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恋爱了,而且一爱就是俩!
一个姓于,烟台姑娘,我们学校旅游学院的,据老三讲,长得非常漂亮;一个是在网上认识的姓熊,江西姑娘,还是据老三讲,长得也很漂亮(他们视频聊过天)。
其实二子不是第一次恋爱了,他原来在网上也谈了一个,我们知道她叫梅子,湖南人,因为二子的书本上,凡是有空白的地方,都被“梅子”“湖南人”占领了。
他的疯狂远远不在这儿,标准的每天晚上用支援中国网通一张电话卡的方式作为爱情的投资(所以推销电话卡的总是第一个找到他),可以想象,我们宿舍的每一个都被他搜刮了一遍又一遍。他的理由总很简单,“为了我们宿舍的爱情,个人应该做点贡献”,我们说他疯了,他却说我们不懂爱情。
后来梅子从遥远的湖南寄来了照片,二子没看第二眼,从此以后,再也没给人家联系,理由也很简单――她长得不如她的声音漂亮。
那段时间,一到晚上,嘴巴是闲下来了,但影子老在我们跟前晃来晃去,他想不通,梅子怎么是这个样子的呢?怎么可能呢?还一个劲地朝着我们嘟囔,“大哥三弟四弟,我失恋了!”那个时候,伴着他的大叫,我们当中有人买了手雷酒,说是要庆祝电话的公有化,大多都在偷偷笑他那过家家般的爱情呢!
我们以为经过这件事后他会好起来,但后来发生的一切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二子又恋爱了,而且和两个女学生,面对我们的疑问,二子对此的解释非常时尚,他用了我们邓论老师的那句话“我们既然没有走资产阶级这段路,就在社会主义初期统统弥补”
还是借钱买电话卡,以备晚上夜枕私语之用,和从前唯一不同的是,白天还要忙着做烟台小姑娘的护花使者。
老四老三很羡慕,“二哥,看起来长得不显眼,为啥这样有能耐?”二子总是得意地对他们说“我的脸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但在我看来二子明显是疯得更厉害了,沂蒙山区人民质朴的风格,在他身上是一点也没了影儿。
脚踏两只船终于出事了――
只记得那是一个下午,我们刚下了课,二子就被几个体育学院的大高个请上去,我知道并没什么好事――前几天体育学院的一个学生刚刚捅伤了数学系的一个同学,学校的处分决定还没公布呢。那时候一直这样想,国家为什么要培养这些整天打架斗殴的混蛋!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我们宿舍没有说一句话,紧跟着这围裹着二子的六七个人上了楼。他们显然发现了什么不对,一个长着满脸横肉的家伙回过头问我们是不是不想要命了,我们没说一句话,但脚步一步紧一步地往前,跟到了他们的宿舍门口,足有20人围着我们,看来要重蹈数学系那孩子的覆辙了,我心里想。
宿舍的几个兄弟开始害怕,老二说了一句话“你们都回去吧,没啥事”我也说“都回去吧,一个学校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回吧”我自己留在二子身边。
一个巴掌落在二子的脸上
“对不起,大家听我······”
还没等我说完,接着又飞来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我的脸上,啪······
接着是一把刀零距离地贴近我的前胸,我的心那时候已经不敢跳了。
我本能地用手推开拿刀的手,血开始从我左手中指和食指上流下来,又是一个巴掌,我踉跄地向后倒去,手扶桌子的刹那间,摸到了一把剪刀,而且紧紧地握在手里。
理智让我放下它,把已经满是带血的手置于胸前,他们开始害怕······
我的心吓的疼得厉害,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说了许多话,他们见我血流不止,主动草草结束这场战斗,只有一个条件,让老二写下保证书,以后再也不能和于来往的保证书。
只记得从五楼到二楼,二子紧紧地掐着我的左手,哭。我的血滴淌了一路,二子的泪也滴淌了一路。泣不成声里,他还瘪着嘴说了句话:“老大,二子永远是你的兄弟!”“只要我有一口气,大哥哎,临沂就有你一个家”之类的话。
老四后来用一句话评价了这个事件是“因为男流氓碰见女流氓,所以男流氓碰见男流氓!”
老七则说:“二哥脚踏两只船,害得老大也挨淹!”
二子改了,他向我们保证,他再也不移情别恋了,而且要为专一的爱情学习乾隆爷,要六下江南,这句话的背后意思是我们还得支持他的南下,听了这话,我们都不出声了。
但该大方的时候,人就不能小气,我也忘了他当时疯狂到什么地步,只记得有一次后天考试前去了一次,还有好几次因为逃票让我们或江西的熊买两张站台票去站里接他,还有一次因为自己的学生证早因逃票被火车站扣下,他只得借我的学生证,而且把我的原籍改成了南昌,以至于后来我再拿着学生证到火车站买票时,售票员总是不耐烦地问我,“你到底是去邹县还是南昌?”
毕业的时候,正是大学校园最伤感的季节,候鸟般的爱情常常在这儿劳燕分飞,在我们宿舍的三个爱情都找不着北的时候,二子的爱情在遥远的南方安家了。熊的姑父给他找了份挺不错的工作,说是在江西一个县的高速路收费站上,但我只忙于自己的事情,一直也没给他联系。
前几天,接到了二子打给我的电话,说了许多别后各自的状况,末了还说在九江玩耍的时候,看到济宁一串串拉煤的船只了,我要去江西找他只需坐那船来就可以。我一直怀疑大运河上的船只会跑到九江里去,以为二子不过是逗我开心罢了,不过让我深信不疑的――就是那句听起来非常熟悉的承诺:老大,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江西就有你的一个家······
每到过年过节这时候,二子都会主动地给我打个电话,而每个电话都让我自然不自然地想起挨下的那一巴掌和流着血的手,而我又觉的那一巴掌、那一刀总算没白挨。
我也常常嘱咐他,“为了我在遥远的南方有个家,也愿他好好活着!”
同时, 我们大家都要好好地活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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