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麻辣鸭头品尝记江正川

发表于-2006年09月14日 下午6:44评论-2条

说起嘛辣鸭头,嘿!道听途说可不行。初来小城的当天,承蒙朋友盛情还真真切切地领教了其厉害。

据说得赶早,因此还未等骄阳的余辉从屋脊褪去,男女一行就已挤在一辆超载的红色的士里风驰电掣地赶了过去。此时的我,虽还未尝过麻辣鸭头的滋味,却已在喋喋不休的热情讲解和豪情万丈的感慨中,偷偷咽着不断上涌的口水,想象着即将品尝的美味。

下车,才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站稳,就迫不及待地顺着朋友指点的方向望去。好家伙,这哪是大排挡,简直就像一个幼时见过的演马戏的大帐篷。只是眼前的大帐篷四周无遮无拦,任凭路人窥视,当然,也任凭热浪尘土错爱。

见状,先是心头一紧,担心自己的肠胃。接着又是一惊,只听得一台以往在车间里常见的鼓风机呼呼地吼着,却盖不住帐篷底下人头攒动所发出的嘈杂声。幸好,来的早,身手敏捷的王小姐还未等我定下神来就给大家抢到了一张桌子。

很快,腰里匝着围兜的小妹来到我们这张预先就摆好杯盏碗筷的桌前。点菜!一声令下,只听得我这位不愧为这儿常客的朋友熟练地吐出一连串的菜名。虽然,由于周围人声鼎沸听不真切,但这“麻辣鸭头”四个字却字字铿锵如雷贯耳。然而,先上来的却是啤酒,一人一大杯。朋友热情地解说着:吃这麻辣鸭头还非啤酒不行!正听着,却听出了一片唏嘘声,原来,临桌已经幸运地开始享用美餐了。

来了!来了!待我抬起头来,一个硕大的不锈钢盆已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桌子上。透过热气(那口忙得气喘吁吁的大锅正架在我们这张桌子的上风头)。只见盆里堆得满满的泛着一层棕红色油光,且沾满花椒、尖椒以及其他无法辨认的什么椒的鸭头似乎眨着双眼,嘴角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相互拥挤着象是在等待着预期的结果……

“请、请,别客气哦”“好、好,谢谢、谢谢”我嘴里嘟噜着,却盯着那鸭头眼圈嘴角上未去尽的黑毛,犹豫地举起了筷子。

朋友眼尖,忙说:这儿生意太好,往往忙不过来。“好、好”我边含糊其词边匆匆夹起一个鸭头却不知从哪下口。幸好,在座的都是行家里手。我略经指点就顺顺当当地掰开鸭嘴,拖出鸭舌。挺香,味也挺浓。咂巴着嘴,心想:这玩意比烧鸭更有味。忙夸着“好、好,别有一番风味。”接着,掰开店家预先擗开的鸭脑壳,用筷挑出里面的精华送进嘴里。此时,一股花椒的香味不断拨弄着我的味蕾,顿时挑起了我处于时刻准备状态的食欲。贪婪地啃着又麻又辣的鸭头的皮肉。

等第二个鸭头掉进我的胃里,才发觉有点儿不对劲。此时的嘴唇又麻又烫,舌尖也感到辣得疼痛难忍。啤酒!一大口啤酒下肚,这才领悟为何“非此不行”的博大精深之断语!待口腔灾难稍有缓解,不由自主地夹起了第三个鸭头。“过瘾吧?”朋友兴奋地拍了拍我的肩头。此时的我正忙不迭地往嘴里送第四个鸭头。

这当口,我已欲罢不能。只有不停地吃,并且要高速地吃,才能麻痹这早已麻木僵硬的腮帮。而舌头却早已失去了味觉,只是机械地搅拌着仅仅经过门齿的截断而无力再用臼齿研磨的皮肉。

席间,一阵唏嘘。

片刻,盆里只剩下花椒、尖椒以及无法辨认的什么椒,成了沼泽滩涂,一番狼藉残红。这时,环顾四周,一张张圆张着的、显得有些僵硬的、泛着油光猩红的、大大小小的嘴,正在以极其相似的动作幅度,不停地向着闷热的空间呵着热气。我顿时觉得肚子里火烧般的难受。喝干了最后一口啤酒,客人们在主人的热情相邀下,对还未曾动过的几个蓝边大盆发动了佯攻。我即乘机要了一杯凉水赶紧给燃烧着的肠胃灭火降温。

虽然架不住主人的盛情,又夹了几筷菜。其实:即使是龙肝风胆,我琢磨着在座的也未必能品出什么滋味……

回程,照例挤在一辆车里。

被麻辣“麻辣”得忘记人间烟火的五张赤红的嘴唇鼓着麻木了的腮帮,不甘示弱地发表着各自的感慨。而最富激情、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词却是惊人的一致:够刺激!过瘾!——倒也简单、直白,只是显得空泛,少了些品味。

我不由注视着王小姐那张被极度麻辣刺激得涨得通红的笑脸,突然想起那似乎眨着双眼,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的鸭头。它似乎在用它那唐老鸭所特有的声调在问我们:当你们听腻了金属摇滚西风、北风:看腻了游侠裸女、科幻恐怖;尝腻了山珍海味、火锅烧烤,又为此服腻了黄金白金、三鞭虫草后,这被麻辣刺激得异常兴奋的聪慧大脑,是否还能想起我原本的味道?!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江正川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 编辑点评 ☆
千叶红点评:

形象、生动的一篇美食记!结尾处寓意深刻,令人回味:)

文章评论共[2]个
湖北公子-评论

不错。at:2006年09月14日 晚上7:11

极度寒冷-评论

回味无穷呀。at:2006年09月14日 晚上9: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