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哲学中的树们陈新发

发表于-2006年07月18日 凌晨0:57评论-0条

哲学中的树们

天热才这么说。对于渴有了醒目的认识之后。走街窜巷成为难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事。除了运动以外的走。对街的认识。全源于走,不是对街的认识也认为源于走。走出了饥饿,走过了穷,于是有了对饥寒交迫中饿的认识。饿,是胡走出来的。胡走,不等于能够容忍。所以我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走街。不是好事,不忙于好事?不穿鞋又算得了什么。不穿鞋可以理解走的苦,不做树还能理解树的痛? 这档子事想着想着就渴了,从来说嘴都不是用来消防的,或者激烈地亲,或者只是想热热地吻。这事想着就可怜。

人从树那里挖空心思想,理解了许多关于自己的事。树这一辈子经历的春秋冬夏,同样,也是人所经历的春夏和秋冬。树和人完全是一样的叠在一起,家里的大大小小,树上的老老少少。树那没有脑子的妈不幸的将他们生的太少,树又在缓缓荡荡地爬过来了,人也在不幸中从幼走到老。但没有勇气到老走死,还不如一棵树哩。

没完整地看过一棵树的历史不能算是完整的一生。没有一棵认识的树,更不能算作是完整的人。没有一棵满意的树等于没有一个满意的朋友,拥有一棵不满意的树,只仿佛白在这世上走一遭。人和树确实是在同一个时空里面对话,过话,不同的是按自己的方式,征服彼此。相互证明自己离不开自己。

人有很多年,那些知识都是从树那里学会的。 树从来都很渴望成为我们的亲兄弟或者姐妹。只要我们想。它们会像尊敬长者那样尊敬我们,我们却不想像孩子那样爱护它们。这就是人和动物持有的本质的区别。人生所学的那点常识,可能还不够树们用在长大的全部。他们还会因表达而生动或者美丽。因此,我们能感动它们,它们恰巧,不能够感动我们。我们能听到的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能发出的那种声音,他们恰巧不能听到的是,女人和男人扭在一起的呻吟。从路边那些铜黑的窗户里飘出来,空气被搞得很湿。

因此而理解我们的是它们。一个成名的人将自己生命中没什么必要的部分写成书,而他们准备着将自己最精彩的部分变成生育的年轮,教孩子们悄无声息地做着梦。人的一生真开始被树重复。

那些年人以很多方式,想着不要再盘算自己。结果,刷锅洗脸买菜、捡盆子这档子事都精致得不得了了;那个街头的老太太,手伸到腰,为了够着她儿子的屁股,原因是这小子已经了不得,许多年没有赡养过老人;夜从来都是男人的夜,跟牲口学的,黑灯瞎火,没日没夜的干,不知要经过几次,才能看见窗口嗅进来的月光,朦朦胧胧,孩子不明不白的站在那里。树再不以人的方式思考了。人一辈子注定只会被重复。以后很多年才看出自己生活的味道,而这期间,树已一轮一轮,刻骨铭心。

亲人们也许一个一个走掉了,那曾熟悉的人,今天也搬到了别处,四周,告老还乡的,没有听到任何人,也没有听到走路声;没有人为你藏起来晚钟,告诉你,悄悄地,该休息了。那些再不用的种子连同其他的种子一起都收获了,他们共用了一个播种跟收获的日期;她们的音容笑貌对着我们,可能已是陈年的往事;鸡们鸭们,悄无声息的,做着同一个梦。

从一开始树就看着人重复这些事。他们从开始重复,直到人表情的面部,因为无法欣赏到对方,只好以声音相递,说多少年了,那些一辈子的事,还荡然无存的总在世上漂着。它们站着就为了更好的证明如此。树叶们落下,给了我们很丰富的暗示。

树叶再不会落下,也便没有人以声音相投,提示我们。

所以,就算离开了我们自己,也离不开树。不要轻易地离开丰富的树们,它们就如,同一本书,张开了不同的道理。管那些生与死,爱和恨,爱抚地疼着我们的刀,人生的事情又像潮水一样涌,直到来得像果一样晚。

每个人就十分轻易把这一辈子读完了。那十棵树呢?要不是找一把好斧子,在别人手中经历了一切,我们会明白我们吗?同一种生命攥在了掌心,却十分轻易吗?用我们的力,干我们本该干的活去,不十分轻易的,不要伤害每一条命。要干多少活才能挣回一条命?然后又十分惊愕:假如我们的命都死了很多年了。

很多年也没有像今天一样一脸阳光,像蝴蝶一样飞走,那点点光阴很快就温暖了,不知道的人各奔东西,知道的人也走,长大长老的那些人树,老大不小的那些人,都已十分精致地铺在街上,落在哪一块儿角落,等着来年或等待来生了。可那是谁站在家门口,总喜欢同一个动作,让自己成为一棵树,为了他的后代?所有的人来与走,只可为了这同一件事情。单独的一棵树是同一个人,为把根留驻。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重复着做树,走走停停,这就是这么多年人还走走停停的原因。因为没有人再去思考了,像树一样永远只做一个沉默的长者,我们会见外,对着我们自己的人呢。或者思考着怎样看不见只属于自己的一生。怎样逃避自己的一生。与此同时,接受着来自目光的审判。只做自己,不思考来自别人的任何感受,干干的像树,不像样的活,这不是我们的理由,更不是树的品质。那时的阳光和风教我们能够做到的,是做那一片草中最迟发言的籽,直到下午,因为吟诗的雪都融化了,干爽的出来见人。那多多少少的影子可怕是影响了我们。

人都渴望了解自己,树也有这档子事;人又更渴望了解别人,树哪里有啊。于是树长到了我们十分尊敬的地方,便于尊敬的长度。于是我们心安理得地用目光说,“我们在审视你。”树不会因此而忘情,相反却记住很多事情。很多个我们自己的好。很多时候我们想自己的事情,竟忘记了就存于我们身边的人。

没有人知道树木会何日已成屑,变成粉,它的尸骨,钻进了哪家的门。更没有人知道,哪家殷实的锅底,早就埋进了树所苦苦经营的一辈子。他的经历也荡然无存。一辈子只有狗知道,它会来通知我们哪家的人去了,而一棵树走了我们怎么知道。只等着来世,依旧是永远一样的黄昏,黑黑的就多了个人,静谧的风里也藏满了蹑手蹑脚的味道,但愿树做一回人,轻轻的,把门关上。

瞬间也因此而停驻了。

假如有一天树还真成了人,那时我们等的,日后被反复轮回的就是我们自己——树具有好品质,还真厉害,不需要带路的,就找到自己曾经历过的那些事,走在浩荡的人群里,指指点点。世上怕是再没有哪一棵多余了枝叶的树了。脱离了职业的树们,专心的只往家赶,把感激留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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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薄云残雪点评:

文章构思独特,让人于普通的生活中感受生命的哲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