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了大夜班,我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家。困极了，必竟一夜没合眼了。本想好好睡一觉，谁知母亲要让我去相亲。母亲说：“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一点也不为自己的事操心。”我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说：“急什么急？皇上不急太监急。”我母亲骂了我几句让我收拾收拾。我说：“用不着收拾，你儿子帅着呢！人家看得上就看,看不上拉倒。”母亲拗不过我只好作罢。

与我见面的姑娘是位小学老师。我小时侯学习不好，班主任是位男老师，经常罚我写作业罚站，有时还动手打人，因此，我有些怕老师恨老师。

我母亲领着我来到介绍人家，介绍人也是位老师，而且和那姑娘是一个办公室的。见了面姑娘热情地对我说：“你好！”我回答：“你好！”但心里已紧张起来。姑娘十分开朗大方，而我却有些拘谨，可能是从小怕老师的缘故。从谈话中得知姑娘叫李琴，是本市师范毕业的，现还在自学准备拿大专以上文凭。我告诉他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烂工人，我给了她我的电话号码，约好晚上给我打电话。她告诉我，她家住平房暂时还没装电话。我们说好七点半联系，可等到八点半也没见电话响，我想她可能听错了，说不定九点半给我打，可到了十一点半了也没见动静，我心彻底凉了，我的心灵又一次受到伤害，好象被人欺骗了似的，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这个骗子”我心里说，老师的形象又一次在我心里大打折扣。

一天，我理了散乱的头发换上了干净衣服，一改往日蓬头垢面的形象，兴致勃勃地满街溜达，恰巧转到了她所在学校门口。学校里正举行着什么活动，锣鼓喧天的，我怀着好奇心走进去，恰巧碰上了李琴。她把我叫到她办公室，他问：“你怎么会跑来？真没想到。”我说：“我也没想到，我本来不想来，是我的腿要来。”说完她竟笑了起来。

事后她主动约了我，正是“世界怀”开赛之日，我们公园、广场、马路到处溜达。她开朗大方谈笑风声，我傻乎乎的只知道陪笑，因为老师在我心目中是个温柔的凶汉，我竟有缘与身边这位小巧机灵的女老师相识，心里既紧张又害怕，既高兴又神秘。

我从心里想：“自己一个普通工人又没文凭，拿什么和人家老师相提并论。”她却不这么认为，她说：“你个高人也帅，还会写作，尤其品德不错，虽然憨但可爱，虽然傻但可敬。”渐渐地她变得像头小绵羊，老师在我心中也不再那么可怕。

有一次，别人给我打来个手机，她竟醋意十足地问我：“是谁呀？”我说：“女的，一个女的。”她说：“告诉我是谁？”我说：“就是那个章子怡。”她气得用拳头捶我说：“你坏，你坏！”她问我：“你谈了几个对象？”我告诉她：“我谈了九十九个，你是第一百个，希望也是最后一个。”她听完“咯咯”直笑说我骗人。

人们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爱情能使男人聪明。我跟她呆一块很轻松很随意，上班都精力充沛，人也开朗了许多。

一天晚上，我们逛到公园，公园树林茂密林间小道纵横，环境十分幽雅。她和我坐在石凳上谈天说地，我向她讲述的忧伤的过去，她听得入了迷。她坐在我腿上说：“其实，你这人挺讨人喜欢的，就是缺乏自信。”说完她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我心里美滋滋的像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层波澜。

二

我有一位要好的朋友叫丁科，在感情上不尽人意，他很失落。他谈了位女朋友，说话声音像鸭子，人也开放，我叫她“金火爆”，“金火爆”是酒的名字用在她身上最恰当不过了。

一天晚上，我丁科和金火爆三人去了舞厅，丁科伸出手向金火爆表示邀请，金火爆却纹丝不动竟与一位素不相识的俊男翩翩起舞，气得丁科无地自容地说：“我要和她分手。”但没多久又主动去找金火爆，男人形象都丢尽了。一次我们三人走着，发现金火爆不见了，原来金火爆碰上了初恋情人，不知不觉中溜了。我劝丁科这样的女人趁早算，丁科也表示同意，谁知丁科这个没出息的，竟然利用买雪糕的时间又去给金火爆打电话，哀求金火爆回到他身边。几次丁科都向我述苦，说金火爆不是个好姑娘，早都不是[ch*]女了要和她一刀两断，但见了面他又像个哈巴狗似的。

我拉着丁科和李琴去了酒吧，要给丁科做做思想工作。我唱了首周华建的《风雨舞阻》，感动得李琴泪流满面直往我怀里钻。接着我又唱了赵微的《情深深雨蒙蒙》，结果跑了调，我谦虚地说：“对不起！我这个妇联女歌手没当好。”把李琴又逗笑了。丁科却感叹地说：“我真羡慕你俩。”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我和李琴关系发展得如胶似漆。到了暑假，李琴结束了她一学期的任教，她要去省城参加培训考试，时间是一个月。临走前，我请她吃了顿小火锅为她饯行，并送给她一个化妆盒和笔记本。她问我：“为什么要送这两样东西。”我说：“送化妆品害怕你回来变了样，送笔记本为了让你记住我。”我把她送上车，走时她依依不舍。

记得徐志摩写过一首《再别康桥》的诗，我用其中一句“轻轻地”也写了首诗，却没有让她看，走时我拿出这首诗读了一遍：

轻轻地你走了

轻轻地挥挥手

轻轻地说声问候

轻轻地让泪往心里流

你如天上的云朵

轻轻地要飘走

我伸出手已无法去挽留

轻轻地把欢笑带走

轻轻地我在这里等候

往日相聚的地方还留有芳香

说过的誓言回响脑后

轻轻地走吧！

泪眼送你到永久

如果你是蒲公英

别忘了风的温柔

如果你是离巢的鸟儿

别忘了树在向你招手

轻轻地我在这里等候。

我仔仔细细地读完，一种离别的痛楚让我低下了头，我感觉自己倒有点徐志摩的浪漫色彩。是的，我们虽然相聚短暂，却情义深厚。在班上，我师付是“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人，平时很少说笑，我跟李琴相处学会说话，使我很主动问些不懂的问题。以前我常在井下干，现在调到了机关，可以静下心来学习点东西，无论工作中还是感情上都收获不小。

第二天中午，当我下班时手机响了，我接通手机，对方传来李琴的声音：“喂！是我，我已经到省城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呢？”我风趣地说。李琴说她刚安排好住处就迫不及待地给我打了电话，我这才放心了。

下午快下班时，李琴又打来电话说她英语没过关，心里有些不舒服还是想家，其实是想我。我安慰她要好好学习慢慢就习惯了，并逗她晚上有个女的约我，她忙问是谁，我说是巩莉，她骂我坏蛋。最后我给她唱了首齐秦的《大约在冬季》：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已，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快要活不下去，你问我何时要娶你，我想大约是在冬季……

晚上，丁科找到我说“金火爆”昨晚一夜没回家，在单身楼和几个转业兵看黄碟，结果被人耍了，现在“金火爆”哭着要死心踏地的跟他了。我劝他这样的女人千万不能同情，丁科却泪眼茫茫地说：“和她谈了半年多，我连亲都没亲过她，摸个手都脸红，没想到几天她就跟别人上床了，她太轻浮了。”我劝他别太难过，世上好姑娘多的是。

李琴走后的第四天，也没见她来过电话，我禁不往有些想她。晚上我带着随声听独自徘徊路灯下，那悠扬的乐曲更让我感到孤独，一种思念的欲望在心里蒙生。我心里想：“可能是她这几天过得很快乐，不然怎么电话也不来一个。”我拨通电话，对方却说李琴出去了还没回来，我只好失望地回家了。

人们说思念是一盏灯，孤独地在夜晚闪烁，我觉得思念倒像一根针，能刺痛人的心。谈了几个对象还没有哪一个能让我如此想念，如此牵挂，李琴是第一个。

第五天她来电话，问我在哪里玩，我告诉她我一个人在路灯下，我告诉她我很想她，昨晚做了个对不起她的梦，她问什么梦，我说梦着我搂着她睡觉。最后她学着我平时对她说的话讲：“你要早点睡，祝你做个好梦，梦里别梦着我。”

三

与我两年多没见面的一个朋友突然来找我，朋友名叫大吹，大吹是他外号，意思是特能吹。大吹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告诉他我已谈了个不需要了。大吹说他最近也谈了个对象，人可漂亮了，收拾一下可以赛过香港的张曼玉，我说什么时候领出来看看。果然第二天晚上大吹打来电话约我到广场，我骑上自行车飞奔至广场，大吹领着一个皮球似的胖女人早早等候着我。见了面大吹向我说：“这位小姐是我女朋友，叫美丽。”大吹又对他女朋友说：“这位是我哥们，叫骆驼，瞧他个子多高！”

大吹的对象美丽龇着嘴向我笑，露出了她亮闪闪的两颗大钢牙，我发现其中一个钢牙上还粘有一片韭菜叶，绿油油的，我心里顿觉一阵恶心。老天，这就是大吹所谓张曼玉似的对象，长得胳膊像腿，腿像腰，肥头大耳的眼睛小，简直就是猪八戒他二姨。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完了完了今晚肯定要做梦，我心想。大吹却搂着美丽的腰乐滋滋的，说是搂腰还不如说是搭着美丽的屁股，因为美丽实在太胖了，根本搂不住。看来大吹还是“吹风”未解当年。

李琴走了已九天了，我打过去几个电话也没人接，连着四天了也没见她来个电话，我开始胡思乱想了。

丁科与金火爆分手后变得沉默寡言，有点像个忧郁的诗人。晚上丁科和我在广场上闲逛，他又唉声叹气地向我述苦，我劝他要振作起来，争取新的胜利。丁科望着迎面走来的两个少女，竟脱口喊着金火爆的名字，两个少女已走远了，丁科还愣在原地，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我拍了拍丁科的肩说：“兄弟，走吧！”丁科这才慢慢缓过神来对我说：“世上少女何其多，为何只爱她一个！我忠情于别人，别人为何不忠情于我。”我和丁科在广场一直坐到了深夜。

第十天了，我很想给李琴打个电话，但忍了忍还是没打，我想如果李琴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给她打，看谁能憋得过谁。晚上十点钟了，是我平时打电话的时间，我真有些忍不住的感觉，一种想与她通话的愿望愈加强烈，我还是忍住了。十一点钟了，正当我要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接通电话是李琴打来的。

李琴问：“喂！干嘛着呢？”

我说：“最近比较忙，有几个女的老约我，我不去他们硬缠我。”

李琴说：“呸呸呸，骗人，你就会骗人。”

看来李琴知道我在逗她，我说：“最近真的有点忙，家里收拾房子，打篮球把裤裆扯了，连个针都找不着，现在还穿的开裆裤。”她问：“裆扯了有多大？”我说：“不大，还能藏住密秘。”

李琴开始责怪我，说我连个电话都不打，害得她天天都在等电话，说我就知道打篮球写东西一点也不关心她，说我傻乎乎的一点也不会体谅女孩的心。结束完通话，我又一次庆幸自己心里占了上锋，晚上我好好的睡了一觉。

丁科找到我说他有新的目标了，我问他目标是怎么发现的，他说是前些天别人介绍的。他说他对新目标比较满意，我告诉他追姑娘要胆大心正，并给他传授了追女四狗法，四狗法是我从书上看的大致是：首先，要像猎狗一样去追击目标，其次要像疯狗一样穷追烂打，再就像赖皮狗一样缠住不放，最后要像哈巴狗一样讨好她。丁科听后表示赞成。

四

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远眺眼前这座孤独的城市，他是如此的荒凉，周围是戈壁和荒漠，他曾经让我迷茫，没有感情的寄托，人人都是个空壳，看到身边为爱而伤痕累累的朋友，我倒觉得自己还算幸福。多少电视剧都在演爱情戏，我觉得那只是戏，现在我倒成了戏中的主角了。不觉中又想起李琴的可爱，她比我小了四五岁，像个妹妹又像个小孩，像个小孩又是位老师。

李琴走了已有半月，我打过去电话，我说：“喂！是我，我是你老公。”他说：“呸，把你美的。”我又问：“过得好吗？”她说：“马马虎虎。”我用大人的口气说：“你一个人在外边要照顾好自己，夏天了吃东西要注意别把肚子吃坏。”她说：“昨天还在拉肚子。”我问：“吃的啥。”她说：“吃的麻辣粉和西瓜。”我说：“我就知道你嘴馋。”她只是笑出了声。

我把藏在心中很久的话告诉她，我说：“我想今年赶年底把咱俩的事办了。”她说：“明年不行吗？”我说：“我年纪也大了，明年今年只是短短几个月。”她说：“这个问题我还没太多考虑。”我说：“那你好好想想吧！”结束完通话我倒有些摸不着底的感觉。

好几天没见丁科了，他约我去广场见见他的新目标，我第一眼见她新目标外表还不错，可语言上太让人失望了。我对他新目标说：“丁科是个不错的小伙，绝对可靠。”谁知新目标说：“离开他，我随便拔那一个都比他强。”这句话让丁科很没面子，也让我很气愤，看来他的新目标只是虚有其表，我没呆多长时间就告辞了。

大吹找到我说他要结婚了，请我喝他喜酒，我愉快地答应了。接着接二连三的结婚请柬如雪花飞舞纷纷而至，看来这个月必须贷款吃喝了，礼上往来嘛。与我一起的同学和朋友，结婚的结婚生孩的生孩，有些的小孩甚至可以打酱油了，剩下没几个光棍了，而我却还孤零零地漂泊。大吹结婚那天我喝了个大醉，回家后嘴里喊着李琴的名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我在马路边蹲着，突然一双手从后面蒙上了我眼睛，我一摸，那是一双细腻弱小的手，我拿开小手，一张脸从后面伸了过来，“哇！”英子叫唤着。英子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比我小好几岁，我们有两年多没见面了，小姑娘很活泼也很可爱。英子笑着说：“怎么一个人在这蹲着，对象呢？”我说：“对象去省城学习去了，一个人闲转会儿。”英子问：“现在干嘛着呢？”我回答：“现在在单位上班，混得不好瞎混，你呢？”英子说：“唉！别提了，大专毕业后机会没赶好没分配，现在是作家，整天坐在家。”我和英子找了个饮料摊坐了下来，谈论起做邻居时的趣闻妙事，走时互留了电话说有空再联系。

丁科找到我说他和新目标又吹了，我告诉他，爱情这东西不能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的得不到。我俩在广场漫步，广场灯光闪烁喷泉四射人如潮水十分热闹，其中有花枝招展的少女，也有悠闲自得的老人。丁科望着来往的人群感叹地说：“满场都是亮妹，就是没有一个属于我的。”我突然想起了英子，我对丁科说：“我以前的邻居英子现在还没找对象，我给你约出来看看你俩有没有缘份。”丁科说：“好啊！”我拨通电话，英子正好在家。我说：“英子吗？我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什么时候有空？”英子说：“朋友嘛，多一个无所谓，那就明晚八点吧，广场见。”

晚上出门时，天空乌云重重已滴嗒起了雨点，我有些为这天气担心。我来到广场，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人，我环顾四周没有英子和丁科的身影。我推着自行车走着，前面一个打伞的姑娘停住了，“梁哥哥!”我抬头一望是英子。她穿一条蓝色连衣裙，看上去亭亭立楚楚动人，英子冲着我笑可爱极了，宛如一朵雨中的水仙又像水中绽放的红莲。丁科也跟在英子后面笑着，原来他俩在约好的地点已先认识了，我们三人共撑一把伞在广场走着，走到了天黑。

过了几天，我打过去电话问英子对丁科有什么感想，英子说：“别的没啥就是个有点矮。”我说：“个矮不要紧，潘长江说过浓缩的才是精华，拿破伦希特勒还有邓小平个都是矮个，但都是名人伟人。”英子说：“可惜丁科不是名人伟人。”我说：“但他确实是好人，千万不要伤害他，你和他再好好处处吧。”英子说：“好吧。”

在班上，我手机上突然有一短消息：在台湾昌盛公司举行的高科技评选会上，你的手机号被抽中一等奖，请在三天之内办理领奖手续，联系电话13859749290。我看完后激动不抑，满楼道狂呼大叫“我中奖了，我中奖了。”见了师付我对师付说：“一等奖。”隔壁办公室的女同志跑出来说：“小伙子激动得把楼都差点顶个洞，什么高兴的事，是不是梦着娶媳妇了。”我拿出手机把短消息给她看说：“我中了一等奖，你瞧。”她取出她手机拿给我看了她手机上的短消息。她说：“现在电视报纸都爆光了这些事，你还不知道，可千万别上当。”我还是不死心打了个电话，对方说是一等奖是一万八的电脑，要我往他账号上汇五百元邮费，我这才相信是假的。以后，满楼的人见了我就问：“中了什么奖？”

五

与我六七年没见面的小学同学“鸡尾巴”骑着摩托车来找我，“鸡尾巴”是他外号，他真名叫季伟华，听起来像鸡尾巴。我竟把他真名忘了，见了面就喊：“鸡尾巴，什么风把你刮来的？”鸡尾巴笑着走进屋，后面还跟着个女的，鸡尾巴说：“我几经周折，才打听到你在这儿上班，老同学嘛！过来看看。”原来鸡尾巴当老板了，经常从江苏那边往西北倒买卖，这次弄了一批手机过来，后面那个女的就是他助理。

上小学的时候，鸡尾巴总蓬头散发的鼻涕老耷拉在嘴上，我跟他老在一块，他总是被学校里的坏学生要上几角钱或被人揍一顿，现在西装革履的和以前的他叛若两人。望着说笑中的鸡尾巴，我又想起了他嘴唇上耷拉的鼻涕。鸡尾巴说他生意还不错，并拿出一张美元说：“见过没？这是一百美元，抵八百多元人民币，跟您换七百人民币就行了。”我说：“我用不着这玩意，你还是留着吧，你现在是领导，才大气粗。”鸡尾巴说：“我是什么领导，现在的领导都是王八蛋，嘴里喊的清政廉洁，怀里搂的三陪小姐，会场上说的反对铺张浪费，酒场上大喝大醉，当面搞好团结，背地里竟给你穿小鞋。”说着鸡尾巴搂着他的女助理说：“唉！想想以前当工人时，真是给人当孙子。”

看来鸡尾巴还能说出点道道，不再像小学时的受气包。

鸡尾巴问：“对象找好没？”

我说：“谈着一个。”

鸡尾巴又问：“找的哪的，干嘛着呢？”

我说：“是个小学老师，现在去省城学习去了。”

鸡尾巴说：“行啦你，没想到你这傻乎乎的也有出息了。”

鸡尾巴拿出一支中华烟问我抽不抽，我说不抽。鸡尾巴点着烟说：“你还是烟酒不沾，太老实了，男人不抽烟对不起老祖先，男人不喝酒白来世上走。你得学会烟酒，尤其官场不会喝酒，就不好混。”

我说：“喝酒太难受，抽烟要咳嗽，我可不想受这个罪。”

鸡尾巴说：“对象你要抓紧时间搞，来个列车大提速，要先摸手后摸肘，然后顺着胳膊往下走。”

我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看来老板就是老板，可真有你的。”

鸡尾巴走时邀晚上吃饭，我推迟了。

李琴打来电话说再过两天她就回来了，我在电话里说：“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她说：“我在省城又找了一个，准备不回去了。”我说：“那什么时候带回来我看看，到时我去省城也有个落脚处。”她说：“你一天就知道瞎说，气死我了。”我说：“没事，你找个临时的对象也行，可以解除暂时的寂寞。”她说：“我感觉你最近又务色了一个似的。”我说：“你别胡想，我对你是忠贞不愈。”她说：“真的！”我说：“真的！”

六

我开始为自己的工作发愁了，刚来到新的环境，什么都得从头学，总想多学点东西，可又苦于没有时间和条件。电脑是我首先要学的，于是我去了网吧。网吧里十分热闹，大多是些小孩和学生在打游戏，他们撕杀得异常激烈。我在拐角处要了台电脑，具体使用我还不会。我找了个旁边的小孩当老师，小孩大约十一、二岁，小孩问：“你想看些啥？”我说：“随便啥都行。”小孩一边操作着电脑说：“可以上网聊天，可以打游戏。”我一学就会了，但操作十分生疏。

我选择了上网聊天，网上名字五花八门的，什么“北方的狼”“孤独浪子”“过客”还有两个怪名“肉棒棒”“全国泡妞十大杰出青年”我看后有点可笑又可气的感觉。我给自己取了个颇有诗意的名字“我想我是海”，结果找我聊天的小姑娘很多，都问我喜欢黄磊吗？会唱他的歌吗？最后，一个哈尔滨理工大学的小姑娘还给我留了地址，一个柳州的小姑娘还说要给我写信，看来网上聊天还有点乐趣。

不一会儿，旁边的小男孩对我说：“我给你看几样东西。”说着他在电脑上敲出一组英文字母后按了个回车键，紧接着电脑上出现各种外国女郎，外国女郎都一丝不挂，用不同动作吸引人。原来这是个黄色网站，我还是孤陋寡闻，小男孩一边给我演示着一边说：“想看啥样的都有，这些我全看过了。”看来我太落后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现在的小孩都很聪明，见了人也不害羞，也很早熟。

好长时间没见丁科了，听说他和英子相处得还不错。丁科为了感谢我这个媒人，晚上请我到酒吧唱歌，我英子丁科三人去了酒吧，英子十分热情，什么时候都笑嘻嘻的，我一直把她当我亲妹妹看待。旁边一个小子唱了一首串改了歌词的《新鸳鸯蝴蝶梦》：昨天晚上有个贼，跑到我的床睡，我却不知道她是谁，她说她叫叶子眉，来自香港尖沙嘴……唱完把大家逗得哄堂大笑。我又喝了个大醉，我摇摇晃晃地走着，对着墙边一个小解的男人唱道：“男人射吧射吧不是罪。”把刘德华的《男人哭吧不是罪》给改了，那小解的男人直瞅我，我踉跄到家蒙头大睡了两天。

霞是我以前谈过的一个女朋友，后来我们分手了，原因是第一我是个工人，第二我没房子,第三我没文凭，最主要是我没钱。她嫁给了一个有钱而狡诈的年青人。见到霞是在一个傍晚的黄昏，我本想绕开她走，谁知她叫住了我。霞领着她小孩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对我说现在她过得很不好，丈夫动不动冲她发火,喝醉了酒就打她，要不是为了孩子她早就离婚了。她向我表示了当年的欠意，我说没啥，过去的就别提了，人的一生不可能都走得对，我劝她要坚强些。她看上去很憔悴，已不是当年的校花了，被生活折磨得像个黄脸婆。要是嫁给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这就是她当年没远见的下场，我心想。看着她领着孩子离去的背影，我心里顿生许多同情。

七

李琴给我打电话说她八号回来，八号我等了一天也没见她来电话，我很想去她家找她，可是我只知道她家的门从未进过她家的屋，我不想做过冒失鬼忍了忍还是没去。不知她回来了，还是留在省城或是到她新同学家去了，也不来个电话，还是变了心，我胡思乱想了种种可能。在班上师付给我教技术，我心不在焉嘴里只是嗯着却只字听不进去，朋友见了我我愁眉苦脸，没想到我这个七尺男儿也不为情所困时，竟藏不住半点忧愁。

回家我问父母有人给我打电话没，父母说他们一直在家没人打电话。我有些坐立不安，一直盼望手机能响，可越等待越失望，越失望心越乱，我坐在床上发呆脑子里不知起着什么。

第二天，我无精打彩地去上班，努力克服着思想的繁乱，我才知道想念一个人是如此痛苦，相思是一种煎熬，爱情两个字太辛苦了。

晚上，我吃完饭打算好好睡一觉，放弃了等待电话的念头。母亲见我躺在床上过来就问：“是不是感冒了？李姑娘给你电话没？”我说：“没有。”母亲说：“可能这次去省城拿了个文凭，又嫌你没文凭了，或许找到另外的人了。”我说：“你别烦我。”拿起被子蒙住了头。母亲走后，我欲睡愈没瞌睡，我掀开被子起身往屋外走。手机突然“嘀、嘀、嘀”响个不停，我还以为是丁科或别的朋友打来的，拿起手机说：“喂！谁呀？”

“我，是我！吃了没？”李琴在电话里问。

“吃过了，怎么今天才给我打电话，你不是昨天就回来了吗？”我说。

李琴说：“昨天家里来人了，没空，你出来。”我说：“那你过来，我在家门口的马路边等你。”

说完我在家门口的马路边等着，不一会儿李琴拎了个纸包笑容满面地向我走来，见她乐呵呵的，我说：“我还以为你真的被人拐走了呢。”她说：“没有，昨天我姑来了，一时出不来。”说着她从纸包里取出一件衬衣说：“我给你买了件衬衣，不知你喜不喜欢？”我接过衬衣说：“喜欢，你买的我都喜欢，我太感动了！我舍不得穿，我要把它珍藏起来。”然后她又说：“你瘦了，也黑了！”我说：“想你想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提了提裤带向她表示我衣带已宽了。

她又叽叽喳喳地讲述他在省城学习时的趣事，她说在省城她们同学都开导她早些结婚，房子有没有不重要，将来一切都会好的，看她说得那么高兴，我心里轻松了许多。

接着下了三天的雨，雨很大，天气阴沉沉的也很闷，她没来过电话，我只盼望这该死的天能早点晴下来。第四天，天终于晴了下来。傍晚天空的晚霞映红了天，人们象是笼中放飞的小鸟，大街小巷地乱叫。我又期待着李琴的电话，见她不来电话，我就独自一人去了体育场打蓝球，一边打着蓝球一边惦记着李琴的电话，天已黑了下来，我的期待又落空，我就只好往家走。刚一进家。我就一扎在床上，似乎每一次的期待，每一次的失望，都能在我心里激起一阵浪花，我承受着这种感情的冲击，它像一把刀让我心里隐隐作痛，我愈想挣脱愈是不能，我只有在时光中忍受煎熬。

我在班上心事重重，漫无目的地胡写乱画着，不久，一张洁白的纸上满是“李琴”两个字。李琴又终于打来电话，她告诉我她家装电话了，并告诉我她家的电话号码，我们只进行了短暂的交谈就停止了。

晚上，我打过去电话约她出来，我们谈了一些很严肃的问题。她问我为什么要急着结婚，我告诉她不是我急，而是形势不容许，一个我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二个是我想早点解除父母的心病自己踏踏实实干点事情。

后来，我们每次谈起婚姻的事情，她总是找借口说结婚太害怕了，或结婚后谁做饭等问题，从不答应要嫁给我。我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了。开学后她总说她很忙，有几次我给她家打电话她都不在，见不到她我心急如焚。一次，我打电话找她，她家人说她没回去，说是在学校加班。我又骑上车去了她学校的办公室，可办公室门紧琐，人早就走了。第二天，我问她去哪了，她说在学校加班，我说我去学校找你为什么不在？她问几点去的，我说十点，她说十点她刚到家，可能我们走岔了。一连好几天也不见她来个电话，每次都是我找她，一找她，她家人就说她在学校加班，我又去学校找她，她确实在学校的微机室打印文件。我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她为什么下了班不回家，老在学校加班加点，难道是在逃避？我变得越来越没有自信，开始怀疑自己。

八

一个已婚的朋友对我说，你这叫单相思，女人这东西急不得，你越急她越烦，只有慢慢等待吧。我觉得此话也不无道理。既然李琴口口声声称自己忙，那就让她忙去吧，暂时先冷落一段时间，不追那么紧，要变主动为被动，尽量让她找我。

丁科约我晚上广场见，我答应了。我早早地去了广场，广场的人并不是很多，我四下寻找着丁科的身影，只见丁科和英子手拉手地向我走来。一见面，丁科就问我，对象呢？我说，人家忙呢。英子说，打个电话叫出来，一块玩玩。在他俩的鼓动下,我又忍不住了，我拿起手机拔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出李琴的声音：“喂！谁呀？”我说：“是我，听出来了吗？”她在电话里笑着说：“听出来了。”我说：“出来玩玩，我和朋友在广场。”她说：“真不巧，今天还有几项学校布置的任务没完成，现在正在赶制，你们玩吧，我不能去。”我一听，心里更是难过，我说：“出来吧！改天再做。”她说：“不行，学校催得紧。”我只好放弃。英子问，你俩到底怎么样？我说，我也没把握，我是完全同意，不知李琴怎么想。英子安慰我说，这种事谁好不好说，只有看你俩的缘份了。丁科告诉我，他和英子就要订婚了，两家大人都同意他们的婚事。丁科搂着英子的腰边说边走，看着他俩幸福的样子，我真替他们高兴，我只有忠心地祝福他俩。由于遭到李琴的拒绝，我没有兴趣去玩，走到半路就和他俩分手了。我心里难过极了。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成了家，就连比我小好几岁的人都结了婚，现在连丁科都走到了我前面，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一连好几天，我变得像一个忧郁的诗人，独自在房间里沉思，独自在灯下漫步，完全沉浸在相思的痛苦之中。几天了，李琴也没来个电话，我开始想她了，本打算去找她，但是又忍住了。

日子在一天天地过了，时间在一秒秒地流逝,我在一夜夜地期盼。终于，李琴给我来电话了，她约我晚上八点见。晚上七点刚过，我就去了约会的地方等她。我蹲在路边，不时看看表，七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我又起来踱步。七点五十了，还有十分钟。时钟象爬行的蜗牛，太慢太慢！好不容易等到了八点，却不见李琴的身影，我用焦急的目光四下收寻，还是不见李琴。我想是她有事要晚来一会儿。八点一刻了，我开始焦虑起来。难道是她在骗我，或许是改变主意了。正在这时，李琴提着个塑料袋笑容满面地向我走来。见了面，她不好意思地说：“真抱歉，让你久等了，刚才买了点桃子，所以来晚了。”说完，李琴拿出一个桃子递给我。我说：“没关系，就是等到明天早上，我也愿意。”她说：“我们去公园吧？”我说：“好啊。”

我们是步行到公园的，从约会地点到公园有三四公里的路。一路上，李琴有说有笑，而我却像个观众，不时地点点头。不知不觉就到了公园。公园里树林茂密，杂草丛生，十分幽静。一股微风扑来，凉快极了。李琴说：“你怎么不高兴？”我说：“想你想的。”她说：“不会吧”我说：“真的。”我们找了个静溢处的石凳子背靠背地坐了下来。李琴谈天说地，我却默不作声。半天，我把憋在心里的话对她说：“你把我当你啥？”她说：“你说呢！”我说：“我怎么感觉你不太愿意。”她说：“看来，你这个人太脆弱了，我真不忍心看到你这样。”我说：“我是个容易受伤的男人，太重感情了。”李琴却一本正经地说：“看来，我们两个不合适，你还作个普通的朋友吧！”当时她说这话可认真了。我听后伤心极了，没想到几个月的感情一句话就了结了，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了，自己好象被什么东西猛击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强忍着难过说：“也好，说明了就好，免得我一天牵肠挂肚的，那就祝你找个更好的。”说完，我竟低下了头。谁知，李琴却捂着嘴笑得呵呵地说：“你这个人傻瓜，说什么你都信，看你傻乎乎的样子。”李琴用手指了指我脑门。我这才意识到她是在骗我，顿时喜笑颜开。李琴用手搂着我的脖子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想通了，决定嫁给你，明天，就带你见我父母。”我说：“如果你父母不同意呢？”她说：“不会的，父母尊重我的选择，在这方面从不干予，只要我认定了，谁也阻止不了。”我说：“真的”她说：“真的。”我高兴地抱起琴对她说：“我爱你！”她说：“我也是。”说完我们俩拥抱在一起狂吻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