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灰蒙蒙的。小镇的火车站上,二虎在母亲的千叮万住瞩中上了火车。母亲还想说什么,但见二虎不耐烦的态度,便没有再说。直到二虎临走时,母亲才说了一句:“如果想回家,打个电话回来。”二虎来不及回答,火车已载着他朝那个陌生的城市弛去,母亲弱小的身影在晨光逐渐缩小,最后消失。 二虎一向任性。读完初一,说什么也不念书,他对母亲说现在打工如何如何时尚,未完成学业去打工成百万富翁的多少多少……他母亲无奈,只好联系在上海打工的亲戚,让二虎去那儿做事。二虎高兴极了,第二天便欢天喜地带着行李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开始他的打工生涯。
二虎来上海有一个星期了,他没有和任何亲人联系,更没有跟母亲通一次电话。其实,一个人出门在外,想家,不再是一种感觉,而是一种心的历程,一个人在孤独时心灵的安慰。二虎何尝不是如此,他的母亲打过几次电话给他,他都没有接,原因很简单,他不打算失去面子。打工期间的辛酸,没有让二 虎产生回家的念头,他坚信打工是美好的。但二虎所见的一些人一些事,却慢慢改变了他的想法。 一个和二虎在一起打工的朋友叫思,思是一个孤儿,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当二虎和思谈及母亲时,思什么也不说,变得异常沉默。二虎问思为什么不说话时,思只是淡淡地笑笑,并没有回答。睡觉时,思爱唱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伴着入睡。而二虎就成了他唯一的听众,同时这首歌也唱进了二虎的心里,把二虎引入记忆深处。二虎想起他孩提时常拽着母亲上街买气球;想起他在母亲的臂弯里睡得安稳香甜;想起母亲抱他上楼睡觉时不幸从梯子上摔了下来,自己腰损了,却还紧紧用手护着怀中的他;想起他一次又一次地与母亲顶嘴,那时母亲无奈的眼神;想起母亲在车站上送他时深情的眼神……一切的一切,又汇集到二虎的脑海中,猛烈冲击着二虎不回家的念头。 其他的一些事,二虎已经记不清了,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整整一个月,上海都在下雨,二虎打着雨伞来到公用电话旁,拿起电话,他感到眼眶内潮潮的热热的,手里有些发抖。安顿好情绪,二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 “喂?” “妈,是我,二虎。” 像是意料中似的,母亲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 “明天。” “跟你说件事,校长同意你重新回学校念书了。” “嗯,我知道了。” “怎么你电话中那么吵?你在哪?” “我在外面赏雨。” “你别犯傻了,快回屋,快回屋加点衣服,不要感冒了。” 二虎还想问候母亲几句,可母亲挂断了电话。刹那见,他的泪水再也禁不住流了下来。雨依然很大,而来自远方的温暖却盈满了二虎的心怀。 在一个小镇上的火车站上,一位母亲问儿子:“你这次打工学到了什么?” 儿子说:“我是幸福的。” 这位母亲会意地笑了,晚霞把他的笑容染成夕阳的颜色。在儿子眼中,这颜色成了—— 幸福的颜色!
本文已被编辑[寂寞的阴天]于2006-8-27 15:39:59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张若水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