]女座,他的挑剔比起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他虽然开始过一段恋情,但不久就又和我一样回归到了单身。我说过,平时的我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人,当那个念头产生之后,我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借题发挥似的让那种感觉无边无际的蔓延,我使劲地责备着自己,我不住的问自己,你怎么能产生这种念头呢?另一个我辩解了一句什么,可有个声音的力量一下子就使得刚才的念头一下子归于了瘫痪,他说:“清显他是个男的,你永远也不可能和他有什么结果。”我想也许是,但如果我能确定清显确实是我命中等待的那个人,我是不会害怕的,我也绝对不会顾虑他是个和我具有着相同生理构造的人。
那堂课我听得糊里糊涂的,一心只想着快点下课,好让自己从清显那仿佛具有了磁力的身体边逃开,我再也不会和他坐在一起了,我这样想。那以后的一段日子,我也的确这样做了。
可是他和我住同一个寝室,我无法逃开那种感觉,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像陷入黑洞似的逐渐被那个阴影吞没,我清晰的感觉得到那份感情像有毒的蔓草一样延伸到了心灵的每一个角角落落。我不喜欢他,我怎么会喜欢他呢,真奇怪,他可是个男的呀,我用这几句话不住的安慰自己,像是服用着一片又一片的镇定药物,可是我明显的感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药物失效了,确切的说,不仅一点作用也不起,而且产生了极强的反作用,我越说一句我不喜欢他就又一次暗示自己,我完了,我的的确确爱上他了。
在我爱上清显的原因当中,有一个原因无论如何是不应该忽略的,那就是同寝室的室友总喜欢拿我和清显开一些低级的玩笑,其中总是不乏一些同性恋的玩笑,以前在这个时候,我总是奋力反击,如果有人把清显嫁给了我,我就说:如果你真喜欢清显的话我就把他送给你晚上过夜,但后来我再也不这样说了,当别人再次开这样的玩笑的,我说不清自己心理是高兴还是痛苦,而清显由于长得像个女孩子,从小学的时候就习惯了别人把他当作一个女孩子胡乱配来配去的,因此他从不在意他会配给谁,但我渐渐变了,我开始只许别人开我和清显的同性恋玩笑,而一旦有人把玩笑中的我替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我就会变得极度的焦躁。
由于星座相同,我们对对方的了解就像对自己一样,我可以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生气,什么时候会高兴,以前的我任性的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而爱上清显之后,我开始学会了克制,每次我总像一艘巨轮避开礁石那样小心的行驶着,生怕会触及他那颗敏感而多情的心。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现在还记忆犹新,我正在自习室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末考,忽然间清给我发短信:“我要泡面,还有西瓜。”那个时候虽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天黑得像是一瓶墨汁,但我仍然能感觉得出要不了多久就会下一场暴雨,毕竟,暴雨前的闷热是让人难熬的。我想了想,问他到:“可是我没带够钱呀,无法西瓜泡面都带回去。”清显顿了半晌,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军事决策,好久才回了两个字:西瓜。不知为什么,我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我看不进去书,甚至连眼前的字也变得模糊起来,我拿起水笔在课件的背面乱画着:给清显买西瓜,泡面,西瓜,清显。当时的混乱真别提了。我和清显之间除了我给他买西瓜之外就再也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了吗?难道我永远都只是一个给他买西瓜的人,除此之外一无是处。雨滴下来了,不过不是暴雨,是中雨,铺天盖地绵绵秘密的。我鼓起勇气问他:你难道不能再多发两个字了吗?清显,你现在对我可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我发这条讯息的时候手都快抖了,因为我知道,以清显的敏感程度肯定会知道其中的言外之意的,但刚发出去,我又后悔了,我太冒失了,这样会吓着他的,毕竟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这样会让他感到多么的突然。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清显没有给我回短信,我开始坐不住了,我又翻到发信箱里把那条短信重看了一遍,是啊,我怎么能给他说这些话呢,我分明不爱他呀,可是不久我又想,也许他会把这仅仅当做一次玩笑呢,毕竟我们之间经常开这样的玩笑,多开一次又何妨?我只是等,等他能回我一条短信,可是每次掏出手机都让我失望,渐渐的,屋外的雨越下越大,而我也由失望渐渐变得绝望起来。“清显,你怎么啦?我开个玩笑你也当真了?“我又问他。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道:“没有,我当然知道你是在开玩笑的。我要西瓜!”我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了,可是他为什么没有马上回我短信呢?也许,不,一定,他一定是已经想到了,要不然他不会犹豫这么久,我真不该这么早得告诉他,可告诉他又有什么呢,凭着他的聪明,迟早是要知道的。
回到寝室的时候,我已经被淋得浑身上下都是雨,拧下来的水可以接整整一盆,清显躺在他的床上正玩着电脑,忽然坐了起来,问道:“清渡,原来你没带伞呀?”我说没事,你的西瓜我已经带回来了,不过是装在包里的,我让买东西的那人替我包了,应该不会淋湿的。清显转过头去,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如果我知道你没带伞的话决不会让你替我带西瓜的。”我笑着说:“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从教室刚一出来就被淋得浑身湿透了,再湿一些也没什么?”好长时间,我就在那里晾湿衣服,而清显就在那里呆呆又的坐着,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他不说那句话,我的感情也许可以在那里停住,但他说了,而且那绝非一句玩笑,他的语气变得厉害,已经不像平时的他了。他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那一句话就已经够了,你能体会吗?有那一句话即便让我再到楼下淋几个小时的瓢泼大雨我也愿意,但我不喜欢那种特别严肃的气氛,确切地说是讨厌,于是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好啊,清显,那你什么时候爱上我呀?”我在下面调皮的用眼睛睃着他,他也笑了,取下脑袋上的耳机谈着脑袋凑到我跟前说:“呵呵,让我好好考虑考虑阿”我们都笑了,可是清显根本无法知道,当时的我笑得有多么的艰难,我的心理是怎样的滋味阿,如果这句话是真的,不是一句玩笑我宁愿听到了之后立刻去死,真的,可是那句话我听到了,内容是我想要的,可那句话的语气深深伤害了我,他是笑着说的,我没法看着自己深爱的人笑,自己却独自作出一幅痛苦的表情,他笑了,所以我必须得笑,你理解吗?
就这样,我越来越无法否定那个强大的念头,可是我又无法真实地告诉他,我只知道爱他,只要他不讨厌我,允许我爱他已经足够了,而现在正是这样一种状况,虽然我不敢肯定清显确实知道我的感情,但他肯定会有预感的,而且它对于这种预感也并未否定,或者说非要和我说清楚之类的,这就足够了,我想过这种平平淡淡的爱得压抑的生活,最怕忽然间说得太清楚反而会失去。我和他之间就像两池平静的春水,最好永远也别起任何的波纹。
可是我总觉得我在期待着什么,期待让我活着,可同时期待又折磨着我,我发现我的心理开始出现了一种又一种的病态,我经常无缘无故的发笑,无缘无故歇斯底里的哭,但都是一个人的时候,一见到清显我就正常了,我像他的未来的夫人一样温柔体贴的照顾着他的每一件事,我经常替他泡面,给他买一些他喜欢吃的小玩意,爱屋及乌的喜欢上他的偶像玛莉亚凯丽和王菲,我努力的想做到一切都让他满意,让他想挑剔也无法挑剔。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两个星期,迄今未仍然是我感到最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之一。我可以为自己最爱的人做这做那,我终于知道自己还有活下去的理由,清显,你还记得吗?你下床的时候我甚至给你把鞋都摆好,鞋头冲外,你想吐口香糖的时候我甚至用手给你接着,那个时候你知道了,你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我终于等到了那个我百分之百爱的人,那个人就是清显。事到如今,我一点也不想再隐瞒了,而这个念头从出现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在动摇过,百分之百的人只能有一个,除了清显,其他的人都不会是我完美的爱人。我[ch*]女座的脾气又上来了,我必须要得到清显,我无法放任自己错过自己最最爱的人,如果是别的人,他们也许宁愿找一个百分之七八十的人过一辈子,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
就这样,我进入了考试周,在我们学校,大二中文系的考试是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都望而生畏的,在别人都开始进行最后冲刺的时候,我却已经阵脚大乱了。我不住的想着清显,想着他的一颦一笑,想寝室里的均泽和松仁知道后会怎样看待我,我甚至想到了自己年迈的父母。毕竟我不是只为我一个人活着的,我必须考虑周围人知道这件事情后那惊诧的目光。有一天,整整二十四小时我都在试图找出一个充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让自己不要在爱清显了,我对自己说,清显和我完全不是一样的人,我喜欢的古典音乐和哲学他一见就要皱眉头,而他喜欢的那些康熙来了、小s我一看就恶心的要吐,我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共同语言呢?我们两人都那么挑剔而又倔强,一段时间里还可以忍受对方,可时间长了呢?我传统而又闭塞,而他开放又灵活,这两种人在一起不打起来才怪呢!就这样我列了许多条理由给自己,几乎每一条都可以使我们的感情致命,但是我在理性思考了几小时后又坠入了狂热的幻想之中,毕竟,一个人一辈子,就像野花绽放一样,开一回就是一次生涯,而最爱的人在这一次生涯中也只出现那一次,我像一个利令智昏的赌徒一样想用一切来换得我百分之百的爱情,换得我那完美的清显。
考试的时候,我几乎已经像个植物人了,我犹犹豫豫,想着考完这一科我就告诉清显,考完这一科我就告诉清显,可每次考完一门我还是转着同样的念头。就这样,我经常在考试中犯一些很低级的错误,有的时候我把留学生的题当作本国学生的题目来做,有的时候把考卷上的姓名写成了清显得名字,还有一次,要求选五道的题目我只做了一道就交卷了。那天考完古代文学的时候,我一进寝室就看到了清显,他坐在那里,用手拖着腮帮子,一见我就问:那首诗到底是不是格律诗。我说:“昨天晚上我不是给你讲过了吗?五律是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清显一下子打断我的话说:“哎呀,谁要你被天书啦?我只问你是不是格律诗。”我说:“不是。”他又恢复了那个姿势,我从包里拿出格律的课件说:“怎么了,其实就是这四种格式……”“好了好了,别说了,我错了行了吧?”当时的我差点哭出来,因为清显从来都没有那样跟我说过话,我转过脸去,低声说:“清显,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我的声音抖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清显忽然间抱着我说:“我完了,那个题三十分呢?我要挂了……你昨天给我讲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听,我没法集中注意,你知道,都是你……虽然我们两人心知肚明,但我不会给你说的,是的,我死也不会开口的,我不会,不会……”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我的情绪一下子失去了控制,我转过身来捧着他的脸说:“显,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比你还难受,你难过我就高兴不起来,我们这样就很好,不是吗?我们谁也不告诉,均泽、松仁他们都不会知道的,就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对吗?”清显点了点头,他点头的那一霎那,我忽然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法,那就是:杀死他。考试的当天下午,我们的成绩就出来了,古典文学的老师打电话的时候,只有我一人在寝室,他通知我,说有两份清显的卷子,问有没有人把名字写错了。我连忙说我写错了,我的名字只和清显差了一个字。说完我便去了老师的办公室,我找到了我们俩的卷子,并把清显卷子上的名字改成了清渡。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真是太高尚了,呵呵,清显并不知道,他回来时高兴得说,他的古典文学不但没挂,分数反而挺高呢。我笑着看他高兴的样子,想着将要重修的古典文学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沉重。那个晚上,清显心情出奇的好,他打开电视,并非得我陪他一起看,我坐在他的床上,帮他挑着电视频道,忽然间发现音乐频道正播着巴赫的小步舞曲,我问清显:“我就看一会儿好吗?”他边在床上翻滚边叫:“不看这个,不看这个,难看的要死!”边喊边用脚在我背上乱踢一气,我赶忙说:“好好好,你别急,我这就给你调。”他静了一会儿,又开始用脚掌踢我,我只是默不作声,渐渐的我听见后面显的喘息逐渐均匀而平静了。我想着刚才还长牙舞爪的他,差点笑出声来。他的脚还放在我的背上,肚子随着喘息声有节奏的一起一伏,清显,这就是我的清显,我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念着,我多么想时间在这一刻就定住,他永远就这样睡着,我永远就这样看着他睡,没有任何男女之间淫亵而猥琐的想法,这就是我的爱情呀,他现在就像水晶球一般摆在我的面前,晶莹剔透的让我不敢去碰,生怕一碰所有的现实就像幻觉一般消失了。清显睡着睡着,大概觉得不舒服了,翻了个身,搭在我身上的脚也随之拿开,我蹑手蹑脚的把电视关了,轻轻走出门去。
我完了,夜幕之中,我边走边对自己说,我知道我无法抵挡那种狂热的激情了,我要撕毁我们俩刚刚建立的协议,我要告诉他,我没法不告诉他呀,那是怎样的一种激情,让我已经完全的丧失了理智,让我自己不能听从自己的意志,刚才的我,看着睡着的清显,忽然间一下子想得很远,我知道,我们俩不是不可能,刚才那种安宁与静谧是任何一个真正渴求爱情的人都希望的,我太想要那种安静的持久不变的生活,反而使自己暴怒了起来,我发疯了似的对着深夜的天空声嘶力竭的喊着,我不行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要告诉他。
第二天早上,还有最后一门考试,古代汉语,在其他人都去考场了之后,寝室里又只剩了我们两个,清显,我小声地叫,声音只有我自己听得到,清显,我又叫了一声,“啊?清渡,你叫我?”我想说,可是终于没说出来:“没什么。”“你怎么啦?清渡。你不舒服吗”
我忽然间音调急促的哀求了起来:“求求你了清显,你快出去,快点,我求求你,出去,一刻也别再等……”
我的脸色阴的吓人,清显连忙说:“好,我走。”
清显刚一出门,我便哭了出来,我不能告诉他,告诉他就什么都没了,我了解他,我了解他……
(二)
考试终于考完了,一切都变得轻松了起来,唯独对清县的感情像一把锋利的锯一样来回拉动,那天我走在路上,和清显一起:“你准备干什么?”
清显笑着说:“你说这两天呀?”我嗯了一声,“出去玩呗”,他轻松的说,“你不会在外边过夜吧”,我怯生生地问,清显笑得自然得让我不敢相信,:“也不一定,看情况吧”我鼓起勇气终于敢把那句话说出口了:“你……”“你知道事情是在变化的。”清显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但还是那么轻松的说,我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绝望得几乎已经到了我能承受的情绪最低点。我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好一会儿,我才问:“那你说,什么变了?”
“什么都没变,但什么又都变了”
许多人都会以为清显在打哑谜,可是我听懂了,他已经不爱我了,当[ch*]女座的感情消失的时候,你无论如何也无法使它再生。
什么都变了,什么都变了,是的,考试一结束,什么都变了。
显终于无法伪装了:他的眼睛刚才还神采奕奕的,现在却红的像个兔子,他说:“清渡,你了解我,我们是一类人,我想什么你现在才也应该能猜得出来,你挑剔,所以你只爱我一个人,无法去爱别的那些胭脂俗粉,可是我比你更挑剔,我的爱情永远都只是片断似的,因为在一段时间里,真正完美的爱情只有一个人,我不想要那种稳定而持久的感情,因为那种感情是不会完美的,所以也是不存在的”
我点了点头,一行眼泪忽然间掉在地上拴成了雪花的形状,我连忙抬起头养着脸,我不想在清显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深情。
清显忽然间哭了,他的声音已经无法控制了:“清渡,你别这样,你无法勉强你爱上别人,就像我现在无法勉强我爱上你一样,你要知道,我们都是那种为了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可是这种人没了爱也就什么都不想再为你做了,我们都没错,错的是爱,伴随着轻松而来的爱情压抑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压抑时我们彼此相爱,可一旦轻松了,就一切都消失了,没有了。这就是爱,你我最最看重的爱,虚无的像雾气,善变如云彩。”
虚无的像是雾气,善变如云彩,我不住地在心里念着,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以免再流下泪来好久,我终于点了点头。毕竟,我是听懂了显得那段话的。
我要忘了他,像许多痴男怨女一样,我再和显说一句话,避开任何一个和他单独相处的场合,可是我的感情已经像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无法立即停下来了。我知道,在显之后,我不会在爱上任何人了,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去爱一个百分之七八十的人了。和显的结束将意味着我感情生活的死亡,也预示着我青年时代的终结。
我不能就这样结束,我不能,显是爱我的,也只有我才配的上显的爱。终于我下定了决心,再去争取一次。也许,那次的点头根本就不能代表我的放弃,我肯定不能放弃的。
(三)
我趴在寝室的桌子等清显回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过了,等着等着便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我看见了清显,我不顾一切的对他说着我的感受,清显只是笑,却不回答。那可这是个美得让人想哭的梦。
当我醒来时,清显已经回来了,但坐在他床上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们肆无忌惮的笑着。我的心一阵一阵的刺痛,清显原本想把他的朋友做一个简单的介绍,可是我根本就不往他们那边看,我只是傻傻望着窗外,望见什么了,我也不知道。我像一个吃醋不浅的女生那样一句话也不跟他们说,甚至不看他们一眼,风风火火的跑出门去,顺便把门带的很响。
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清显也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同性恋者,他只是在寻找每一时间每一阶段最完美的爱人,这爱人有的时候是同性,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异性。更何况他的这个朋友已经和在他一起多少年了,我才不相信清显有那种耐性和他一起在爱里一直耗着呢。可是我没办法,我和显不一样,我只爱他一个人,他的许多行为在自己看来也许没什么,可在我看来却晴天霹雳一般。
那天,寝室的人聚的出奇的全,我边吃自己的晚餐,边对均泽说:“均泽,你有没有觉得清显的朋友一来,寝室就特别的吵阿?”均泽用手指了指清显,示意我不要当着清显的面这么说。我才不管呢。大概我就是想好好报复报复清显。
“我觉得他的那个朋友一来,我们宿舍就吵……”
清显听到了,并不生气,问道:“你是说今天来的那位吗?”
我说是。
清显笑了笑:“那可是我从小一起玩大的死党哦。”
我说:“我知道,他好像来了不止一次了,上次来他还向你借钱,你说你不能借他很多,因为你自己还要充饭卡……”
清显惊讶得听着,忽然间说:“清渡,你不会真爱上我了吧?”我当时简直像过去掐死他,他现在还能问出这样的话,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当真,一直都只是把爱情当作玩笑。不,不是,他一定是想报复我对于他朋友的出言不逊。
但我仍然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使劲的把饭盒摔在地上,清显,你真是太过分了。我跑到水房洗了个脸,等眼睛恢复到原来的颜色才有回去,我唉声叹气的,一会儿心神不定的走来走去,一会儿用拳头对着墙壁使劲的砸,连清显吓坏了。
他走下床来问到:“清渡,你怎么了?”
我没好气地说:“还不就是因为你那一句话?”
他等了好久才说:“就是,我们之间同性恋的玩笑以后别开。”
哈哈,同性恋的玩笑以后别开,去死吧你,清显,我简直恨死你了,如果神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从心所欲的折磨一个人,那么我选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不是的,你绝对没有把它当成玩笑,你真的已经不再爱我了,这就是原因。一个陷入爱情的人所谓的真实在局外人看来不过是玩笑而已,所以你一走出来就想否定你以前的感情,否定你曾经确确实实的爱过我,可是你根本就没考虑我,我想肯定呀,只要你曾经爱过我,哪怕仅仅是一瞬,我也知足了。真是可笑,我原本想要赢得他现在的欢心,可如今他连以前的爱情也不想承认了。
那天晚上,我在外面游荡了整整一个晚上,到网吧的时候,发现清显也在那里。他看见了我,但没和我打招呼,于是我也装作没看见。
我上了qq,刚上线就听到了来信息的声音,是显,他只是嗨了一声,像一个一般的朋友那样淡淡的打了声招呼。我实在受不了他仅仅把我当作一个一般的朋友。由于愤怒,我敲键盘的声音大的周围所有人都看我。我敲了以下几个字:“清显,你简直不是人,我想杀了你。”
清显怔了好长时间,终于回到:“你发疯啦?”
我边一字一顿的念一边给他发信息,即便没有信息他也应该听得到我的声音:“我是疯了,又怎么样,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发了那条信息之后,清显一直没给回我,我正准备再骂他两句,忽然间发现屏幕上出现了两行小字:“我正忙着呢,懒得理你。”
我一下子趴在键盘上,任由屏幕上显示出疯疯癫癫的乱码。清显啊清显,你难道连一点以前的感觉都找不到了吗?你的感情为什么消失的如此之快,你的完美真怎么这样残酷?
等回到寝室的时候,我倒下头便睡,做梦做的昏天暗地,却一个也想不起来,我拿出手机,给清显发了一条短信息:“你讨厌我,对不对?现在我才知道我对你有多么不重要,你觉得我烦了,好,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烦你了。”
我多么希望清显能安慰安慰我,因为我已经不再渴求他的爱情了,但至少他应该承认以前,承认过去,好让我能对自己说,我还爱过,但清显就是这么一个绝情的人,从他的回信中,我可以感受得出,他没有丝毫的后悔之心,他甚至还语气极为严厉的指责着我:“你今天发什么疯?赶紧回寝室睡你的觉去!”
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回到了寝室,他还不知道为了能等他一条短信我甚至下床在寝室里焦急的转来转去,可等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忽然之间,我什么都不想了,我想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头脑里就是这样,一下子空空荡荡而又严严实实。我慢慢的又一次移到了床边,想爬上去,浑身却没有一点力量,终于我爬我自己的床上了,床上的景象空前的狼藉,衣服乱扔着,我想睡觉,我要睡,很长时间。先整一下吧,我需要一个好的环境,因为我再也不想醒了。
这时候,均泽推门进来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看见我动作迟缓的在叠一堆衣服而已。
“干吗呢?”均泽问了一句,算是和我打招呼。
我答非所问地说:“我累了,我太累了,你知道我有多累吗?均泽?”
均泽连忙说:“累了你就睡会儿吧”
我缓缓的转过头去的时候,均泽笑着得脸僵住了,后来他说,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恐怖的表情。
我又一头栽倒在了枕头上,身体下面压着叠了一半的衣服。
均泽出去了,大概他觉得和这样的一个人呆在一起太过危险,是啊,那时的我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我像患了痴呆症的人一样口齿不清的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太累了,我太累了”说着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想起他们以前开的那些同性恋玩笑,什么时候这些玩笑开始变成真的呢?别人都可以把它当作玩笑,甚至清显都在说这只是玩笑而已,为什么我偏偏要当真呢?
显以前经常用媚的要死的眼神看着我,说他爱上了我,可我一想到那只是玩笑,一想到现在的清显,就连一点点地慰藉都没有了。想到这里,我忽然间坐起身来,我分明感觉我要吐出一些东西来,可是没有,掉下来的除了眼泪什么也没有,我开始声音嘶哑的哭了起来,喉咙像是被塞住了。正在我最最难过的时候,均泽又回来了。他一见我就问:“你怎么了,清渡?”我连忙用手捂住脸躺下说:“没什么,没什么,你别过来阿”
刚说完这句我的神经就一下子全都崩溃了,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的感情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那种力量的恐怖,我的哭声几乎像是一个精神分裂者在尖声的嚎叫,任何一个人甚至听到那种声音都会受不了的,而我却是那种声音地发出者。我用被子死死的蒙着头,一边用手胡乱扑打着试图接近我并使我平静下来均泽,身体也痛苦的不由自主地扭曲着,我一边像梦魇中的人胡乱的翻滚,一边大声的喊:“求你了,你别过来,你过来我会受不了的……”那声音经过被子的过滤,沉闷的像是我和清显的爱情。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会死掉,至少会疯,我甚至想,要不要给清显发一条短信让他回来,好让我能在临终前再看他一眼,但立即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死也不会再看他一眼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那种狂野的情绪在我体内驰骋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平息了下来。天啊,平息下来的我更加的万念俱灰,我开始很理性的思考自己要不要去死,要不要干掉清显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他现在还不顾我死活不知道在哪里high着呢。
清显终于回来了,但他没有理我,它直接就上了他的床,还没有两分钟就呼呼大睡,清显啊清显,你就这样睡了,你知道刚才还有一个人为你寻死觅活的吗?过去了,我现在才明白,什么都过去了。
就这样,我一直在床上躺了三天,每天只喝少量的水,三天之后的我连愤怒的力气也没有了,我看到死亡就在我眼前,可是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我又是那么害怕,我知道,任何时候我都有可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晕得几乎几乎没有了知觉,爬起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也就是那三天,在对死亡的恐惧中,耗尽了我生命中所有的激情,三天之后,我莫名其妙得一下子失去了爱的兴趣。仿佛一个充电玩具忽然间被人拔掉了电池。至今想起来我也感觉到奇怪,因为开始的时候我总以为这么轰轰烈烈的感情一定也会有一个轰轰烈烈的结束,可是没有,一切就这样不了了之:我对清显余情未断,可是清显已经彻彻底底的走出来了,就是这样。还有什么结局吗?没了,在我还在等待结局的时候,故事已经画上了句号。
当我再回忆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依然常常激动地不能自已,从这次恋情后,我再也没有过同性恋的倾向。确切地说,也没有过任何恋爱的倾向,如果说以前的我是在寻找一个爱人的话,那么后来的我寻找的只是一个妻子而已,从显以后,尽管我很努力,但我已经冰冷的像是一架机器了,以前的我因为期待而活着,现在的我只能算存在,就跟所有没有生命的事物一样。我像做了一个甜蜜的噩梦后醒来,并且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梦供我享受了。
我和清显说的最后几句话是这样的:
在那天之后的两个月,我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的情绪,那天我洗澡回来的时候看见几个可爱至极的桃子,吸引的我不得不买。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开始怀疑自己买这些桃子的真正动机了,我还在想这清显,没错。
回到寝室,只有清显一个人,我将买的那些桃子洗了洗,走到显的床边,和显说了两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好了,显,我发疯发完了,你不会永远不理我了吧?”
显得嘴角掠过一丝惨淡的笑:“我没有不理你呀?你不理我倒像是真的。”
“那以后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是吧?”我把盛桃的盘子端到他跟前
他拿了一个爽朗的说:“当然啦。”
我本来想再说些什么,但始终没能再开口。我只是在那里站了好久,直到听到显的声音
“清渡,你怎么啦?”
我只是在想,也许我应该在清显说第一次的时候就彻底死心,那样一切就都完美了,而我却因为太想得到他狗尾续貂。那时候我就应该停止,因为我早预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清显那样的人就是这样,我爱他,可是我无法抓住他,当他不爱我的时候我早就该放手……
“清渡,清渡?”
“啊?”
“想什么呢?”
我连忙说:“我在想,这些桃子挺好吃的,你怎么不多拿一个?”
他摆了摆手:“谢谢,不用了,我只吃一个。”
我痴痴的想着,端着盘子走向了别处。
-全文完-
▷ 进入莎拉克劳克兰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