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近日心情郁闷,很少言语,常以被蒙头,终日厮守屋内。前日,出去饮酒,不想回来时,人已酩酊大醉,走起路来东倒西歪,嘴里还嘟哝着。
兵卧于床上,手脚挥舞,大放厥词,天文、地理、过去、未来,一骨脑儿全都倒了出来,烦恼陡无,偶时哼出秦腔几句。兴奋之余,竟骂骂咧咧,一切被他置于脑后,整个地方都好象唯他占有。也算解脱了,哪怕暂时也足矣,心中暂有一分天地归于自己,由自己发配。
有时,我也常如此,事到心头,苦闷难耐,斟上一杯,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神经开始恍唿,脚步也开始蹁跹,“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飞身入床,在无知无觉中寻求到了片刻的安然。时间仿佛早已停止,悠悠然,呼呼然,人已不知去向。
人常说:酒是穿肠之毒药。我倒认为,酒本无毒,乃饮酒者不识其宝而已。陶渊明嗜酒“或(有的人)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公甘守贫贱,品行高洁,以酒自娱,酣畅淋漓,于浑世中看透世态,追求“众人皆醒我独醉”的境界。
饮酒常为文人雅士所居,酒入肠肚,诗意昂然,诗境浩邈,文字如滔滔不绝之江水,绵亘幽深。古人常道“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将饮酒与愁解溶在一处。试想,若无酒,何缘“愁”字生,何以饮出“天生我才必有用?”何以探出“商女亡国恨?”又何以生发“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佘生”的感慨!此乃玉篇翠文,让后世子孙吟咏倾倒。无酒何以有此,乱世中,迁客骚人历经沧桑,借酒排遣内心积郁的情感。愁随酒气失,人却乐此不疲。
人世间,有人追求一时之醉,有人却追求一生之醉。望着见诸于报端的华衣达士,在流失的几亿资金面前痛苦流泣,绝人性命者在血流下掩面悔悟,这正是酒醒后的“箴言”。我想,若无上帝的降罪,他们宁愿终生长眠吧!鲁迅先生确谓中国之伟人吧,一生苦苦追求,探寻国之出路,一生都在清醒中度过。
板桥曾书“难得糊涂”,我想也可以此来解醉酒之世人吧!不过板桥可能并无糊涂之意,乃愤懑之措辞而已,罢了。但愿我们多一些醒悟,少一些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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