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写意
我忘不了秋后的打麦场
风中崛起的脾气
以至我,只看到麦子
青青的麦场上那些乌黑的脖颈
我忘不了
你们全是我的兄弟
你们倔强的脾气
只怪我,没有看透麦子
没有读到熟悉的割麦人
白色少年,饮干了黄河水
两棵枣树
有一棵老了的枣树,如今
可能在风中尽情弹唱
和孩子一样。
晴朗天空,
穿晾不干的衣服
分泌退色的希望。
她如今猛地回头
如一个饥饿者
如今,有一棵老去的枣树
尽可能地在风中弹唱
完全和孩子们一样
穿着晾干的衣服淋雨
如今,他猛地回头
保持饥饿者的尊严
无名
野地里的鸽子死了。
没有太多亲戚的风饱满了泪水
我的眼睛突然是若隐若现的岩石
一小时后我走在街上看见一条响尾蛇撞进司机师傅的怀里
她就像一个空空如许的哑女。
身旁的一个高龄孕妇提着篮子
篮子里装满了婴儿用品 一个小时之后
她肚子里的孩子要出生了
小孩生下来就带着眼镜,她的父亲不知为什么
空空如许 他怎么会这么可怜的,
他想起了一小时之前他撞死的那条半大活命的响尾蛇
我急速挤进超市购满了一肚子婴儿用品
然后,埋葬了那些空地上死去的野鸽子
他们大多都没有亲戚。
处 子
早晨爬在树上
鸟垛堆在一起
秋天的声音恸哭得老高
没有一个金黄的气球,臭孩子默默的爬向野地
突然是这如铜鼓板的太阳
野花散尽了微笑
黄昏出走得很远,很遥远
我已从一个野孩子在自家门口长大
河口坐满了窗户
庭院里依旧是那些铜的萤火虫微笑
———在我走向妈妈生铁的怀里
夜晚天空下静静地生了秘密的两垛行草
妈妈,我没有时间向您解释了
我在胃里向您哭了很久
矿 难
一只红色的墨水盒中发生了一起矿难。
他们染红的尸体中站着两座骆驼
那是用鸵鸟墨水写下的唯一事实
那个记录这次灾难的人本身不在场
他不在现场就可以举起他高贵的眼球
不用去管那些苦难的兄弟的死活
那些矿工同志在高贵的眼底喝着墨水过活
有没有忘忧草?
一位香港走来大陆蹿红的歌手不知死活的唱着
遇难的十二名矿工夜以继日的亡去
他们腐烂的尸体漂在这首歌里。
人们肯用200美金去听这首歌而不肯听听
矿工的心声——他们最后的痛苦是我们最大的默哀
最后 我们也会死在那一首首没有了忧愁的歌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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