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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六狗吧光影

发表于-2006年07月26日 早上8:19评论-0条

零六狗吧

从文字训古学上来看,“犬犹”类动物,能做到狗的份上,就可以画“句”号了。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狗道至极,还是说明狗性臻境?我们总不能说狗的尊容是绝色美人吧!一张长脸,没有脸颊,不长下巴,呲牙裂嘴,勉强可以说有点酷,但绝不能说美,可见文字骗人。

实际上,一只狗的存在,往往会让时间白昼永夜紧张。白天,狗沿着墙跟踮来踮去,一会儿仰头看看天,一会儿又低头嗅嗅地,好像天上随时会降下什么神仙来偷盗人间的宝贝,又好像地下随时会冒出什么小鬼来偷拿人间的东西。晚上,狗找个墙旮旯趴着,用两条前腿夹着自己的长脸假寐,实际上,仍在瞪着眼睛,竖着耳朵。身边有一条狗,你随时都会感到世界不安宁。

据说上帝造人时,为了世界的丰富多彩,造完了正人君子,又造了些柳跖门徒,偏又菩萨心肠,捏了只狗,放到人间,让柳跖门徒们不要太猖狂。不知达尔文的在动物链上有没有这一条,没有应该补上——狗是盗贼的天敌,如同猫是老鼠的天敌。所以,盗贼不喜欢狗,所以,正人君子喜欢狗。正人君子喜欢狗,有时只为证明他们不是盗贼。所以,尽管我心底了非常讨厌狗,但与人谈论起它们,却满口的赞词,目的也是为了向世人证明,我是正人君子而不是娄阿鼠之流。

吠叫,是狗的看家本领。天上有云彩漂移,狗就吠天;地上有蚂蚁搬家,狗就吠地;看到异性,狗就吠爱;听到动静,狗就吠声。科学家研究表明,狗之所以见到陌生人就吠叫,是因为人在狗眼里很高大,对狗形成了压抑感,让狗感到了一种危险。所以,狗之吠叫,并不表示狗胆包天,反而恰恰暴露了狗胆如鼠的天性。我无法诠释人们区分动物类吉祥和不吉祥叫声的标尺,但大致的轮廓是白天的动物叫是吉祥的,夜晚的动物叫是不吉祥的。而狗的叫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犹为响亮。所以在我的感觉里,狗的叫声大致应当划归不吉祥的行列。所以我见到狗时,为了免遭它的吠吠声聒噪我的耳朵,败坏我的兴致,我往往要蹲下身来,降低我的海拔高度,免除狗的压抑感。这时的狗果然就会觉得我没有危险,而感到一种安全感,把已调动到嗓子眼里的吠声自觉不自觉地又咽回到狗肚子里去!

忠诚,是狗的精神世界里最具装饰性的品格。豪宅里的狗,狗仗人势,吃住优越,人们还会因为“打狗要看主人面”的古训,而对它另眼相看,这样的狗,对主人忠心耿耿,自是无话可说;柴门里的狗,主人还衣食不保,往往弄得个狗连个狗窝都没有,天冷了,尽管与生俱来地穿着狗皮大衣,仍然冻得瑟瑟发抖;饿极了,甚至吃屎,但仍对主人忠心耿耿,这就有点让人感动了。如果比照着这样的精神一路走下去,狗在礼义仁智信中当可以稳居信义之士了。可惜,它又天生带着狗眼看人低的基因,对陌生人信守着吠贫不吠富的狗训,这就使狗的品格大打折扣,人们因此骂它是狗奴才。甚至连仙人也不能饶恕这种行为不一的狗性。所以,当济公和尚发现了一财主家的管家为虎做怅,就用法术弄断了他的一条腿,嫁接上了一条狗腿,号之曰“狗腿子”。狗的一条腿给了人,济公和尚只好捏了一条泥腿给狗换上。所以,到现在,狗撒尿时,还要翘起一条腿,原因就是害怕尿水弄坏了那条泥腿。我在想,狗既然能够忠心主人,这说明它走对了大方向,至于吠贫不吠富,虽说有些让人讨厌,但也不该罪至如此吧。弄条泥腿惩罚它,有点量刑太重!

实际上,狗另有委屈在心头。据说,狗是由狼进化而来的,这当然应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文明的曙光初显,先是一群猴子被灵光导引,它们就成为了人。当文明的曙光再显,又有一群狼被被灵光导引,它们就成为了狗。在文明的进程中,人走在了猴子的前面,狗走在了狼的前面。这本应当是狗之于狼的一种幸运,就像人之于猴子的一种骄傲。然而,市场经济一来,狗的这种幸运顷刻化为不幸。经济学家论证来论证去,最终众口一辞——市场经济是狼性经济。无非是说,市场经济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狗没有想到,它追随人类从历史的深处一路走来,把狼远远地甩在文明之外,走到市场经济的时候,人们却恶狗而善狼。如果我们能够想象的到,人类在遭了什么厄难以后,面对猴子时,呼天抢地地喊出我不该变成人时的悲伤,那么也就能够领会到市场经济条件下,狗面对狼时的后悔之状——悔不该当初!

然而,我们千万不能因此而小看了狗。狗只所以能几千年地伴人左右,就像几朝为官,终身伴君身旁的老臣一样,终不遭弃,自有它玄奥的处事之道。也许,从狗准备从狼群里出走的那天起,它就预测到了今日的劫难,并开始了未雨绸缪的修炼。这一切都是从它的叫声开始的。从它呀呀学语的那天起,它不学龙吟,不学虎啸,不学羊之咩咩,也不学牛之哞哞,一声一声的,它就学两个字——旺旺,直炼得字正腔圆。当市场经济来临,当厄难挡道,它的叫声果然派上的用场。在全人类统一的发财梦境里,狗发动它家族的全体成员——大狗小狗黑狗白狗雄狗雌狗哈巴狗赖皮狗山呼海啸般地大叫旺旺。见了明星它旺旺,见了大腕它旺旺,见了贵人它旺旺,见了富人它旺旺,见了老百姓它也旺旺。弄得就像美国总统拉选票一样热闹。图吉利的人,爱好奉承的人,果然就暂时忘却了狗的诸多恶习,而迷恋于一声旺旺之中,转而对狗宠爱有加了。

狗年来临时,有位诗人写了两句诗——牛年我愿做一头牛,狗年我却不愿做一只狗。这诗做得真不合时宜。老百姓就不理这个茬。在新年的祝福里,把“狗年旺旺”重复了一万遍。真的,既然狗声有韵,狗行有道,我们又何必像诗人那样对狗全盘否定呢!狗年来临,我们又何妨不满心欢喜地去领受零六狗吧里那一声悦耳的——

旺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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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古渡闲人点评:

以风趣的语言,对狗性剖析的入骨三分,称得上是篇有趣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