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人

其实，可以停了

不需要，再用太多的语言去装饰

那遥远的风景

但，我的双眸紧闭的时候

怎么？

山水开始走动

你，又向我轻轻走来

【一】　那山

携来一只画笔，调最简约的颜色，在宣纸上一座一座的山，兴致所至，随意点染：可远可近，可淡可浓。画好，再调些绿色，可以用泼墨的速度，山上就已经绿意葱葱。用不着管太多，因为山上的树本来就是没有名字的，如果画得太刻意，自然美就消失了。

虽是照着心中的景象画，但还是不像。再画，又不想。废纸已经扔了一大堆，但那山依旧没有出现，如同我想装点成的故事。

山，你还好吗？

曾经在许多年前，我就开始向往一座山，可以远离尘嚣，与智者一起来乐山。只是，我的江南，用它的婉约抵挡住任何一座山的庇护，独自娇柔的在水央生长。从此，你或在诗词中出现，或在我的梦中与我对临而视。但我知道，我的性格中缺少了你，就缺少了一股刚劲的勇气。

好多年的时光，又是好多年的时光，它足足占据了我生命中的二十一年。其实，偶尔我的文字中也会出现你，但也是一两个字眼，远远不能满足我的思想。

怎么，在我没有做好全部准备的时候，无数座山在我的眼眸中一下子迸现？这时，我无论用如何的诗情也表达不出我的兴奋与喜悦。我，只能仰头看你，如同看一位敬仰的学者；我，不说话，怕被你洞察我所有的渺小。

我们的房子很破，但靠着你，我不敢有丝毫的抱怨。人性中有个缺点，叫贪得无厌。我不是那样的孩子，只要能感觉到你坚强的庇护，就心满意足。你接纳所有的植物，动物，已经够累的，我怎忍心再去打扰你？

在这里，我发现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操场在两座山的夹缝里。它小，但很安全。我看见呼啸而来的风，我看见树木频频点头，我看见孩子嬉戏的身影，我看见希望。其实，我知道，这是我为这里编写的童话，当你与穷搭上关系的时候，我无数次想反驳。但我的声音很小，山里的孩子不会注意这些，山里的大人不会注意这些，政府不会注意这些。但我相信，你会注意这些。

他们说，山里有蛇，有野猪，有很多很多的危险。但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怎忍心不去走走山路就离开了你？我开始攀岩一座无名的山，一步一步，如同登着青云梯。“哦，哦，我的凌云壮志开始飞起”。到山顶的时候，我想吟咏所有诗人的句子，我想把我的诗情一同雕刻在这里。我的目光飞到了那个小山村，飞到隔壁的山，飞到山以外的山。天空格外的明朗，在我的瞳孔中投清澈的颜色，我的颜色里装载着对这里所有的希望。

【二】　那水

我的江南，也是一片一片的水湄：我的外婆桥，我的河埠口，我的小伙伴……我又一次听到了无数嘹亮的童音在我的耳际想起。我可以把你所有的好随意说出，我可以潜进我的文字中自由自在的游翔，我也可以让画笔聆听你潺潺的流动声。

我的前二十一年，有太多太多的故事与你有关。只是，被一些东西半路砍断。水，从那头流不到这头，因为中国在上个世纪出现了“环境污染”。这个坏东西，把江南的水掠夺得伤痕累累。河畔上，各种蔬菜干瘪了；河埠口：淘米声，洗衣洗碗声不见了；河中央，鸭子，孩子矫健的身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事发臭的河水，漫天卷地的垃圾，以及污染的空气。

曾多少次，我听见你在那里无声的哭泣，你的泪水怎么就没有洗洗那些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乡民？自来水可以代替你吗？金钱可以代替你吗？我不信。我想，你肯定在等待你的子民有一天可以觉醒；如果一直不觉醒，你的报复是人类无法想象的。

但，我到了那里之后，才知道中国竟然还有那么干净的水源？阊江源头，多高傲的名字，多纯洁起源。一个源头势必影响另一个源头，人类不是依水而居的吗？这里会不会也有我们最古老的祖先？我的故土会不会就在这里？这里的水又回流到何方？但这里的村民有这样一个信念：我们要捍卫这里的水源，上游的水一旦污染，下游的人们就无法生活了。听到这里的村民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我的感动盈满了心。水，这里的人可以读懂你，你也找到了知己。因为只有在这里，你的叮叮咚咚才能绵延不绝，一泄千里。

其实，很多时候，为了保护水，这里不能修建工厂，不能砍伐树木。就因为这样，这里的经济不能发达，人民的生活水平不能提高。他们为了水牺牲了太多，我想水也听得到他们的呼唤，等将来有一天再来造福这里的人类。

世间有太多的事情都是轮换着的，最后的故事究竟会怎样，我们不得而知。只是，为什么，同样是人，目的怎么会如此的不一致呢？我们，为经济，牺牲环境；他们，为环境，牺牲经济。如果有一样可以去平衡的东西，能否互相借鉴点什么？似乎又是很遥远的东西。

当我登临这一片水的时候，我不由自主感动了。水，不是那种大河汹涌地流着，只是宽宽的小溪，清澈见底：水中央小鱼自由自在，水底鹅软石遍地。小孩儿早早的下水嬉戏，这头是女孩子，那头是男孩，你泼我，我泼你，好不快乐。树影照在水里，与人影交汇，天人合一。在另一边，有两块石头间滴下的水特清凉，忍不住，尝一口，甜到心。

【三】那人

谁是最可爱的人？应该也包括他们吧！

他们的日子，是安详的好：早晨，早早起来，做好一天的准备，把该晒的东西都拿出来晒；而后，有的去做农活，有的去挖草药，有的去捡螺蛳；忙得累了，就荷锄归家。不用想太多，有没什么好想，因为生活就是这么简单。晚上，又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谁敢小瞧这样的生活啊？我们这些在城市中游走的人是不会知道心安理得的幸福的。这里，每年都有人来避暑，享受山里的宁静呢！我们追求宁静，但能有一两处清净的去处就很难得的，何况这里处处都宁静！

你能说自给自足的生活不好吗？他们吃自己种的蔬菜，自己捕的鱼，自己杀的猪。不是现在城里的人都要“绿色食品”吗？城里的“绿色食品”很多都是假的，而他们的都是十足的啊！

请再听下面的对话：

“你们对孩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他们能读得出当然要他们读，如果不行那也没办法，只有在家务农，或出去打工。”

“难道你们不会觉得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不督促孩子好好读书呢？读书可是一条更好的出路啊？”

“唉！读不出也没办法。他不喜欢读书强让他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早点减轻家里的负担呢，出去工作。”

其实，如果我们说他们不重视教育有点牵强，他们不是不给他们孩子读，而是孩子读不出就没有勉强罢了。不像我们这边的孩子，初中升高中，差一分三万，很多父母盲目帮孩子买分，最后孩子在高中里照样跟不上，照样不能成为社会的栋梁。难道买分就可以说父母重视教育了吗？在接触一段时间之后，我知道这里的教育不是父母的问题，很多时候是老师资源、教学设施的问题，但学生不知道，父母也不会去怪老师，这才是问题所在。

还有那些可爱的孩子，她们笑脸永远绽放在我的心田。我可以朝着他们微笑的方向，一步一步踱回我的童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