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真情难觅雾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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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月来几乎三天两头下雪,这阵连下了两天的小雪终于停了。冬日懒洋洋地挂在仍然灰蒙蒙的天幕上。看来这雪还未下透。天气预报说:明后天还将有新的冷空气南下。空气显得尤其潮湿、阴冷。可这望月楼的生意却因此越来越跑火。每天光给这百来个火锅配料,就把厨房里的这师徒仨忙得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要过年了,“豆腐西施”寻思着找三四个临时工帮忙。可欧阳不同意。“没事。就找个洗洗菜的就行。要不,再找个帮着配火锅料,我好腾出手来忙那灶上的活。”“行。那你就物色两人吧。”老板娘在厨房里转了圈说道。却不象往常那样会盯着欧阳的背影端详一会,就离开了厨房。却没想到,站在身后的韵岑却把这微妙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欧阳那大徒弟叮叮最近两个多月总有个疑团解不开来:几次想问问韵岑姐,可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去。看着师傅那双有着淡淡的黑眼圈的、并常常有些发红的眼睛,心里想着师傅这段时间里,经常在打烊后不是送老板娘回家,就是吩咐他们小心店面,晚上睡觉惊醒点儿。然后就出去,直到早晨才回店里。这午夜时分到哪去?去赌?师傅是连扑克也不沾手的。去嫖?最近倒是听说过锦衣路开了许多洗头店,据说都是些黔洲来的发廊妹,专门做人肉买卖的。可是师傅绝不会去的,他不是那号人。只能瞎猜一气;再说最近师傅明显半夜出去的也少了。也就没再多想。
过年的鞭炮辟辟啪啪地前后热闹了半个多月。望月楼从大年晚开始歇业,要到正月十六才开门。伙计们都得了个不小的红包,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去了。“豆腐西施”去住在西区的母亲那儿陪陪老母和那宝贝儿子。平常也只有星期天的上午,或哪天忙里偷闲地去打个转;没法子,这几年实在是太忙了。楼里白天没人,晚上欧阳从他舅舅家回来还住在这儿。舅舅家人多挤的慌,再说店里也得有人守着。两徒弟一年忙到头也就这几天长假,让他们好好玩玩吧。那年头,人们不象如今大过年的还下馆子。所以这条风扬路上整天显得冷冷清清。
这么大的一个楼里,晚上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的见。欧阳天天一个人对着个17寸的黑白电视一个个台轮过来,翻过去地看。少不了把这段日子的点点滴滴在脑子里过那么一过。有件事让他至今耿耿于怀……
那是他和老板娘好上了的第二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晚上。在这之前,他几乎每周都有那么三四个后半夜都在她那屋子里度过的。那天,云雨过后:他撑着半边身子,一手抚摩着“豆腐西施”肩头那散着芬芳的长发。凝视着那双直盯着天花板略显疲惫的眼睛说:我们结婚吧!“干嘛?我们这不是蛮好吗,你还不满意?”说着,“豆腐西施”躲开了他的目光,“我去洗个澡。”就起身去了浴室。
待她洗完出来。只见欧阳已穿好衣服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来这坐一会,我有话跟你说。”说着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垫子。示意让她坐在他身边。“豆腐西施”瞅了他一眼却去坐在了对角的单人沙发上。
“你究竟爱不爱我?”
“你说呢?”素贞姐姐反问了那么一句。
“那你每次当我提到结婚的事,你总是爱理不理的。”
“你总共才提过两次。”
“那还不够?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我还想不到那么远。”
“你大概是厌烦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也没办法。”
欧阳望着坐在斜对面的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那你告诉我,你究竟爱我吗?”
“你腻不腻?翻来覆去地老问这个。”
“这么说,你并没爱过我。”
“……”
从此:虽说他还去那楼里。但间隔愈来愈长了。似乎两人有着默契:谁也不愿先提出分手。再说,生理上也都有着同样的需求。何况谁也不想率先捅破这层已愈来愈薄的“窗户纸”。那毕竟显得有些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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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他俩这么多年来,虽说是主顾关系,但工作上的磨合,生意上的默契,有着非常多的思想意识上的交流机会。可这问题究竟出在哪呢?
不言而喻:爱情很美,它值得人为之辗转追求,乃至失魂落魄,肝肠寸断。问题是,爱情的美大致也只存在于这种费尽周折的追求过程中。一旦美梦成真,有情人终成眷属,此后的种种,也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与牛同的那段短暂的爱情经历就是很好的说明。但是:这首先得找到爱情……
爱情这东西,确实那么微妙,往往说不清道不明。怪不得匈牙利作家莫尔说:“爱情是什么?世界上所有聪明的人,都无法向感受不到爱情的人说明它是什么!”它似乎不需要理由。但它毕竟与单单一个“爱”字不同。
“爱”:人人都可以去爱或被爱,但并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爱情。你有权利爱对方,可对方却没有义务非得也爱你。反之亦然:对方爱你,你却无法去同样地爱对方。它往往是单方面的,你可为之死去活来,他或她却可对之无动于衷。
而“爱情”则不然:它非得依存于双方心灵的相通、默契,并为之调整自己的感觉;它体现的不仅是互动,并且意味着为对方而甘愿改变自己。因为其中有了个“情”字,有了情那才会演变为爱情,并因此会原谅对方的不足或是缺陷;可以弥补、可以修复,可以调整、可以巩固。
因此,“豆腐西施”也常常这样问自己。她与欧阳之间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爱情?不过,当最初的激情过去时,她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心里是否爱他?可每次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就会回答说:尽管两人有着多年的、频繁的交流,但那只能算是勉强能称之为思想的交流,是工作上的思维方式的磨合与默契,而非情感的浸润和相融。所以:这不能算作爱情。
至于做爱,那仅仅是出于本能的需要、生理的需要。当然:就做爱而言:虽无自己希望的那么缠绵、温情,销魂。但欧阳有着强壮的体魄,急风暴雨般的疯狂。很容易让自己达到高[chao],往往很快就能得到性欲的满足。可这又偏偏不是自己所真正期望的。
“豆腐西施”心里蕴藏着的期盼是那种细腻、深情、关爱的情感表达方式:象春雨渗人黑油油的沃土般的温润;象春风轻抚般的令人陶醉的温情;情感交流中还得有诗歌、音乐、艺术作点缀;闲暇时能一起坐着边品尝着美酒咖啡,边聆听着流水般的琴鸣弦吟;一起欣赏、吟颂优雅的文学作品,交流品味对方的思想、体验与情感;互相欣赏、共同寻觅,找到和培育双方心灵深处的那分共鸣。那才是生活,那才是爱情;而不是一昧地做爱;除了做爱、还是做爱……
可这,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呢?当初的牛同,不就是凭爱的游移置情而不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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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最近老是觉得气不顺,常常对两徒弟发脾气。两徒弟虽也看出些道道来,可也闹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倒是韵岑心细,心里慢慢地悟出了那么个八九分。这不难,只要留神下素贞姐与欧阳师傅相处时那表情的前后变化,也就心里有了数。但是:心里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烦恼,或许兼而有之。
欧阳每当店打烊后躺在床上,就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塌实。男人也有迷茫烦恼的时候。可心里总不是滋味。倘若说他缺乏感情,未必。否则,当初秀兰遇难时,他就不会痴呆呆地坐在窗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吭气。其实他也真够惨的,感情上几经波折、打击;跟老板娘的事,他也想通了:凡事不能勉强;归根结底是当时自己一时冲动造成的后果。因此并不恨她。再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将会过去。而且心底下,似乎还为此有点儿自责和愧疚。其实:他想的还不是这件事,他只是恨自己,恨自己命运所遭到的挫折与不幸和生活对他的不公平。
有件事他闷在肚里,从未向任何人提起。那就是当他当年在福来顺酒楼打工那会……
那福来顺酒楼的老板与自己舅舅有点交情。在欧阳干了年把后,他舅舅曾经与那老板提起过自己外甥的遭遇,希望老朋友有机会给自己外甥找个对象,早点成家,也算是对死去的妹妹有个交代。福来顺酒楼的老板有个远房侄女苗苗,二十多岁,且长得眉清目秀,并有着个高挑的身材。她也在福来顺里帮忙当收银员。一个在柜上,一个在厨房。且都是能干的一把手,自然相互沟通容易。几经撮合,才过半年,两个也就情深意切,只恨相见太晚。那时,欧阳也是住店里,所以孤男寡女的两人也就少不了有那年头所说的出轨的时候。可正当火候上,半路上却杀出个程咬金来:原来苗苗中学有个玩的好的男同学陈功。当年他俩虽说少不更事,对男女关系懵懵懂懂。可琼瑶的书读的多了,他俩之间也就少不了有那么点暧昧关系。几年不见,他可是发达了:在西区开了间贸易公司。仗着自己老爸的权和路子,挣了不少的钱。还在繁华路段买了套单元公寓。女朋友交了不少,可怎么也不如意。那天在路上偶尔遇到了昔日的同学苗苗。不禁发现心里要找的女人就在眼前。从此就在她身上下了功夫……
市场经济、物欲横流,新玩意、新消费观念把个年轻女子扰的心猿意马,尽想着哪天能当上总经理太太,成为那套单元公寓的主妇,心里就再也沉不住气。拿定了主意同欧阳分手。就此答应了到那陈功开的公司做小秘。让人意外的是:她事先竟然跟谁也没透个风。说走就走,把个福来顺酒楼的老板气的够呛!欧阳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这个打击在某种程度上要比先前的遭遇更是厉害。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最后:他打听到了这家公司的地址。一天午后,他腰里掖着根擀面杖就找了去。到公司,他也不吭声。当着他俩的面把总经理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苗苗自知理亏,拼命拦着陈功不让报警。
从此:他认定了自己命不好。所以就再也没了那份心思。
那韵岑见欧阳整天满腹心事,不禁心痛了起来。其实在望月楼最先对欧阳有心的就是她韵岑。只是她虽温柔心细却不善于表达。此时看到欧阳这副样子,心里感到异常难过。她虽不清楚他与素贞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凭直觉,认定他们之间一定出现了不寻常的感情上的纠葛。她并且觉得自己有责任去抚平他那颗受伤的心。但欧阳已是心灰意冷,因此对她那异乎寻常的关心抱以冷淡。可偏偏温柔心细的韵岑有着一个执着的个性。无论欧阳的反应如何,她都不在乎。她只想经常看到他,同他在一起。她深信欧阳需要她,就算是铁石心肠,她也要把它融化……
第五章:有缘终是迟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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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豆腐西施”住的那楼里有个姓尚的中年教师,就住在紧邻的三单元,人人都称他尚教授。妻子三年前同他离了婚。原因是尚教授是个温尔文雅、很有修养的文人。从不争强好胜,凡事礼让三分。评职称也好,分房也罢,即使走在路上他都是主动给对方逆行的人让道。可其夫人却恰恰相反:遇事爱争个高低,往往没理也得争出个理由来。倒也好,一个好强、一个好谦让。若是说笑话,那也就该算是相得益彰了。可学院评职称时,指标少,尚教授把个一级让给了别人。自己屈就个二级,这倒也罢了。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他连分到手的也让给了别人。说是反正自己还没孩子。那位夫人可再也沉不住气了。三天两头“你个窝囊废、你个没用的东西、你个死人、我跟着你可真倒了八辈子的霉”地骂个没完没了。甚至几次到学院大吵大闹。非得给再分套房子。尚教授哪受的了这个?人说这脾气好的人,倘若发起脾气来可是两头牛也拉不回的。这下可真说对了。他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丢脸丢到了学院里。简直是奇耻大辱!忍无可忍!怒目相对之际,宣布要同夫人离婚。那位夫人倒也爽气:“好啊!你这破房子(学校分的没产权)给我也不要。这家里的钱,我得全部带走!包括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你别叫屈。”尚教授这会只要再也别让他看见她,眼前清净什么都成。也就统统答应了下来。就这么:离了。
嗨!自从离了婚,这尚教师却越活越滋润啦!成天笑嘻嘻的。星期天在家听听音乐(原先一打开录音机,就听得厨房里在叫:吵死了、吵死了。)读读书、练练书法,要不就去看看电影、听听音乐会;或同朋友一起去郊游。没人唠叨、没人找茬,活的逍遥自在,整天乐乐呵呵。
有关尚教授的事,“豆腐西施”以前也有所闻。虽不常见面,但偶尔碰到也会打打招呼,天气啊,生意啊,那么聊几句。春节后,她由于心情不大好,有点躲着欧阳。本来,他白天习惯经常好早就到望月楼,这看看那瞧瞧。虽说欧阳和韵岑,还有后来来的自己的侄女把个里里外外整的好好的。压根儿用不着她操心。可习惯了,凡事事必躬亲,原本这些人也是自己这么调教出来的。可如今;她除了晚上非去不可外,其它时间里也就去的晚了、少了。尤其星期天,会整天去西区的母亲那陪儿子,经常带他到公园游乐场一玩就是大半天。
那天儿子要她陪他去博物馆,说是新辟了个天文角。好啊!自己还不知道是哪年去的了,这么多年别说去,就是连想都没空去想。就这么,一早就陪儿子去参观博物馆。
来到馆里,不光是儿子,就连自己都看得那么津津有味,仔仔细细。对她来说,这里的一切,就是心底里潜藏渴望的那种精神享受;置身在这荡漾着悠扬悦耳的丝竹仙韵、灯光柔和的展厅里,似乎觉得自己都因此而变的年轻了许多。心想:还真得谢谢自己这宝贝儿子。否则:她哪会想到有机会到这来?
妈妈。这光年是什么意思?正读小学三年级的儿子彤彤拽着她的衣角问到。“这光年是指距离”,“那又有多远呢?”“这……”当妈妈的一下想不起来了。
“光年是指光的速度;在真空里每秒大约30万公里,也就是说一年内所走的距离为一光年,约等于十万亿公里”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边上传来。
“那月球离我们多远?”
“月球离地球38万4千4百余公里。”
“那到火星呢?”彤彤问个没完了。侧了个小脑袋盯着那“叔叔”的眼睛等着回答。“豆腐西施”掉头一看“哦,是尚教授哦。快,彤彤,叫尚叔叔!”“尚叔叔好!”说完又追着问着“那到火星要多久?”
“那可远多啦!距离虽然有周期变化,但最短时也有5千5百万公里,宇宙飞船都得飞半年多呢!”
尚教授笑着说完对着“豆腐西施”夸着:“你这儿子真聪明好学。”彤彤这下可乐啦,这叔叔什么都知道。“叔叔,你别走。跟我们一起看好吗?”
“彤彤,要有礼貌。叔叔还有事”。
“没事,没事。彤彤:那我们去参观生物馆好吗?”
“好!我上次来还看见恐龙呢!”彤彤高兴的拍起了手。
“那太麻烦您了”。
“什么话,今天星期天。我们一起玩可不更好?你说是吗?”眼睛就看着彤彤。看来,这尚教授还真的喜欢上“豆腐西施”这宝贝儿子了。
“好极了!”“妈妈,就让叔叔陪我们一起玩嘛!”说着就嘟起个嘴。
“那真太不好意思了。瞧:孩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啦。”说着抱着歉意地对着尚教授一笑。
“那里、哪里,我很乐意陪你们。”
但见他真的显得很高兴,“豆腐西施”也就没再说什么。这三人就象一家子似的,在博物馆里转着转着。看着尚教授同自己儿子那亲密无间的样;听见他俩时而发出开心的笑声,她心里骤然升起一种象似久久向往的却又似久违了的温馨与惬意……
中午去麦当劳用完餐后,两人争着买单。彤彤急了,“妈妈。这次就让叔叔买嘛,晚上你买不就可以了嘛。”
“晚上妈妈得去工作,下午我送你先去外婆那。”
“不,我要跟叔叔一起去看杂技表演,叔叔已经答应了。”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说着,不免显得有点儿尴尬。
“没事,没事。晚上看完杂技,我把他送外婆家去不就挺好吗”
“那……”
“妈妈……”儿子开始发嗲了。
“好、好。以后可不能这样不懂事了。知道吗?”接着就向着尚教授说:“这孩子太任性了,这让我怎么说好呢?”
“就这样,挺好!”“孩子难得有机会玩玩,应该的、应该的。”
到了下个星期天。一早,“豆腐西施”正收拾好房间,只听的彤彤在门外边敲门边喊着“妈妈,你还没起床啊?”他知道妈妈星期天往往都会睡到很晚起来的。“你怎么来了?”“外婆送我到公交站,我自己来的”。“你着什么急?我这正要去”。“我跟叔叔说好了,今天去动物园的”。“什么?你也主意太大了,怎么也不先跟妈妈说一声?”“叔叔说了,如果你没空,就他带我去。”这宝贝儿子可真有本事。“叔叔如果没时间呢?”“不会的,叔叔说他可以每个星期天都陪我玩”。听到儿子这么说,“豆腐西施”心里不知怎么的,高兴?过意不去?但无论怎么想,心里却是感到一股暖流在回荡着,脸不禁红了起来。彤彤没觉察到,他心里只盼着快点儿找叔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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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来,可是彤彤最开心的了。只要有时间,叔叔都会带他到处去玩,还教他唱歌,还唱英语歌呢!教他吹口琴、下象棋,还带他看演唱会。并经常和妈妈一同带他去逛公园、玩过山车……可把孩子给乐的。
秋去冬来。这个冬天可是个暖冬。你看,都什么时节了,还没下过一场象样的雪。刚过完元旦,眼看着又要过春节了。望月楼里照例更忙了起来。“豆腐西施”突然觉得:韵岑这几个月好象换了个人似的。看的出来:她那分满足、欣喜溢于言表。那欧阳,自己也好久没特意观察他了。如今却发现只要是韵岑同他讲什么,他眼里都会透着一脉温情。莫不是?心里到是替他感到欣慰……
春节的前十天。刚打烊,她正准备走。只见韵岑扯着欧阳的袖子来到她面前。欧阳只是一个劲地低着个头笑。“你俩有什么事吗?”你俩?在这会尤其显得意味深长。倒是韵岑大方的多了。笑咪咪地先开了口:素贞姐,我和欧阳打算办结婚酒,想请、请您来喝喜酒。“好哦!我当然要参加你俩的婚礼。欧阳,可真有你的,这么大事,这望月楼里怕是我最晚知道的。”欧阳涨红着脸,“不、不是这么回事。”“什么不是这么回事”韵岑笑着打了他一下,就对素贞姐说:你别理他,他是榆木脑瓜!“豆腐西施”这下可真的打心眼里替欧阳高兴,就说:“你们别管了,我给你俩一个月婚假。这酒席就在这办,全包了。让我们这望月楼也沾沾你俩的喜气!”欧阳一听,忙说:“不,不!有一星期就够了。店里忙着呢。”那双眼睛里透着感激和羞怯。“不行!这会你得听我的。你还不得陪新娘子买买衣服什么的?再说你们还得准备新房吧。”说着转过身来跟大家说:大家听着:我们再过几天就得给欧阳、韵岑办喜事。大家勤快点,让他俩好好准备准备。好吗?“好……”只听那欧阳俩徒弟大声嚷着:我们等不及了,等着闹新房呢……
虽然“豆腐西施”在这之前心里有那么点儿预感,但没想到这么快。所以:这些日子心里想的就是怎么把这婚礼办的红红火火的。为此还请了礼仪公司来承办迎送;又嘱咐侄女小芹想法子怎么将这望月楼装饰一下。总之,就等着那天啦。
明天就是星期天。望月楼门前打昨天起就挂了喜联。一则是给新人贺喜;二是“安民告示”——周日为本店大厨欧阳先生与大堂领班韵岑小姐的喜结良缘歇业一天以示庆贺。
下午,赶着去做了个美容美发。接着她又赶去将彤彤接了来。外婆是实在走不开,否则彤彤是一定要拖外婆来的。这可是韵岑一再提醒的。彤彤见了妈妈惊喜地蹦着说:妈妈今天好漂亮、好象新娘子一样。她对着镜子又仔细端详了一遍,心里就那么吱溜一下,笑了。
在外用晚饭时,彤彤问:明天叔叔去吗?
“叔叔不去,人家没请他”
“那我们可以请他去嘛”
“傻孩子。再说请他,他也不会去的”
“是吗?”
“当然罗”
吃完饭,送儿子回家,一看,快八点了。想去望月楼里看看,怕他们几个忙着生意,疏忽了什么的。就说:彤彤,妈妈去店里一下马上回来。你在家看电视等我好吗?妈妈最多一小时就回来了。
“你去吧。早点回来。”
“好孩子。那我去了,别随便给人开门哦”
“知道,你快走吧”
赶到那一看:今晚就做了一档晚餐便关了大门打烊。她侄女说:小姨。我们全搞定了,你就放心吧。先回去,彤彤一人在家呢。“豆腐西施”说:你也早点回吧。记着请你爸妈哦。小芹笑了:看你说的,这还能忘了?
回家,早早地搂着个宝贝儿子睡了。不一会,彤彤翻了个身说:“妈妈,明天晚上喝喜酒叔叔也去”
“他有事,没时间去”
“不,他已经答应了。”
“什么?”
“我去说了,说我们请他同我们一起去喝喜酒。”
“……”
“他问我几点钟,我说下午5点过去。走的时候我会去叫他。”
这、这,看着儿子笑的那么开心,她一时也无话可说了。“睡吧,明天还得早点起床。”
下午四点五十分,彤彤正急着要去叫叔叔,门铃响了。“豆腐西施”一开门。只见尚教授西装笔挺,彬彬有礼地递上一束鲜花:这是给你的。又抬了抬另一只捧着束鲜花的手:这是给新人的……
五点半,这大堂里九张桌子就都全坐满了。只见门前两侧各放着两只特大的花篮。贺喜联上落款是城西加油站。一问,原来那“西皮”如今当上了加油站的老板。说是虽没接到请贴,但欠了望月楼的情。所以就以加油站的名义让人送来的。“豆腐西施”听了只是悄悄摇了摇头笑笑。
主婚人致了贺词。(她是早跟他俩说好了的,自己一不当主婚人二不致辞。请欧阳他长辈舅舅包了。为此他俩还感慨了一番)
接着宣布婚礼开始。鞭炮声起……当场上为新郎新娘三拜喝彩鼓掌时,坐在叔叔和妈妈中间的彤彤突然拉拉他俩的袖子大声问着:妈妈,妈妈。你和叔叔什么时候结婚哦?说着又扭过头去问叔叔……
“豆腐西施”一抬头,就遇上了尚教授那深情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不由露出了一分羞涩,就赶紧回过头去装着找人。可那双会说话的单凤眼里,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那份由衷的喜悦……
还是那句话:她知道怎么才叫恰到火候。
—————————人生最重要的莫过于清楚什么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本文已被编辑[寂寞的阴天]于2006-9-30 16:26:04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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